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网王）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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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也是所有人最期待的一天。昨天晚上我便兴奋过度，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今天却还是天刚亮便醒来了。

　　镰仓高中一年一度的夏日学园祭终于要举行了，就在今天下午。在将近半个月的排练后，我们校管弦乐队终于迎来了要登台演出的时刻。我拉琴已经多年，之前也参加过很多次的演出，但这一次却不同。因为这一次，我最喜欢的那个人，入江君，将会站在我的身旁与我合奏。单是这么想着，我的心中便不胜喜悦，虽只是短短的一曲，但对我来说，与入江君一同演奏的那一刻将成为我一生中最宝贵的美好回忆。

　　今天上午是照例的开学前返校。每个人也不再去各自的社团排练，而是早早的来到教室开班会，领取新学期的各种书和材料，还有上学期考过的期末考试试卷。我玩了一个假期，学习的事情早已抛到脑后，突然想起今天要发上学期的期末试卷，不禁有种心惊肉跳的紧张感。

　　我一路小跑地来到学校，呼吸急促地推开了班门，却看到班主任先生还没来，班里依然是乱哄哄的。我松了一口气向班内望去，目光依次缓缓扫过班里的每一个位置，发现大家聊天的聊天，说笑的说笑，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绫子正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一本小说，种岛君——种岛君也已经到了，他正托着腮，一副面瘫的表情，斜着一双死鱼眼盯着傻站在班门口的我。

　　我瞪了他一眼，向自己的座位快步走去。种岛君依旧托着腮，无精打采地看着我走来。我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放，面对种岛君坐了下来，道：“今天怎么这么乖，别人都在聊天，你一个人在这儿发呆。”

　　“我每天都很乖。”种岛君回答道。

　　“切。”我翻了翻白眼道。“怎么了，你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啊。”

　　“你又没来，我自然没精神，没心情。”种岛君呆呆地道，眼睛里却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他咧嘴道：“那我现在来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我的心已经笑了，但是脸并不想笑。”

　　“真是个笨蛋。”我摇了摇头道。“就跟个小孩一样。”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理睬他。

　　这时先生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各科的科目代表，手里抱着厚厚的试卷。班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我的心一阵抽搐，连忙转身在座位上坐正，等着领取自己的考卷。

　　各科的期末考卷一门接一门地发了下来，班里哀叹声和欢叫声一片。我心惊胆战地接过一张张期末试卷，却欣慰地发现成绩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现代国语和古典国语最高，英语次之，数学其次，理科一般，现代社会最低。选修课则是伦理最高，家政概论马马虎虎，德语惨不忍睹。

　　我笑了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种岛君。种岛君正呲牙咧嘴地看着他的古典国语试卷，看我转过身来，便道：“怎么，看来你考得不错？”

　　“嗯，还算满意。”我对他笑道。“还是现代社会考的最差。不过谁管那玩意儿，爱几分几分。”

　　“啧啧，说的真是潇洒。”种岛君叹道。“你还好，我这次又是古典国语和现代国语最差。都已经是日本人了，还学什么国语。这两门分值那么重，真是头都大了。”

　　科目代表们忙着往黑板上抄着试卷的标准答案，同时，各种各样的空白的练习卷又发了下来。国语练习卷，英语练习卷，数学小报，理科大纲……数不清的卷子一样接着一样，从前面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一时间，整个教室充满了是哗啦哗啦的纸张声。

　　我一次又一次地转身，手忙脚乱地把前面同学传过来的试卷递给种岛君，种岛君皱着眉头，敏捷地接过我递过来的试卷，再传给后面，喃喃地道：“学校真是疯了，还没开学就发了这么多，这得哪一年才能做得完……”

　　教室里是一片嘈杂的抱怨声，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在桌子里震动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嗡嗡不停。我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我望了望讲台，先生依然在整理卷子，我便接了起来。

　　“喂？是谁？”我用手捂着话筒，小声道。

　　“哟，是我。”越前龙雅活泼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我现在在教务处，他们在给我分班。你和桐山是在哪个班的来着？”

　　“二、二年B组。你……”我惊叫道，但没等我说完，电话啪的一生挂了，只留下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教务处内，龙雅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对那位瞪着他的老师呵呵地笑道：“那我就去二年B组吧。”在他的旁边，德川提着新领到的课本和制服白了他一眼。

　　我的心兀自忐忑不停，种岛君在我身后收拾着卷子，好奇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刚才是谁？”

　　我烦恼地道：“等着看吧，估计一会就知道了。”我说着，转头望向坐在不远处绫子，只见她正仔细地往一张张卷子上写着名字，柔顺的长发垂到她的桌子上，绫子的面容美丽而安详。

　　果然，只过了不一会儿，便有人咚咚地在外面敲起了班门。我抬起头，心不由得提到了胸口。先生出去了片刻，便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走了进来。这男生又高又帅，一头飘逸的墨绿色碎发，一走进班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先生还未发话，班里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越前龙雅依然光芒四射。他的五官如雕刻版的分明，几缕刘海不经意地垂在俊逸的眉眼间，更显得那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他上半身穿着刚领到的短袖制服衬衫，领带松松散散地打着，下半身却穿着他自己的一条浅色休闲裤，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唇边挂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放荡不羁的微笑，傲慢地打量着班里的望着他的同学。

　　龙雅在班里环顾一周，目光搜索到绫子，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班里的同学们看到这个新来的气质张扬的帅气男生，气氛顿时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这学期我们班又有新同学转进来了。”先生道，目光不经意地移到了我的脸上。我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一下，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刚转来时的情形，又有几丝紧张感蔓上了心头。

　　“现在正好是班会时间，你就自我介绍一下吧。”先生道。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龙雅的脸上，班里一片安静。女生们看着这个又高又帅的男生，脸上都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欣喜表情，班里的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他开口。龙雅笑了笑，大声道：“哟，桐山。这下你可逃不掉了。”

　　我猛地一怔，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绫子。同时，全班人的目光也都投到的了绫子身上。绫子的脸瞬间涨地通红，又惊又怕，忙把头紧紧低下，心中狂跳个不停。

　　龙雅笑道：“本大爷现在跟你一个班，比起君岛，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来这一招。哼，他还差得远呢！”

　　他的话音刚落，班里顿时窃笑声一片。有人吃惊有人怀疑，但更多的是女生们兴奋的目光。龙雅在大家的密切注视下，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不等老师发话，便自顾自地走到最后一排的空桌子坐了下来，把目瞪口呆的先生自己留站在讲台上。

　　班里一片嘈杂。我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种岛君也明显地来了兴趣，伸头凑到我身后悄声道：“哦？这个家伙还不赖嘛。以后有他在，我被老师整的次数就少多了。”

　　班会依然在一片嗡嗡声中进行。班长和副班长在班里转来转去，忙着收书本费和学杂费，课代表们站在讲台上，忙不迭地抄写着各科试卷的答案。

　　我拿着红笔修改着自己的试卷，心中却禁不住好奇，不知道龙雅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我这么想着，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笔，回头向最后一排望去，却见最后一排的桌椅空空如也，哪里有龙雅的身影。

　　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我忙把笔放到桌上，转过了半个身子，回头仔细地张望着，可最后一排确实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禁又转头看向绫子，却惊讶地发现，龙雅那家伙正坐在绫子的身旁。他搬了张凳子坐在绫子的桌边上，托着腮，正笑嘻嘻地盯着她看。

　　“喂，桐山。”龙雅对她坏坏地一笑，道。“今天班里居然转来了这么帅气的男人跟你同班，此时此刻你的心情怎样？”

　　绫子皱了双眉，抬头看着黑板，笔下刷刷地抄写，完全不理睬他。

　　龙雅却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带着那自信的笑意。他侧身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绫子的面孔，一副兴趣盎然、自得其乐的样子。

　　绫子被他一直近距离瞧着，不由得浑身不自在，忍耐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越前君？”

　　龙雅微微一笑，道：“看你好看。”

　　“我……我哪里好看了？”

　　“哪里都好看。”龙雅道。

　　绫子脸上一红，对他皱眉道：“你别看了！”

　　“怎么，”龙雅笑道。“还害羞？”

　　“不是！”绫子一听，更是羞红了脸。“我没有！”

　　“呵呵，”龙雅带着一丝英俊的笑意道。“你害羞的样子可真美。”

　　绫子又羞又怒，紧紧地颦着双眉不理他。龙雅笑嘻嘻的，看到她脸红的样子，更是喜不自胜。

　　绫子怒气冲冲地抄着黑板上的期末试卷答案，字迹却变得越来越潦草。龙雅依旧趴在桌子上，用手托着着下巴，侧着脸凝神望着凌子。别人都在看着黑板抄写，他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凌子，绫子在他目不转睛的近距离注视下，只觉得心浮气躁，久久无法集中精力。

　　“越前君，”绫子终于忍不住又道。“你……你别再这么盯着我了！”

　　“怎么了，我又没打扰你。”

　　“可是你这样，我都没法专心看黑板了！” 绫子冲他叫道。

　　“没法专心看黑板，那就专心看我吧。” 龙雅回答道。

　　绫子听了，不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她每次对龙雅怒视的时候，龙雅就对她报以迷人的微笑。现在还未下课，先生还坐在讲台上低头书写着什么，绫子想喊却又不能，简直快要崩溃了。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原本嗡嗡声一片的班内立刻响声大作，大家纷纷抱怨着发了那么多的卷子。绫子把笔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不料龙雅也飞快地跳起身来，对她讨好地咧嘴一笑，道：“怎么，我们去哪里玩玩？”

　　绫子默不作声，一脸懊丧地重新坐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受不了了，越前君！”她想到龙雅此刻已经转来了自己的班里，以后恐怕再也无法摆脱他，这个人要一直缠着自己，不由得心里委屈烦乱，眼圈也随着红了。

　　龙雅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忙道：“喂喂，你哭什么呀！我不看了就是了，那我陪你聊聊天吧！”

　　绫子皱眉不语，龙雅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我们聊什么好呢……”他瞄了瞄绫子，狡黠地一笑，抱怨似地道：“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生的这么好看，雪白的脸蛋，弯弯的眉毛，美丽的眼睛，小小的嘴，长长的秀发……再往下，是瘦瘦的肩膀，细细的腰身——”

　　“行了，越前君！”绫子被他看得发毛，但听着他这么赞扬自己，又忍不住心里高兴。

　　“细细地腰身下面，是两条长长的雪白的大腿……”

　　“闭嘴！”绫子惊道，把自己的裙子使劲往下拽，盖住漏出来的腿。“你别说了！”

　　“裙子这么短，已经露了这么多，遮也不管用，”龙雅却不理她，兀自喃喃地道，抬起目光对她放了一下电，继续道。“再说，就算遮了我也有办法看得见，就算看不见，也照样想象的到……”

　　“你快闭嘴啊！”绫子喊道，怒视着龙雅。“你……你真是坏透了！”

　　“别这样嘛，”龙雅道。“我的坏就是为了衬托你的好。”

　　“你！”绫子捶胸顿足地道。“哎！气死我了！”说着，猛地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进手臂里，再也不抬起头来。

　　龙雅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道：“快起来啊，我们还没说完呢！”

　　绫子抬起头，带着哭腔，对我喊道：“美加！你快过来！”龙雅忙转过头对我喊道：“柴田！你不许过来！”

　　在龙雅回头看我的那个瞬间，绫子突然飞快地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夺门而出，轻轻一转便消失在班门口。龙雅一怔，笑道：“还挺敏捷的嘛，就算让你先跑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也把书往桌上啪地一放，跟在后面追她而去。他刚窜到班门口，就被我气喘吁吁地死命地拖住了。

　　“你干什么啊！”龙雅对我不满地嚷道，望着绫子越跑越远。

　　“越前君！你玩够了没有！”我愤怒地道。“你这哪里是喜欢她，明明是自己寻开心！”

　　我以为龙雅会分辨，或是冲我大喊大叫，谁知他什么都没说来了个默认，啧了一声甩脱了我的手，一声不吭回头走进班内，又突然转头对我不耐烦地喊道：“啰嗦。我也没办法啊！这一上午实在是太无聊了，一直在发废纸，听讲话，抄黑板上的字！我简直快要死在这里了。”

　　“你……你之前上过高中吗，越前君？”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道。“在德国的时候？”

　　“没上过。”龙雅心不在焉地道。“我基本没上过什么正规的学校。我跟和也是专业打球的。但是他们家雇了专门的老师每天给我们补文化课。所以想看本大爷考不及格的那些家伙，他们可要失望了。”

　　龙雅把卷子叠好摞在一边，在座位上静静地坐着，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假笑。我看着他安静下来，心里刚刚稍稍宽慰，可就在这时，龙雅突然跳起身来，飞一般地奔出班门，喊道：“有本事拦住我啊！”他对我做着鬼脸，一闪便消失在后门口。

　　我把手中的《世界历史II》狠狠地往桌上一放，也不理会种岛君的阻拦，便从后门奔了出去。刚刚来到走廊，却惊讶地看见，绫子和一群人正在走廊远处面对面地站着，他们四周的地上散落了了一堆东西，好像是很多卷子。

　　“这么窄的走廊，你不能好好走吗，跑什么。”说话的那个人是君岛。他的身边照例跟了几个很时髦的漂亮女生，都是学生会里的干部成员。此刻，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大叠试卷和材料，同时地上还散了许多纸张，显然是绫子刚才跑的时候撞到了他们身上。

　　“对不起。我只是……”绫子嗫喏道。

　　这时，君岛旁边的一个卷发女生却突然接话道：“只是什么？桐山，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规矩了。你以为育斗君对你稍微好了一点，你就可以在学校里为所欲为，不把其他人都放在眼里了么？”

　　“我没有！”绫子惊道。

　　“没有什么？”那个女生撩了撩头发，不紧不慢地道。“今天大家返校开班会，所有人都在忙着整理刚发的东西，整个走廊上到处都是拿着资料的人，你跑来跑去的，也不怕把别人撞到！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而且她几乎每天都要来缠着育斗君。”君岛身旁的另一个女生也突然发话道。“明明是B班的人，整天在我们班门口晃悠，真是让人困扰。刚才还在走廊上横冲直撞。育斗君，你也该好好约束约束她了，你呀就是太温柔了！”

　　“我……我没有，育斗……君岛君。”绫子委屈地着，望向君岛，同时，那个漂亮的女生也撅着嘴望向君岛。君岛听了，移开目光，依然沉着脸没有出声。他没有为绫子辩护，好像默认了那个女生的话一般。那个女生斜了绫子一眼，胜利般地嗤笑了一声，又开始兀自说个不停。

　　她们几个就这样站在走廊上旁若无人地数落着绫子，也没有人拾起地上的卷子。周围往来的学生都发现了走廊上似乎有什么争执，纷纷开始围观。我看了这幅情形，正不服气地想上前为绫子开脱，却另有人比我抢先了一步。

　　“不关她的事。”一个清亮的男音突然发话道。“桐山那样跑是因为我刚才惹了她，不是她的错。”

　　说话的正是越前君。龙雅穿过人群走了过去，不紧不慢地停在绫子的身边，笔直地站定在君岛的对面。

　　绫子见是龙雅当着君岛的面为自己出头，不由得心惊胆战。君岛看到龙雅的出现，眼里闪过了一次惊讶，目光扫过他那身不协调的校服上衣和运动短裤，严肃的脸变得更阴沉了。

　　“不关她的事。”龙雅道。“是我刚才在逗她玩，没想到惊到她了。下次陪她玩时我会注意，不会再惊到她。”他说着，挑衅地把手环在了绫子的肩上。

　　我本来以为君岛的脸已经没法更阴沉了，但是当越前君说完之后，我发现我想错了。君岛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射出令人战栗的目光。他转向绫子，用冰冷的口气道：“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亲热。我以前从来没见到你在走廊上跑的那么快，你们玩的可真开心。”

　　“我没有跟他玩！”绫子连忙道。“是他自己——”

　　“自己跟自己玩？”君岛打断她道，脾气好像突然比刚才坏了很多。“我不觉得越前君是个喜欢自娱自乐的人。”

　　“可是……”

　　“喂，我说，”龙雅提高声音道。“刚才已经说了，不关她的事。”

　　但是君岛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这话，连瞧都不瞧龙雅一眼，仿佛他是个透明人。只听他继续对绫子道：“他来招惹你，你就开始这种人混在一起了？跟男生在走廊上跑跑闹闹，像什么样子。”

　　“育斗君，我真的没跟他一起玩！”

　　“别这么叫我。”君岛立刻道。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那张英俊白皙的脸上却隐隐露出了怒容。“如果你没迎合他，他自己又怎么能玩得下去。”

　　“可是……”

　　“我之前还不知道你居然也是这么随便的人。”君岛不依不饶地道，竟不给绫子解释的机会。他身旁的那几个女生见他当面训斥绫子，都不由得心满意足地窃笑了起来。

　　“喂，你说够了没有！”龙雅瞪着君岛，厉声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她发什么威！都说了是我主动的，你有本事就来教训我啊！”

　　这话说的已经足够大声，而君岛却依然没有理睬他，好像没有听见。龙雅看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熟视无睹，不禁怒道：“还是说你不敢教训我，只敢冲着她去？”

　　听了这话，君岛果然终于转头正视了龙雅，嘲讽地道：“教训你？要我来教训你，越前君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说什么——”龙雅一听，心头的火不禁腾地窜了上来。

　　“越前君依然那么有闲情逸致，只要有机会便骚扰女生，做些毫无水准的可笑之事。”君岛毫不客气地道。“做低级的事情并以此为乐，越前君过了那么多年居然一点没变。这种无药可救的人，我便更没有教训你的兴趣了。还有，如果喜欢国外不妨就呆在外面不要回来，像这样整天游手好闲，我都替你觉得丢人现眼。”

　　“……你这混蛋！”龙雅的眼中射出愤怒的火光，立刻对君岛冲了过去。

　　我没有来得及拉住越前君，又哪里敢拉住他。只见看着龙雅冲了过去，对着君岛扬起了拳头。周围的同学纷纷惊叫起来，争着后退。那力量十足的一拳，眼看着就要招呼到君岛的脸上——

　　我害怕地捂住了双眼。就在这时，有个人突然敏捷地挡在了君岛的面前，一抬手牢牢地抓住了龙雅的小臂，叫道：“住手！越前君！”

　　说话的人卷发明眸，声音清越却又带着一丝沙哑的质感，正是入江君。入江君抬手拨开了龙雅和君岛，站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厉声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这里人来人往，你们把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要是有什么问题私下解决，不要在这种地方，小心伤到了别的同学！”

　　“入江？你让开。”龙雅不耐烦地道。“要能私下解决好多年前就解决了！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不要！越前君！”绫子突然扑到了前面去，拉着他的手臂央求道。“你……你别打他……”

　　“我不打他，让他继续容着别人欺负你、给你难堪？”龙雅怒道。“正好连上你的份儿，一起跟他算账！”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君岛对绫子皱眉道。他看上去不但丝毫不领情，反而很不耐烦。“不需要你做这种事。大家也都看到了，并非我想生事，而是越前君头脑发热向我挑衅。学校是公共场所，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言行更需遵守校规，哪能由得他胡作非为。再说越前君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头脑简单，难道我还担心会被他打伤？”

　　龙雅一听更怒，又向着君岛冲去，道：“当着同学的面怎么了，你以为有别的人在我便打不得你了？”

　　“不要——求你了——不要！”绫子道，死命地拉着龙雅的衣袖推开他，已经急出了眼泪。“育斗君他……他从小到大就没跟人打过架……他是不会打架的！所以越前君……求你不要——”

　　君岛本来镇定自若地站在一旁，听了这话，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了明显的怒容。他对绫子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还不走，我说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他不会打架？”龙雅怒道。“告诉你，他最会的是支使别人来替他打架！以前是那样，现在一点都没变！自己不肯跟人冲突，从来都是拉着别人给他当垫背和挡箭牌，每次受伤的都是无辜的人，他自己反而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每次都有无辜的人受伤，”君岛打断他道。“这还不是因为有越前君这样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动手的人。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本来就有失妥当，还不许别人保护自己周全。难道你不懂趋利避害是每个人行为的基本准则，况且连自己都不能保护的人又怎么保护别人。”

　　“呵，讲起道理来还是那么一套一套的。”龙雅愤然道。“之前那些时候，你借着别人的手惩罚自己不喜欢的人，害得无辜的人为你受伤，难道你的脸上便很光彩？男子汉不敢正大光明地交锋，遇到事一味地逃避躲藏不敢出头，这就是你这些年学到的本事吗？”

　　“你果然是小学生吗，越前君。”君岛道。他看上去镇定异常，竟一点都没被龙雅的魄力所震慑。“那我不妨告诉你，互惠规范的交涉才是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人与人之间进行各取所需的社会交换，合理地化外力为我所用，这在你的眼中难道便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违法行为？再说越前君自己平日行事也不见得正义检点，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的对错。”

　　“育斗君，你也别说了……”绫子连忙转过头去小声道。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住君岛的小臂。君岛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挣脱了纠缠，一伸手把她推了开来。

　　君岛抱臂而立，精致的面孔是那样冰冷。他看上去冷漠无情，削薄的唇轻抿着，细长蕴藏着锐利的明眸直视着龙雅，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心惊胆战地望着他们，入江君也站在一旁，但他没有发现我，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君岛和龙雅。我一向觉得越前君口才甚佳，说起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今天和君岛君相辩，不知怎的竟是越前君却落了下风。

　　“好，不愧是交涉家！一身的功夫全长到了一张嘴上。”龙雅嘲讽地道。“君岛。你的运气也真好，不光擅长骗别人帮你出头，而且每次都有女人死命地为你求情，你说你丢不丢人！今天看在桐山的份上先饶了你，但是不要再让我看到她在你的眼皮底下受欺负，否则别管有谁在，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我跟桐山怎么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君岛淡淡地道。“所以也请越前君不要借着她来向我生事。你要想切磋有的是机会，也不需要像今天这样，以破坏学校里的秩序为代价。还有……”他说着，终于望向绫子。绫子眼睛里含着惊惧的泪水，怯怯地望着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君岛道。“为什么每次有你的地方都让人这么心烦。”

　　绫子眼睛里的湿润刚刚退去一点，一听这话不禁错愕万分，泪水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君岛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淡淡地道：“你要是喜欢越前君，可以尽管去跟他，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绫子吃了一惊，急道：“你……你说什么呢育斗君！我不是……在跟你在交往的么！你不是也说愿意跟我交往的么！”

　　“虽然我说过可以跟你试着交往一下，”君岛道。“但其实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在意，对我完全没有影响。以后我当没你这个人就是了。”

　　“可是……”绫子一听大急，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育斗君！”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君岛回答道。“还是把你的喜欢给别人吧，免得让我心烦。”他说完，径自穿过围观的人群，安然离去。

　　我听了这番绝情的话，觉得简直难以置信。绫子的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连滑了下来，然而她好像没有觉察到自己在哭，一直怔在原地，忘了掩饰。我担心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在我的身旁，龙雅也瞪着她。绫子呆了片刻，才突然转身跑向楼梯，冲出了教学楼。

　　我以为越前君又会摆出无所谓的表情，说“这时候过去只会被当出气筒而已“之类的话，没想到龙雅一脸焦急，追了出去。我见他跟了过去，也急忙追了出去。

　　校园里没什么人，树荫清凉。绫子坐在喷水池傍的石凳上，独自一人默默抹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地起伏着。我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远远地看见龙雅正慢慢地向绫子走了过去。我心中担心，只怕龙雅又上去说些没轻没重的话惹她，但没想到龙雅却并没有靠近。他静静地停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就站在那里，抄着裤子口袋默默望着她。

　　绫子哭了一小会就停住了，也不再抹眼泪，安静点地坐在那儿，深深地喘息着。龙雅垂下目光，默然良久，慢慢地走了过去，但没有坐在她身旁，而是依然站在她后面。

　　“给。”龙雅简洁地道，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盒纸巾，从她背后递了过去。“好好擦干净。你们下午不是还要演出吗，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绫子没理他，也没回头，但她的手背上、脸上均已是水呼呼的一片。龙雅把纸巾盒轻轻地放在桌台上，绫子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还是摸过那盒纸巾，抽出了几张纸开始擤鼻子。

　　“你以后少来管我！”绫子置气地道，但无论怎么做出恶狠狠的语气，她给人感觉始终是温和的。

　　“我是不想管。”龙雅道。他望着凌子单薄地背影，又轻轻地道：“但你这样，我又怎么能忍心不管呢。”

　　“我再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

　　龙雅听了这话，却没有生气，依然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了，”龙雅宽慰地道。“君岛那家伙是在生我的气，但是没想到他会对你发脾气。对不起了。”

　　绫子抽着纸巾自顾自地抹着眼泪，不理他。

　　龙雅看了看她轻轻颤抖的双肩，又柔声道：“好啦。君岛那家伙我还是了解了，他刚才那话只是气话而已，真的，不过确实说的太重了。本应该好好教训那家伙一下，但估计你又舍不得。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什么好舍不得的。”绫子愤愤地道，又抽泣着。“他都已经当没我这个人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说变脸就变脸……也好，反正他以前也从来都是当没我这个人。”

　　“你认识他很久了吗，桐山？”龙雅道。“比我认识他还久吗？”

　　绫子用手臂擦擦眼泪，点了点头，但却因为哽咽说不出话来。龙雅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目光。那目光虽严肃，却也包含着怜爱，似是有千言万语。

　　“桐山，你这么漂亮，别人肯定都看在眼里，但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男朋友吗？”龙雅温言道。

　　绫子没有回答。过了良久，才一边深呼吸一边哽咽地道：“因为我跟他们说过……我喜欢隔壁班的育斗君。”她用手纸擤着鼻涕，眼睛却里多了几分伤感。”

　　“不，这可不是会让男人退缩的理由。”龙雅听了，摇了摇头。“之前还稍微有所怀疑，今天一见便真的确信了，君岛那家伙之前根本就从来都没理过你吧，一直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那又怎么样！”绫子怒道。“我就是不想喜欢别人！我就是希望能跟初恋对象一直在一起！其他人就是再好，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看吧，这才是理由！”龙雅严肃地道。“你太认真了，桐山。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从此都不会再对别的人动情，无论做什么都先为了他，还渴望跟他一辈子绑在一起。这样的话，男人一旦被你喜欢上，真的会压力巨大，不敢轻易对你许下什么。”

　　绫子一怔，忘了掩饰自己红肿的眼圈，转头泪汪汪地望着龙雅，道：“真的么，育斗君也是这样么，所以他才从来都不喜欢我，是吗？”

　　龙雅犹豫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摇头道：“你怎么这么傻。他当然是很喜欢你的了。你没看见他刚才发了那么大的火吗。”

　　“什么？他发火了吗？”绫子惊讶地道。

　　“当然发了。”龙雅淡淡地道。“难道一定要暴跳如雷地去打人才是发火吗。你以为他刚才为什么说那种的话来伤害你，还不是因为听到你跟我在一起玩心里生气，又不肯表现出为你吃醋，所以故意说那种伤人的重话来气你，以便装作一副完全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所以说，君岛这个人……死要面子，我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死要面子！”

　　“这……这是什么意思……”绫子听了，立时懵了。“你是说，他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认真的吗？都是故意气我的？”

　　龙雅没有回答。他抬头看着远方，顿了顿，缓缓地道：“所以君岛那家伙，就是这些年心里喜欢着你，也不敢微露情意，即使说要和你交往，也还是和你保持着距离。因为你给的爱太多，又早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况且像他那样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被唾手可得的猎物绑住。”

　　“怎么是这样……怎么会……”绫子喃喃地道，似乎无法相信。“所以说……育斗君他，他是心里还是有我的？他……他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吗？”

　　龙雅再次沉默，不想作答，但看见绫子期待的目光，最终还是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绫子看着龙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交集。

　　龙雅望了望她那突然绽放出光彩的眸子，淡淡地道：“虽然因为怕麻烦，对你故意视而不见，但他一定是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你吧。所以当我想把你夺走时，他立刻就出现了，对我表明态度你是他的人。这说明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并且是在心里在意着你的。”

　　绫子看着龙雅，一脸的难以置信。龙雅淡淡地笑了笑，悠悠地道：“君岛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心里一定很享受你的爱。你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整颗心里都装着的便全是他，对他的感情毫无保留，这样的女人，虽然笨的厉害，但还真是会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占有那颗纯洁的心呢。”

　　绫子呆呆地听着，她那如秋日晴空一般明净的眼睛中，此刻渐渐中绽放出喜悦的光彩。绫子愣了半晌，转头柔柔地望着龙雅，轻轻地道：“越前君，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你那么讨厌育斗君，为什么……还会帮着他说话，愿意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愿意告诉你这些，”龙雅道，他琥珀色的眸子中射出热烈的光芒。“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因为我喜欢你啊。如果这样你还不相信，那到底怎样你才会相信呢？”

　　“可是，你……你知道我喜欢别人，也还喜欢着我吗？”

　　龙雅洒脱地笑了笑，回答道：“美好之物本来就是很多人想得到，别人也想要这没什么。心里认为珍贵的东西，不能因为有了别人的竞争就放弃了。”

　　阳光隐于云后。微渺的清辉投射在校园，在空气中漾了开来。绫子默然，眼中有什么东西在莹莹闪动。而龙雅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都悄然无语。

　　“我……我不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吧，越前君。”

　　龙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不是。我之前喜欢过很多人，也和不少女孩……在一起过。”

　　绫子听了，默默地转过了头去，望着远处，愀然不语。

　　龙雅继续道：“我的心……总是无法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甚至很多时候，在刚刚开始之时，我便知道很快就会结束，但我还是愿意去尽情地享受相处的每一刻。虽然此时此刻对你说这种话会有些伤害，但是你必须知道，君岛恐怕也是这样的人，或者说，至少我觉得他也是这样的，跟我一样。”

　　绫子垂下目光，嘴深深地抿了起来，眼中又盈了泪水。龙雅看见她的神情，急忙道：“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此时此刻，现在，是真心的喜欢着你的。”

　　“我不要！”绫子负气地喊道。“这种程度的喜欢，最让我讨厌！”

　　“你看你。”龙雅无奈地道，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词穷了。我睁大了眼睛，远远地望着龙雅和绫子，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正担心着，却突然听到，自己的身边还有着另一个人的均匀的呼吸声。我转头一看，发现君岛就站在我的身旁。

　　我惊地倒吸了一口气，居然完全没有觉察他的存在，更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但君岛却及时的伸出修长的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别做声。

　　君岛君站在我的旁边，离我那么近，他那笔直高耸的鼻梁和精致的白框眼镜就在我的头顶上方。他的面孔那么清晰，皮肤雪白无暇，五官就如刀刻的一般，淡淡的金色头发顺直地垂在两边，俊美的脸颊十分瘦长。君岛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那么爱钻牛角尖呢。”龙雅沉声道。“但是说真的，我之前喜欢过那么多人，却不曾记得有过这么动心的感觉。刚才看到你被别的男生惹哭，我会放心不下，看到君岛那家伙对你那么冷漠你还对他一往情深，我就怒从心起，忍不住想要发火。我不光是气他，我也气你，气你怎么那么傻！”

　　绫子听了，眼泪又夺眶而出，不止地顺着脸蛋流了下来。她向那盒纸巾伸出手去，但龙雅却抢先一步，他拿出了一张纸巾，替绫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所以说，不要再这样了。”龙雅柔声道。绫子皱起眉头，想从他手里夺过纸巾，但龙雅却不给她，边擦边强硬地道：“还是我来给你擦吧，你看你那样，真是只受惊的小鸟。”

　　身边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沉重了。我心惊胆战地抬头望去，果然，君岛冷漠的眸子中再次射出明显的怒意，他不再停留，转身拂袖离去。我又惊又怕，却不敢拉住他，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去喊龙雅，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你知道吗。”龙雅温言地道。“其实之前的那些人，跟她们一起玩的时候我确实很开心，但是遇到了你之后，那种感觉就变了。我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心烦。一开始还没有那么强烈，但是越到后来，每次看到你、跟你说话时，就越是有一种……一种无法释怀的感觉。每当想起你的时候，就算当时身边有别的女孩陪着，心里也并不感到快乐，因为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起你。”

　　绫子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龙雅。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但是心里十分感动。

　　龙雅继续道：“坦率地说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能持续多久，这也是我无法控制的。还记得吗，我和你第一次说话是在湘南的海边，你和柴田打工的那个冷饮店里，但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其实我第一次遇到你比你第一次遇见我要早很多。所以，那天才会那么突然地……”他说着，对她笑了笑。绫子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比刚才柔和了很多。

　　“你会喜欢我吗？”龙雅看着她道。“如果你一开始遇到的那个人不是君岛，而是我，你会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绫子赌气地道。“我讨厌你。”

　　“讨厌我，我看没有吧。”龙雅道。“虽然你故意跟我保持着距离，但事实上，我每次跟你说话你都会友善地回答，这哪里是讨厌我的态度。”

　　绫子不答，却也没有再激烈地否认。龙雅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等一会吃完午饭你们就要去表演了吧。你好好准备，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你去哪儿？”绫子惊讶地道。

　　“下午想回趟东京。”龙雅回答道，站起了身来。“好多年没见南次郎叔叔他们了，想去看看。”

　　“那你……不看下午的那么多表演了么？”绫子也站了起来，迟疑着低声问道。

　　“看什么，”龙雅笑道。“看你和君岛同台演出？呵呵，不看。”

　　绫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龙雅笑了笑，道：“那我就不陪你回班了，这就要走了。你赶快回去吧，柴田肯定在等着你呢。

　　绫子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龙雅。龙雅对她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独自往校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