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书】《素食主义者》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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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惠突然无法再忍受肉味,成为“素食主义者”。饮食变化的同时,她的内心也一步一步发生改变,最终成为一个“精神分裂和厌食症同时存在的特殊病例”。故事围绕“素食主义者”英惠,分别从丈夫、姐夫、姐姐三个人物,三种视角,从丈夫无法忍受“素食主义者”英惠,到姐夫迷恋小姨子英惠臀部的胎斑,再到姐姐仁惠“熊熊燃烧着”的树木前的救赎,按时间顺序写精神障碍的发病进程,既直接而丰富地呈现精神障碍者的感官世界,也揭露出现代人普遍的压抑和绝望。

  2016年初读《素食主义者》,是因为好奇精神障碍者的“感官世界”,还因为一篇推文里,关于“女性精神压抑”的描述使我泛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

  最近,好友Y讲了一个姑娘的事情。

  甲状腺得了癌,家人却不肯立刻手术,怕留疤,适婚的年龄里,影响婚嫁。

  Y说,毕竟是癌啊。

  联想到之前陆陆续续有女孩儿来吐苦水,“女人难做”这样的念头挥之不去。

  我带着强烈的性别意识,甚至有一点点不满和偏见,再次翻开这本书。

  但在阅读的过程中,我却逐渐“冷静”下来。

  想来,大概得益于这两年,我不负生活所望地真切体味了它的一些不美满,同时亦能够不辜负自己对美满的渴望,长出更强烈的期许、更多的温柔和包容。

  在书本中,我不再紧盯着“父亲”的强权、“丈夫”的自私和“姐夫”的卑劣。

  诚然,回归作者韩江生活的时代和社会背景,她确实有充分的理由着重展现父权、男权下韩国妇女“规矩”、“卑微”身份标签背后不为人知的压抑、疯狂和叛逆。

  她自己也曾带着强烈的性别意识,在布克奖的领奖台上说:我想通过《素食主义者》,刻画一个誓死不愿加入人类群体的女性。

  但书中还藏着属于“人”的普遍压抑。姐姐仁惠救赎的仅仅是妹妹英惠吗?仅仅是妹妹和自己这样的女性吗?

  她们同时都生而为人。

  因此,思来想去的最后,我更想在这篇文章中展现一种稍稍温和、平衡,带着体谅意味的视角。

  身为读者的我们,不更应该思索“如何”从书本汲取某种力量吗?这是我们的选择,而选择的方式里,珍藏着对抗“人间不值得”的“无上密”。

  另一半是怎样的人?

  己为什么会这么选择?

  婚姻为什么就“不幸”了?

  有关婚姻的一系列困惑,大概是人生的最大难题之一。

  忽然就想到“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婚姻困惑的答案,其实并不在对某类人或整个社会的刻板印象里,而在自己身处的那道洪流之中。

  即便是书中,英惠、仁惠的婚姻里,不平等和压抑是那么的明显,却并不只有“不幸”这一方面,也并不只是“不幸的一方”。

  英惠的丈夫说第一次和她见面并没有产生什么怦然心动的感觉,跟她结婚的原因很简单:

  “在她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她跟可爱、才华、优雅毫不沾边的性格,对我来说是很安逸舒适的。这样,我就没有必要为了得到她的芳心而装作有学间的样子,也没有必要为了跟她约会而慌慌张张,更没有必要跟那些时装杂志上的男明星做比较,然后唉声叹气的。”

  他所希望的,也只是英惠“扮演平凡妻子的角色”。

  他对待她十分的急躁,问“有没有熨好的衬衫”没有得到应答,便破口大骂。

  他仅仅把妻子当成一个工具,英惠不食肉之后,他觉得“和怪异的女人同居也没有什么不好,只当是个能为你做饭、打扫房间的姐姐或钟点工”,但同时,他又对长期无法满足的性欲十分不满,最终理所当然地离开。

  他“从二十几岁就开始微微鼓起的下腹部,怎么努力都长不出肌肉的纤细的四肢,还有那一直让我陷人自卑中难以自拔的短小阴茎”,使得他不喜欢过“度”的事情,他挑了又挑,最终自然而然“和这世界上最平凡的她结婚”。

  无疑,他自私又可悲。

  但他也喜欢英惠的生活能力和婚前的食性,依恋她做的美食和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在英惠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素食主义者”后,决定改变自己适应她。

  “如果一个人彻底地改变了,另一个人也只能随之改变。”

  姐夫从一开始就知道,老婆仁惠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他所不喜欢的”。他不爱自己的老婆,且觉得婚姻无趣而压抑,对孩子也缺少应有的责任感。但仁惠的长相、身材、稳重而体谅人的性格都符合他一直寻找的择偶条件。他尊重她。

  而姐姐仁惠,无法确信自己对丈夫的爱情,也无法确信他对自己的爱情。

  “初见时他那毫无防备的疲惫状态,让她放松警惕。”

  “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得到休息。”

  但没过多久,她就明白自己想方设法想从疲惫中拯救出来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如此这般,婚姻的磕磕碰碰也是窸窣平常。到不可挽回,甚至逼人崩溃的地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妹妹英惠少言寡语,很少主动跟丈夫要什么东西。

  姐姐仁惠善良软弱,不会像别人家的老婆那样歇斯底里、大发雷霆、喋喋不休,忍耐却不知不觉变成抑郁沉淀在心内,更令丈夫压抑。

  “但是在这瞬间,他觉得老婆的忍耐和善意令自己窒息,所以他想为自己辩护:是她的这些举动反而使自己变得更坏。”

  三个部分的叙述,都表达了类似“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意思。

  “我感受到老婆那我从未进入过的头脑,真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你肯定无法理解。从很久以前开始,每当看到有,人在砧板上挥刀的样子,我便吓得胆战心惊,不管举刀的人是姐姐还是妈妈。”

  “我突然意识到:对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竟无所知。”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而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了解的他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她不敢相信他也会有这样的热情。充溢在这些作品里的热情和像困在水族馆里的小鱼一样的日常生活之间,她确信两者之间一定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英惠不吃肉了,丈夫却从未想过去了解真正的原因,而是在遭遇难堪后决定“采取什么措施”,打电话给妻子娘家。

  于是,岳母劝说、老丈人呵斥、大姐温和责备、小舅子一脸不满、弟妹帮腔……我想到“家族式劝肉”这个词,哑然失笑。

  姐夫却没有加入这一行列。为了不吃肉的她,他特意挑选写着“寺庙料理”的餐馆。他会问英惠:

  “你为什么不吃肉呢?”

  他从小姨子的胎记里得到灵感,从小姨子身上感觉到了类似不曾修剪枝丫的野生树木般的原始力量,能够窥见她的心里“正发生着惊人的、难以想象的事情”。为了让她接受自己,费尽心思地在自己身体上作画。

  除了姐姐仁惠,他大概是众多家庭成员中,唯一一个尝试看到英惠意愿的人。

  虽然,他只是为了满足那不伦的情欲。

  我觉得这句话是整本书里最隐晦又最清醒的。它能够让读者从“精神障碍者的感官世界”中抽离,进而正视“素食”的象征含义。

  素食,其实是英惠对压抑生活的一种挣脱,更是对“肉食”这样所谓客观合理规律的一种拒绝和反抗。

  因为素食,她“越来越消瘦,变得如此锋利”,并以此刺破压抑痛苦的生活,彻底放掉手中那条正常生活的线。

  英惠对生活的反抗,其实早就深埋下种子:

  小时候和姐姐迷路,说就不要回去了吧;

  作为女性,一直不喜欢戴文胸,即便是重要场合;

  觉得脱衣服比穿衣服自然……

  现实是,你反抗规则,一群人就会来反对你。

  社长的夫妻聚会上,英惠没戴文胸,社长夫人夹杂着好奇与惊讶的眼神里,还有一丝轻蔑。

  关于她的不食肉,他们说:

  “食肉是人的本能,素食,自然也就是违背人的这种能力,显然这是有悖常理的”

  “我认为饮食均衡搭配是最合理的”

  在精神病院里,她终于发现树的秘密。

  她终于活成一棵不用吃饭,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树。

  除了英惠的反抗,还有姐夫的反抗。

  他变得更加疲惫不堪。虽然没日没夜地工作,周末也不休息,一直不回家地闷在工作室里,有时会在大街上徘徊,直到运动鞋变得脏兮兮,但始终没有像样的作品面世。

  英惠的姐夫是一个失去创作激情的艺术家。老婆仁惠不经意间提及的小姨子臀部的胎斑给他带来了创作灵感。一面是孜孜以求的激情,一面是世俗伦理,他经历了深刻而痛苦的自我检讨和怀疑后,最终作了一次“不慎的选择”,“欺骗”英惠来做人体彩绘。

  “很多意识在他体内发生着裂变,我是正常人吗?我是-一个有足够道德感的人吗?我有强大的自我控制力吗?以前曾确信自己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而如今他却不能肯定了。”

  此前,他一直确信自己在创作作品时是很自由的,“都没想过自己身上还会有各种限定的框架。”

  也许,没有意识到需要反抗,也是一种幸运的自由。

  反抗,似乎真的携带着某种不幸。

  那些自我压抑是真实的吗?

  反抗,我们能获得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吗?

  姐姐仁惠是书中最后一个故事,妹妹和丈夫的“反抗”效果,都归结为她的“终极反抗”。

  丈夫找来同事J和小姨子一起完成自己的作品,但J最终因难堪而愤然离去。

  J: “今天终于明白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健全。”

  什么是健全呢?大概是真实的压抑之下,依旧握紧生活的细绳。

  就像仁惠,她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强人,从小开始就拥有坚韧性格和诚实品格,作为女儿、姐姐、老婆和妈妈,生意人,甚至地铁里的行人,都能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负责,努力做到最好。

  但她却被某种蓄谋已久的痛苦压着,甚至“觉得整个房间正在变小,压迫着自己的身体”。

  妹妹的崩溃、丈夫的背叛、无法销声匿迹的丑闻、沉重的生活负担以及对不治之症的恐惧,令她“无法”、“不能”、“不想”这样忍受下去,最终促成她的“瞬间爆发”。

  “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眼前痛苦的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戏剧,或者此时的自己只是某人的幽灵”。

  如果不是儿子知友,如果不是他带给她的责任,她也会放掉那根正常生活的细绳。

  于是,她发现活着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在经历一些事情后,体验过各种难以忍受的灾难后,人们还是照样能吃,能喝,能睡,能拉地生活下去,还可以发出爽朗的大笑。”

  “没有什么问题。的确如此。以前怎么活到现在,以后也怎么活下去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在探望精神病院里的英惠时,她听英惠对自己说:

  “被雨溶化……所有东西都被雨溶化……要渗进地面里去。如果想再次生根发芽,只能这么做。”

  她就是那个被溶化了、要再次生根发芽的人。

  “路边'熊熊燃烧着‘的树木,像无数只猛兽那样抬头昂首怒视着她们。像等待回答一般,不,像是在做出反抗似的,她的眼神黯淡而强韧。”

  “她的生活继续着。时间是公正的,推动着她用忍耐重重包裹着人生继续前行。”

  我想,仁惠的“反抗”才是本书的终极指向的“有效反抗”。

  唯有直面阴影,才能自我救赎。

  人们说,素食,因为健康,或者宗教原因。

  而英惠吃素的动机,对于其他人而言,十分不明确。

  仁惠不止一次地自问,不能早些阻止这一切吗?

  阻止这些无人能明白的东西融入英惠的骨髓里。

  英惠到底有什么无人能明白的东西呢?

  她说:“我能信赖的只有胸部。我喜欢我的胸部,因为胸部没有任何杀伤力。”

  “她,像是神衹,像是人类,像是动物,又像是一种介乎植物、动物和人类之间的陌生的存在。”

  “她有一双只有孩子才能拥有的,可以装进一切但又空空洞洞的眼睛。”

  她的苦痛、压抑源自何方?我们是否可以窥见似曾相识的影子?我们能否早一些阻止“这一切”?

  这些疑惑,就留待您到书本中寻找答案吧。

  最后的最后,大概您还在挂念文章开头的那位小姑娘。

  请放心,她很好。

  我们往往会基于自我认知解读他人的事情,偶尔难免片面。

  但好在我们能够怀抱善意,温和地深入了解情况,于是,总能发现:

  这个世界始终是理解、协商和爱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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