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之子》:“世界系”文类的巅峰与解构

栏目:生活资讯  时间:2023-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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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铃芽户缔》上映之前,有一些不可不说的事需要交代,有一些不可不面对的问题需要探讨。诚如标题所谓的巅峰与解构,本文将从“世界系”文类的角度出发,以《天气之子》(包括电影和小说)为主,分析新海诚作品的世界系属性。目前国内对新海诚作品的研究规模并不小,但也没有大到足以影响整个大众文化发展的程度。这是在说,许多研究还是太聚焦在论文方面,大部分影迷依旧无法接触到。然而,《天气之子》的文学与哲学意味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运用理论加以阐释分析还是十分有必要的。以下是拙见:

  (《铃芽之旅》今已上映一个月,在这里冒昧关联一下我合作的一个关于《铃芽之旅》的动漫杂谈视频,斗胆执笔文案。盖以本文对“世界系”文类的为基础生发至《铃芽之旅》,抒表我对铃芽与帆高对自然与社会各自的无奈与斗争的拙见!配音及字幕欠佳实在抱歉,在这里推广也实在有所打扰,还望海涵支持!视频文案后续会发在专栏里。2023.4.21)

  “世界系”是世纪初兴起的与“创世系”并驾齐驱的一种动画文类,是一种将主人公情感关联在世界上,甚至能对世界的命运产生决定性影响的动画类型。在这样的动画中,主人公一方或多方往往具有影响世界的能力,例如《云之彼端》中泽渡佐由理的梦境与巨塔之间存在关联,而《天气之子》中阳菜则可以通过祈祷来改变天气。对于世界系,我认为有一下几个基本属性:

  第一,世界是主人公情感的阻碍。在“世界系”文类中,主人公往往会与世界存在一个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结构。例如在《云之彼端》中,佐由理一旦醒过来,巨塔就会受到破坏,战争就会爆发。如果浩纪选择了世界,佐由理就不可能从无尽的睡眠中醒过来,而如果浩纪选择了佐有理,世界将会遭到崩坏。《天气之子》中天晴了,但帆高也失去了阳菜

  第二,人与自然、社会是对立的。世界系文类具有鲜明的“去社会化”特征。正如以上第一点所述,一方主人公往往需要在世界与另一方之间做出抉择。可是世界有什么资格要求主人公做出选择?这个资格正是所谓的“社会责任”,这往往表现为权威、规则、纪律等普世性的原则。而主人公似乎往往并不会囿于社会责任之中,或者寻找二者调和方法,或者断然选择另一方主人公。如在《秒速五厘米》中是与自然的对立,暴雪造成火车延误,但贵树依然选择奔赴明里;在《天气之子》中是与社会的对立,警察一再阻止帆高去见阳菜,帆高甚至不惜就此开枪。

  第三,灾难片与治愈系的缝合。传统看法上,以好莱坞为主要代表的灾难片是崇高的,往往是与人类尺度上的宏大性挂钩的,例如世界末日、人类毁灭、星际战争等;而治愈系则致力于抚慰观众的内心,淡化戏剧冲突以缓解情绪波动,例如部分日常番以及不刀或微刀的恋爱番。由是观之,灾难片与治愈系似乎是不可调和。然而正如上文第二点提到的“人与自然的对立”,灾难片和治愈系在世界系中完成了极好的缝合。一方面,是运用唯美的画风满足观众的审美期待而不是增加激烈场面的描写,如《你的名字。》中守湖中糸守湖中绚丽明媚的彗星轨迹,最后灾难只聚焦在被砸的宫水神社。以及《天气之子》中暴雨之中夕阳明媚的烟花大会(有些人类觉得很美的东西显然本身就具有极大伤害性),并没有过多描写暴雨造成重大伤亡、破坏的场面;另一方面,描写主人公在灾难中的日常或情感,主人公往往感到无法抵抗世界的无力感,他们不是超级英雄,他们营救爱人或民众的方式往往是如此莫名其妙。如泷想出了炸变电所的主意以引发民众避难,而三叶直接要求父亲发布“灾害演练”警报。这些方法都是“非对抗性”的方法,在我看来,其实是童话故事。

  此外,在叙事层面,以新海诚为代表的世界系作家有着这样的三种策略:

  第一,预言。“预言”在故事中发挥结构作用。世界系作家往往会从神话、传说、谶语中挖掘灵感,通过这些“预言”来推动故事的发展,昭示故事的结局。如《言叶之庭》是以《万叶集》中的两首短歌为预言,预示男女主最后的相遇: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愿君留。”

  在《你的名字。》中,则是通过小雪老师对《万叶集》中《相闻歌》的讲解,点出时空重叠的“彼谁乃之时”,预示三叶与泷在黄昏的重逢:

  “休问我,彼为谁;九月露沾衣,是我,待君会。”——《相闻歌》(赵乐珄译版,感觉更好)

  而《天气之子》则是以气象神社的神女、晴天娃娃传说,通过须贺、夏美、帆高对不可思议事件的调查,交代阳菜与世界的结局。

  第二,独白。看过新海诚小说的都知道,纵然新海诚每部作品的叙事视角都有区别,但人称选择是第一人称。无论是电影还是小说,世界系文类中的独白体现的是一种“少年感”,是一种以自我单纯正直的赤子之心为标准的对社会权威、不公的反叛心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帆高在网吧过夜时用来压泡面的那本书其实就是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塞林格的这本书叙事时间短到只有三天,因为运用的就是独白,表现的就是青春期少年的队社会的愤世嫉俗、对童真的追求保护。这其实正是帆高所在追求的,也可以算作预言。

  第三,物哀。物哀并不是日本民族独有的美学,它是东方乃至人类共有的集体无意识。它强调的是美好的短暂,以及在这短暂中的珍惜,这种美学不一定是“哀”的,而可以是一切触景生情,只要强调的是“短暂”就可以了。在《你的名字。》中,“彼谁乃之时”(黄昏)终究要随着太阳落山而结束,三叶和泷的旷世重逢是短暂的;在《天气之子》中,纵使阳菜是晴女,但放晴的时间也终究是短暂的。

  从《星之声》到接下来的《铃芽户缔》,新海诚几乎是一以贯之他的“世界系”文类立场,其中的创新探讨了各种各样的“世界系”文类形式,接下来我将从“新世界”与“旧世界”的对比角度简要梳理,“旧世界”是指先前阻碍主人公的世界,“新世界”指结局后主人公情感更新后的世界:

  旧世界被创造,但新世界未被创造。阿升最终收到了八年前美加子的短信,世界依然阻止他们见面,诚然,阿升没能力像帆高一样奔赴他的美加子,旧世界依然存在;阿升发出“美加子,我就在这里啊”的悲叹,新世界未被创造。

  旧世界被破坏,新世界同时产生。浩纪无限接近佐由理与巨塔不可调和的界限,破坏了巨塔,唤醒了佐由理,旧世界被破坏;属于男女主的新世界开启(后来他们隐居了一段时间)。

  旧世界与新世界同时被创造。这个是新海诚非常厉害的一个叙事创新。贵树的错过(旧世界)和释怀(新世界)同时发生,这是在说,即使最后男主释怀了,但为什么结局总是给人一种“炸电车”的不甚圆满的感觉,因为旧世界还在,青梅竹马终究因为“电车”的“阻碍”不得相遇。

  旧世界未被破坏,但新世界创造了。所谓旧世界未被破坏,正如那句“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男女主最终还是摆脱了下雨才见面的“阻碍”。天气依然是不变的,是旧有的;但男女主情感的是变化的,是新的。

  旧世界被破坏,新世界经过一段时间后被创造。前者是指泷跨越时空的生死救援,三叶和糸受镇民众全部获救,但两人忘了对方,此时作为旧世界的迪亚马特彗星被破坏,但新世界并不是马上创造的;世界还是阻碍他们在同一个城市相遇,三年后两人在台阶相遇,新世界创造。

  旧世界先被破坏后和新世界一起创造。这也是新海诚非常牛的一个创新。这是在说,帆高是先失去阳菜而得到天晴,而后再把阳菜找回来而继续下雨的。旧世界被破坏后又被创造,并不影响新世界的创造,因为《天气之子》中阻碍的来源主要是社会,雨不是直接因素。

  旧世界被创造后被破坏,新世界在旧世界被破坏的同时被创造。我看过小说啦,但原则上我还是不能剧透。大家自己品吧^_^!

  这么看来,其实新海诚的每一部“世界系”作品,其实都有在守正创新,然而到了《天气之子》,“世界系”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新海诚也开始了对“世界系”的解构。

  相较以往作品,《天气之子》中灾难的波及面规模更大,由《你的名字。》中一个小镇的范围扩大到整个东京。而且相较于《秒速五厘米》的雪、电车以及《言叶之庭》的伏旱天气这些非严格意义的“灾难”,《天气之子》中暴雨更趋向于普遍意义上的灾难。以“雨”为灾难,则抓住了水“柔”的特点,并不是激烈到代价惨重的天灾人祸,不以暴力美学镜头的冲击力扣人心弦,而是软绵绵地抚摸观众的内心,让我们在雨灾中反而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美。此外,唯美幽玄的画风、“大丈夫”的结局都是治愈系的体现。当帆高说出:“我不要蓝天,只要阳菜。天气什么的,就让它失控好了”,这句话不知治愈了多少事业或感情失意者的内心。

  这是从小说的叙事视角来看的。《铃芽户缔》是以铃芽一个人的视角一以贯之地独白整个故事的,而作为性穿文的《你的名字。》诚然选择的是泷与三叶的变换叙事。而《天气之子》中,和《你的名字。》同样是第一人称变换式视角,但独白的主体增多了,不仅仅是主人公帆高和阳菜两个人,还有夏美、须贺等。这样的视角更趋向于现代电影的手法,它就像是一个个镜头转场一样,通过变换叙述者的镜头,推动叙事,使故事观点多元化。

  《天气之子》融入了很多社会问题的探讨,以孩童的赤子之心视角,冲击社会的权力话语。

  当帆高遇到被皮条客带走的阳菜时,他毫不犹豫冲上去将阳菜抢走。这一方面体现的是帆高那种只有孩子才有的未被社会化的单纯正气,我们称之为“愣头青”;另一方面也反应了孤儿姐弟生活的不易,是对社会同情感的反思,还记得里面有一句路人甲的话:“我就说他们不行吧。”(指姐弟生活)。

  另外,警察在《天气之子》中是大人世界的代表,大人手中握有权力话语,用“从来如此”的普遍性原则管教孩子,导致孩子的一些个人性但很重要的东西被忽视掉了。而枪则是孩子与大人平等对话的筹码,只有当帆高颤颤巍巍地拿起枪时,警察才会让着三分听他说话。

  我的意思是,“世界系”在这里被作为一种文学形式表达的思想内容更加多了,“世界系”文类的形式可以是不变的,但表达的思想其实可以各不相同。

  然而以上三点就足以让我认为其是巅峰了吗?显然不是。我之所以称之为巅峰,正是因为它源于世界系,但又是对世界系的解构。它既承载了以往“世界系”作品的传统要素,如与自然、社会的对立,一方主人公对世界与另一方的抉择,又丰富了“世界系”原有的表现少年赤子之心的原意。甚至其实可以说,《天气之子》达到“世界系”巅峰的方法其实是扬弃的,而其扬弃的方式就是解构。

  在文学的“善”层面上,有两种道德建构方式,一是理性伦理学,一是叙事伦理学。前者对后者的压迫与后者对前者的解构,是文学中恒久不变的主题。《天气之子》也不例外。

  《天气之子》从帆高与阳菜的个体经验出发而不是从社会道德所具有的普遍性原则出发,自下而上地追问反思像阳菜这种“人柱”到底是应该遵守社会基本的道德规范期待乖乖牺牲自己以换回晴天,还是选择和帆高与弟弟在一起却没有晴天。它通过体验主人公的情感而不是说教先验的理性,强调道德的可能性而不是确定性,也就是上文所述的“去社会化”特性。

  “大多数便对吗?”当来自社会的“强伦理”试图破坏你与某人之间情感的“弱伦理”,你会选择如何做?显然,你们之间的“弱伦理”,无法和普世的、从来如此的、人多势众的社会“强伦理”相对抗。可是真理没有强弱之分,强弱的区分只在于权力话语的掌握程度。当大多数人都是不道德时,不道德会成为一种社会道德,而心怀赤子之心的主人公们,要的就是在这种“虽千万人逆我”的在旁人看来就是“不道德”的叛逆中,匡正真正的道德。这是在说,道德不是别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而是要以人类最基本的情感为依据探索怎么做。你看在《天气之子》中,须贺代表整个社会说出了这样的话:“如果牺牲一个人柱能让天气恢复的话,我是赞成的,不如说大家都会这么觉得吧。”

  然而我们不要从自上而下的社会角度思考这个问题,从自下而上的阳菜角度思考一下,这对于阳菜完全是强加的社会责任,我们虽然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这并不是要求能力强大者承担更多责任的理由,不是牺牲能力强大者的利益以保全自己的利益的理由。承担责任的人是能力强大的人,但并不意味着能力强大的人承担责任,这是道德绑架。可是当拥有这样的迫害强大者的思维的人数够多,甚至上升到了全社会层面,这就不是道德绑架了,而是一种“社会责任”。当然,虽然冠名已“责任”,但实质还是“绑架”的。因此,追求“弱伦理”的帆高摈弃了虚假的社会责任,建构了真正的具有真理性价值的道德,救回阳菜,推翻了旧有的传统期望性社会责任。

  《天气之子》利用世界系文类“个人与社会”对立的基本属性,以叙事伦理学为基础,突出强调少男少女的主体性,给予少男少女“去社会化”但正当的情感伦理道德,冲击着普世的价值观。了解过日本社会结构的都知道,“集团主义”是日本社会运作一个重要因素。你可以说它是儒家文化圈影响下的产物,也可以说它是capitalism的东方经验,但它确实为提高日本社会运作效率注入了积极因素。然而,集团主义也存在着社会固化、推诿扯皮的缺陷,“别人都行你为什么不行”“你太给我们添麻烦了”之类的社会说教给也日本民众营造了很大的生活压抑氛围。因此,与之对抗的“决断主义”产生了。

  “没有什么宏大叙事提供动机和理由的支持,但只要忠贞于你的决断,你的行为就是负责的。”? ? ? ? ? ? ? ? ? ? ?——宇野常宽

  按照集团主义的逻辑,一个社会要是出了一个bug,需要你来修补,那么若是你不想修补,就会遭到道德谴责,被说教“你太给我们添麻烦了”这种将私心强加于人的话。而如果你也是集团主义的思维,你就会耐不住这样的“说教”,同意为了社会付出甚至牺牲自己。但决断主义的思维并不这么认为,反正能力在我手中,做不做是我的事情,我做的只是我心中所想的东西,与社会责任无关,没有那么多“只要……就会……”的宏大逻辑解构,集团主义那些莫名其妙的权威、规则、纪律压不倒我,我遵从的只是自己的内心。心中想到了什么,就当机立断付诸实践,而不是到处权衡利弊,最终被社会上的各种条件牵绊住,屈心抑志,忍尤攘诟。于是,决断主义的帆高决定救回阳菜,天气什么的就让它暴走吧。决断主义其实也是《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一个主题,主人公霍尔顿三天里的行动完全是无规划的,永远是想到什么就干什么,想起某个朋友即使是三更半夜也给他打电话,想回家看妹妹就偷偷回家,想独自去当麦田里的守望者就打包好行李与妹妹道别。

  正如上文所说,《天气之子》的旧世界是先被破坏后又被创造的。这是在说,《天气之子》其实是对传统世界系文类的一次“反叛”,反思世界系作品中凭什么世界最终一定要在与主人公情感的权衡中被拯救下来,甚至是为了世界失去男女主中的一人?例如《企鹅公路》中,“水”与企鹅泛滥的事件最终是以大姐姐的消失为结局的。这一“反思”,其实也正是上文所述对理性伦理学和集团主义的解构方式。或者说,《天气之子》通过对传统“世界系”叙事模式的反叛,避开对旧世界的破坏,借以表达了世界系文类原意之外的思想。在这里,以结构主义的角度来看,《天气之子》的“世界系”文类仅仅是作为一个作为阻碍而亟待破坏的形式,表达的其实是其他的更深刻的思想内容。

  自此,世界系文类可以说是在创新的同时,也完成了解构。解构的同时其实也是巅峰的同时。新海诚的“世界系”文类在《天气之子》后也面临着去向的问题。

  以往无论是哪家的理论,在达到巅峰后,要么开始解构,要么不断转型;一家理论在遭到解构后,若要逆向重构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烂活,因此转型几乎是所有不想就此消亡的理论最后的选择。转型须要创新,无论先前已经创新了多少回,此时的创新都是最关键却最困难的。

  “创世系”文类是和“世界系”文类一起兴起的,其中往往涉及主人公以其能力改变世界的桥段,如《新世纪福音战士》和《凉宫村日的忧郁》。在“创世系”文类中,主人公往往拥有创造或毁灭世界的能力,并不像“世界系”文类的主人公们在社会的重压下显得那么无力。

  从哲学唯物论的角度来看,“世界系”文类的“世界”显然是有意志的,因此是唯心主义的,如宫水神社所祭祀的“结”,就是一种客观唯心主义的代表。而“创世系”文类也是如此。例如《凉宫春日的忧郁》以天主教奥古斯丁的《<创世记>字疏》为根本逻辑,着重反驳了以时间线性顺序来理解“创世”的过程,因此在八集“漫无止境的八月”中于时间维度上嵌入不同空间(镜头),强调了“创世”的同时性。这是在说,“创世系”文类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了基督教创世神话的影响,并且剧中的人物有超能力者、外星人、异次元人以及外星人,上纲上线起来,依然逃不开唯心主义的范畴,或者说逃不开神话性预言的范畴。

  然而,随着元宇宙的兴起,“创世系”已经发起了“转型”,“创世”的含义开始脱离客观唯心主义走向唯物主义,与科学结合了起来,神话性预言走向了科学性前提。2021年由伊藤智彦导演的《你好世界》显然不是一部“合格”的“创世系”文类动画。它一反以往“创世系”文类的神话性预言,而是以物质决定意识为前提。主人公“创世”的能力不是超能力,而是通过努力学习科学技术,利用信息技术还原、模拟过去的世界,提供相应的物质以“培养”过去的意识来拯救爱人。在这里,这是在说,“创世系”作品也可以创新性地走出基督教的唯心论,我觉得这更能让我们观众这个技术是可以通过人类的发展而实现的,是指日可待的,换句话说,这样爱情不是童话故事也不是神话故事,而是未来可以实现的科幻故事。这是非常成功的转型!

  “创世系”文类已经探索出了一条可行的转型道路,但“世界系”文类却才刚刚在《天气之子》中得到解构,新海诚是否能够再次实现守正创新非常关键。然而,其实在《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新海诚就已经试着冲破“世界系”文类的桎梏,尝试了一条道路:

  上文再谈新海诚的“世界系”文类发展历程时其实有提到“创造”这个词,即“旧世界”或“新世界”的创造。而在《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中,有着与其他作品不同的一点,就是旧世界的破坏和新世界的创造是同时的。这是在说,打破旧世界的方法就是创造一个新世界。浩纪虽然不拥有“创世系”文类中的主人公拥有的创造世界的能力,但他却找到了在“世界系”的文类中“创世”的方法,即重新启动少年时的造飞机计划,重拾飞跃巨塔的梦想,带着佐由理无限接近她与巨塔不可调和的界限。最终他尽量调和好了爱人与世界的对立关系,在唤醒佐由理的同时努力维护和平的现状。这是在说,浩纪创造“新世界”的方法与其他几部的主人公并不同,浩纪破坏的方法就是创造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并不是其他几部主人公所用的情感活动,而是真真切切地建造飞机、破坏巨塔的物质活动。例如《言叶之庭》《你的名字。》和《天气之子》中情感的高潮的推动诉诸的是所谓的“日剧跑”,在“日剧跑”中穿插的尽是回忆以及情感结构的突破与变化。因此,走向“创世系”其实也是“世界系”文类的一个选择,或者说,将两者结合在一起,走出第三条道路。

  今年11月11日光棍节,三年之约《铃芽户缔》就要上映了。目前我非常幸运地看过了小说,在这里就不给大家剧透了,只提前说说我的感受:

  首先,《铃芽户缔》是预料之中的“世界系”文类,代表旧世界被创造后又被破坏,新世界在旧世界破坏的同时被创造。从这里可以看出,相较于《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铃芽户缔》仅仅多了旧世界被创造的这一环。故事的结局我可以先告诉大家其实也是一样的世界和主人公都被保全下来。而相较于《天气之子》,《铃芽户缔》的“旧世界”的创造或破坏仅仅是《天气之子》的逆向结构。这是在说,《铃芽户缔》其实也有“创世”的端倪,虽然叙事结构上类似《天气之子》,但相较其人与社会的鲜明对立,还是更趋向于《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的努力调和人与社会关系的,趋向于“创世系”。

  参考资料:

  (不列了,大部分是论文,太多了,懒得整理了,感兴趣的同学想要的话私我好了[麻了])

  这篇文章是我长久以来对新海诚作品研究的一个总括,作为二次元里最不文艺学的和文艺学里最不二次元最差的我,在《铃芽户缔》即将上映之际将这篇专栏分享给大家,拙见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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