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所谓的“艺术作品应该传递正能量”?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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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后话

  后人在艺术史的编写中,基本不太会强调艺术或艺术家的“社会服务”属性,而更注重艺术本身的发展逻辑,和社会发展对艺术的影响。

  艺术服务于社会的应当是其对社会的思考,而不仅仅是“传递正能量”而已,我国建国初期的宣传画,以及农民画一直都在传递正能量,但在艺术史的角度,这些能代表新中国的艺术高度么?

  当宣传画所反映的“当下的”历史渐渐过去,画作在艺术史中的地位才能清晰。好比伦勃朗的《夜巡》也是一幅应制的商业肖像画,但在艺术史上的地位也很高,只不过在那个年代,这是幅很失败的商业绘画罢了

  这就是艺术的功能性讨论了。艺术要不要有功能,这是不一定的。艺术完全可以什么能量都不传递,那也是艺术。比如一件明代家具,单纯的优雅美观,也是好的艺术,但他并没有传递能量,你顶多说他传递了美。但美算是正能量吗?如果算的话,那悲剧美呢?所以这就是糊涂账了,依我看美是不能算正能量的。

  在我看来,只有好的和烂的艺术,很多传递正能量的艺术都很好。但很多不传递任何正负能量的艺术,也是很好的,比如

  齐白石的虫子

  常玉的花

  我觉得都是好的艺术。

  但我绝对不会认为齐白石不应该画好看的花鸟虫鱼。他画的越多越好,应该画。

  照此观点,书法应该不算艺术了,因为它只在乎纯粹形式美,没有义务成教化,助人伦,它的好坏与它写了什么无关,只与它“怎么写”有关。

  认为艺术可以传递正能量,这没毛病,为政治,宗教服务是它古老的职责。如果把艺术的目的狭窄化为“正能量”,那么诸如快感,娱乐,消遣等种种功能就必须依附于“正能量”才有存在价值,否则就毫无意义。这就好比有人讲“我吃饭就为了能给家庭,社会做贡献,我每次啪啪都是为了种族繁衍努力,不然,我就不用吃饭,啪啪了”。

  那个犹太人终结者,20世纪最大的屠夫也是这么想的。他认定艺术就应该为国家机器服务,像立体派,抽象派这样无法承载政治含义的,像表现主义这样为了表达自己不惜扭曲世界的,都是堕落的艺术,应当示众予以羞辱。

  幸亏如此保守,狭隘,偏执的艺术品味只属于把艺术当家奴的专制时代。不然我们永远摆脱不了“受过教育的美盲”的诅咒。

  艺术可以是宏大叙事,可以只讲锅碗瓢盆,可以深刻思考,也可以像冰淇淋一样轻浮甜腻,可以让人紧张,也可以是马蒂斯的那把安乐椅。

  作为一个俗骨凡胎的人,我们注定要匍匐在满是尘土的生活中,艺术就是要我们别老盯着地上的六便士,偶尔也抬头看看月亮。如果它自己都不自由,又如何给予我们自由。

  正能量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传递呢?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能量传递过程中产生熵,也就是说,总有一部分能量因为不能继续传递和作功而以热的形式消散。白白消散啊同志们!

  正能量这么好的能量,为什么要传递?别人家又不是没有,用你传递啊?传递正能量,除了让正能量的总量一点点白白消散,有什么收益,显摆别人你有这个吗?你是多痛恨嫌弃正能量,才打算要去传递它啊?狼子野心。

  正能量又好又健康,就该捂在自己心口窝,外面再穿上十层厚衣服,让它丝毫没有损好地陪伴自己一辈子,让自己完完全全过一个正能量的人生。死了以后,带到坟里去。做人嘛,就该生是正能量的人,死是正能量的鬼,正能量的熵,就由自己亲自消灭。

  开宗明义,如果我们考察当下的艺术世界,很容易发现,艺术是可以反人性的。

  这不是什么新论点。早在100年前,西班牙哲学家奥尔特加·伊·加塞特就在对先锋派艺术的观察中发现了这一点,并写了一篇论文——《艺术的去人性化》。提出这种艺术的去人性化并不会动摇艺术的基本公理,即艺术需要人的关注。只不过,这里的人可以换成任何智慧生命,同时我们也能从目前的全人类中划出某个阶级来指代这里的人,而把不属于这个阶级的人视作艺术世界中的非人。

  在这种非人的艺术中,重要的是「理解」而非「审美」。所以,美学被抛弃了。在美学被抛弃的同时,艺术的伦理学(道德跟着一起)也陷入了危机。换句话说,作为艺术世界中的人,必须理解艺术创作的正当性,就像我们常说的,我理解你的立场,但我不赞成你的观点。美学上的、伦理上的是非对错在当代的艺术创作中是无关紧要的。

  那好,连伦理都无关紧要了,还需要顾及什么正能量吗?

  然而,我们要记住艺术世界也是被建构的,尤其是现当代艺术世界,它还是自反的。这里的自反概括的讲,就是当我们发现了艺术可以是去人性的以后,我们对此建立的理论,对它的理解反过来又加深了这种去人性,从而逐渐建构并巩固了这个非人的艺术世界。

  于是,这里碰到一个问题,现实的人,伦理的人会如何看待这个艺术世界,会对这种非人的艺术世界作出什么反应。一个明显的例子是5月风暴时的左翼学生艺术实践。要知道,尽管这些学生和当时的先锋艺术家坚持的理论是差不多的,但前者并不属于艺术世界(当然这个概念也还未提出),领导这场风暴的哲学家比如福柯,也没有像今天的哲学家那样紧密地加入艺术世界。这就导致了两者间的冲突。

  就我熟悉的案例来说,1968年左翼学生占领米兰三年展和威尼斯双年展这两个事件非常有趣。在米兰三年展上,贫穷艺术家以为能和这些学生展开合作,一同创作作品,但学生的回应是他们只想做自己想要的那种更倾向于政治宣传的传统艺术。在学生看来,艺术的现实功能更重要,而对艺术家来说,艺术在艺术世界中的那些功能才重要。尽管他们的政治立场是相近的,但他们在艺术上的立场是完全不同的。这就复杂了。

  我们还要记住的一点是,艺术是有市场的,艺术是一种「高尚的」商品。艺术世界当然能用它的权力让进入市场的收藏家在某些方面作出妥协,但它本身是不能自足的。收藏家和买家会引入一种美学和伦理,而艺术世界能否自觉反思就成了一个问题。

  举个极端的例子,电影《13骇人游戏》里的那种用钱买他人的时间、尊严和命,并欣赏这些人用他们的时间、尊严和命完成的各项事件(经常是荒诞的,有时还是危险的),在今天的艺术世界里也存在。一种表现方式是青年艺术家通过极端的行为表演来讨好艺术世界的某类买家,还有一种是成熟的艺术家组织「志愿者」进行这类项目。

  对普通人来说,这里有双重诱惑,一方面可能有钱拿,另一方面感觉自己进入了艺术世界的活动中。对于那些美好的艺术实践,这个模式非常有效。比如公益性质的剧场艺术,一面起到了丰富孤儿、自闭症儿童等弱势群体的精神生活,一面又调动了社会各阶层人士,提供了一个公共对话的场所。但是,由于艺术世界是可以反人性的,也就存在那些邪恶的艺术实践。艺术世界如果已经丧失了以伦理的和道德的视角去论证这些艺术实践的能力,那么是否能从艺术本身的理论去解决这个问题呢?至少把它限定在某个范围内,比如艺术世界的范围内。

  实际上传播什么能量都不重要,也不紧急,要命的是,我们该如何以非伦理和非道德的立场去反思那些会伤害艺术世界外的普通人的艺术,反思那些真不把人当人看的艺术。比如,我看过有个意大利艺术家,给人钱去舔一个带着污泥的汽车轮毂,然后把这个视频(带脸的)和其他类似视频放到艺术市场上销售。这里不涉及任何法律问题,但会让你感觉不舒服,因为它反人性、反审美了。

  可是,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原谅我那么唠叨,方法不是碎碎念艺术该怎么样,而是要找到某种理论,来平衡艺术世界目前存在的那些虽少但具有破坏力的极端状态。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们应该有这种准备。否则,或许结局就是迎接大刘小说里的那个终产者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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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充一句,有种论调认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地狱,所以多一点恶也没啥关系。。。好吧,可能是我书看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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