论死亡

栏目:生活资讯  时间:2023-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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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 死 亡

  薛 海

  一、死亡的本质

  从生物学和医学上来说,死亡是有机体生命的解体,细胞的死亡,新陈代谢的终止,具体地说,就是血液循环、呼吸、脉搏完全停止,脑组织或脑细胞全部死亡,包括大脑、小脑、脑干在内的全部机能完全而永久不可逆转的丧失和停止。死亡破坏了人的有机体内生命的完整性,从而使人体这个高级的有机体组织复归到生命前那种更简单的状态,也就是说,当死亡降临时,人体自然腐烂或焚烧后化为微生物、有机物或无机物。人及其身体同自然事物一样,都是由众多物质的原子组合而成的,而且还表现为:人及其身体的毁灭(即死亡)也同自然万物的毁灭一样,都是由组成它们的原子分离或解体所致。

  人类自从诞生以来,已有千百亿的生命个体走向了死亡,而且没有一个人从死亡之旅返回,因此,死亡不具备经验性。大脑的死亡具有不可逆转的特性,生命个体一旦处于脑死亡状态,必然失去意识,这样也就不可能将死亡体验复述于活着的人。濒死和假死不是真正的死亡,属于临界死亡,人们描述的濒死和假死过程中的心理体验与思维活动,不能被看着是对死亡的真实体验。正是因为死亡无经验性,再加上濒死者和假死者描述的虚幻般的“死亡”心理意识活动,使死亡具有无限神秘性。自然赋予人类以生命,同时也赋予了死亡,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走向死亡,这是自然法则。从死亡的必然性来说,我们每一个个体都处在死亡的公平性之中,不管你是国王总统,还是富商达贵,不管你是名人显要,还是贫民百姓,不管你是疯子乞丐,还是健康多病,死亡都一视同仁。但是,由于每一个人的寿命长短不一样,有的活了100岁,有的活了几个月,甚至几小时就夭折了,这又造成每一个个体在死亡面前的不平等,这种很难从道德和社会层面上接受的不平等性,又制造出死亡的差异性。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向死亡,这种神秘性背后则是死亡的不可预测性。死亡的不可预测又增加了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性。社会属性是人的本质属性,所以,死亡具有作用于现实社会的历史性特点,死亡对现实社会具有正面和负面的影响。具有积极意义的死亡,可以产生对他人的激励作用,去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具有消极作用的死亡所起到的作用正好相反。

  死亡是完全没有知觉的虚无状态,是意识的泯灭,是无梦的永恒的睡眠,是任何个体不可经验的历史性过程。

  二、死亡的价值

  无论是作为自然人还是社会人,死亡都具有它自身的价值。死亡的价值揭示了死亡与主体间某种特殊的本质关系和生命的意义,死亡是对我们的一种威胁,也是使我们人生变得更加清醒有意义和有创造力的催化剂,也可以视为我们人类在完成人生苦旅后歇脚的温馨客栈。

  假如我们人类没有了死亡,也就是说生命个体都具有永生性,那么按现在世界人口75亿的1.1﹪ 的增长率计算(这是世界人口约为偏低的增长率),从2018年算起,到2800年世界人口将达到645亿,那个时候即使把整个地球表面都建成住房,而每个人也不到0.3平方米的面积,到那时我们每个个体在地球上已没有任何活动和生存空间,地球已无法再承载我们人类,人类毁灭在所难免。假如上帝给了我们人类永生,600年后,我们这个星球将布满形销骨立、百病缠身、痛苦不堪的枯朽老人,这是多么恐怖的地狱般的画面,这时死亡将成为每个老人渴求的无限幸福而静美的安息。所以,叔本华把追求生命的永生视为“人对自然权利的罪恶侵犯”。我们不能只把死亡看成是剥夺我们美好生命的罪魁祸首,它同时也是消除我们生命中全部苦难和病痛的良药。正是由于死亡的存在,我们才维持了人类本身一定的规模,才保证了人类社会的正常发展。一切生物的基本特征都是与自然界的同化、异化、摄取、分泌等一系列的新陈代谢为标志,生物有机体只有依赖于新陈代谢才能存活。新陈代谢引起生物内在的化学成分不断更新,一些新的细胞产生了,而另外一些则就死亡了,在这种不断更替中,生物内部同时进行着破坏与新建,有些新生的原子取而代之那些死亡的原子。所以,在生物有机体内,生存和新建的过程是与破坏和死亡的过程密切联系着的,生存与死亡相互伴随, “死亡是生存的重要因素,生存的否定实质上包含在生存自身之中”(恩格斯语)。所以,对于生命来说死亡具有绝对的独一无二的价值。死亡关系到地球上人类的生存与发展,是人类繁衍发展必不可少的内在要素和特殊的推动器。

  人类的永恒性表现于个体的有限性之中,个体存在于全体之中,全体(种族)才是人类不变的形式;只有通过个体的死亡与延续,全体才有意义。种族不灭,即为个体不灭的象征。为了赋予生命的价值与存在的意义,人类必须付出个体死亡的代价。因此,死亡是对个体生命的否定,然而正是这种否定,反过来肯定了人类集体生命的生生不息。人生的两级——生与死,恰如天与地一样,都只能通过对方的存在才能确定其规定性,从而获得其价值和意义。没有生,就无所谓死,死亡的意义和价值也就根本无所依托,无从实现;从另一方面来说,没有死,人生的整体性和有限性就无法深刻地去体认,也就让人无法完整地观测到人生的全景和限度,无法用超越的眼光去审视人生,无法激发出人类超越人生有限性、追求无限或永恒的热情,也就不可能“向死而生”,立足于死亡而更珍爱生命,甚至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的大小也无从评判。正是因为死亡使生命成为有限,才使我们人类思考怎样度过有限的一生,启发人类寻找和追求人生的价值。人类所有行为和活动的变化发展,都是由生的本能和死亡的本能之间的相互作用而产生的。自死反观生,我们才能洞悉到生命哲学的奥义,我们对生命才有更深的理解和敬畏。只有当一个生命终止成为一段静止的历史时,我们才更容易发现其整个生命的内涵,才会更清楚地看到和估量其整个生命的价值,才能正确地为其盖棺论定。死亡显露了我们的无知,证实了我们的卑微,同时也让我们了解到自身的高贵与平等、深刻与浅薄。这就是死亡的价值。

  只有当一种死亡的价值体现出人类的价值与社会意义,也就是说当这种死亡使人类其他生命活得更美好、更高尚、更有价值时,它才具有意义,因为人是群体的具有社会意义的生物。死亡的价值其实就是看它对人类和社会的作用、意义与奉献的大小来确定。为真理而献身的死亡自然具有无限的价值。真理是不以主体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在人们意识中的正确反映,它存在于我们人类的精神世界之中,当死亡融入了真理的光辉,它就会显现出永恒的无限的价值。为正义、道德、良知而死,则具有崇高的价值,因为人类的生存正是需要正义、道德、良知来作为精神支撑,缺乏这种精神支撑,人类将会变成蝼蚁。

  为爱情而死亡是没有价值的,因为爱情在两性之间存在的有限性是普遍的,也就是说两人之间的爱情不具有永恒性。因此,当爱情消失时,当事男女回到理性思维时空,他们会清醒地看到真理的本来面目,而且他们还会有下一段爱情,是否我们为自己每一段爱情都可以放弃一次生命?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只有一次生命,一次生命的死亡只能针对一段爱情,所以,为爱情而死亡毫无意义。爱情中的男女一定是疯狂的、没有理智的,真正的爱情必然具备疯狂和无理智性,这样它才会拥有不惧怕死亡的崇高感。当然,如果要让恋爱着的男女在此时用哲学的思维来对爱情进行思考,那是荒谬的。但爱情总是蔑视死亡,因为爱情是人类精神世界中最美好的情感之一,它本身蕴含着崇高感,因此,爱情中的人们对死亡则不具有恐惧感,殉情则是这种崇高感的体现。为爱情而死亡只有在文学和艺术上具有永恒的光辉灿烂的价值。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为民族国家利益而死亡的价值观,在历史特定条件下,已成为鼓舞人们自觉维护正义、忠于民族和献身国家的动力。但是,这种死亡价值观又具有狭隘性和片面性,当你为自己的民族和国家而死亡时,并不能说明你的民族国家的利益就是全人类的利益,有可能危害了其他民族国家的利益;当你为皇帝、总统、党派、宗教、信仰或主义而死亡时,我们定要深深地思考,这些是否代表全人类的利益、正义、道德与良知?只有体现全人类的崇高理想的死亡才具有真正的价值。所以,死亡的价值必须站在人类的高度来衡量评判。

  死亡为艺术和哲学提供了一个永恒的、震撼灵魂的主题和思考的终极内容,因此,死亡为我们人类的思想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三、死亡与恐惧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来源于求生的意志,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这种恐惧是人类自身的一种原始本能,它普遍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个体之中,无论我们用以哲学的、科学的、宗教的、艺术的、道德的等手段和方法,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能完全消除这种恐惧,只能相应地减轻或淡化恐惧的情绪(只有少数人在特殊的条件和环境下可以消除这种恐惧),死亡的恐惧完全超然独立于我们一切认识之上。动物虽然不了解死亡的内涵,但对死亡仍有着本能的恐惧。当一只老年海鸥无法再追随同伴飞行迁徙时,它会找一处清洁宁静的礁石,歇息下来,等待死亡,这时它的眼里充满恐惧与忧伤;当一头老牛待宰之时,它会老泪纵横,跪在人们面前,充满恐惧地望着它的主人。所有生物都带着这种恐惧离开世界,这是一切生物的天性,我们人类亦然。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说:“所有一切恶中最可怕的——死亡——与我们全不相干,我们活着时,死亡尚未来临;死亡来临时,我们已经不在了。因而,死亡对于生者和死者都没有什么干系。因为对于前者,死亡还未到来;对于后者,一切都已不再。”伊壁鸠鲁忽略了两点,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是原始本能,这是与生俱来的,上帝在创造人的时候就把这种情绪注入到了我们的意识之中;人是具有思维能力和自我意识的,人活着必然要思考死亡,我们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而且也无法摆脱关于死亡的认识:死亡前的痛苦令人恐惧,这是很多人都要经历的;死亡的神秘性,也使人感到恐惧;亲人和朋友的死亡,让我们敏锐地意识到死亡正在等着我们,最终我们也将走向死亡,自然在我们的意识之中就会升起死亡的阴霾。因此,对死亡的恐惧是正常的,无可指责和嘲笑,也不能忘加否定。

  那么我们人类对于死亡到底恐惧什么?首先是对死亡时和死亡后将会发生什么感到恐惧。从来没有人从死亡旅行中回来,而濒死者对死亡时的描述又是那么诡异,因此,死亡就更具有神秘性。死亡时是否很痛苦,死亡后是到天堂还是地狱,阴间总是令人恐怖。彼岸世界秘不可测,因而人们普遍存在着留恋现世之生而恐惧死之来世的心态。越接近死亡,人们就越贪恋生命,害怕死亡,人类无法控制贪生的心态。对死亡前痛苦的恐惧,也是大多数人对于死亡恐惧的重要原因。死亡后害怕尸体、亡灵、鬼魂这些可怕的景象出现。对自己遗体的处理,送进停尸房,最后被送进火化炉焚烧,或埋在地下,腐烂成骷髅。自我存在的永远消失,使之再也不能享受到人间的美好事物与快乐,再也不能感知这个美好的世界,我们生前孜孜以求的名誉、地位、财富、爱情等,都将化为乌有,我们只能孤孤单单地独自消失在宇宙中。死亡本质上是孤独的,不可能结伴而死,在死亡的最后行程里,亲人、朋友已无法再陪伴你,只有孤独、恐惧和死亡相随。生命的目标和使命的终止,事业半途而废,后继无人,我们将失去家庭、骨肉和亲朋挚友,对家庭的忧虑,对所爱的人的担心,对朋友的怀念,这些都是人在死亡前感到恐惧的因素。

  人类的生死总是处于大自然普遍的、共同的秩序之中,处于自然万物无限循环的“洪流”之中,生死原本是人类共同的命运。死亡是自然规律,无法改变,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走向死亡,所以,顺从自然是最智慧的行为。罗素对死亡有一段恰当而精彩的比喻:一个人的一生就像一条长河,开始是涓涓细流,水面上岩石嶙峋,两岸峭壁山崖约束着它,生命的河流这时左冲右突,越过高山冲过峡谷,形成壮观的瀑布。随着河流的延伸,人生的波浪曲折穿行,当它冲出山谷来到平原,河流便逐渐变得宽阔起来,这是它的晚年,它安静地流淌着,性格显得沉静宽厚,思想变得浩渺智慧,最后它自然地融入到大海之中,毫无痛苦与恐惧地结束了自己单独存在的生命。这就是顺应自然最完美的存在。

  相对于广袤无垠的时空,我们的生命就显得太过短暂了,它宛若流星,瞬间便消失在漫无边际的永恒宇宙之中。痛苦与恐惧总是与死亡连接为一体,我们脆弱的生命和深邃的思想对于时空来说都是极为短暂和肤浅的。我们要把自己放在宇宙中来看,要融入到宇宙中去,这样我们就会感到自己的死亡太渺小,不值一提,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人生在世,只是短短几十年,比之自己不存在的无限时间,几乎等于零,用宇宙的眼光来看,人活长活短都只是一瞬间。

  亲情和友情可以淡化你对死亡的恐惧。当你面对死亡时,如果你身边有亲人和朋友陪伴着你,你内心的恐惧就会舒缓很多,因为这时你不会感到孤独,死亡总是伴随着孤独。关于人死后灵魂的存在,是人类死亡恐惧而产生的心理幻象。但确立灵魂不死乃至永恒的信念,可以给正站在死神面前感到恐惧的人以安慰,减轻他对死亡的恐惧。

  正义、荣誉、尊严、道德、真理、善良、理想、爱情、复仇等品行和情感,蔑视死亡。因为追求真理、理想、正义的人,内心总是充满崇高的情怀,这种情怀面对死亡则会毫无惧色;为爱情殉情的人对死亡也是无所畏惧,因为爱情在他们内心筑起了一座崇高的大厦;为复仇而去死的人更是对死亡藐视无畏,他们内心只充满仇恨,恐惧已没有了栖息的位置。睿智通达的哲人不惧怕死亡,他具有豁达的心胸和深邃的思想,他已参透了生死,看穿了人间百态。但是,具有这些特殊情感和品行智慧的人毕竟是少数。

  具有极端信仰(包括宗教信仰)的人不惧怕死亡,因为精神信仰可以支配人的思想和行为,从而使信仰者从属于信仰的权威,使之陷入一种宗教式的迷狂,甚至不惜牺牲生命。比如为“圣战”而前仆后继的穆斯林信徒,他们为信仰而战不惧死亡;又如塔利班恐怖组织,多次使用人肉炸弹,为了他们的信仰,视死如归;奥姆真理教徒也是为实现自己信仰而不惧怕死亡。把信仰置于死亡之上,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但是我们只能把这类人归为勇敢的盲人,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弄清自己信仰的含义,在不知道原由的精神力量的驱动下,无畏而莽撞地冲向死亡。

  四、死亡与时间

  生命状态总是在一定的时空中展开并结束,生命是时间的生命,它存在于空间,无法摆脱时空的樊篱。自然法则规定生命的必死性,时空限制了个体生命的自由性,“向死的自由”只是人为的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和狭小的空间中制造出的“自由”,这种自由犹如囚犯在囚牢中的漫步,被限定了自由的度。生命最终被纳入有限的时间长度,并决定其存在空间的形式。

  人类是具有死亡意识和时间意识的生物。人对死亡的意识具体地表现在对时间的意识;时间流逝的观念,就是建立在生命消失的意义之上。人的时间概念永远依附在生命的年限里。无论人类如何对时间下定义,还是以哲学的方式和宗教的方式来探问时间,其最根本的动因就是起源于我们对生命存在的有限性和变化性的意识和恐惧。人对时间的意识受到生命相对长度的制约,死亡意识让时间意识有了依据:当人类平均寿命为40岁时,50岁为长寿;当平均寿命为80岁时,50岁则为短命,而90 岁为长寿。

  时间是没有休假的掘墓人,是死亡的丧钟,它最终都要把我们每一个人送进坟墓。死亡是生命对于时间的妥协,但是生命又对时间的存在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如果宇宙里没有了生命的存在,时间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死亡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但同时又是不平等的。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走向死亡,在这点上每个人是平等的;但我们每个人的寿命长短又不一样,有几小时就夭折的,有活到100多岁的,这又是极为不平等。所以,死亡在时间上给我们人类每一个个体是不平等的。

  人的寿命一般在100岁左右,然而当把它放在宇宙中来看,那就是一瞬间,甚至还要短,几乎等于零。宇宙是浩瀚无际的,天体之间的时空距离都是以光年来计算(光年是天文学上一种计算天体时空距离的单位,1光年是指光在真空中用去1年时间所走过的距离。光速约为每秒30万千米,1光年为9,460,730,472,580,800米)。星系团阿贝尔距离我们银河系30亿光年,室女座里也距我们银河系5000万光年,距离较近的也普遍在几万光年。这种时间距离单位仿佛在我们人类没有实际意义和具体概念,但是当我们的生命放入这样的时间长河里,我们就会清楚地看到我们人类是何等的渺小,我们自然就会坦然地对待死亡。

  对于我们人类个体来说,死亡就是我们个体的时间的终结,犹如时间长河泛起的朵朵绚丽的浪花,瞬间就凋谢在浩荡的河流之中,那瞬间的结束就是浪花死亡的时间的终结。个体生命是有限的,时间长河中的瞬间也是有限的,只是无尽的瞬间组成的时间长河才是永恒的。

  五、死亡与灵魂

  有哲学家把灵魂定为是我们人类不受意识和肉体控制操纵的、存在于人的意识之上的形而上的存在,它是意识和肉体共同的基础。人死之后,肉体消失,其意识也随肉体消亡,但产生及维持意识的那个东西却没有消失,它就是永恒不灭的灵魂。灵魂不是物质,无形无影,它与肉体分离且独立于肉体,它是一种更高、更神圣的精神存在,人类一切形而上的不灭的、永恒的意识皆存在于灵魂之中。也有哲学家认为灵魂的本性是物质的,它是由特别精巧、极细微的粒子即精细的原子构成。灵魂是生命的本原,也是作为意识和理智的精神。灵魂这种原子同肉体的结合就是生,同肉体的分离就是死。但是,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看见灵魂的再现,没有哲学家、科学家和宗教学家能够提出灵魂存在的有力证据。那么,到底灵魂是否存在?

  物质不灭定律指出:不论事物的内部或外部发生何种变化或过程,其总量始终保持不变。也就是说,任何变化包括化学反应和核反应都不能消除物质,只是改变了物质的原有形态和结构,只是由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能量守恒定律即热力学第一定律又指出:能量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毁灭,它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变为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在转变或转移的过程中其总能量不变。这两个定律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基本规律。通过这两个科学定律,我们对死亡可以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人的死亡即是肉体的能量转化为另一种能量而存在,组成我们肉体物质中的原子转化为一种新的存在形式,它们没有消亡。这种永恒存在的能量及原子是否是以更高的精神意识形态而存在?它们是否就是我们所说的灵魂?有科学家和哲学家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物质不是精神的产物,而精神本身则是物质的最高产物。也就是说,我们的意识和思维是物质的、肉体的器官——大脑的产物,意识与思维活动的基础并不是什么玄妙的灵魂,而是人体内物质的精神系统——大脑。但是,在这里我们又要提出反问:大脑又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的呢?显然有一种更神圣的东西在操纵着人的精神系统——大脑,这就是灵魂。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没有说服力。

  人类具有自由意志、创造力、欲望、理性、感觉、情绪等,可以思考、推理、判断。理念是非物质的、永恒的,比如正义、美、圆、符号等,只有人可以理解其含义。那么,我们人类的这种能力与自由意志又是来源于哪里呢?这只能来源于我们的心灵与大脑,但心灵与大脑又是被谁操纵和主宰的呢?这只能归结于灵魂的存在。人类的历史已经过去了五千多年,已有千百亿的生命走向了死亡,但遗憾的是仍然无法找到任何一个人死后灵魂再现的例子。唯物主义者否定灵魂的再现,而所以的信仰则倾向于灵魂的再现。没有一例死后再现的灵魂出现,是否就意味着灵魂不存在。

  当我们碰见一个陌生人,而且肯定这个陌生人是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也不是他像我们熟悉的某人,但在我们记忆中又好像是认识此人;当我们见到一个场景,周围的一切都似曾见过,非常熟悉,但理智告诉我们这个场景是我们从来没有来过的;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常常使我们以为一件正在发生的事件是自己很久以前经历过的,我们准确地知道事件下一步将发生的一切,而且人和事都和以前完全一样。我想,以上经历很多人都有过。有一个人在渡口乘船,船上已载满了乘客,但再增加几个人也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船上的人叫他赶快跳上来,但他此时犹豫了一下,仿佛回想起了生命中的这一幕,当时好像他的父亲叫他别上船,危险!最后他没有上船。结果,船驶到河中被浪打翻,几乎乘客全部淹死。有个女孩住在电梯公寓19层,这天她出门正好电梯从楼上下来,电梯几乎坐满了人,但并没有超载,电梯里有人叫这个女孩快点进来。但女孩瞬间回忆起昨晚梦中见到的场景,就是这个场景,而且叫她上电梯的是一个魔鬼!她没有上电梯。电梯在行驶中出了故障,结果直接坠入附1楼,电梯里的人全部罹难。有一个母亲去世了,她的儿子三天后才从外地赶回家,当儿子哭喊着母亲时,母亲的眼角溢出了一串老泪。有一个女儿在北京工作,她梦见自己在火葬场与父亲告别,结果早晨醒来,母亲从家乡打来电话通知她,父亲已于凌晨告别人世。以上这些事件和经验,按古代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的论点就是灵魂轮回转生的心理依据。也有哲学家解释为:似曾相识的场景、事件、人物,其实就是此时空中还弥漫着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死后留下的脑电波,即灵魂。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脑电波频率,而且这些频率相同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依然有着很小的概率,让活着的人可以接收到这些漂浮在空中的脑电波——灵魂,也可以说成是灵魂的记忆。而你恰好能接收到的那一个频率的脑电波,感应到前世的场景、事件、人物的变化和运动。留下那一组脑电波的人,就是我们所说的前世的人。但这些解释都很牵强附会。

  濒死过程的心理体验和思维活动,虽然不能看成是死亡的真实体验,但这也是最接近死亡疆域的体验。全世界濒死者对濒死过程的描述都惊人的相似,这给我们对死亡和灵魂的研究提供了极有价值的参考和方向。濒死体验的文献记录很多,有学者通过研究总结为:第一阶段,听到医生宣布他已死亡,同时又听到奇怪的噪音;第二阶段,意识或灵魂安详轻松地慢慢飘逸出自己的身体,感觉自己游离在半空中或天花板上,观察医生的抢救,这时语言受限,时间消失;第三阶段,体验到一种愉悦感;第四阶段,进入黑洞,感到孤独;第五阶段,出现亮光,见到已死亲朋好友的灵魂;第六阶段,迅速回望自己的一生;第七阶段,感到沉浸在幸福、爱恋、喜悦和平静之中;第八阶段,到达来世之边界,但又被无形的手拉回了今生。 濒死者的体验是否是真的给了我们一个灵魂存在的事实,因为有很多人是“死”在医院或手术台,当他们“复活”之后,却能详细、准确地描述对他们进行抢救的全过程,这些抢救过程是在医生认为病人已处于“死亡”状态时进行的。由于濒死不是正真意义上的死亡,所以他们的体验就不是真正的死亡体验,他们所描述的事实就不能成为灵魂存在的有力证据。但是濒死者的体验给了我们对灵魂存在的启示和猜想。牛顿说过:“没有大胆的猜想,就做不出伟大的发现!”所以,濒死一定与灵魂存在着某种联系。

  量子力学是20世纪初由德国学者普朗克等物理学家所创立的,用以观察微观物质世界,并通过计算解释无法直接看见的现象。美国北卡罗莱纳州维克森林医学院大学教授兰萨声称:从量子物理学的角度出发,有足够证据证明人死后并未消失,死亡只是人类意识造成的幻象。兰萨提出生物中心论来支持自己的观点,指称是生命创造宇宙,有个人意识才有宇宙的存在,实质上生命与生物是真实世界的中心,接着才有宇宙。宇宙本身并不会创造生命,意识使得世界变得有意义,时间与空间只是人类意识的工具。心跳停止,血液停止流动时,即物质元素处于停顿状态,人的意识讯息仍可以运动,亦即除肉体活动外,还有其他超越肉体的“量子讯息”,或者是俗称的“灵魂”存在。他说:生物中心论类似“平衡宇宙”,当下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在对等的多重宇宙中也同时进行着。当我们开始质疑、重新思考关于时间与意识的问题时,也同时影响另外一边对等的我们的意识,当生命走到尽头,即我们所说的死亡,兰萨认为,还会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但是,兰萨教授仍然没有给出令人信服的有力证据,因此,他的生物中心论关于灵魂的存在依然不能成立。

  宇宙中存在着各种光波、电子波、磁场波、引力波、辐射等,以及各种暗物质,由于我们人类无法看见和触摸到它们,甚至很多都不能感受到,但我们却不能否定它们的存在。如果设定一些事物的存在,能帮助我们解释用其他方法无法解释的事物或现象,我们就能推论出这些事物的存在。这种论证模式普遍应用在科学和哲学领域之中,这叫“最佳解释推论”。对于灵魂的存在与否,我们也可以采取这种最佳解释推论。下面我们就来看看科学中几个著名的猜想推论。

  德国天文学家丢斯发现了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和土星与太阳的平均距离的规律,天文学中称为波得定则。即:4,4+3,4+6,4+12,4+48,4+96。4即为水星距太阳的平均距离(约5.8×107km);4+3为金星与太阳的平均距离,即5.8×107km与5.8×107km的3/4(4.35×107km)之和,等于1.02×108km;4+6为地球与太阳的平均距离,即5.8×107km+8.7×107km,等于1.45×108km;以此类推。根据这一定律,显然第四项和第五项之间把这个“秩序”打乱了,少了一项4+24.天文学家推测,在火星和木星之间还应该存在一颗行星。35年过后,意大利天文学家皮亚齐找到了这颗行星——谷神星。

  1932年查德威克发现了中子,后苏联物理学家朗道预言中子星的存在。因为中子与电子一样服从泡利不相容原理,那么由于中子的简并压同引力相平衡也将形成一种稳定的状态。1934年,美国天文学家巴德和兹威基根据天文观测,假设恒星转变成中子星的可能。1939年,奥本海默等人对中子星的结构作了详细地预测:中子星是存在的,它的直径只有几十千米,质量却比太阳还要大一些,密度比白矮星还要高出一亿倍以上,也就是说,一汤匙的中子星物质在地球上重约9亿吨。当时这一猜想在科学界被讥笑为异想天开的物理游戏。1967年,英国天体物理学家休伊什发现了距地球212光年、远在太阳系之外的脉冲星,经过计算,它的脉冲强度和频率只有像中子星那样体积小、密度大、质量大的星体才能达到。由此,休伊什获得了1974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这样中子星的猜想终于在30年后被证实。

  1742年,德国数学家哥德巴赫提出了一个著名的数学猜想:一、任何不小于6的偶数,都可以是两个奇素数之和;二、任何不小于9的奇数,都可以是三个奇素数之和。如今有人验证到1亿,都符合哥德巴赫猜想。现在我们已证明了绝大部分哥德巴赫猜想中的难题,人类距离彻底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最后结果仅有一步之遥。

  在科学中普遍应用最佳解释推论,由此解开了许多人类的猜想与宇宙奥秘。灵魂的存在与否,我们也可以大胆地去猜想,为此,答案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近。对于灵魂是否存在,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它存在或不存在,但我们对此必须持存疑的态度,这才是科学的态度。

  六、死亡与人性

  死亡是洞察人性的天窗,在死亡面前,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人性真实的体现,也可以仰望到人性的天空,勘察到真善美闪烁的星光。美好的人性是死亡的丰碑,它在人类生命的长河中泛起绚烂的浪花,在宇宙浩茫的时空中永存。

  香港黑社会犯罪集团首领张志强,曾经抢过1.7亿港币的运钞车,特别是绑架香港第一富豪李嘉诚之子,勒索港币10.38亿而震惊中外。李嘉诚忠告他:“你拿了这么多钱,下辈子也够花了。趁此远走高飞,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如果再犯罪,就没有人可以帮到你了。”张志强后来果然再次犯罪,被大陆警方抓获,判处死刑。临刑前他忏悔道:“我真后悔没有听李嘉诚的劝告,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个21岁的杀人死刑犯在临刑前说:“妈妈很辛苦,最后我以这种方式离开你,让你脸上无光,很对不起。如果来世还有机会做你的儿子,我将会选择走另外一条路。”强奸、绑架、杀人犯克拉伦斯被带进死刑室,临终他留下遗言:“妈妈,我爱你。”30年代美国黑帮头目舒尔茨无恶不作,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行。后来他被另一黑帮抢手击中,送往医院抢救无效,临死前他说了一句话:“妈妈,来接我吧。”恶人在死亡面前也会看清人性中的真善美,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会表达出真言。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会变得善良高尚起来,当他回望他的一生的时候,他会清楚地看到自己邪恶的一面和美好的一面,他会为自己的恶行忏悔,因为在他生命的尽头,生命的油灯已无力再去点燃他邪恶的火焰,死亡的临近,会让他慢慢地以仁慈的心去对待他人(包括仇人),以宽厚的心去看待这个世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奥地利联邦总理多尔富斯在一次纳粹分子暴动中,被暗杀在办公室。临死前他说:“孩子们,愿上帝宽恕你们!”临终的人容易宽恕一切,这并非因为他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绝对的虚无,人世间的恩恩怨怨变得毫无意义,对即将死亡的人来说已无所谓了。一个人在死亡面前会获得一种不同的眼光,比平常人更真实也更超脱。当一个被嫉妒的人死亡后,他反而会被嫉妒他的人爱戴;当一个嫉妒者在临死时,他会放下他所有的嫉妒。牛顿在临死之时,表达了对数学家莱布尼茨的爱戴,从而放弃了他在微积分发明上对莱布尼茨的嫉妒。死亡是嫉妒的净化器。

  根据牧师和长期都在照顾临终病人的护士总结,人在临终前最后悔的几件事是:1、当初没有足够勇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做了自己不喜欢的工作;2、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是过着别人希望自己过的生活;3、把大量精力用在工作上,而忽视了家庭、亲人和朋友;4、没有好好地孝敬父母;5、对子女的教育没有尽到责任;6、后悔自己不如意的爱情和婚姻;7、没有足够的胆量表达自己对人或事的感受;8、没有与一些朋友保持永久的联系;9、在生活中不够潇洒和开心;10、没有抓紧时间和努力,去做出一些成绩。对于人来说,所有人在临死前回望自己的人生,都会感到那是遗憾的人生。就像艺术一样,没有完美的艺术,只有遗憾的艺术。有人说,不遗憾的人生就是拥有健康;有人说,做好自己,活在当下;也有人说,创造难忘时刻,铸造人生辉煌;还有人说,平淡的生活就是最自然天成的生命表述。总之,在死亡面前,遗憾总是充满着凄婉,后悔又总是在生命的微光中哀叹,这就是人性。

  中国民间有一则俗语:讨人嫌活千年,逗人爱死得快。意为恶人一般寿命长,好人命短。讨人嫌的恶人小人,必是自私狠毒、尖酸刻薄、阴险狡诈之辈,这种人做事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和利益,只顾自我,心态比较放得开,对他人的评价和咒骂从不放在心里,没有顾忌,活得自我,反而寿命更长;而被人们赞扬和喜爱的人,必是大公无私、顾及他人感受、常为大家着想而为的人,这种人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和评价,在生命中总是努力为他人的利益和感受费尽心智,耗尽精力取悦他人,他们像是活在他人的囚笼之中,总有无形的道德藩篱约束着,活得一点都不洒脱,自然寿命就短;还有一个原因,被人喜爱的人总要被他人嫉妒陷害,这也是他们寿命短的一个原因。历史上恶人严嵩活了87岁,武则天活了82岁,而被人们爱戴和喜爱的雷锋只活了22岁,焦裕禄活了42岁,莫扎特却只活了35岁。死亡与人性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人性悄然决定着人的寿限。

  大自然对于人类死亡的态度永远是冷漠的,但对于我们活着的人来说死亡却是一种震撼。我们无限地怜悯死者,去安慰临终的人,但这种怜悯和安慰又好像是在对自己,因为我们活着的人总有一天也将走向死亡。对于生者而言,这种怜悯、同情与悲哀都是对死者爱的一种表示,体现出人间的温暖;对死者品德和功绩的赞扬和肯定,也是生者对死者表达的一种感谢,虽然死者已无所知,但对生者而言,想到自己死后人们对自己并不像大自然对人类死亡那样冷漠,而是温暖无比,充满人间的爱,内心就会感到无比的美好。怜悯、同情、悲哀,这些都是人性对死亡静美的表述。

  我们每个个体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希望在拥有尊严而没有痛苦的静美之中得到安息,安乐死就是一种理想的具有社会文明的死亡方式。但在现实中,绝症病人和濒死者都很难获得这一具有人性的权利,因为我们还没有法律来保障这一权利的实施。那么,安乐死是否具有人性?在这一点上无可置疑,那是肯定的。那又为什么不能实施?因为在法律上很难界定哪些对象可以实施安乐死,在这一方面争议很大,而在道德层面上也形成了两派,很难统一。国内外不少医学家、伦理学家都十分赞成自愿安乐死,他们认为是病人对痛苦的一种解脱,只要符合病人的利益,安乐死是允许的;每一个个体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包括选择安乐死的权利;濒死病人的尊严也需要得到保护。而另一些学者则不赞同,他们认为每一个人都有权活着,人类生命的神圣性是不可侵犯的;医生的道德责任是救死扶伤,任何安乐死都是不道德的;准许安乐死等于助长自杀与杀人的念头,不符合人性;安乐死还容易引起医生、家属和相关人士的权利滥用,导致种种弊端而不可收拾,比如因遗产问题去逼迫绝症患者同意早死等;留住生命就有希望。医院误诊的情况很多,如果病人被误诊为绝症,这时安乐死岂不是等于主动杀人?如果真正绝症患者安乐死后不久,新的医疗技术和新药的出现,完全可以治疗他的病,此时岂不后悔莫及?安乐死合法化也面临着难以解决的问题,安乐死要得到法律的保护,人性的尊严才能得以保障,但实际情况在鉴定病人病情上只能依靠医院,法律的公正和权威很难保证,“不治之症”的标准很难确定,“痛苦不堪”如何界定?病人“自愿”安乐死的真实性也很难认定,这些都形成阻碍安乐死实施的障碍。对于人性来说,安乐死最终会来到每一个肉体和精神都痛苦不堪的绝症病人和濒死者面前,它会让你具有人的尊严,死得安详静美。

  七、死亡与宗教

  死亡是人类生命面临的最大威胁,但是我们人类又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于是我们对死亡总是充满恐惧,由此人类则渴望永生,追求灵魂不死,从而走向宗教。不想死或惧怕死,才是宗教情感的根本动机,才是宗教崇拜的根本起源。宗教是人类心灵的避难所,是引渡我们灵魂走向永恒的精神向导,是医治人类心灵对于死亡的恐惧、痛苦和空虚的良方,是人类憧憬来世而赋予现世生活一种神圣意义的信仰,是人类在死亡面前寻求的精神支柱。

  佛教认为:人死亡就是因缘的消散,但现实的生命结束后,生命的轮回便开始了。佛教把生和死看成一体,死亡只是生命另一章的开始,因为佛教认为人死后,心识还存在(但这不是灵魂,佛教没有关于灵魂的理论),它会通过投胎而承载新的生命,心识就是生命轮回的载体。生前的时间和死后的时间都是无限的,轮回告诉我们:死后我们将继续存在,同时也可以证明生前的存在。死后的存续也连带着生前的存在,一切生物都是为偿还前世的罪孽而获得生命。“苦谛”在佛教中是很重要的思想,谛即为真理,苦即为人生无边之苦海,具体来说就是生死。生死是佛教中最根本的核心问题,由此构成佛教理论的基础。佛教生死轮回是生命在六道中的轮回,根据生前善恶而轮回成人、鬼、畜生、植物等,或上天堂或下地狱。但佛教中还有一种最高境界就是断轮回,即超越六道生死轮回,那就是修行成佛,从痛苦的六道轮回中解脱出来,摆脱人的生死迷惑。佛教相信普遍性的因缘法则,认为一切事物都有其因缘,因此不相信有一个神圣的造物主,也不相信灵魂的存在与创造。心或意识是因生前事件的结果而产生,心和身体虽然可以互相影响,但却无法变成对方的内涵,心和物质虽然彼此依赖,也无法互为对方的主因。这就是佛教轮回的理论基础。在轮回中,生命和生命之间相联系的不是实体,而是意识。

  道教在对于死亡问题上与其他宗教有很大区别,它认为死亡是可以超越的,只要通过修行、炼丹,人就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同寿,最终羽化成仙。修行即为内修心境,是指崇尚无为而无不为,坚持长生不老信念,保持精气不流失,魂魄结合,神形相依;在行为上保持积善立德的高尚品格,积极炼丹服食仙丹,最后就可以肉身成仙。炼丹是道教超越死亡的特别道法。道教认为经过烈火历炼的仙丹乃是不朽之物,食之可以使身体坚固不朽。这种方法使很多帝王都坚信不疑,趋之炼丹服药。在史书上没有一例服食仙丹而成仙的记载,倒是有许多皇帝因服食了含有重金属的丹药而早逝的例子。可见道教修行炼丹、羽化成仙只是一种不可实现的理想而已。

  基督教信奉的生命永恒不死,主要表现在两种形式上,一种是耶稣死而复活,并在这种信仰中分享耶稣的永恒之生;另一种是信仰圣父、圣子和圣灵三位一体,人死后,圣子耶稣基督把人的灵魂带到天国,并与上帝共享永恒。根据《新约全书》记载,耶稣受难,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三日后复活,这开启了对死亡的一种新观念。基督教在灵魂不死的基础上添加了肉体的复活,这比一般宗教在对待死亡上不仅满足了人们追求精神不死,更直接满足了人们肉体感受不死的渴望。要想永生,必须无条件地信仰上帝,并把一切交托给耶稣,这样才能死而复活;在世界末日,不信仰上帝的人都要被审判,赶入地狱。基督教强调人的重生,不只是肉体生命的复活,而是非物质存在形式的灵魂的得救。灵魂的神圣不死性质,并不是来源于它自身,而是来自上帝。上帝是永恒生命最后的和唯一的保障,没有上帝,不仅没有生命,而且没有灵魂,这样,信仰上帝与信仰灵魂不死也就很自然了。

  伊斯兰教认为:生命的期限是真主(伊斯兰教所信仰的唯一主宰,也叫安拉)规定的,死亡是归依于真主的意旨,也就是说死亡必须经过真主的允许。真主不但是生命的创造者,也是生命的主宰者。所以,死亡是真主的意欲,是真主的召唤,是今世生活的结束,又是后世生活的开始,死亡是回到安拉的身边,是一种真正幸福生活的开端。伊斯兰教还认为:人类最终要毁灭,这一天就是世界末日。在世界末日之后,会出现另一个彼岸世界,在那里有天堂和火狱。在末日审判时,安拉将人的肉体还原,再使其灵魂复归肉体,将死去的人全部复活,接受最后的审判和清算。这一复活的过程就叫复生日。每个穆斯林的生命期,就是真主对他的考验期和观察期,在伊斯兰教中,死亡并不是真主对教民的惩罚,而是迈向最后审判的一个阶段。今世短暂,后世永生,这才是人生最终的真正归宿。伊斯兰教是注重今生和后世的宗教,今生是考验人的场所,是耕耘的大地,后世才是收获的田野,做善功者进入天堂,做恶者进入火狱。伊斯兰教劝诫穆斯林信仰世界末日,感谢真主安拉赐予的今世恩泽,谨守教律,坚持功修,用一颗善心去积极参与现实生活,以免在世界末日安拉的审判中被罚入火狱而后悔不已。

  八、死亡与艺术

  艺术追求生命永恒和生命自由的无限可能性的哲学境界,因而反抗死亡、追求不朽则是艺术家和欣赏者的共同目标,死亡在悲剧艺术中制造出的震撼力、崇高感和审美价值,正是这种目标的体现。所以悲剧艺术总是迷醉死亡,死亡是悲剧艺术中最重要的因素,是悲剧艺术永恒的主题。无论在我们内心深处充盈着对死亡的恐惧,还是本能的死亡冲动对我们精神的震荡,死亡都是构成悲剧艺术创造的动因和源泉。悲剧艺术通过死亡,让人们深刻地认识到死亡的本质,体悟到生命的价值,最终超越死亡。死亡沉溺于悲剧艺术,这种艺术是以死亡来高扬正义和真理,唤起人类对真善美的向往与追求,激发人们对丑恶现象的憎恶与抨击。因而,死亡在悲剧艺术中具有特殊的哲学价值、审美意义和教育意义。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男主人公杰克和美丽活泼的罗丝在泰坦尼克号上偶遇并相爱,不幸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最后沉没于冰海。在这个灾难中,杰克把生留给了罗丝,把死亡留给了自己,最后冻死在海水之中。这种行为彰显着人类崇高的品格和高尚的爱情,震撼着观众的灵魂。这就是人类对真善美的追求,死亡体现的生命价值所在。

  悲剧艺术表现的生活冲突是不可调和的,人生苦难是不可逾越的,人的自由意志受到现实必然性的无情否定,从而导致人的痛苦与灾难,最终总是以死亡来结束这些冲突与苦难。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是西方悲剧艺术的典范。在《哈姆雷特》一剧中,代表邪恶的国王是哈姆雷特的叔叔,他用阴谋杀害了哈姆雷特的父亲(原丹麦国王,他的哥哥),篡夺了王位,并娶了哈姆雷特的母亲为妻。代表正义的哈姆雷特为复仇最终杀了国王,自己也中了毒剑而死。哈姆雷特的死亡在悲剧中产生了巨大的震撼力,这种力量把我们推到一个崇高的精神境界,让我们的灵魂得到净化,最后超越死亡。悲剧艺术通过这种人生冲突、苦难与死亡,展现出人类情感中最神圣的一面,同时把这种情感导向崇高,人类的思想与情感才得以净化。死亡通过悲剧艺术,给我们提供了关于生命的哲学思考,向我们揭示了存在的价值和人生的意义。

  在悲剧艺术中,艺术家不懈地追求和献身艺术创作,就是要把自己和观众(读者)导向否定死亡的现实,追求永恒的崇高的精神境界,最终超越死亡。这种超越是指向生死的统一性,死亡超越时空限制;唯有在死亡来临之时,精神才获得最完善的智慧领悟,从而沐浴到真理之光;超越是指向爱与美的完满诗意境界。米开朗基罗著名雕塑《圣殇》,它不仅表现了基督耶稣受难的伟大意义与复活永生的教义,同时也深刻地再现了死亡的崇高意义与超越死亡的精神。大卫著名油画《马拉之死》,其艺术价值对后世的影响是空前的,画家不仅在这里表现了当时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政治因素和意识形态,以及人类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历史;马拉的死代表着真善美的胜利,同时也表达了死亡与艺术的独特美学意义。在此,艺术超越了死亡,得到了永生。否定死亡,追求永恒,是艺术创作的内在根本动力,只有艺术才能使生命超越肉体和时间而不朽。在悲剧艺术中,只有死亡才能深深地打动观众(读者)与艺术家自己,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当这个鲜活的个体生命永远地消失、不复存在时,世界对他来说已无意义,活着的人在面临这个个体的消亡总是无限地悲悯、恐惧和痛苦,因此,死亡在这里就具有了最震撼人心的力量,同时就会产生伟大的崇高感。这正是人类在死亡面前所需要的悲剧精神。

  人类天生就具有死亡意识,从儿童到老人都知道我们最终都要走向坟墓,每一个生命都要在这个世界上消亡。在死亡意识里必然会产生悲剧精神,这种精神在伟大的、英雄式的悲剧人物身上表现得最为突出,他们在苦难、邪恶和死亡面前总是镇定自若、勇于奉献、敢于牺牲、抗争命运,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崇高品格和殉道精神就是悲剧精神。死亡意识通过悲剧艺术强烈地表现出死亡的悲剧精神,这种精神是悲剧艺术的核心和灵魂,是悲剧艺术的魅力所在。电影《刺杀希特勒》中的悲剧式英雄——年轻军官史道芬贝格,为了挽救德国人民,结束战争,迎取世界和平,他携带炸药包去刺杀希特勒,但未成功,希特勒把他送上了绞刑架。虽然史道芬贝格没有炸死希特勒,但他为了正义而勇于献身的行为就具有伟大的英雄式的悲剧精神,在这种精神中我们看到了人类的崇高。

  在悲剧艺术中,艺术家往往将死亡、性与爱融合在一起,绘制出浪漫而神秘的审美意境。爱本身就是生命拒绝死亡的精神依托,是生命企图达到永恒的一种方式。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的《失乐园》就是一部将死亡与性和爱融为一体而表现出人性美的一部成功之作。小说中的男主人公久木和美丽温柔多情善良的凛子在他们疯狂的恋情中,最后走向死亡,双双服毒自杀。作者特意安排把毒药放入红酒之中,他们在性爱的高峰饮下毒酒,而凛子还是在与久木深吻中从对方口中吮吸进这种毒酒,使他们的死亡更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美在死亡与性爱中得到了升华。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描写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生死爱情,最后他们为了这个圣神的具有古典主义的爱情而死去。莎士比亚以死亡的阴暗背景烘托出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爱情的美丽与圣洁,死亡与爱在现实中是无法调和的两极,在这个悲剧艺术中达到了和解,并把这种审美境界提高到永恒的诗意高度。

  在艺术中,艺术家喜欢把枯树、磨坊、风车、破船、小桥、荒滩,以及死亡等,作为艺术的模仿对象,而绝少把载重汽车、水电站、核电站等作为艺术模本。现实世界中丑的事物与现象,只要进入艺术中就成为了美的对象,所以,死亡这一现实中丑的事实被艺术摄入即成为艺术美。艺术家总是把死亡意象的丑陋外衣蜕下,显现出哲学与诗意的美来。而在悲剧艺术中,死亡意象往往给予欣赏者令人感伤和绝望的审美感受,这种感受带着忧郁而美丽的情感,它可以在更深刻的精神层面启迪人的灵魂,可以给人类提供一个精神上升的阶梯。赞美死亡也是艺术家常在悲剧艺术中表现的审美趣向,以讴歌死亡来获得艺术美感与价值。达·芬奇的油画《安加利之战》、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垂死的奴隶》、提香的油画《忏悔的玛格达林》,都强烈地注入了死亡意识,以浪漫主义的艺术形式来礼赞死亡,表现出艺术诗意的美感。艺术家把代表死亡的骷髅转化为悲剧精神的象征,从而获得悲剧艺术的审美价值。法国画家罗奥的《人,互相都是狼》,此画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历史背景,画面描绘的是绞刑架上的死尸,背景是燃烧的城市废墟。死亡意象在这里表现的非常充分,它在控诉着战争的罪恶,在苦难与痛苦中表现出悲剧艺术的巨大感染力量和美感。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描写了女主人公直子的爱情与死亡,虽然令人悲痛哀婉,但在最后爱情与死亡的和解,使直子的死亡具有了浪漫主义式的悲剧美。所以,悲剧艺术中的死亡不仅具有震撼力和崇高感,而且还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

  《沁园春· 死亡与艺术》

  死亡邻居,悄然来访,谁能躲藏?艺术迷死亡,崇高血色,浸染心空,云思飞扬。正义邪恶,刀剑沙场,苦难逢春迎朝阳。生与死,意义何处在,墓中帝王。

  人生不堪悲苦,问天地,渺远云苍莽。秋风怜小草,生命尽头,幽幽冥空,万物消亡。红楼雷雨,廊桥遗梦,悲悯葬花枯树旁。灵与肉,诗魂悼残月,天宇茫茫。

  九、死亡哲学

  死亡哲学是以死亡作为研究对象,对死亡的必然性和人生的有限性以及无限性、死亡后灵魂的存在与否和永恒性、死亡和永生的个体性和群体性、死亡的意义或价值等形而上的问题进行探讨的学说。归根到底,死亡哲学的内容就是赋予有限人生以无限的意义或价值,即人生的意义或价值。

  死亡哲学首先要对死亡本质形而上的哲学思考,这是其基础,甚至是主体。只有对死亡本质的探究和追问,人类才能在精神上完成对死亡现象的超越。死亡与自然万物生灭变化一样,是一种自然规律,死亡是灵魂暂时的解脱,也有哲学家定义为死亡是自然之身的解体,而柏拉图认为死亡是灵魂从身体的开释,他还提出“哲学是死亡的练习。”这句话的意思是:死亡是灵魂摆脱肉体回归纯粹的精神世界,而哲学就是让你练习过灵魂不受肉体束缚的纯粹的精神生活,你过惯了这种生活,到时候就能安详地面对肉体的死亡。我们要对死像对生一样自然习惯,以免当死亡来临之时猝不及防,恐惧万分。我们要把哲学当作一种思考死亡并且使自己对之习以为常的练习。所以,柏拉图说,人生的目标应该是不断地练习死亡,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灵魂从肉体中分离出来,思考理念,最后达到神圣的境界。“真正的哲学家永远忙于死亡的实践”,即是对生活中死亡事件和死亡的本质的思考。但有哲学家说在死亡面前,哲学无能为力。死亡只是肉体的消亡,我们的灵魂比肉体更经久,它的本质是不灭的,但这时至今天也无法证明。另有哲学家提出反对意见,认为灵魂是物质的,因而是有死的。

  黑格尔认为“精神的生活不是害怕死亡而幸免于蹂躏的生活,而是敢于承当死亡并在死亡中得以自存的生活。死亡的根据是个体性转化为普遍性的必然性,死亡是意识之自然的否定,死亡就是精神同自身的和解。”费尔巴哈把死亡归属于“人的本性”之中,也就是说我们要从人的观点来看待死亡。从人的本性和人的规定性出发,人的必然有死性唤醒人的死亡意识,这些组成了费尔巴哈死亡哲学的基本内容。

  叔本华提出死亡并不触犯生命意志,驱动个体生命活动的是一股原始力量,即生命意志或叫自然力。当死亡来到之时,这股力量业已离去,但它绝没有毁灭。我们不要认为生命停止了,赋予生命的原理也被消灭。以前已逝去的驱使生命活动的那股力量,与现在朝气蓬勃的新生命中的力量是相同的。人的生命就是由这种自然力推动维持的,生命结束后,生命意志依然存在,它会让人类的生命存续。生命中最奥秘的基本因素——推动维持生命的自然力(生命意志),是不会被死亡所拘束的,它不会因个体死亡而消失,所以人类的本质是不灭的。在生命里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个体不断地产生和消亡,无法了解到其本质的超越时间性。人类意志虽然具有各自的个体性,但死亡之后,借着生殖而从母亲获得新的智慧,于是遂脱离原来的个体,成为新的存在。这个存在业已不复记忆前世的生存,因为记忆能力的根源——智慧,属于一种形式,是会消失的。只要意志不实行否定,我们死后仍然存留着另一完全不同的生存。死亡之于物自体(意志),犹如个体之于睡眠,意志由于这种“死亡的睡眠”,而获得其别的智慧和新的意识;于是,这个新的智慧和意识以新鲜生物的姿态再度出现。尼采在继承叔本华死亡哲学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哲学观点:苦难根本不是反对生命的根据。人生虽然有苦难和死亡,但我们也不必忧郁颓丧,因为对生命的爱是人的本性。我们每一个个体的死亡都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死亡,他强调人及其生死的个体性,把成为你自己看做一条基本哲学原理,呼吁人们超越同类。我们生存的意义和价值就是不断排除趋向死亡的意识,创造永恒之精神,赋予个体生命以永恒性。一个人在通过自己的创造性活动赋予自己、人类和天地以新的意义,也就是说他在生命中活得更有意义和价值,这个时候的死亡就叫“成就之死”。许多人的生和死都是失败的,他们没有创造精神,没有价值可言。

  存在主义哲学奠基人之一的雅思贝尔斯提出:“从事哲学即是学习死亡”,但这与柏拉图的“哲学是死亡的练习”有着根本的区别。雅思贝尔斯给哲学下的定义为:“哲学是自知其真正存在的自我确信;哲学是人的与生俱来而需要无限地使之明亮起来的那种信仰所作的思维;哲学是通过思维以达到人的内心独立自存的道路”。“真正存在”与“内心独立自存”即是“超越存在”,意为凭借人在内心中提高精神境界的某种主观力量,超越自己。只要体验死亡这一边缘处境,我们就能达到超越存在,所以从事哲学即是学习死亡。死亡正在向我们走来,我们“仿佛是处于死刑缓期执行时期的人”,因此,人生的全部意义在“当前现在”,积极乐观地生存,实现超越。海德格尔认为:“死亡是此在的最本己的可能性”。此在是指其本身的一种“可能性”,存在先于本质,可能性先于现实性。死亡是自己最私有的东西,谁也帮不了忙、替代不了的,因而死亡是“最本己的可能性”。死亡不是此在的存在到头了,消失了,而是“这一存在者的一种向终结存在”。人一降生,就面向死亡而存在,这就是此在的生存方式,“在踏实的存在中,我过着我的走向死亡的生活”,这就是“向死而在”。他还强调在面对死亡这一最本己的可能性,自己要勇于承担起来,死亡是自己的死亡,它具有个体性和无可替代性,所以,要积极筹划,完善和过好自己的人生。这就是“向死的自由”。萨特的死亡哲学与海德格尔的观点相对立。他认为死亡具有两重性,第一种是死亡的非人性,是死亡对生命的外在化;第二种是死亡的人化,死亡对生命的内在化。萨特主张第一种观点,死亡不是此在最本己的可能性,而是没有任何理由可言的偶然的事实。死亡不可能从外在把人生的意义赋予生命,由于承载人生意义的生命本身都不存在了,也就是赋予的对象已不存在,所以正是死亡取消了生命的意义。萨特还认为我们的有限性以及我们的自由是独立于死亡的,人是绝对自由的,并不是为着去死才是自由的,我们是一个有死的自由的人。在这里萨特批评了海德格尔的“向死的自由”学说。罗素的死亡哲学强调,在我们人生哲学中,人必须要具有某种人类的远大目标,内心要有高尚而深刻的精神生活,要把世上不朽的东西融进我们的生存里去,这样我们才能从“死亡”中走出来。

  弗洛伊德认为人具有两种心理本能,一种是生命本能,另一种是死亡本能。生命本能包含在人的欲望之中,死亡本能的目标与欲望正好和生命本能相反。人类自始就有死亡本能和生命本能这两种冲动在内心徘徊涌动,忧虑生死或渴望生死都出于心理本能,当主体处于哪一种生存环境,哪一种本能就占据上风。弗洛姆在弗洛伊德的理论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热爱生命和毁灭生命的欲望是人本身存在着的最基本的矛盾,但它并不是生物学意义上所说的人固有的两种本能,而是生的两种倾向之间的矛盾,它永远存在于生命之中,只有未能达到生的目的时,它才显现出来。死亡的本能是一种恶的现象,如果它占了主导地位,渴望生命的本能就会被遏制。死亡本能属于心理病理学,而不是正常的生物学的一部分。生命本能是人最初的潜能,死亡本能则为人的第二种潜能。

  死亡是生物性的必然过程,是物理性时间概念对生物有机体的绝对规定,所以死亡是一种物质现象。但死亡必带上主体自己的精神内容,融进其感情、思想等,这样死亡就转化为物质性与精神性相统一的现象。由于死亡又是一种精神现象,亡者对死亡独有的直接经验无法传达给我们,我们又没有任何办法去感受死亡,科学和哲学对死亡的精神现象的揭示也无能为力,故而我们只有依靠想象、直觉与体验等心理功能去猜测,去触碰它神秘的本体。死亡必然性的绝对力量压倒生命,在死亡的精神现象上,死亡不能限制其精神,也就不可能以绝对的力量来压倒生命,死亡只能摧毁个体物质性的躯体,然而情感和思想可以凭借文化创造而指向永恒。

  死亡表现出生死向一种不同的存在状态的转换,死亡意味着生之延续;死亡是宇宙秩序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它把个体的有限性与宇宙的无限性联系起来。个人是宇宙整体的一部分,是时空有限的一部分。把自己的思想和感觉当成与宇宙其他部分无关的独立经验,这是自己心识的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形成一座监狱,把我们限制在个人的欲望和情感里,让我们无法用更广阔的眼光去审视整个宇宙。生与死,亦即从虚无还原虚无,生命只不过是生、死和过度时期的永恒流动而已,谁开始了生命,他便也开始了死亡。死亡的存在只是因为有生命的存在而已。

  死亡是人类最大的不幸,也是人类最崇高的善。因为,死亡是生活的全部毁灭,而生活本身却包含着幸福与痛苦、快乐与悲伤、美好与邪恶、舒畅与烦恼。当死亡带走全部的幸福和快乐,死亡便是世间最大的不幸;当死亡带走的是一切痛苦悲哀和邪恶烦恼,那么,这种死亡就是最崇高的善。

  十、死亡与自杀

  自杀是对人生苦难的一种逃遁,自杀是人生的避难所,自杀是意志独一无二的自我实现的方式,自杀是对自然的一种反叛,自杀是可耻与光荣、懦弱与勇敢、疯狂与理智的自我毁灭行为。自杀者总是把自己的心理骷髅强塞进幸存者感情的衣柜,让活着的灵魂生活在恐怖与忧郁的灰暗时空之中。自杀昭示着个体生命的脆弱,让活着的人在亡者的墓前感到悲凉秋风掠过。当驱动生命的意志变成了死亡的渴望,死亡就不再是那种隐晦幽暗的生存背景,而在我们面前它清晰可见,这时,死亡终于拥抱着我们的生命飘然而去。

  自杀的原因是多种复杂的,但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种重要因素之中。疾病是引起自杀的重要原因,不治之症和精神疾病在自杀中排在首位。不易治愈的疾病最容易引起病人的绝望、恐惧、狂躁等情绪,比如癌症,艾滋病、抑郁症、焦虑症、精神分裂症、神经衰弱、失眠等。长期病痛的折磨,苦不堪言,痛不欲生。弗洛伊德身患下颚癌,长期处于痛苦不堪的境地,最后下巴全部烂掉,无法进食。在他83岁时,他让他的私人医生给他注射了两次吗啡,终于在睡梦中饿死。据报道,在很多大医院(在没有做好自杀的防护措施时)每年都有很多不治之症和重症病人自杀,因为他们恐惧、绝望,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对生命失去了希望。荷兰画家梵高在他37岁时开枪自杀,这和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有密切关系。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海明威,由于在高血压、糖尿病和精神分裂症等多发病症的影响下,长期处于痛苦不堪的境况,在他62岁时用猎枪自杀,最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台湾女作家三毛在医院用丝袜上吊自杀,时年48岁;香港著名影视歌星张国荣跳楼自杀,时年47岁;诗人顾城37岁时在一颗大树下自缢;诗人海子25岁时在山海关卧轨自杀,这些都是抑郁症这朵玫瑰把他们引向了死亡的墓地。自杀也有遗传因素,海明威家族就连续四代都发生自杀悲剧,这可能与遗传精神疾病有关。莫泊桑的自杀也有家庭遗传精神疾病的因素。自杀常见的原因还有:家庭破裂与冲突,事业失败,工作竞争与生存压力太大,人际关系的冲突、经济陷入极度困难,失去亲人与朋友,丧失权威,为了名誉与尊严,为了真理与信仰,自己的人生安全受到威胁,价值观念的沉沦与淡薄,殉情,失恋,失贞、婚外情、吸毒,孤独,战争,灾难,社会动荡,文化背景,等等。

  自杀有多种类型,从每一种自杀类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自杀者自杀的动因。1、利己性自杀:罹患不治之症和晚期疾病的病人,为了逃避痛苦的煎熬,采取的自杀;家庭破裂,婚姻失败,内心痛苦,最后走向自杀;事业失败,为了自己的名誉与尊严采取的自杀;人生安全受到威胁又无法消除而采取的自杀;为逃避失恋的痛苦而采取的自杀;辜负了父母、老师和朋友的期望而采取的自杀;为了逃避孤独,特别是老年人,采取的自杀;为了逃避工作和生存压力而采取的自杀;与邪恶抗争的自杀;等等,这些都属于利己性自杀。2、利他性自杀:为了宗教信仰或某种主义而采取的自杀,为了真理和理念而采取的自杀,为了民族和国家而采取的自杀,这类自杀为殉道;为了爱情中的对方而采取的自杀(殉情);这些属于利他性自杀。3、动乱性自杀:这类自杀主要发生在社会大动荡时期,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世界经济危机时期,我国的文化大革命,唐山大地震和汶川大地震,在这些时期,个人与原来的社会关系、伦理道德等遭到了严重破坏,人性被扭曲,人们失去了适应社会的能力,内心产生极度的彷徨、忧虑、无助、恐惧、失望、愤怒,最后走向自杀。4、宿命性自杀:这类自杀主要由愚昧和迷信所导致,比如宗教信徒为教主而献身、殉葬等。5、求助性自杀:自杀者将自杀作为一种向人们求助的行为,其目的是希望在人们的帮助下改变现实状况。有些人吞食了少量的安眠药,并把药瓶放在显眼的地方,而且知道家人在什么时候回来;有人在家里割腕自杀,但家里又有人。这些自杀都明显有求助的信号。

  自杀者在自杀前,内心是非常痛苦绝望的,围绕着生与死的思想斗争也是异常激烈的(这一结论来自于自杀未遂者)。求生的欲望和意志宁可忍受一切苦难来换取生命的存在,而现实生活又令人绝望到不惜以放弃生命为代价的地步。这种矛盾斗争是何等的痛苦激烈啊!要放弃鲜活的生命,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意志。但殉道者就与一般自杀者完全不一样,在自杀前,他们内心充满崇高的激情,信仰支撑着他们的精神,他们会为真理和理想而死感到无比的自豪和幸福。所以,殉道者在自杀前内心是没有因自己的死亡而感到痛苦和绝望的。

  在我们生活方式和思想文化这个越来越自由开放的多元化社会里,对自杀我们应站在理性的哲学高度来思考和对待。生命属于每个个体所拥有,它受个体自由意志的操纵,每个人都有死亡的权利。每个个体在结束他的生命时,都有各种不同而又复杂的原因,我们在评价他人的自杀行为时,绝不能以是非对错一概而论。如果生命存在没有了价值,即肉体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存在已没有质量,个体生命已没有了社会价值,那么对个体而言自杀就是恰当的。肉体生命存在的质量主要是健康,精神生命存在的质量则是具有自由意志与智慧,而自我的社会价值是指自己为全社会所作的贡献来实现的价值。由疾病引起的自杀,在没有安乐死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理解并同情的;殉道者令人崇敬景仰;事业失败,婚姻破裂这类自杀,也是可以理解的;因受委屈、亲人离世、生存压力、失恋等原因自杀,似乎可以归于懦弱,但自杀者在结束他的生命之前,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实施自杀,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又是多么的勇敢啊,懦弱与他们毫无相干。其实每一例自杀都有其恰当的理由,在特殊的身体与精神状况下和外在境况下,许多自杀是可以被看成正当合理且具有价值的个人自由意志的行为,所以,我们不能把所有的自杀行为都看成是不正当的或违反伦理道德的。通过自杀率来考察我们社会的政治文化制度,以及大众安居乐业和社会生存环境的优劣,常常比通过平均寿命来考察更具有说服力。因而,我们不能笼统地把自杀归于不道德、可耻、软弱、疯狂、犯罪等行为之中,我们要以宽宏的胸襟和开放的思想去理性的对待所有的自杀者,给他们以生命意志的自由与尊重。当然,我们也要反对那些不必要的自杀。比如:为了有辱自己的一句话而自杀;为少分到一千元而自杀;为考试不及格而自杀;看到别人比自己过得好而自杀;由于自己比同龄同性人长得老而丑而自杀;为了没有他人聪明而自杀;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而自杀;为了自己崇拜的偶像结婚或嫁人而自杀;为了让对方痛苦后悔一辈子而自杀;等等,这类自杀我们只能归结为愚蠢、狭隘、自私、懦弱、荒唐。

  十一、死亡与科学

  人类由于惧怕死亡,贪恋人生,于是就用各种手段去寻求长寿与永生,这也完全符合生物求生的欲望。在科学界,有很多关于人类寿命推算的理论。美国学者海弗利克发现:一个中年人大约有50~60万亿个细胞组成,这些细胞从胚胎开始分裂46~50次后,就不再分裂,然后死亡。而细胞每次分裂周期约为2.4年,根据细胞数量、分裂次数和分裂周期推算,人类的自然寿命约为120~150岁。日本科学家八木国夫对人类寿命研究得出的结论:人体细胞的寿命一般为2.4年,分裂次数为50次,即一个人的正常寿命为2.4×50﹦120岁。按性成熟时间推算,人的性成熟期为14~15岁,一般哺乳动物的寿命是性成熟期的8~10倍,由此得出人的寿命为110~150岁。法国生物学家巴丰提出:哺乳动物的寿命约为其生长期的5~7倍,由于人的生长期为20~25年,按寿命系数计算,人的寿命应为100~175岁。俄罗斯科学家穆尔萨基和库兹明认为:人的生命周期时间是15.15的倍数,人的第一个生命周期是诞生时期,也即正常妊娠天数266天;第二个周期是266天的15.15倍,即11年;用11乘以15.15,为167岁,这就是人类寿命的极限。美国遗传学家维吉根据“人类死亡率数据库”进行分析(涵盖38个国家),结果发现法国、日本、美国和英国的百岁老人最多。但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世界百岁老人的存活年限进入一个“平台期”,稳定在114.9岁左右。专门研究长寿老人的国际研究机构“老年医学研究组织”也认为,超级人瑞的死亡年龄峰值约为115岁。

  以上对人类寿命的推算与预期显然有悖理之处。人类的发育期与生长期都在不断地变化,发育期在提前,生长期在缩短,这是否意味着人类寿命也应该缩短呢?如果仅仅是以其倍数关系来推算人类的自然寿命,显然是不准确的。还有生长期的倍数、性成熟期的倍数、生命周期的倍数等等,这些数据都是科学家通过实验或长期跟踪其他生物而得出的结论,显然缺乏有力的证据和说服力。科学家在推算人类预期寿命总是以同时出生的一批人进行追踪调查,用这批人的平均寿命来假设一代人的平均寿命。然而,要追踪同时出生的一批人的完整生命过程是很困难的,所以,在实际推算中,科学家往往利用同一年各年龄人口的死亡率水平来替代同一代人在不同年龄的死亡率水平,然后计算出各年龄人口的平均生存人数,由此推算出这一年的人口平均预期寿命。人类寿命极限的推算也是按照这一公式进行的,这就极为不准确,而且也缺乏更多的实证加以佐证。

  还有学者提出:20世纪人类的预期寿命已从40岁增加到70~80岁,平均寿命已增加了一倍,那么,在21世纪我们人类有望把平均寿命再翻倍,增加到150岁。其实这显然是一种悖论。在几百年前就有很多人活到七八十岁,比如:柏拉图80岁,康德80岁,阿基米德75岁,富兰克林84岁,米开朗基罗88岁。20世纪初,由于饥荒、瘟疫和战争才使人类平均寿命在40岁,而到了20世纪末叶,由于人类基本消灭了饥荒和瘟疫,并且没有了世界性的战争,所以人类的平均寿命才又恢复到七八十岁。这与人类自然寿命的长度无关,人类的自然寿命并没有增加。所以,把人类寿命增加到150岁的说法并不科学。

  科学家研究发现,对人体某些基因进行科学干预是可以延长寿命的。遗传物质DNA控制人的寿命,根据个人的DNA特定的基因片段可以非常精确地预测到其自然死亡的具体时间。通过对基因的改变,去除导致衰老的干细胞,重塑并稳定人体内的异染色质的结构,改变生长因子相关的基因,甚至克服许多共同决定人类寿命的遗传变异,方才可能突破人类寿命的极限,这样的难度极大。但人类带着科学技术这把双刃剑,在破坏生命的自然法则的同时,定会找到新的生命原则,以及延长人类寿命的曙光。

  物质通过千百万年的演变,溶在水里变成微生物,埋进土里也会变成微生物,最后变成植物或动物。人死后,或腐烂而变成微生物、有机物,或焚烧后变成无机物。微生物比有机物、有机物比无机物更有机会变成植物或有意识的动物。因此,有科学家说焚尸是人类的一种倒退。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火葬将被取消,改用液氮冷冻尸体,然后用机器震碎,再干燥脱水、分离金属物,最后买入土里。这种处理尸体的方法是最科学环保的,而且简洁实际,埋在土里将变成微生物,新的生命将会随时产生。

  1954年,冷冻精子授精成功,于是低温生物学这一新型学科形成,其主要研究在低温下延长细胞组织和器官寿命等。美国科学家鲍尔· 希格尔用一只三岁猎犬进行冷冻复活实验。先将猎犬血液抽干,换上不凝固的人造血液,然后将其体温冷却至3℃,并用心脏机维持15分钟血液循环后关掉心脏机。这时猎犬的脉搏、呼吸、血液循环完全停止。9个月后,重新恢复猎犬体温并输回它自己的血液时,这条早已死去的猎犬发出了有力的吠叫,并很快恢复到原来的健康状态。据英国媒体报道,超市一员工因酗酒而醉倒在冻库,三天后才被人发现,他已成为一具冰人。医生把这具僵尸放入水箱逐渐解冻,再施以按摩、输血、注入兴奋剂,结果他的心脏骤然跳动起来,这具僵尸复活了。现在美国有些冷冻中心或公司,可以把得了不治之症的濒死者和衰老者快速冷冻,并放置在零下一百九十多度低温的特殊建筑物里,等待某一天科学技术非常发达之时,也就是说科学技术已发展到完全可以医治那些不治之症和解决人的衰老、延长人的寿命之时,再把他们解冻,让他们起死回生,回归社会。当然,这也涉及到人类伦理问题。

  谷歌科学家库兹韦尔和德格雷预言:人类将在2029年看到永生的可能,在2050年将战胜死亡,实现永生。科学家是想通过重新打造人体的各系统,以各种方式来操纵人类的器官、情感及智力。要想战胜死亡,把人升级为“神”,那么我们必须要从生物工程、半机械人工程和非有机物工程来考虑人类身体的改变路径。生物工程可改写人体的遗传密码、重接大脑回路、改变生化平衡,甚至要长出全新的肢体。半机械人工程是让人体结合各种非有机的机器设备,让数百万个纳米机器人注入我们的血管,诊断病情并修补损伤与衰老器官。还有,人的大脑反映和计算比电子计算机设备都要慢100万倍,当我们让纳米机器人透过人体毛细血管进入大脑,与我们的新皮质连接起来,并与云计算联系起来,上传人的意识和思想,人的智慧就将被提高到“神”的地步。当人类的智慧达到了计算机的程度,那么我们就可以随意改变人体内几万个基因程序,控制和消除疾病和衰老。当然,科学家还有一种设想,就是把人打造成完全无机的生命,神经网络将由智能软件取代,不受有机化学的限制,也就是说,人类用智能设计取代自然选择,将生命形式从有机领域延伸到无机领域,永生就不是问题。但我们要问:这还是人吗?

  不管人类的寿命能延长到120岁,还是150岁,甚至500岁,不管人类最终会不会达到永生,我们都无法想象这些结果在某一天出现的状况与后果。对于科学的无止境,我们没法怀疑和预测,我们不仅不能否定,而且还存有无限的希望,为此,我们只能对科学家这些预言保持存疑的态度。

  2018年11月2日 写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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