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困局与无奈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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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王朝1566》成为神剧,非常重要一点就是这部剧深刻揭示了时代困局与个人的无奈。

  先说沈一石。

  沈一石是这部剧里最悲剧的人物。

  作为江南首富,沈一石手里有上百座织坊、上千家绸缎行茶叶行,他可以和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这些地方大员谈笑风生甚至称兄道弟。

  可是在那个权力至上的社会,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表面。

  他出场一幕就说明了一切。

  面对这些身穿官服的实权大佬,他只能穿着粗布衣服;

  新出的上品茶叶,他要赶紧各送两斤给吕芳严嵩严世蕃,浙江的大佬们“委屈点”各准备了一斤,自己却只是喝白开水。

  更直白的是,杨金水和郑泌昌何茂才嫌他买田出的钱少,他一句告白,我开再多的作坊,也是给各位大人们准备的!

  

  这一幕之后,一切都已是必然。

  为了讨好杨金水,他不得不把心爱的女人芸娘送过去;

  为了拉高翰文下水以便完成改稻为桑,他不得不再让芸娘施美人计;

  朝廷闹下亏空,上下贪婪无度,他不得不苦心周旋,倾力完成改稻为桑国策以图自保;

  他试图去买灾民的田,却被海瑞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公然斥责“你要是穿官服我便参织造局,你要是不穿我便拿你是问”;

  织造局代表皇帝去贱买灾民田地的骂名他承担不起,他不得不用自己的钱来买粮食赈济灾民。

  可是即便如此苦心周旋,他还是没能逃脱宿命。

  用谭纶的话说,“灾民的命保住了,可他自己(沈一石)的命就保不住了”。

  事实亦如此,他的钱用来赈灾,就没有钱买田推行改稻为桑,朝廷的亏空就补不上。

  国库亏空补不上,结果是严嵩的一句话“立刻给浙江急递、抄了那个沈一石的家”,无数清流,包括刚正不阿的海瑞,没有一个人为他发声。

  抄家的高翰文,最后见到沈一石,只有熊熊大火。。。

  再说胡宗宪。

  胡宗宪也很无奈。

  身为严嵩得意门生,他担任浙江巡抚,还管着浙江南直隶两省军务,朝廷东南沿海抗倭大局要靠他,浙江改稻为桑的国策要靠他。

  嘉靖一句评语“国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可谓至高期许。

  可从一开场,胡宗宪就是左支右绌。

  他的心腹杭州知府马宁远,被郑泌昌何茂才忽悠,亲手干了毁堤淹田这样亘古未有的暴行,胡宗宪明知其中谲诈,也不得不行挥泪斩马谡之举。

  明知改稻为桑是死局,作为浙江父母官,他不能让浙江遍地是反民。

  他对严嵩一党实行软抵抗,试图劝服他们缓行改稻为桑,本来这是对严党的箴言,可是却遭到严世蕃等人的猜忌,认为他是见风使舵,第一次进京甚至连严嵩大门都不能进,最后还被逼的辞去了浙江巡抚。

  严世蕃等人不认他,徐阶一党同样不认他。

  胡宗宪到户部争取钱粮,得到的只有徐阶高拱的口头承诺。他的至交好友赵贞吉担任南直隶巡抚,胡宗宪抱病亲自去借粮食也借不到。最后不得不以总督调度军粮的要求,加上与赵贞吉割席断交威胁,才借到了南直隶的粮食。

  用胡宗宪对谭纶的话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身处党争漩涡核心,即便胡宗宪再有才能和抱负也不能施展,倾尽心力维持东南大局,最后却只能黯然退场。

  甚至嘉靖也很无奈。

  最戏剧性的一幕,浙江大案的供词送上来,嘉靖却要当着严嵩、徐阶的面烧掉,因为朝廷还要靠严嵩一党来维持,还指望着鄢懋卿南下巡盐的银子。

  

  讽刺的是,嘉靖私下对吕芳说的话“一两银子十六钱,他们收四钱朕忍了,收六钱朕也认了”,可结果是“朕的钱,他们分二百万两,给朕一百万两,还要朕感谢他们!”

  

  

  

  全剧的高潮,是海瑞上了那道著名的《治安疏》,言辞激烈、辱骂君父,可嘉靖的儿子孙子、内阁大臣、朝野清流都在为海瑞求情,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真正成为了孤家寡人。

  其他人物也各有各的无奈。

  吕芳,司礼监掌印太监,人称“内相”、老祖宗,可嘉靖却说“吕芳一直都知道,不管多少人叫他老祖宗,他就是一个奴才”。严嵩倒台后,他不愿做嘉靖的挡箭牌,就只能黯然离开去南京守陵。

  严嵩,81岁了,本该颐养天年,可每次他底下人惹出了祸,他都必须去擦屁股,最终还是被严世蕃等人坑到,严党垮台。

  徐阶,在严嵩手下忍辱负重十几年,好不容易扳倒严嵩要有所作为,却发现自己还是小媳妇;嘉靖修宫殿,百官进谏,他只能夹在中间受气;国库没钱、京城饿死冻死百姓,国事一误再误、天下糜烂,这个锅他也得背着。

  杨金水,苏杭镇守太监,风光无限,可他却知道“我就是皇上和老祖宗的一条狗,我得看住这个家”,为了保住嘉靖的名声和自己性命,他不得不装疯卖傻三年。

  

  高翰文,两榜进士,有兼济天下之志,可他“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方略却被严世蕃等人当作捞钱的门路,他意识到现实想要改变却中了圈套,他同情沈一石最后却被命令去抄沈一石的家,甚至最后他被卷入两党漩涡、不得不弃官从商。

  郑泌昌何茂才,浙江地方大员,可郑泌昌说“你别看我们在浙江还是个官,到了京里我们和常伯熙没有什么区别”、“真能做婊子我也认了,我们不分钱,朝廷里那些人他们要不要分钱?”、“老何啊,囚车早就为你我准备好了”。

  

  

  还有齐大柱,一个善良淳朴的小老百姓,明明是英勇杀敌的抗倭义民,却因为党争的漩涡,被莫名其妙地安上通倭的罪名差点死于非命。

  个人无奈的根源,在于明朝特殊的历史困局。

  简单说,明朝是封建社会的没落时期,秦汉以来的封建社会秩序和伦理,到了明朝已经不能有效维持国家运转。

  举个例子,嘉靖“大礼仪”、万历立储风波,这样的皇帝家事,如果是汉唐时期的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到了明朝却是大臣和皇帝斗得你死我活、前后折腾几十年。封建伦理已经对整个社会形成桎梏,皇帝都不能逃脱,何况普通人。

  再拿这部剧来说,大明王朝立国二百年,已经困窘到如斯地步,国库没有银子,百官的俸禄发不出去,东南沿海抗倭、北边抗击鞑靼缺军饷,还有各地大批流民、灾民需要赈灾。

  可是这些都是按照圣人们的教诲、太祖朱元璋制定的祖训来的啊!

  祖训禁海那就禁海,无非是没有海外贸易收入;

  圣人们强调优待士人,那就读书人不收税,无非是交税的越来越少、不交税的越来越多呗;

  圣人们说轻视工商,无非是歧视商人,再有钱也只能穿粗布衣服,国家精英也就不会去从事工商业。

  圣人们说要行仁政,所以朝廷不能与民争利,国家的矿产、山川都要归老百姓(士绅)。

  。。。。。。

  同时明朝又是新兴社会元素萌芽时期,从海禁与开海争执到理学与心学争辩,从士农工商到工商皆本,从冷兵器到新式火器,从玄谈心性到经世致用,无数新旧时代的元素在冲击碰撞。

  不幸的是,不同于西方,明朝的旧元素更加顽固和强大。当出现了新兴经济和文化社会元素时,以及面对外部世界格局变化,旧有统治集团更多的是敌视仇视这种新变化,因为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和控制能力。

  沈一石的悲剧,最令人叹息。他是这部剧中为数不多的明白人。他对高翰文说改稻为桑的真正意义,是一种新的生产方式,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这是朝堂上各位大佬包括苦心支撑大局的胡宗宪都没有认识到的,他们毕竟只是读孔孟书的旧官僚,在新时代的洪流面前,仍然是秉持旧有的思维。出现了新的事物,他们不能理解不能控制,那就抹杀掉,这样就天下太平了。

  民变在即则掠之于商,这是沈一石的悲剧根源。

  最终明朝没有成功地摆脱历史的困局。

  而困局中的人,无论是什么角色,都活在旧时代的规则和秩序下,皇帝不能为所欲为,官场中人身不由己,小人物更是朝不保夕。 大明王朝无数聪明人尔虞我诈争斗不休,个人的无奈最终叠加,大明王朝终于难以挽回地走向了1644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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