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喜欢上了我的哥哥」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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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和番外均完结,真骨科,放心食用!】

  我是芹菜国一般般的女子。相貌一般般,才情一般般。

  俗话说,癞蛤蟆爱吃天鹅肉,诶嘿,巧了,说的正是姐——我虽然一般般,但是我喜欢的人可不一般。

  我,赵芹娥,喜欢的人乃是我的亲哥赵谪——丞相府大公子,人帅心善能文武,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揍得了恶霸讽得了皇上。

  风头盛,风头盛哇。

  我知道,这全京都的女子都想嫁他,我是女子,我自然也想。不过嘛,我从未把那些女子放在眼里。

  为什么?

  嘿嘿,因为姐自信啊。

  还有,以下几个原因:

  某个平凡的早晨,赵谪回府,径自走到了东院。

  得,不用问,定是因为上朝讽谏皇上又双叒叕被禁足了。

  我趁着大家午休的空档,翻窗子进了赵谪的禁足专房。

  “哥,这次又被禁了多长时间哇。”我顺手从桌上牵了个大苹果往嘴里使劲塞,拿出王校长塞热狗的气势。

  赵谪侧躺在床上,兴致勃勃地翻着京都女子才爱看的画本,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三天。”

  “啧啧啧,看来皇上也是放弃你了。我看啊,你不如趁早请辞,回老家种地去吧。”刚开始皇上还会禁他个十天半拉月的以解心头之恨,可偏这大哥出的谋划的策是极为有理,朝堂上没他还不行。后来惹到皇上的次数多了,不把他禁足呢,皇上面子下不来;禁的时间太长了呢,法子又没人想。于是禁足的时间就像隔壁王夫人擦脚布里的水,越挤越少,越挤越少。

  “屁,京都画本这般好看,小爷才不回老家……哇靠,渣男哉!渣男哉!”赵谪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呼渣男要不起。

  啧,要让京都其他闺阁小姐知道谪仙人儿一般的赵谪赵大公子,私下里竟是个爱看画本的邋遢鬼,定不会争做他的私生粉了。

  入夜,我又翻进了赵谪的房间。

  他一巴掌把我呼下床。“赵芹娥,你要不要脸,你把我画本都压皱巴了。”

  我脱下鞋子向他掷去,沾满泥土的鞋底不偏不倚印在了他的画本上。

  “骚瑞凹。”我搓搓小手,向他咔吧咔吧眼睛。

  赵谪被我气得无语,只穿了一件里衣的他剧烈抖动了起来。

  “有屁快放,没屁快滚。”他怒。

  我笑了一下,翻身上了他的床,躺在他里侧,在他震惊的目光下道:“哥,我冷,今夜我跟你睡。”

  “赵、芹、娥!七月的暑天你告诉我你冷?滚,快滚!”

  “不嘛,我的好哥哥,”我抱着他的手臂蹭来蹭去,咦惹,大概有不该有的地方也蹭到他了。

  赵谪的身子僵了一僵,随即恢复正常,快到让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太热,小爷去里屋,你自己在这躺着吧。”他怒气冲冲翻身下床,还不忘带走他的命根画本。

  啧,真小气。这般小气的男子,怎值得那些京都女子的爱慕呢!

  翌日清晨,我又被赵谪踹下床了。

  没错,夜半,我偷偷爬上了里屋赵谪的床。

  “好你个赵芹娥,我说怎么这般热呢,我都割爱我的大床了,你还嫌不够?还非得呼我身上?”

  我揉揉眼睛,恍然间看见他……他的那个地方。

  “我说哥,你是不是不太行啊,我赵芹娥好歹也是女子,你怎会没反应?”

  赵谪的嘴开开合合,一时间讲不出话来。

  我趁他没讲话的空档,继续说,“上次……唔,上次赏花宴上,偶然碰到世子殿下,他可不像你这般什么反应都没有。哥,你实话讲,你是不是不行。”

  赵谪怒上眉梢,冲我大吼。“赵芹娥,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还有,你跟世子是怎么回事?”

  “发什么脾气嘛,真是的。我说的就字面意思呗。这些,都是六公主跟我们讲的。至于我跟世子嘛,嘿嘿,其实他长得还挺帅的哈。”

  我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后面发生什么我也不知晓了。

  我在赵谪的屋子里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也没见赵谪,便在他院子里四处走走逛逛,顺便羡慕一下他院里的丫鬟小厮,嫉妒他们不用翻墙也能常常见到赵谪。

  下午,父亲母亲差人寻我去前厅。一进去,发现父母哥哥都在。

  “芹娥。”母亲招呼我过去,我便笑着走过去坐到她的怀里,像一条小蛇一样缠着她。

  “芹娥,如今你也金钗(12)年岁了,是时候寻个好婆家了。前一阵子长公主有意为你和世子牵线,为父为母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缩在母亲的脖颈后,悄咪咪地向赵谪那边望了一眼。

  他平静地喝着茶水,睫毛低垂,喜怒不显。

  我有一点点失落,但还是想再挣扎一番。“父亲,母亲。兄长还未曾娶亲,做妹妹的怎好意思在兄长之前考虑成亲呢。”

  父母对视一眼,赵谪的身体也略微一顿。

  随即,赵谪便向父母拱手,“芹娥说的对。自古长幼有序,孩儿起先未曾考虑到娶亲之事,却忘记妹妹亦到了成亲的年龄,想来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未尽到兄长之责罢。”

  父母再一次对视,而后发问,“如今谪儿是否有心仪人选?”

  赵谪垂眸吞了吞口水,我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有,乃柳太尉之千金柳如霜。”

  轰——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是啊,我在期待什么呢?我们是亲兄妹啊,如若真的在一起,那也是被法理所不容的吧。

  一时间有很多情绪挤进了我的身体,我分不清这一秒是哪个情绪占了上风,下一秒又是哪一种败了下风。

  我记得,那天下午,赵谪在出了前厅时,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他怎的就生气了?难过生气的不该是我吗?他生的是哪门子气呢?

  无语子。

  这么爱生气,柳如霜爱要就让给她吧!哼!

  那天晚上,赵谪去了沉醉坊——一个能看唱歌跳舞的酒楼。

  幸亏他还不算糊涂,没给我去别的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寻欢作乐,惹是生非。

  沉醉坊不是什么特殊性质的地方,因而不论男女老少,只要你是人,你有银子,你就能进,这倒也省得我女扮男装乔装一番了。

  我大摇大摆走进沉醉坊寻找赵谪。

  在寻到那个包间的时候,我刚撩开珠帘,便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那人未等我反应,便把我拉进包间。一顿操作猛如虎,回神我在梁上扮老虎。

  我匍匐在梁上,那人从身后环住我,好闻的香气将我包围着。他离我太近太近了,以至于他呼出的沉沉的气息尽数洒在我的耳尖上,弄得我痒痒的,心脏也砰砰跳动了起来。

  梁下的地面,身着华服的男子环着一名轻佻的女子推门而入,两人先是在桌旁互相喂饭又耳语调笑了一番,随后落帐在床上几番云雨。

  我到底是个未出阁的丫头,哪见过这番阵仗、哪听过这等声音。也不晓得是羞的还是大气也不敢喘被憋的,我的身子渐渐发热发烫。身上压着我的男子见了我这副模样,不禁在我耳边低声笑了起来。

  讨厌死了!我看不见他的容貌,可他却轻而易举看见我的!讨厌死了!烦死了!

  我回手戳了一下他的肋骨,惹得他发痒。他扭了一扭,竟险些从梁上掉下去。幸亏他有些武功,一手护着我一手撑在了另一根梁上,才不至于掉下去。

  但是声音还是惊动了在床上云雨的二人。他们极为警惕,迅速穿好衣衫一前一后走出了包间。

  我这个罪魁祸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确认安全了才重获新生般喘起了粗气。

  我,赵芹娥,活了12年,今天有幸上了一把房梁,嗯,出息了。

  更出息的是,撞破另一位梁上君子竟是大名鼎鼎的世子殿下顾浔里。

  唔……今天的顾浔里……他伏在我身上的时候好像没起反应。

  那也就是说,男子不是一碰到女子就会起反应?

  莫非我错怪赵谪了?

  等等……思绪偏了偏了……

  “见了本世子竟然不行礼?”顾浔里眯着眼,摇着扇,调笑般看着我。

  “本姑娘不想行礼。况且你在梁上那般轻薄于我……”

  “谁轻薄于你?”我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得,好你个赵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赵谪把我拉到身后,死死盯着顾浔里,咬牙切齿地又重复了一遍,“谁,轻薄于你?”

  我扒着赵谪的手臂探出头,不嫌事大地指着顾浔里,“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好朋友”,顾浔里。

  “顾浔里,我说没说过,让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凭啥,她早晚得进我威王府的门。”顾浔里说着便一歪头,目光越过赵谪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最后还附赠一个恶心的wink。

  赵谪欲冲上去殴打顾浔里,幸好我预判了他的意图,提前一步抱住他的腰,屁股使劲往下沉,用我娇弱(赵谪:呸)的身躯拖住赵谪,以免我这个傻哥哥铸成大错。

  小小丞相之子殴打世子,赵谪你可真没脑子哇。

  可惜啊可悲啊,赵谪预判了我的预判,在他马上要挣脱我正义的束缚之时,我急中生智,大喊,“哥哥哥,你别冲动,其实……其实是我轻薄于世子!”

  话音一落,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看,赵谪停下了动作,顾浔里也用扇子掩面笑了起来,我太佩服我自己了,我简直是一个预判高手!一个调节气氛小能手!

  “你怎么轻薄于他的?”赵谪问。

  我飘了,但我一时之间又编不出我是怎么轻薄于顾浔里的。可是,这不是有现成的素材嘛。

  于是我骄傲地扬起我不怎么倾国倾城的头颅,将床上二人从进屋开始做的事尽数讲了出来,只是主角变成了我和顾浔里。

  于是。

  我被赵谪追着打,跑遍了京都。

  顾浔里,堂堂世子在沉醉坊的包间里笑得晕了过去,惊动了太医。

  第二天,丞相府感情笃深的、如同孩儿般纯真追逐打闹跑遍整个京都的兄妹俩,其实皆为运动健将的本质被戳穿。

  还有平时不苟言笑的世子顾浔里的假面也被识破。

  京都的说书堂又火爆了起来。

  瞧,姐为啥自信。

  姐就是推动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的小能手哇。

  妙哉。妙哉。

  自上次的风波后,赵谪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与人亲近,反倒是顾浔里,老是三天两头来府上寻我父亲。

  就这样过了半月有余,宫里差人来邀京都内王孙贵胄家里至今尚未婚配的公子千金们,前去参加六公主(六公主第一次出现在第3段)的秋茶宴,也就是正式生辰宴前的一次品香茶、赏秋景的宴会。

  这个六公主可不简单呐,她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受宠到什么份上呢?

  她的父皇——当今圣上,舍得将我芹菜国大名鼎鼎、前途无量的蒙龄小将军送出去当六驸马,只因六公主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蒙龄虽为驸马,但却并未被依旧例收缴兵权,只因六公主舍不得自个儿夫君放弃他最爱的将军梦;

  六公主虽然婚配,但她却能无诏入宫,且能在宫中举办一场为期三天三夜的生辰宴。

  ……

  啧啧,瞅瞅人家,被自己的爹妈都宠到天上啦,可我呢?我爹,堂堂丞相,竟还会为了我多吃他一只肘子而喋喋不休,絮絮叨叨!

  众所周知,六公主的生辰宴要一连举办三天三夜。

  第一天的秋茶宴,主要是给各位少爷小姐们一个相识的机会;

  第二天是六公主的私宴,六公主会邀请她的闺中密友或她在秋茶宴中瞧得上眼的一些人继续参加聚会;

  第三天才是六公主的生辰,届时皇上和皇后亦会出席,在广阳殿宴请一些臣子及其亲眷。

  以往每年六公主的生辰宴都要举办几天几夜,大家图个方便,晚上不回本家,在宫中住下过夜也是常事。

  六公主与我自幼交好,所以我是必然要在宫中住上三日的。

  只是……

  “哥,我要在宫中住上三日呢,你陪我呗。”我抱着赵谪的胳膊蹭来蹭去。

  赵谪呢,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我猜,若非是在父母的目送下一同前往皇宫,他才不愿意同我乘坐一辆马车呢。

  “哥~以前每年你都不陪我在宫中住下,这次,就这一次,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嘛……”

  我还未说完,马车就停下了。小厮在轿帘外道,“公子,柳家小姐求见。”

  柳家小姐?柳如霜?她来作甚?

  我想起前些日子赵谪说过喜欢她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男女有别,柳如霜一个外女,与赵谪同乘一轿,这不是污他的名声嘛。“告诉柳家小姐,我们不……”

  “快请。”赵谪抢在我前,语气中有几丝激动。

  我:???

  柳如霜一进来,轿厢内便充满了淡淡的梨花香气。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柳如霜,她长得真好看。

  不好意思,你芹娥姐姐我经常上课溜号,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有文化的词来赞美你们的白月光。反正、反正她就是软糯、清纯、温柔、大方……诶呀,反正就是与我的气质截然相反就对了。

  “如霜见过谪哥哥、赵小姐。”

  我憋着一口气,也未等赵谪回礼。“柳妹妹,你这是第几次见我兄长呀,就一口一个谪哥哥、谪哥哥地叫着。就不怕外人听了去编排于你?”

  “芹娥!休得无礼!”

  我无视赵谪的训斥,目光在柳如霜绯红的脸颊上流连。

  啊,真是看到这张脸我就莫名的愤怒。

  这是为何?我不解。

  “今日是如霜唐突了,但小女实有要事欲与谪哥哥相谈。外人怎么编排我,我不怕的,只是……”柳如霜悄悄看了一眼赵谪,然后羞涩地低头,“只是不要编排谪哥哥便好。”

  我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她在说什么屁话?不想让别人编排赵谪她上什么车啊?

  “不知柳小姐何事相谈?”赵谪这瘪犊子倒是一看见美女就客气得很。

  柳如霜欲言又止,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向我这边瞟了又瞟。

  “柳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赶我下车?”我的眼神愈发冷淡下来。

  “芹娥你怎么说话呢。”

  “赵姐姐,你别这么想,如霜不是这个意思。”

  “你少跟我套近乎,别叫我赵姐姐。”我下意识地看向赵谪,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我所期待着的情绪。

  这里离皇宫还有好远,赵家只派了这一辆马车,赵谪总不会为了一个外人的只言片语让自己的亲妹妹下车步行过去吧?

  可是赵谪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芹娥,你先下车。”

  我震惊,我愤怒,但这些都抵不过我的jiojio痛。

  我真的走了好久、好久(TAT)路上唯一的“”乐趣”就是骂赵谪。

  骂着骂着,我便看到前面的巷子口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穿着华服的少年跨坐在白马上,清冷俊俏的脸好像暗夜里唯一的光。

  “世子殿下~~”我向他挥动着我刚抠完jiojio的手。

  他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眸子里满是笑意,好似在看一件玩物一般。

  “世子殿下,快捎我一程,我走不动啦。”我努力踮起脚丫,借力似的抱紧他的小腿,并把脸靠在他华贵的靴子上。

  此时此刻被我抱紧大腿的顾浔里就是大爷!

  “本世子载你一程也可以,不过……”他故弄玄虚地笑着。

  哼,我就知道有条件。“不过什么?”

  “不过,这外男的马也不是随意什么人就能坐的。你今日与我同骑一马,来日你赵小姐的清名有损就会传遍都城。只是……你要是以未婚妻的身份与我同骑,那境况就大不相同了。”

  我抬头看向他那张生得极好看的脸,不知不觉间已经倦意全无。

  我犹豫了。

  犹豫,不是因为我想贪图一时的休憩,而是在认认真真思考着我与赵谪的未来。

  我不确定,我此生是否真的与赵谪无缘了。但有时又真的很苦恼,大概可能是真的无缘了吧。

  就算没有顾浔里,就算普天之下除了赵谪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男子,我与赵谪今生今世的缘分也只能是兄妹而已。

  世族贵女,不可一世不进夫家,不可一时抛却家族荣辱,相较之下有一点点幸运的,只能是那些能够嫁予所爱之人的女子罢了。

  “你要知道,你和赵谪是不可能的,”我猛然抬头,对上了少年轻蔑的笑,“你不必探究我是如何知晓你的秘密,你只需要知道,你只有嫁给我,你们赵家才能继续在京都立足,赵谪也不会因为你的爱慕而遭到举国耻笑。”

  我喜欢赵谪,但我也是个现实的人。

  不是唯利是图的现实,而是考虑现实状况的现实。

  既然我和赵谪此生只能是兄妹关系,那为了保全他谪仙人一般的名声,我怎能再纠缠于他?更何况,且最主要的是,赵谪还心悦于柳如霜。

  思来想去,我总归是要嫁人的,而如今顾浔里一心求娶,我虽心里纳闷,不知他打的是何算盘,但正如他所说,长公主亲家的身份着实能为赵家带来不少好处。

  这,大概也是父母亲有意应下这门亲事所打的算盘吧。

  我强忍着心中泛起的酸涩,攀着顾浔里伸来的手爬上了他的马背。途中,我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害,罢了罢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放下就是了。

  身后的顾浔里见我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点头的样子,嗤地笑了。他牵着缰绳的手臂往里收了收,正好贴紧了我的腰身。

  我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下意识地把屁股往前挪了挪,谁知他竟腾出一只手来放在我的腹部,生生把我勾了回来,令我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顾浔里掌心的热度和胸膛的炽热,皆穿透我薄薄的衣料,竟令我莫名心安了许多。

  傍晚的京都多少带点寒气,这我不是不知道,至于为什么穿得这般少,是我本以为我能坐着马车直达皇宫,谁知半路被那天杀的赵谪抛弃……

  呸!怎的又想到他了。

  说好的,这是放下他的第一天!

  顾浔里趁着我胡思乱想的空挡,凑过来轻柔地拨开我耳边的碎发,且在我耳边轻语道,“芹娥,乖一点不要乱动。”

  他呼出的热气阵阵传来,蒸得我耳面通红。

  “好、好啦,我不乱动。”我僵硬着动了动身子,忽然感觉到好像又蹭到了什么不该蹭到的东西。

  尴尬之中,人的感官都会变得通达许多,我的耳朵灵巧地捕捉到了顾浔里吞咽口水的声音和他自鼻腔中哼出的粗气。

  我和顾浔里在古怪而暧昧的气氛中各自沉默,就这样熬到了皇宫侧门。

  我和顾浔里是最后才到的,其余前来参宴的人早已经各自入院就寝。

  本应是按来的先后顺序三两结伴选择院落,但因我毕竟和赵谪是兄妹,又与六公主交好,提前留一个房间在赵谪院里还是没人敢说不的。

  倒是顾浔里,因为我的原因成了“孤家寡人”,怪叫人过意不去的。

  可顾浔里只是笑笑,说要送我找到住处。

  于是,又是一路的沉默。

  直到赵谪和柳如霜的笑声堪堪纠缠着传入我的耳朵。

  好你个天杀的赵谪,抛弃妹妹却留一个外女在院里嬉笑,丝毫不忌声名!

  我愤愤地推开院门,入目便是赵谪和柳如霜二人脸上还未散尽的笑意。

  赵谪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后的顾浔里一眼,便不笑了,只是上前来中规中矩地行礼。

  顾浔里环顾院子,连连点头,“此处清幽静雅,本世子甚是喜欢,没想到还有三间屋子。那本世子这几日便宿在这里罢。”

  柳如霜看了一眼愣住的赵谪,忸怩着上前来服了一服,脸上还渡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世子殿下,此处有小女一间屋子,您若宿在此处,赵姐姐该宿在何处呢?”

  突然被cue的我被柳如霜的不要脸唬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哪里作为切入点来嘲讽他,多亏了顾浔里反应快些。

  他手指搓着下巴,眼睛眯起来看着面前别别扭扭的柳如霜,偏生出几分邪魅出来。“你是……”

  我心下一笑,堂堂世子怎么会不知柳太尉之女,况且这个柳如霜平日里仗着家世和几分姿色常常招摇过市,如此张扬的作风想不认识她都难。想来,顾浔里此番说辞定然是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我心里偏生出一丝暖意。原来,世子也没那么纨绔,竟还是个鉴婊达人呢!比赵谪好……呸呸呸!

  这边,柳如霜被来了一次下马威,明显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不要脸的本色。“小女乃柳太尉之女柳如霜,于春时赏花宴上见过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不记得了吗。”她抬起头,水光在眸子里悠悠打转,那样子委屈极了,就好像世子必须要认识她似的。

  “啊,”顾浔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本世子未曾听说柳太尉之女与赵丞相之子有过婚约啊。”

  “什么?”

  “柳小姐于赵丞相之子来说乃是一介外女,住在此院怕是于理不合吧。”

  “世、世子。”我感觉柳如霜快把牙咬碎了。

  “天色已晚,再寻住处怕是有些麻烦,不过本世子可以努努力,卖柳太尉一个人情,差人为柳小姐寻一个单独的院落,可好。”

  世子说“可好”,看似是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柳如霜终归是不算太傻,只能羞恼着应下,去住顾浔里特意安排的独门独院了。

  眼下,我也实在是懒得理赵谪这败家玩应,看都没看他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世子殿下,”身后传来赵谪的声音,我慢了脚步,好奇地竖起耳朵,“于世子来说,家妹芹娥也是外女,这是否有些……”

  “欸,”顾浔里摆了摆手,打断赵谪的话,“赵府与长公主府早晚是亲家,我与你们二人之间实在算不得外人。”

  “可是现在……毕竟还不是。”赵谪垂眸,长长的睫毛刚能掩住他清亮的眸子。

  原来赵谪早就知道,也早就默认了我和世子的这层关系。呵,他果然是不喜欢我的,那何必,总是插手我的事情呢。

  我强压住怒意,淡淡道,“我已应下和世子殿下的婚约,兄长莫要再操心了。何况世子殿下是为了寻我才来晚了,就算是表达谢意也理应让世子殿下在此处宿下。”

  言毕,我便头也不回地回屋了。

  我背对着赵谪,自然看不到他长袖下的手已然握紧。

  入夜,前来伺候的婢女点了熏香。

  “你唤何名。”我翻着画本,随意问着。

  “婢子弥春。”

  我抬头望了弥春一眼。她低着头,我也只能看见她的脑瓜顶。这个丫头有点过于瘦弱,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果这不是在森严的皇宫中,我甚至都要怀疑这样的婢女是否能将宫里的贵人们伺候妥帖。

  “点完香就下去吧,这几日都不用来了,我不需要伺候。”我没有多想弥春的来历,只想着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跟一个陌生的、贴身伺候的人在一起生活三天,就浑身不自在。六公主还曾经嘲笑我,说我生了一个小姐的身子,长了一颗丫鬟的心,总是不能坦然接受下人的服侍。

  “诺。”弥春顺从地应下。

  待她出去后,我继续看着画本。

  看着看着,忽然困意来袭,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咦,刚才看到哪里了?

  好像是……

  好像是……画本里的男主角要亲吻女主角……

  我……好困呀……

  我久违地做梦了。

  那梦,是如此的真切,就在这间屋子里。

  梦里的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身体在逐渐燥热、发烫。

  在我难耐燥热的时候,一团黑影潜进了我的屋子,他吹灭了灯盏,然后一步步靠近我。

  我想动,可是怎么也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任由着如同解药的他把我抱起,放在里屋的榻上。

  他捏着我的肩膀,嘴一开一合说了什么,我听不见,更别说回答了。

  他没听见我的回应,似乎是急了,俯下身便开始吻我的唇。

  冰凉又柔软。

  那份冰凉好像解药一般。

  很舒服。

  我开始主动回应他,吸吮着他的唇瓣。

  那人明显怔愣了片刻,然后又开始大力地回应着我的热烈。

  迷蒙中,我逐渐觉得我不该这样,于是我开口想让他停下,可是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反倒让他得了空闲,舌头直直刺入我的口腔,与我的纠缠不休。

  我就要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那窒息感倒是真真切切,让我很是怀疑这是否是梦。倘若不是梦,那这个登徒子会是谁呢?

  会是赵谪吗?

  哎,怎的此时还想到那个天杀的?

  但是……我好想能是他。

  我努力挤着喉咙,想喊出一声“赵谪”。

  呜呜咽咽的,那人愣了一下,随后放弃亲吻我的唇,开始“专心”解我的衣裳。

  不同于吻我时的粗暴,他在抚过我身体的时候异常温柔,好像在欣赏一件不可亵玩的纯洁艺术品。我陷在这熟悉的温柔里久久不能清醒,直到我被他褪得只剩下一件亵衣。

  我抗拒了一下,但奈何我还是动弹不得。他大抵是感受到了我的抗拒,又说了什么,便开始急不可耐地剥去我的亵衣。

  我的手插入他的发间,手臂攀上他的颈、他的背,双腿紧紧盘着他的腰身。我容纳着他的炽热,忍受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动作,跟着他深深浅浅的律动,一次又一次被送到了高峰。

  满室春光,满梦旖旎。

  我醒了。

  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醒了。

  我一睁眼就知道,这里不是皇宫。

  我惊坐而起,牵动之下,身体几处竟有几丝酸痛,因着没有丝毫防备,一声娇滴滴的轻呵就这样从我干涩的喉咙中发出。

  有人听见了动静,卷帘而入。

  “小姐,您醒了。”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为我点香的婢子弥春。

  我立刻警觉起来,斥问她晚上为我点的香是否有问题?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弥春很是淡定。“小姐,这里是绮南城的一处宅子。您就安心在这里养病,有何吩咐再唤婢子便是。”

  她没回答我关于香薰的问题,我心下已然明了一二,只是……

  “我并没病,何来养病一说?说,是何人指使你将我带来此处的!”

  弥春亮丽的眸子只是低低地垂着,“婢子是世子殿下的人。”

  “顾……世子?”我疑惑至极,这个顾浔里究竟在干什么?

  “是的,世子殿下和赵谪大人让婢子带您来到绮南。因为……”性子冷淡的弥春竟会支吾起来。

  顾浔里?赵谪?他们到底在盘算什么?

  还有,我为何一觉醒来便在远离京都的绮南?现在又是什么时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说,莫要支吾不清。”

  弥春服了服,便道,“现在是亥时,是距小姐入宫的两日后了,也就是六公主生辰宴的最后一天。这处宅子是两位大人在几年前秘密购入的私宅。世子殿下和赵谪大人之所以让婢子带您来这里,是为了避避风头。”

  “避风头?”

  “嗯,因为在今日宴请朝臣时……上鹰将军蒙龄反了。”

  蒙龄。

  上鹰将军。

  六公主驸马。

  反。

  真是可笑。

  世人皆知六公主顾念尹倾慕蒙龄甚久,即便圣诏封蒙龄为驸马,因着公主的请求,也并未断蒙龄的前程,想来六公主也并没有亏待蒙龄。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前程似锦又美人在怀的男子,却在妻子生辰当日囚禁满朝文武,谋逆乱朝!

  真是可笑。

  绮南是一个山水秀丽的小城,也是我一直想来的地方。

  这其中的缘故嘛……就是在我五岁生辰那年,我嚷着想让父母亲带我来绮南游山玩水,可是在走的前一日,赵谪从假山上掉下来摔断了腿,游玩的计划就此不了了之。因为这事,我还骂了赵谪好久好久。

  如今,赵谪在绮南置办了田宅,还把我安顿在这里,我的心里多少宽慰了些,心想着改日就去把“记仇本”上的这条事项划掉。

  说来,京都虽然已然大乱,但是远离京都的绮南还是一派安详和乐。我和弥春上街,丝毫感受不到芹菜国的政权有丝毫的动摇。

  弥春说,蒙龄已经封锁了京都和其周边的所有交通关卡,前去参加宴会的大臣及家眷悉数被扣押在大殿,连一只信鸽都飞不出来。事发突然,京都之外的兵力也没有得到朝廷的任何命令,只是一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察觉到事情不妙,冒着株连九族的危险,无诏集兵,正速速从全国各地奔往京都。

  而这一切,顾浔里和赵谪,甚至可以说是长公主府和丞相府,皆对这场谋逆早有准备。那夜弥春奉命前来为我点香,点的就是迷魂香,以方便让我在叛军到来的前夕,藏在水车中顺利出宫。

  所以,如今的京都,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长公主知晓谋逆之事,那便证明圣上也早已做好准备。那我现下所住的这个宅子……

  “弥春,这处宅子是什么时候购置的。”

  “这宅子原本是四年前世子南游时心血来潮买下的,只是好像在三年前,这里成了赵谪大人的地产。”

  我没有继续多问。弥春毕竟是顾浔里的人,她能知道赵谪这么多事,我已经很惊讶了。

  不过……

  三年前……三年前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呢,从而让这宅子变了名姓。

  我想了一夜,终于想起来了。

  三年前,蒙龄的父亲神风将军蒙起,奉旨出征与我国毗邻的菠萝国,结果战无不胜的神风将军却病死在了凯旋途中。

  那一战,蒙起为芹菜国攻下了菠萝国五座城池,班师回朝的途中,刚至这五城之一的栾婴城边境,大军便止步不前,一代枭雄就这样陨落在此。

  同年,朝廷为蒙起将军破格举办国丧,皇族宗室及朝臣悉数出席致哀,六公主似乎就是在这场丧典上对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事业上刚刚崭露头角的蒙龄小将军一见倾心的。

  也就是说,顾浔里和赵谪,可能在那时候起就知道蒙龄会反?他们缘何如此笃定呢?

  我又翻来覆去了一阵,折腾得被子都皱的不成样子了。

  看着身下的被子,我的思绪忽然回到了刚进宫那日的夜晚。那日身下的被子……就是这般褶皱。

  我不愿意面对那些,只希望那是个梦境,因为如果不是,我不知道是谁夺走了我的初夜,可能就此以后,我和赵谪真的就不可能了。但……在清醒的时候,我又知道这很可能不是梦,因为我在我的大腿内侧的极私密地带,发现了几颗暧昧的吻痕。

  天刚蒙蒙亮时,我又想起,绮南原是芹菜国边境,而先前要从栾婴城入我国,只能从绮南走。

  栾婴城和绮南都是原来的边塞之地,经三年前的一战后,这个特点并没有被改变,因此这两个城市如今都还保有外族人和通商之人的活动。

  我现下所住的这处宅子,花鸟鱼虫木一应俱全,规模也是全绮南最大的。但我和弥春是从京城逃出来的,自是不敢太过声张。偌大的府邸只有不足二十个原先便在此处负责打理的下人。为不惹人怀疑,我准许他们如平时一样外出,但是万不能在外乱嚼舌根。

  谁料,就是如此小心行事,府上还是来了不速之客。

  那日我刚刚入梦,便听见屋外有打斗的声音传来。我不敢出声,只得在门缝处小心观望。

  只见瘦弱的弥春与一团黑影扭打在一起,她动作敏捷,飞檐走壁,招数不多却招招致命。我忽然明白为何顾浔里和赵谪要派一个比我还瘦弱的女孩子来保护我。

  弥春的武功很是厉害,那团黑影勉强能应付得过来,但既是能应付,大抵应该是比弥春更厉害一点点。

  果然,那黑影祭出暗器后偶然得了空闲,直直朝我扑来。天旋地转之间,他反射着清冷月光的剑抵在了我的颈部。

  “阁下所为何事。”我故作镇定地发问。

  “交出阿尹,我就放了你。”身后之人说话有些磕磕绊绊,语气语调似乎像是外族人说的。

  阿尹?

  “阿尹是谁?”

  “阿尹……就是阿尹。你莫要耍心机,交出她,我便放了你。”

  “这位好汉,你半夜登堂入室,不会连功课都没做齐吧。你可知我从何而来。”

  “你……从何而来。”

  “我从京……反正我从离这很远的地方来,我只带了这一个丫头,”我指了指一脸戒备的弥春,“我并不认识什么'阿尹',全府上下二十人中也无人名唤'阿尹'。还有,你若是要寻'阿尹',不会连那人的名姓都不知晓吧。”

  我的语气很有底气而且真诚,于是那人听闻我的话后显然有些怔愣,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真、真的没有?你莫要骗我。”

  “不曾骗你,”我试着推了推他的剑“这样,你先放开我,我或许还会跟着你一起寻人。”

  那人想了想,终究放开了我。

  我转身,对上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果真,是个外族人。

  “你是外族人?你从哪来?”我在案几旁坐下。

  “不方便透露。”他的语气比那眸蓝还冷。

  我笑了,“那你说说你要寻的人,他是什么来头?”

  我怕他又不说,便趁热打铁,“这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可帮不了你了。”

  他的眼睛滴溜溜转着,随后拿出一把小刀。那是一把及其精致华美的刀子,上面镶嵌着许多名贵的宝石,看上去它的主人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毕竟会武功的人不需要如此华而不实的装饰,男人也用不上这样女性化的东西。

  “她是京都人。”

  “那你应该去京都找。”

  “我接到消息说她会来这里。”

  “还有呢?”

  “她叫阿尹,是个女子。”

  我又想开口噎他,说他提供的这些信息太少了,但是临开口却又想到了什么。

  我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没说出来,只是化作面上神秘的一笑。

  我差阿努——也就是那个寻阿尹的外族男子干了三日的苦力。

  第三日傍晚,果然府院东南隅的密道处传来异响。

  女子的头发混着土,黏在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眼眸中早已没有了光芒。

  看她,哪还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没错,来人就是当朝最受宠的六公主——顾念尹,阿努口中的阿尹。

  彼时,阿努已经被我外派出去采购了,大概明日傍晚才能回来。虽错过了见到顾念尹的第一眼,但其实这是我故意为之,我不想让他看见顾念尹的狼狈,相信顾念尹也不想。

  我为顾念尹梳洗打扮,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美貌,但是那份作为公主的自信与骄傲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手捧着我为她沏的热茶,定定地瞧着茶面。蒸蒸热气触到她的眼眸,化成了一片片的水雾,落下,又在那一方死水上激起阵阵涟漪。

  我轻拍着已然熟睡的顾念尹的背,心里如同那被她的泪水激起的茶面一般泛起了涟漪。她的泪滴在了茶水上,也滴在了我的心里。

  你说,情爱究竟为何物呢。

  顾念尹明知道是自己的父亲杀了蒙起,明知道蒙龄永远不会爱她,明知道蒙龄与柳如霜……在沉醉坊做下那等苟且之事,却还是倾慕他、嫁给他、为他流泪、为他伤心,如今又为他沦为天下笑柄。

  你说,飞蛾扑火,值吗?

  你说,我一心倾慕赵谪,值吗?

  事到如今,我甚至都不曾知晓他对我的心意如何,是否只是我的单相思呢?

  我不知道,长久以来皆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我没问过他的想法,却一直在脑补他会怎么样:他可能不喜欢我,可能喜欢我,可能不爱我,可能爱我,可能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可能丢官弃爵,可能难入宗室,可能沦为天下笑柄……

  我在这思来想去,可他呢?他是怎么想的?

  他如若不同意,便会与我一同承载一世负担;

  他若同意,我们又能顶得住世俗的压力吗?

  父母亲、赵家,又该怎么办呢?

  身后需要顾念的东西太多太杂了,那些时常干扰我心绪的东西,就好似藤蔓,生长在我内心最难以启齿的、见不得阳光的黑暗地带。

  我越想——我给予的养料越充足,它便生长得越快、越凶猛,慢慢地,我的心都被那些恼人的糟玩应占据得毫无间隙。

  顾念尹睡了一夜后,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她一路奔波劳顿,快马加鞭能走两日的路程硬是走了六日,只因蒙龄虽谋逆前朝,却也没放弃派兵追她,似乎铁了心要对她赶尽杀绝。

  傍晚,阿努采购回来,便见“阿尹”,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说话。我问顾念尹是否认得这个少年,她茫然睁着那蒙着水雾的眸子,连说不认识,不认识,直到阿努急得满面通红地掏出那把精美的刀子。

  二人叙旧,我自是不方便待下去,只是我隐隐觉得阿努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不过我经此一遭,也不太喜爱八卦他人了,顾念尹和阿努不想同我说的,我便也懒得费心思去打听,唯是心心念念的京都诸事,却久久石沉大海。

  自见到心上的顾念尹之后,阿努便说什么也不肯走,就要赖在这里。虽然我和他互相之间看不顺眼,互相厌弃对方霸占顾念尹,但是不得不说,神伤的顾念尹有了他的日夜陪伴,气色渐渐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

  顾念尹的生辰在暮秋,转眼间,我们四人已经在绮南度过了大半个冬天。

  暮冬的时候,京都那边渐渐开始有消息传来了。其实也怪不得消息来的太慢,绮南本就是偏僻边塞,再加上先前蒙龄和朝廷刻意封锁消息,后来又入了冬,消息可谓是慢上加慢。

  慢虽然慢了点,不过却是好消息。

  蒙龄谋逆,念及蒙家世代忠勇,叛军及其家仆尽杀,而他仅是下狱终生不得所出。

  我和顾念尹,还有弥春,决定启程返回京城。

  临行时,阿努单独与顾念尹相谈一刻。我远远地看见,阿努把那把刀还给了顾念尹,并对她说了什么。顾念尹红着脸接过来,笑得像个怀春的少女。

  数月相伴,阿努自然知晓了顾念尹的来历,也不知他们是否能逾越身份的鸿沟。

  我们三人快马加鞭返回京都,直到回来了,才知道京都早已大洗牌。

  蒙龄谋逆,牵出了不少他的党羽,其中柳太尉就算一个。

  还记得沉醉坊那次吗?我在梁上看到的其实就是蒙龄和柳如霜。

  顾念尹知道,顾浔里知道,赵谪也知道。

  原来,我才是消息最不灵通的那个。

  但是,我似乎也是被所有人精心保护起来的人。

  长公主府和丞相府平定叛乱有功,我们若干人等悉数被皇上和皇后召见。

  顾念尹坐在皇上和皇后之间,又恢复了未出阁时的小女儿姿态,一切似乎都那般美好。

  “此次爱卿们护驾有功,不知想讨些什么赏赐啊。”圣上笑着,看上去是一个和蔼的老头。

  但这般和蔼之下的威严却不容窥探——他曾为了一句“功高盖主”的托词,而暗杀了芹菜国战功赫赫的神风将军,并因忌惮知晓真相的蒙龄图谋自己的皇位,便决心提前准备,使尽各种手段让蒙龄终日生活在皇室的压迫之中,最终走上祸乱朝纲的不归之途,名正言顺地将世代忠良的蒙家打入地域,永世不得翻身!

  而这其中之一的“手段”,竟是将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作为诱饵!

  我这几个月在绮南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是想通了很多事情。

  有些事情,你没有亲身经历,并不代表他没有发生。身边每一个把你当作最珍爱之人来保护的亲人和朋友,也值得我去珍爱。

  “浔里,你先说。你年岁已到,不如外祖为你赐门心仪的婚事作为赏赐可好。”

  我心下暗叫不妙。

  果然,顾浔里耐人寻味地看了看我。我连忙低下头去,自然也没看到他又调笑着看向了赵谪。

  半晌后,他似乎忍着笑意道,“孙儿不急,不如先问问赵丞相家吧。”

  还好还好,没一锤定音。

  “那我便问问谪儿,”圣上笑意满满,开口竟还是一样的说辞,“谪儿,不如朕也为你赐一门心仪的婚事当做赏赐,可好?”

  我悄咪咪地瞄着赵谪,见他的耳尖竟意外的红了。

  哈,好家伙,果然有喜欢的人了。

  不过……柳如霜一家已经株连九族,这“替补”是谁呢?

  我竖着耳朵真的想听赵谪的答案,没想到圣上竟把我们都轰了出来,只留父亲一人在大殿之内。

  我椅在石栏边,余光瞥见赵谪正别别扭扭地往我这边蹭来。我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芹娥,”他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肩膀,“在绮南过得可好?”

  我装作没有提前看到他一般,猛然转身,却见他的耳朵还一直红热着。

  “好着呢,好得很,”我粲然一笑,“想来兄长斥巨资购下的宅子倒是抚平了我内心的伤痕,不然我可能要一辈子都怨念着五岁那年绮南没去成的事情了。”

  我加重强调了“一辈子”三个字,不知顾浔里从哪里听成了个半吊子,瞬移到我眼前和赵谪并排而立。“哟,这会儿就开始念叨着'一辈子'啦?”

  赵谪红着脸怼他,“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我刚要酸赵谪,问他又瞧上哪家姑娘了,父亲便推门而出。他笑意还未从脸上散尽,便一手一个搂着我和赵谪的肩膀,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咯,我们回家。”

  迎着彩霞,父亲宽厚的肩膀和赵谪浅笑着的、绝美的侧颜,深深印入我的脑海,成为我这一生永远不会忘却的美好。正文14363字完结,下面就是番外时间!

  我,赵谪,是芹菜国最有名的官二代。

  世人把我比作谪仙人一样的人儿,全京都的女子都想嫁给我,很多商贾政客都想巴结我。(赵谪:……我只是想吹牛13,没有100%也有80%吧……50%?……30%?不能再少了!???)

  我的生活一直顺风顺水,顺到我睡觉做梦时都能高兴地大喊一句“我爸是丞相”!

  可是这顺风顺水的生活中出现了点变数。

  放心,我赵家没倒,我官也没破,变的是我妹——赵芹娥。

  我十三岁那年,赵芹娥那丫头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她以往都是整天疯不拉叽的,还收了隔壁李大人、王大人、齐大人家的儿子做小弟,带他们爬假山,翻墙头……可是现在,一见到我就别别扭扭的,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我郁闷了。莫不是我这妹妹讨厌我了?可她不是从小就最粘我了吗?那难道是我平时对她太凶了?

  于是我开始对她很温柔,但事实证明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卵用。不仅我觉着自己浑身难受,她也反倒更别扭了。

  我开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众所周知,夜里最适合胡思乱想了,有一天我甚至都想到,她最好还是不要嫁人了,这样我的妹妹就还是我的啦!

  这种可怕的想法一出来,我慌极了。我想,这可能是我年龄太小而胡思乱想出来的吧!但是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清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开始刻意避开她,但是她却开始反客为主:我被皇上关禁闭,她特意翻进我的院子来找我;入夜准备睡觉,她竟也翻窗进来,甚至还想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不仅如此,第二天她到底爬上了我的床,还嘲笑我“不行”,顺带提起了顾浔里那个混蛋对她、对她……

  说到顾浔里那个混蛋,其实也不是毫无用处。(温馨提示:我之所以敢说堂堂世子是个“混蛋”,是因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不会介意的。其他的小朋友不要效仿哦,否则那个混蛋会吃了你的| ??? )?)

  征顺二十五年,也就是距今四年前,我十四岁。

  那一年,我彻底明确了自己对赵芹娥的心意;

  那一年,蒙起将军多次征伐有功,其子蒙龄也开始崭露头角;

  那一年,圣上忌惮蒙家功高盖主,蒙起亦知。

  蒙起心中的算盘,圣上知,丞相知,至于我和顾浔里是如何知晓的,那是源于一次在父亲书房外的偶然偷听。

  我知道,圣上和父亲必然会对蒙家采取行动,只是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罢了。我不能左右时局,但却能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我的妹妹——那个我最爱的人。

  我们很清楚,圣上出手的时机一旦到来,京都必然是漩涡的中心,于是我便以顾浔里的名义在绮南购置了一处宅子。之所以选择绮南,那还不是怪我那年为了融入傻妹妹的小团体去学爬假山,一不小心掉下来摔断了腿,破灭了她去绮南旅游的愿望嘛!

  四年来,我和顾浔里对蒙家的监视没有停止,这期间亦在不断发生着变数——蒙起的突逝,蒙龄与六公主的大婚,蒙龄与柳太尉的暗相勾结……赵家与柳家相互试探,背后是圣上和蒙龄的博弈。

  我用了四年时间,看清了圣上不过是一个披着慈祥外衣的狠辣棋手。世人皆说他爱六公主,可你说,他真的还有真心吗?为了引诱蒙龄,彻底铲除毒瘤,不惜以女儿为棋,还予他权利上的一切便利。千百年之后,世人悲公主之悲,痛家国之痛,却不能理解蒙龄为何承蒙皇恩但依然起兵造反。

  四年来,我与顾浔里的计划一变再变,最大的变化还是他提出让赵芹娥成为他名义上的世子妃。

  长公主和威王私下自是支持正统朝廷的,但是在这盘大棋中,他们表面上持的是中立的态度。二府的势力强劲,蒙龄和圣上亦是心中有数,皆有拉拢之意。而这二位贵人的独子——世子顾浔里,对于圣上和蒙龄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他们是绝对不敢轻易对顾浔里出手的,顾浔里的正妻亦是如此。

  这样,无论谁输谁赢,至少都能保得一时安稳。

  只是……

  我喜欢她,却不能贸然表白;

  我喜欢她,却只能把她推向别的男子才能护得了她。

  我心下沉闷极了。

  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试探赵芹娥的态度。

  比如那日父母与我们在前厅议亲,本想借着顾浔里提亲的借口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可她竟说想先让我成亲?

  哈,果然是不喜欢我的吧。

  我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出了柳太尉之女的名字,想再看看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可是,我什么都没等来。向来爱在父母面前撒娇耍赖的赵芹娥,甚至都没出言讽刺一下这桩草率荒唐的婚事提案,反而还用那纯洁无辜的眼神望着我。

  气得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是出了门之后我又后悔了。我没有理由左右她的思想。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合理的身份,甚至我想大大方方地拥着她,也只能用兄长的身份。

  从前,我喜欢作为她兄长的这层身份,因为这样每天都能见到她;但是现在,我恨这个身份,每天都能见到却又隔着“兄长”这仅仅两个字的阻碍!

  沉闷的我去了沉醉坊。

  其实去那里也不仅仅是为了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另一个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得到了消息,今天的那里可能会去两个“大人物”。

  果然,我亲眼看见蒙龄拥着柳太尉的女儿进了那个包间,二人在那里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我包下了隔壁的包间,门外的嘈杂与我无关,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仅仅一墙之隔的那边传来的阵阵欢爱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内心深处最最肮脏不堪的想法越来越甚,直冲我的天灵盖。我想象着发出那些声音的主角是我和赵芹娥,我想象着她在我的身下承欢陶醉的样子。

  直到,那股黏腻湿滑染脏了我的亵裤。

  世人把我称作谪仙人一般的人儿,出淤泥而不染,可他们却不知道我私下有多肮脏不堪,他们不知道我私下觊觎了我的妹妹有多久!

  我不知道以后我和赵芹娥是否还有那种缘分,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做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之事。

  我果然是乌鸦嘴。本来我和柳如霜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在那日我首次与父母和赵芹娥前提及柳如霜之后,她便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堪堪黏了上来。

  我想这样也好,多接触一下柳如霜也能多知晓一点柳府的动向,并且为了保护赵芹娥,我尽量不会让她接触柳如霜,但是没想到,这样却给了顾浔里那个混蛋见缝插针的机会。

  我竟然亲耳听到她说自己已经答应嫁给了顾浔里……

  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那一晚探子来报,蒙龄正在秘密集兵,很可能马上就要有所动作。

  嗯,比我和顾浔里猜想的时间都要早。

  我就要把她送去绮南了。下次见面是何时?甚至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呢?她去到绮南会不会开心?会不会想到我?会不会想到以前是因为我而没有去成绮南?……

  我看着榻上熏了迷香而昏睡的她,轻轻地吻了下去。让这段感情就在今夜终结吧。

  可是……

  可是……她竟然……

  该死的顾浔里!竟然在迷香中加了别的药!

  我因为药物的影响,情不自禁地吻着她,越来越动情。

  我在对自己的妹妹做着自己曾经幻想着的肮脏的事情!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可我又很沉迷她香甜的味道和柔软的身子。烦闷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之下,我加重了嘴上的力道,从动情的吻,变成了用力地啃咬。

  身下的她吃痛,迷蒙中轻唤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啊!一声一声,竟是那般真切!她还说,她心悦于我,一直都是!

  她呜呜咽咽的娇柔哼声,是比药物更加猛烈的东西。

  我的理智在那一刻崩溃。

  我想活在当下,我不怕她恨我,我怕我再也不能拥有她。

  我开始脱她的衣裳,轻柔地闻她,在她全身各处都留下只属于我的痕迹。

  我眯着满是欲望的眼睛,望着身下为我而情动的她。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芹娥,下次见面,我一定告诉你,我心悦你。

  (赵谪番外·完结)

  顺征二十九年,菠萝国向芹菜国提出和亲的请求,帝派六公主往。

  “尹姐姐,”我急匆匆来到公主府,“你同意和亲了?为什么?”

  顾念尹修剪花枝的手停下,回过头来冲我温柔地笑着,丝毫不见半点忧伤。“芹娥,你知道的,我别无选择,皇命不可违。”

  我心疼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在想我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宽慰。

  顾念尹似乎感受到了我灼热焦急的目光,她转过身,手里攥着她刚修剪下来的枯枝,身后的窗外是一片盎然的春景。

  “芹娥,别担心我啦。”她用手拍着我的脑袋。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我拉过她的手,“不过说真的,尹姐姐,你……可有想过如此一去,阿努该怎么办?”

  顾念尹愣了片刻,随即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儿,“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和他有什么?你每天都在我面前提起他,给他说好话,你说,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我哪能确定你们有什么呀,我就是觉得,多亏有了他,你在绮南的心情才愈发好起来。以前确实是,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可是现在我觉得,能让你心情不错的人,那都是极好的人,你和阿努在一起,肯定不会错。”

  顾念尹盯了我良久,就在把我盯得快要发毛的时候,她忽然一把抱住了我。“谢谢你,芹娥。”

  那个安静的午后,我劝了她许久,她还是决定谨遵皇命远赴异国,去和一个从未见过人度过余生。

  她说,皇命不可违。

  我踢着石子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走过了去年我和赵谪一同进宫却被他抛下后独自走过的那段路。

  我突然想起了赵谪,想他的脸,想他的声音,更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待到我回过神来,却发现我想的那个他正站在那路的尽头,牵着一匹白马静静地望着我。

  去年啊,我是这段路上一位孤独的、委屈的、充满怨气的行人,如今,却只是一位想和心心念念的人一起回家的、普通的、怀春的少女。

  “走吧,一起回家。”他偷偷牵起了我的手,在夜幕的遮盖下。

  “尹姐姐还是决定去和亲了。“我低着头,语气中不免有些失落。

  “嗯,我知道。“赵谪长袖下攥着我的手紧了紧。

  “你知道?”

  “嗯,就算六公主不乐意,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良久,他轻扯嘴角,又补充道,“皇命不可违。”

  顺征二十九年暮春,顾念尹启程南下。远嫁的公主未向皇帝辞行,皇帝也并未亲自送别他这个最小的女儿。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变了样子。

  我明白,赵谪说的“皇命”,是皇家的诏命,而顾念尹说的“皇命”,仅仅是皇帝的命令,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简单的父亲和女儿的关系了,那个曾经被捧在手掌心上的小公主,也不再是那个能和皇帝挤在一张龙椅上只会撒娇的小女孩了。

  宫里的顾念尹,就像那天被她亲手剪下的枯枝,枯萎着、颓靡着,而她真正期待的,只是能早日得到那深宫外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新生罢了。

  (赵芹娥番外·完结)

  我爱蒙龄。

  非常爱。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吸引我的,可能是他那双泛着光芒的眼睛?可能是他那张不轻易绽放笑容的唇?可能是他虽然冷漠但却坚定的性格?

  关于他的冷漠,我想,若他面对的是自己所爱的人,那么大概冷漠就不复存在了吧。

  我见过他的温柔,但那不是对我。

  曾经我以为只要嫁给了他,总有一天他会多看我一眼。

  可……

  明明,我的家世比那个柳如霜好;

  明明,我的容貌比那个柳如霜好;

  明明,我的才情比那个柳如霜好;

  明明,我比那个柳如霜更爱惨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在大婚之夜丢下我;

  为什么他从不品尝我为了他特意研学的糕点;

  为什么他从不碰我却和柳如霜在沉醉坊明目张胆地翻云覆雨。

  我渐渐生出了怨恨。

  我甚至想,直接派出死士去解决柳如霜算了。

  我终究没这么做。

  不是惧怕他身为芹菜国最厉害武将的身手,而是我突然想到,我可是父皇和母后的掌上明珠,我所拥有的是一切珍贵的东西,平日里我只需要稍稍抬抬手指,就会有人跪在我面前乖乖奉上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我的世界里从不缺少别人的疼爱啊!

  我本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怨毒的人啊!

  年少的情愫,这场一厢情愿的亲事,到底带给了我什么?

  后来,我渐渐开始知道,蒙龄父亲的死因,父皇赐婚的原因,蒙龄娶我的原因……

  年少的情愫,这场一厢情愿的亲事,让我成为了一个后知后觉的傻子。

  父皇爱我吗?也许爱吧。但显然,他更爱他自己和他的皇位。

  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要故意安排我和蒙龄的“偶遇”,我又怎么能在亲事上这般顺风顺水。明明是他杀了蒙龄的父亲,他定然知晓这是一个火坑,可还是为了引诱蒙龄造反,让我成为长线上待食的鱼饵。

  他欺骗了所有人,却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成就一段佳话的明君,可是沦为他棋子的人无一不活在苦痛之中。

  后来,蒙龄果然造反了。

  我在宫人的帮助下逃出皇宫,逃出京都,来到了绮南。

  那个在这里等待我的女子,是我最好的朋友芹娥。

  那个在这里等待我的男子,是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外族孩子——阿努。

  我对他的记忆,其实已经很久远了,只记得儿时随父皇南巡之时,有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孩坐在草丛里哭泣,他身上的锦缎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看样子大概是被欺负了。

  我拉起他的小胖手,带他去我的寝殿,给他换衣服还给了他吃食。

  想想那时候我也真是善心泛滥,竟然将父皇刚赐予我防身用的匕首送给了这个叫阿努的孩子,让他在下次被欺负的时候能懂得反击。

  于我而言,那时的阿努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也并非什么圣母,只是泛滥了居高位者的怜悯之心,居高临下,施舍他人。

  年轻的我啊,是明媚灿烂的,是娇纵自由的,是情绪饱满的,也许讨厌我的人很多,但我并不讨厌自己。

  现在的我啊,是沉稳成熟的,是乖顺听话的,是端庄优雅的,也许喜欢我的人很多,但我找不回曾经了。

  在我最艰难最狼狈的时候,给予我温暖的是一个臣子家的女儿,和一个仅见过一面的敌国人。

  人生啊。

  从绮南回来的一年后,菠萝国求亲。举国上下,能嫁去菠萝国的只有我一人。

  父皇并未问过我的意思,我也并未反抗,就像之前父皇赐婚给我和蒙龄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此番,让我也糊涂一次吧。

  我想,后半生的颠沛流离,大概是为了偿还前半生所受的宠爱罢。

  和亲圣旨颁布的当天,我去了一次天牢,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最后一次。

  潮湿霉败的味道令人作呕,但我没有展开我馨香的帕子,因为我见过比这更恶心的东西——人心。

  脏兮兮的蒙龄坐在墙角,他见我来了,甚至都不抬头看我一眼。

  我轻蔑一笑。“蒙公子真是好生傲气,见了本公主竟也不知做些礼数。”

  “可怜人。”他那张吝啬微笑的嘴唇如今也吝啬讲话了。

  我抿了抿唇。

  真是可笑,他曾经是我最在意的人,我们也有着名义上最亲密的关系,但说到底,其实不过是仇人罢了。

  “天牢潮湿霉败,公主千金之躯,倘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蒙龄靠在墙角,缓缓闭上眼睛。此刻已为阶下囚的他,纵是叹惋,亦或是心怀不甘,却是一刻也不肯低头。我最佩服的是,这个骄傲的男子哪怕是在牢中,也活得像个主人。

  “难得蒙公子体谅,”我嘲讽道,“不过,蒙公子也不必着急赶我走。世间万事,皆寻一个结果,我来这里,也是为曾经你我之间的孽缘做个了解。脚下的这片土地,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不出意外,这便是你我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蒙龄的喉结微微一颤,但依然没有看我,“公主莫不是要远行?”

  “本公主不问你过往,你也不必再问我此去何方。”

  蒙龄终于看向了我,眸子中闪动着一些奇怪的情绪。

  “蒙龄,我们就此别过,愿此情的因果,皆在这一世了结。”

  我是顾念尹,也是菠萝国的王后,我现在有些烦,我……谁来把我身上黏着的这个男人给我扒拉下去我重重有赏!

  我可劲推着瘫在我身上的阿努……不对,现在应该叫他菠萝国的国王了,应该叫……

  “大王~~”我的指腹轻轻划过他赤裸的脊背,激起一片细密的小疙瘩。

  阿努哼唧了一声,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堵住我的唇。

  “大王该去前厅议事了。”我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母性大发?(误)

  “本王才不去,老是对着那些老头子有什么意思,还是我的王后这里好。嘿嘿~”说着他便色眯眯地将手贴上我光滑的胸前,还附加着揉搓了一阵。

  我老脸一红,终究是抵不过他的动手动脚。

  那日,他到底是推了早朝,理由是疲乏不堪。

  史书上写,六公主是芹菜国最受宠的公主;

  史书上写,六公主风姿绰约,嫁给了大名鼎鼎的蒙龄将军后还能成为菠萝国历代最得宠的王后;

  史书上写,菠萝国璇清王后善妒,国王独宠她一人,一生未纳第二位后宫。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下次招聘史官,就招一个CP粉头吧。你看,这都给我写成妒妇了!”顾念尹捧起刚送来的册子,向身旁满眼都是他的男子抱怨着。

  “好好好,都依你,”男子紧紧抱住她,“不过现在……你得满足我!我们再来一次吧!嘿嘿~~”

  (顾念尹番外·完结)

  从小,父亲就教导我要爱自己的国家,爱众生和人民。

  但是他从未告诉我,我也可以爱我自己。

  从我五岁习武开始,只要我稍稍犯错,他便动辄打骂,原来的不甘,慢慢变成了对父亲的怨恨。

  这是我的国家吗?这是我的人民吗?不,这是那个高高在上、生性多疑的男子的国家和人民,这是那个娇纵无礼、胡搅蛮缠的公主的国家和人民。

  我讨厌那个最小的公主!讨厌她!非常!

  她蛮横无理,不将我的父亲放在眼里,甚至可以出言嘲讽他!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依附父辈享受福泽的蛀虫罢了!

  还有可恶的父亲,为什么要怕那个才到他大腿高的公主?为什么不敢反抗?为什么对她卑躬屈膝却对我那么凶!

  这份不平衡一直延续到顺征二十五年,我十四岁。

  父亲死了。

  父亲被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杀死在了凯旋的途中!

  年少时对父亲的怨恨瞬间瓦解,我恨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胡子老头,和那个虚情假意、人情淡薄的皇室。

  他们为什么要杀死神风将军?蒙家世代忠勇难道他们忘记了吗?父亲、祖父、太祖父……上阵杀敌,英勇无前,誓死效忠朝廷,可是在朝廷眼里,蒙家不过是一把冷器,需要时赏尽恩泽的利刃,不需要时臆想猜疑的断头铡!

  我走在丧队的最前面,心里的恨意从未如此浓烈过……不,还有,在娶了仇人女儿的那天。

  那些虚情假意的人啊,总想为我安排一切,却从不问我想要什么。他们给了我上鹰将军的地位,给了我驸马的权利,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对不对?是啊,美好的是他们的得到了明君的名声,得到了喜欢喜欢的“物件”,只有我一个人,被烙印上不知好歹的骂名!

  我开始四处寻欢作乐,同柳太尉的女儿一起。

  我说不上多喜欢她,只是柳太尉那个老头需要我,但是他怕我,所以需要用什么东西拴住我。于是他向我献上了他唯一的女儿,我也欣然接受。

  合作嘛,总要让伙伴安心啦。

  你看看,这一个两个的这些父亲啊,都是卖子求荣的垃圾!

  我叛乱了。

  我囚禁了满朝文武。

  我知道我活不了了。

  我又怎么能斗得过那个老不死的。

  追杀顾念尹的人的确是我派去的。

  我想,既然杀不了皇帝老儿,就杀了他“最爱”的女儿吧。

  我知道啊,皇帝老儿从来不爱他这个女儿,他爱谁,呵,他只爱他自己和那方宝座罢了。

  在狱中这段时间,我无事可做,我渐渐明白了很多。

  我从未怨过父亲的打骂,我怨的是他只打我;

  我讨厌顾念尹是因为我嫉妒她,我嫉妒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我得不到的父母温柔的爱。

  顾念尹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有很多人爱她宠她,可是我呢,每天刻苦习武,小小年纪吃尽了苦头,落下了一身病根,得到的却只有父母的严厉批评和居高位者的猜忌打压。

  我想报国,可报国无门。

  这个国家,可以杀死对它忠心耿耿的朝臣。

  从根上腐烂透了。

  我的人生,再也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了。

  (蒙龄番外·完结)

  “努里赤,你真弱哈哈哈哈哈。”

  我揉着哭红的眼睛,不敢看围在我身边嘲笑我的“同伴”们。

  博罗族是菠萝国的统治种族,崇尚武力,向来只有最强壮的皇子才能继承大统。而为了维持皇室的稳定,最终的上位者要杀掉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这是菠萝国残忍血腥的传统之一。

  对于芹菜国的那些汉人们,我们博罗族就是一个野蛮无理、暴虐残忍的异类。

  我自小体弱多病,弱不禁风,别看我胖,嗯,那是虚胖(_(:3 ⌒?)_)。

  从小,我的母妃就没抱希望能把我养这么大,对于美艳却冷漠的她来说,在这布满陷阱的皇宫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只是她养的一个还不如她怀中波斯猫高贵的物件。我能活下来,似乎还有可能成为她的保命符,活不下来……无妨,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狼狈的我坐在草丛中低声啜泣,我很难过,真的。但是又真的欣慰,因为这次经历让我遇见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她是我年少时在残酷皇室斗争中活下来的唯一的希望,是我在腥风血雨中没被冷漠、血腥、无情同化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永远是我的光,永远住在我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上位了。

  本来,我最痛恨菠萝国残忍的继位方式,可是这次,我选择杀掉我所有的兄弟姐妹。而且一定要在求娶她之前做完这一切,为她清扫障碍。

  因为,我要娶她。

  而且我只娶她一人。

  我不希望她像我的母妃一样,终生都活在心惊胆战和猜忌陷害中,我希望她能像她年少时那样明媚灿烂,自由开朗,有开心的事情就放肆地去笑,有难过的事情就大声哭泣,有生气的事情尽管打打砸砸,没有人可以指责她,没有人可以嘲笑她。

  她就是她,是她自己,也是我最爱的人。

  我向芹菜国求亲,果然,是她来了。

  新婚之夜,我按着我们的习俗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典礼,因为我不想她在新婚之夜想起她几年前的大婚,和那个该死的、将她伤透的男人。

  我想送她一个新的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她冷漠的、视死如归的眸子,在见到我的那一刹那瞬间被点亮,我也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

  她紧紧抓着我的后背,指甲在我背上抓出一道道暧昧的痕迹。随着我的冲撞,她的声音变得娇嗔且断续。“那……那还不是因为……你没告诉我……啊!”

  我身下一用力,将那最后一点黏稠尽数排泄进那处温热,终于停止了掠夺。我重重地吻住她一开一合的唇瓣。“王后还有闲暇说话,看来为夫要继续努力呀~”

  她娇软地瘫在我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总怪我那天的表情不好看……那……那还不是……因为你没提前告诉我你就是求亲的人啊。”

  她嗔怪着用拳头轻轻怼了我一下,正好落在那紧实的胸肌上。我赶忙握住她的手,心疼地为她呼呼气。

  “干嘛?这么肉麻,”她白了我一眼,“又不疼。”

  “嗯?”我眯起眸子,别有意味地看向她,“看来——”

  我故意拖长尾音,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瞬间睁大了眼睛。“啊疼疼疼,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说着,便要往床边爬。

  我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毫不费力地将她勾了回来,重新摁回我的身下。

  “看来,我要让王后见识一下我们上位者的力量啊。”

  “啊啊啊,不要啦不要啦~”

  (阿努番外·完结)

  我大概是咱们芹菜国最最最尊贵的人之一了。

  我妈是当朝长公主,虽然没有年龄比我还小的六姨(六公主)受宠,但是权利也是挺大的。

  我爸是威王,是宗亲中实力比较强劲的人。

  虽然他俩在各自的领域都不是最强的强者,但是强强联合后,几乎算是有可以媲美皇族的身份和地位了,当然,这份荣耀自然要落在他们结合的产物上——我!

  从小,我就过得顺风顺水,没人可以骑在我的头上拉屎,只有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她是我在书院认识的。

  那时的我,是太子的伴读,其他皇子也有伴读,其中一个孤僻的小男孩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说他孤僻吧,其实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他的那种感觉就是我最牛X,我看不惯你,但是我还不得不跟你在一起生活和学习的样子。

  他不屑,你知道吧,他不屑。

  不过本世子必须要承认,他确实挺牛的,记忆力好,举一反三能力也强,要不是我凭借着身份地位找补,说不定太子伴读就换成他了。

  后来我私下打听了一下,这小孩是赵丞相的公子。嗯,怪不得呢,要知道赵丞相也是个很牛13的人哇。

  还有一个小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是六姨(六公主)的伴读。

  她成天插科打诨,带着六姨到处乱跑,不学无术,简直是令学院先生们最头疼的一对儿。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人六姨受宠呢,先生们都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私底下教训六姨的伴读小姑娘。

  后来我又私下打听了一下,这小伴读是赵丞相的千金。

  我:……嗯,丞相府真是人才辈出。妙啊???

  这天,六姨下学回宫后,赵芹娥又双叒叕被留堂了。

  先生要拿着戒尺打她的屁股,她不从,就绕着学堂跑。我如先前一样站在一颗小矮树下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却未曾想到这战火有一天竟会烧到我的身上。

  只见那毛丫头爬上我旁边的矮树,迅速丈量了一下树和先生谁高,发现自己预判错误之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这颗树。可她一时间又不敢跳下来了,于是“急中生智”竟然跳到了本世子的肩膀上!!!

  她跨骑着我的脖颈,我被她砸得踉跄了两步,下意识地抓紧了她垂下来的腿。

  本想将她放下,没想到她拿着一根树枝开始不断敲打我的屁股,口中还振振有词,就像大人们骑马那样!

  我看到身后先生面红耳赤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也觉得尴尬极了,只想一心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事情就忽然变成了赵丞相之女把当朝尊贵的世子当作马骑的诡异事件。

  我堂堂世子!竟然变成了一介交通工具!还是作案工具!

  多年之后,我再见到赵芹娥,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还是不怎么漂亮,还是那么不着调。

  我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着她,微微抿唇。

  没几日,便是赏花宴了,我又看见了那抹灵动小巧的身影,像个不安分的兔子上窜下跳。

  我的目光意外地时常追随着她,连我自己都搞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和她的交集明明不多。

  她扯着风筝,在草地上笑得灿烂,一不小心,扑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我身上。我故意一倒,搂住她的腰身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没错,我是故意的。不然我习武多年,下盘怎么还会如此不稳呢。

  我搂着眼前娇小、匀称、柔软的身躯,吻着她身上好问的茉莉花香,竟有一瞬出了神,动了想娶她的念头。

  我蓦地红了脸颊和耳尖,下身也有一点点异样的感觉。

  身上的少女似乎也感受到了抵着她的炽热,茫然地歪头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怎么了、那是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赶紧将身上的小兔子推离,幼稚地换上世子高傲的面具和心虚的调笑。

  因为我的调笑,茫然地小兔子也轻松了许多,蹦蹦跳跳地又去玩了,徒留我一人在原地默默整理自己的心绪。

  下次再遇到,便是在沉醉坊那次。

  我和赵谪接到探子的密报,说是上鹰将军和柳太尉的女儿会在此地私会。作为监视二人多年的人,我和赵谪连忙赶到沉醉坊,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单独行动的时候,你们猜我看到了谁?

  那个小兔子!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甚至忘记了我来此地的目的。

  我看到那个小笨蛋在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找人,真是个笨蛋……不好!

  我心下暗叫,忙冲进那个包间,将她带上了房梁。

  差一点,差一点就让蒙龄和柳如霜看见了,差一点就让她卷进了这个漩涡。

  房梁上,我环住了可爱的小兔子,幼稚地在她耳边吹着气,看着她锤在鬓角的柔软的发丝,甚至偷偷嗅了嗅她香软的脖颈,亲吻了她的衣领。

  我看着她和赵谪解释是如何轻薄于我的神态,此时我的眼里、心理,都是藏不住喜欢。

  但是我很快就知道,她喜欢赵谪。

  我很震惊,震惊得几天几夜都没有缓过神来。

  我在想,她是认真的吗?她是否把亲人间的依赖当成了爱慕呢?

  我想寻求一个答案。

  我依然不想放弃她。

  机会很快就来了。

  可怜的小兔子被赵谪赶了下了车,卑鄙的我只能守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用言语刺激她放弃赵谪。

  我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我知道了,她对赵谪的喜欢是认真的。

  我,只不过是她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并不是出于深深爱意啊。

  当天晚上,我差弥春服侍小兔子,并在迷香中偷偷加了别的药物进去。

  她喜欢的,就让她得到吧。

  他喜欢的,也让他得到吧。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为世俗所困,未来太长,把握当下就好。

  (顾浔里番外·完结)

  顺征三十二年。

  这一年发生了芹菜国历史上很多惊人的大事件。

  比如,圣上主动让位太子,被尊为太上皇;比如,德高望重的赵丞相光荣退休了,携着夫人四处游山玩水;比如,赵丞相的一双儿女,双双消失,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比如,尊贵的世子大婚了,正妻是一个神秘的外族少女。

  而另一边的邻居菠萝国,也发生了很多大事。

  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他们尊贵的王后诞下了一名凤髓和一名麟儿,王上大赦天下,普天同庆。除此之外,国王还修改了政令,正式废止了残忍血腥的继位传统。

  现在,菠萝国国王和王后的爱情故事已经传播得很远很远了,王后成为了每个少女艳羡的对象,大家都争相模仿着王后的衣着打扮。而国王呢,也成为了每个少男们学习的榜样。毕竟,模仿和学习国王和王后已经成为了菠萝国的潮流啦。

  “行啊,顾念尹,你现在成时尚大咖了啊。”赵芹娥拍打着顾念尹的肩膀。

  努里赤瞪了赵芹娥一眼,怒道,“小心点,别把我家王后拍坏了。”说完便和顾念尹对视而笑,更过分的是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啵啵了一口。

  这个举动激得赵芹娥又恶心又愤怒,转头一看,又看见顾浔里搂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外族女孩亲昵地喂饭,那满眼都是对方的样子,真的是顾浔里这个纨绔能表达出来的吗。

  赵芹娥悄悄退场,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撑开窗子,开始睹月思人。

  今天是顾念尹两个孩子满月的日子,她和顾浔里一家都来了,就只差赵谪和自己的爸妈了。

  她的眸色一暗,想到这几年她和赵谪滋润的小生活,现下不免觉得空虚。

  她和赵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多亏了自己开明的爸妈,没有他们的理解,父亲也不会向圣上讨要那样的赏赐。

  如今,赵谪去迎接他们的爸妈来菠萝国,现在一行人走到哪里了呢?

  未来,闲不住的两位老人可能又要到处游玩了,反正她和赵谪是不走了,就在这皇宫中住下,也蛮好的。

  想到这里,她漾起一丝微笑。

  “想什么呢。”忽然,有人紧紧地从背后抱住她柔软的身子。

  那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实在令人心安。

  赵芹娥笑着转过身,双臂攀上赵谪的肩膀,认真又深情,“在想你呀。”

  赵谪揽过她的腰肢,轻轻地落下一吻。全文25753字·完结

  全文完结啦宝宝们!

  在这里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更得比较慢,最后一次爆更了哈哈。

  这次作者希望大家能从头看起,一是回忆一下之前的内容,二是我从头到尾润色了一遍,有一些细节和逻辑重新编辑和补充了一下,人物的前因后果也都交代清楚了,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啦!

  太爱你们辣!!

  我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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