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作家方阵”展示之孙方友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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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立传,是孙方友"新笔记体小说"的美学根基;以人物命运为纲的叙事策略,是孙方友"新笔记体小说"的美学风格。到目前为止,"陈州笔记"已有三百二十余篇,"小镇人物"已有三百六十余篇,前前后后近七百个人物,这些微弱的像野草一样鲜活的生命,构成了颍河镇的血肉与灵魂,可谓气势磅礴。

  在孙方友的笔下,颍河镇上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无所不及,他们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尽染纸上,可谓生生不息;在一个小小的颍河镇上,孙方友绘就了中华民族一个世纪的波澜壮阔的历史,把我们民族的记忆和民族的情绪书写得淋漓尽致,可谓新时期文学生长史中一座独特的山峰。

  

  著名作家、评论家关于孙方友:

  著名作家野莽:

  "中国当代笔记小说之王是孙方友,而陈州则是他奠定文坛地位的基石和他立志此生写尽的地域。这片包公当初匆匆一过的古地,八百年后在孙方友的笔下大放异彩。他以《陈州笔记》、《小镇人物》等一系列新笔记小说饮誉文坛。其删繁就简、别具一格的叙事文体,打开了当代中国文坛一扇精致的窗口,令人能够窥见明末清初旧式文人的为文风习。"

  著名评论家白烨:

  "孙方友的小说创作,与李锐的'厚土'系列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所追求和玩味的,实际上都是在营造'有意味的形式',也即把内容与形式一体化,追求构思与表达的内在契合。"

  著名评论家段崇轩:

  "孙方友的系列短篇小说《陈州笔记》、《小镇人物》,由于题材的独特、写法的精妙,被文学界称为新笔记体小说。孙方友在回归小说传统方面,迈出了坚实的步子。但他并不是一个站在辉煌的传统面前晕头转向的作家,他总是努力学习和借鉴着现代的思想理论、包括西方的思想观念,去表现历史的、现实的、传说的生活,使他的作品具有了某种现代性。"

  著名孙荪:

  "'古有聊斋志异,今有陈州笔记',时下有人把孙方友和蒲松龄相比较,足见孙方友小说的品味。应该说,孙方友是我国当代笔记体小说的重要代表作家。《小镇人物》和《陈州笔记》共有各个阶级、各个阶层、各个行业、各个时代、各种性格命运的数百个人物,全面深刻地表现出作家对世道人心的洞察,对人性人情的体悟,不仅具有当下时代的鲜明、鲜活的特征,而且留下具有历史含量的可以穿越时空的关于人、人情、人性的一些永恒版本。"

  著名作家田中禾:

  "当主流文坛浮漾着泡沫和垃圾,以强势力量带动着势利的潮流呼啸而过的时候,孙方友守持着沉静的心态,坚持着民间立场,沉醉在家乡的人物和故事里。他讲述的是个体生命对历史的关照,乡土文化对人性的诠释。若干年后,那些轰动一时的宏大叙述湮灭之后,《陈州笔记》将因它的民间性、因它的野史的价值而显现出一个时代的文化内涵。"

  著名评论家雷达:

  "孙方友的小说写往事、写历史、写民间的传说,有的甚至不辩时代背景,想象力之大胆,是以往这类小说观念不可想象的。"

  

  青年时代的孙方友

  著名评论家何镇邦:

  "孙方友的小说大都写他故乡陈州的风俗和传奇,大都写得很好看,富于传奇色彩,让人回味无穷。"

  著名评论家牛玉秋:

  "孙方友的小小说留下了很大的艺术空白,这是对读者艺术想象力的尊重,读者对小说的接受就成了一个充满趣味的互动过程。"

  著名作家南丁:

  "孙方友的小小说,显然得益于中国古典笔记小说,有容量,有咀嚼,极精粹。"

  著名作家聂鑫森:

  "孙方友的笔记小说小巧玲珑,却有大境界、大气象,如旧体诗词中的绝句与小令,起承转合,摇曳多姿。方友笔下的"陈州"和"小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历史与现实深厚文化的凝结体,山川、风物、人事,都成为一个一个的文化符号而芬芳飘逸,从中可看出作者的博雅胸襟、高明见地、渊深学识,而且涓涓汩汩,自然、隽永,不着痕迹,此为"化"境。'陈州笔记'确实成了认识和了解中原历史与文化的一把钥匙,你无法估量这种精神层面的传播有多么深远和持久。"

  著名诗人蓝蓝:

  "孙方友的创作一开始就扎根于民间故事、民间艺术的沃土,几乎从未背离这片深厚的土地。他的作品就像一株天然生长出的植物,携带着"陈州"这片土地的气味、湿润,毫不做作地展现了一个作家对于脚下本土文化的忠实守候。陈州笔记几大卷,犹如一部"百科全书",包罗万象,笔墨所到之处,人物、风俗,洋洋洒洒,栩栩如生。仅此一点,在目前国内的作家中,已经屈指可数。"

  教授刘海涛:

  "孙方友小说中最有力量的就是这样在奇人奇事的叙述中,透露一种民族的精神,折射着一种深刻的历史哲理和人生哲理。"

  诗人学者敖红亮:

  "孙方友的作品雅俗共赏,文笔老道。扎根乡土,笔建陈州,被译多文,开创新笔记体小说先河,前瞻引领,具有里程碑意义。"

  评论家眼里的孙方友

  吕晓洁:孙方友小说的精神世界

  孙方友的小说善于发现在日常生活经验之下生命的另一角精神空间,追问人性深处的秘密,把日常经验转化成一种叙事伦理,给读者提供新的认知与解释,从而使作品凝聚了一种令人动容的精神境界与价值取向。正如本雅明所言:“写一部小说的意思就是通过表现人的生活把深广不可量度的带向极致。”①这是一种可贵的写作精神,在今天这个写作与消费越来越倾向达成和解的时代,有独立的价值。

  

  一、率性质朴的精神空间

  人的存在不仅仅是自然性的存在,更是精神上的存在,如雅斯贝尔斯所言:“人就是精神,而人之为人的处境,就是一种精神的处境。”②孙方友小 说以强烈的生命意识与人文精神,以饱含深情与期待的目光,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率性质朴的精神世界,唱出了一曲仁慈宽广的生命之歌,写出了一个值得珍重的人世,从而使他的小说具备了劲健的精神维度。谢有顺认为:“文学是人性的,人类的,也是个人的——如果作家真能以这三个维度来建 构自己的写作,那定然会接通一条伟大的文学血脉。”③孙方友正是借平常故事,从个人、人性、人类的维度开拓出了新的精神空间与美学境界。

  《雅盗》写到陈州城西小赵庄有一名雅盗,所谓雅盗,首先因为其身份之雅,“赵仲是文人,文武全才,中过秀才”;其次因其打扮之雅,“每每行窃,必化装一番。穿着整齐,一副风雅”;再次是其行为之雅:只盗有钱人家,“半夜拨开别家房门,先绑了男人和女人,然后彬彬有礼地道一声:‘得罪’,摘下墙上的琵琶,弹上一曲《春江花月夜》,直听得被盗之人瞠目结舌,才悠然起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接着作者叙述他行盗至陈州一大户周家,看到一幅名画《灞桥风雪图》,一时痴呆,被主人家的家丁团团围住,后急中生智才得以逃脱,并赚得名画。从此金盆洗水,耕种于偏僻荒村,白天劳动,夜晚读画,常常读得泪流满面。作者写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盗者,他的雅,他的痴,他的机智,他对于名画《灞桥风雪图》的深 刻领悟及引起的身世之感,及盗得名画后的痴迷玩赏,这些构成了一个怪异率真的“性情之人”!他与一般江湖大盗的狠毒野性、世间小盗的畏缩卑下自有天地之别,自有一股洒脱率性之美,由此与一般传统盗匪小说区别开来。

  孙方友这类小说超越了世俗的善恶是非标准,反身转向人的内心,深入人性的精神层面,挖掘灵魂的黑暗与光亮,为读者提供多种解读的可能性。

  《懒和尚》中的懒和尚形似济公,满身油垢,不修边幅,却有一门绝技,绘画真实而神奇,为陈州一绝。县长吕怀远前去拜见,懒和尚深知醉翁之意,却佯装不知,只让人代为传诗一首,县长吕怀远看后,默然离去。吕县长从此为官一任,清正廉洁,做了不少善事。待他退休之时,懒和尚让人送来了一箱自己的真迹,得到自己盼望已久的真迹,吕县长潸然泪下。至此,在读者面前出现了一个率性的出家人和艺术大师的形象。他不拘小节,不修边幅,却画艺精湛,性情真率,心怀苍生。这是一种超越了时代、阶级、意识形态的人性精神。《刺客》就情节来说是一篇普通之作,但从其精神 纬度来看,却洋溢着高远而温暖的气息。“官刺”高手仇英应官府悬赏,刺杀孤贼盖天,他手起刀落,做得干净果断,是一个娴熟的刽子手形象。当他转身欲走之时,听到盖天母亲,一个孤苦的盲老太婆对儿子的一声呼唤,“仇英觉得心酸”,“仇英双目有些发潮”,从此专门派人照顾老太婆。老太婆得知儿子被杀的真相之后,欲除去仇英,但她最终说到:“想你自幼无娘,又是一个良心未泯的壮士,饶你一条性命”,并把自己缝制的新袍子撂给了仇英。作者在写杀手仇英的狠心果决的同时,更突出了他心中那片柔软的区域、人性中尚未泯灭的一角,正是这一角,使人显示出了高于一般动物之处。老太婆虽为盲人,但心里明亮,心存仁爱道义,令人动容。文学作品不仅仅描写人世,也要写人世里的天道,人世里的高远心灵,这样更能给人以希望和梦想,这正是孙方友小说的写作伦理。

  

  二、朴拙洒脱的生命意识

  美国现代美学家苏珊·朗格认为艺术即“一种生命的形式”。④那么可以说文学作品是作者本体生命的外射与对象化。孙方友小说中对于率性自然的 人性的描写,体现出作者对本真朴拙的生命意义的追求。乐天知命、顺应自然的生命形态是作者所向往的一种美好生命形式。孙方友小说中的中原大地上的百姓曾经历过重重苦难,依然能够顽强自在地生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琐碎的生活中,活得顺天乐命。他们把生命看得透彻,因此活得潇洒自在。

  《乞哥》写到陈州城东紫荆台村一个乞丐,他以乞讨为生,与瘫痪在床的父亲相依为命,他没有太多的人生理想,只是本着自然的生命法则活着,活得安然自得。生为人子,尽人子之义务;生而为人,承受做人的苦与乐;乐天知命,从容生死,与庄子的“死生乃自然之道”之思想相吻合。庄子说 :“古代真人,不知道贪生,也不知道怕死。出身不知欣喜,临死不知拒绝。无拘无束地去了,自由自在地来了。不忘记自己的来源,也不追求自己的归宿。获得生命则欣然接受,失去生命也归复自然。”其实就是顺天安道,乐天知命,“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这不是一种避世的消极态度 ,而是一种生命的达观,就如同余华《活着》中的富贵一样,虽然经历了人生的大曲折,大悲欢,但他依然悠然自得地活着,这也是对抗苦难、消解苦难的一种态度,也是一种人生的境界。

  《虎痴》中的甘剑秋痴迷于画虎,为此不惜辞去工作,整天流连于动物园,以观察虎的各种姿态。终于画出精品十二幅:“十二虎,有虎踞龙盘者,有虎视眈眈者,有媚态百生者,有虎啸山涧者……命题为《十二金钗图》。”后带着十二幅精品画去上海求教国画大师张善子,发现自己的“十二钗图”与张子善的十二幅画有惊人的相似,毅然把自己的作品投进火炉之中,那是他毕生的心血。他动情地说:“张大师,我苦苦追一生,能得刚才您一席话已足矣 !”至此,一个本色的、有鲜明个性的艺术家形象赫然挺立于读者面前。他活得自在洒脱,痴迷于自己的追求,按自己的意愿而活 ,在名利面前亦能保持淡定豁达。

  人生命的重要意义不仅在于自然的存在,更在于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表现出来的价值与意义。孙方友还注重挖掘平凡百姓的人性美,并以此作为构建 他的关于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重要元素,从而关照生命个体对于社会群体的重要价值,凸现生命的社会意义。人性向善才能显示出人高于其它动物之处,显示出人的生命之高贵。同情之心、怜悯之心、是非善恶之心、无偿援助精神,是平常生命中的不平常之处,是作者对生命的社 会价值的推崇。

  《瘦大姐》中作者既突出了一个生命对于其它生命的价值,又清醒地认识到了生命中总有一些不可避免悲剧。故事发生于抗日战争期间,卫生员瘦大姐偶然发现自己的血质内含有一种抗生素,于是她总是把自己的血偷偷地输入伤员的体内,曾因给身受重伤的武工队政委输血过多而晕倒。解放后瘦大姐与政委组成家庭,结果生个孩子是怪胎,医生检查后得出结论为他们是近亲。此时,政委恍然大悟,抱住瘦大姐久久说不出话来。这篇小说富有传奇色彩,但里面同样张扬了一种美好的生命意识,即瘦大姐的生命存在为那些伤员的生命提供了血液补充,那些伤员的生命存在同样为大众的生命 存在而流汗流血,这些生命的存在便都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与此同时,生命存在并不是完美的,生命中总是有不可避免的悲剧,如瘦大姐的结局,这是作者对于生命的复杂形态的思考。《文庙》中的哑巴虽不能说话,但心中满怀对于文化最深的热爱与崇敬。李自成与周岩官兵交战,对于他来说 双方没有正义与非正义,文庙被毁却是罪行,文庙是人类文化的凝聚物之一,文庙毁于大火,哑巴亲眼目睹美好的东西被毁灭,哑巴的生命再也无法承受,他一头撞在了石柱上。每个平常生命中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这片天地遭到毁灭时生命支柱便轰然倒塌,这也是作者对于生命的独特思考。

  中华民族文化的核心是伦理与审美,因此出现在中国文人笔下的生命形态也是伦理的和审美的。豫东之地,孔子遗迹处处,到处都是儒家文化播撒的 痕迹。孙方友长期置身于这种文化的濡染之中,骨子里都浸透了这种文化精神。他崇尚儒家的修身与处世之道,以“仁”为核心思想,以“仁”推助 世道人心的挽救,以助于维护社会秩序、道德规范,因此他的小说中的人物身上处处体现出了“仁”与“善”的思想。无论是深受传统文化影响的知 识分子, 还是生活在传统伦理道德之中的劳动群众,作者都给予了肯定。如《虎痴》中的甘剑秋,在名与利面前,他毅然选择了独立自主的人格。《盲先生》中那位任教弦歌书院的教书先生封尚卿,原以为自己桃李满天下,颇有成就,后来悟出自己虽然教艺精湛,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德育,自己精心教育的原来是一群贪官,于是饮恨自杀。盲先生的“是非之心”“善恶之心”也体现了一个传统知识分子的人格修养。

  孙方友笔记体系列小说篇幅短小,小中见大,蕴含了丰富的生命意识和精神内涵,构筑了一个高远的精神空间。

  

  三、自然灵秀的陈州世界

  孙方友小说世界的构筑与写作伦理的形成离不开生他养他的河南淮阳(古称陈州),那里留下了他童年与青年时代的生活印记,为他提供了丰富的创作资源和强劲的精神动力。孙方友说:“我的故乡淮阳为古陈州,那是一片充满神奇的土地。那里不仅有人祖伏羲的陵墓,伏羲画八卦的八卦台,神农尝五谷的五谷台,孔圣人厄于陈蔡的弦歌台,还有曹子建的衣冠冢,包龙图下陈州怒铡四国舅的金龙桥,以及水波荡漾的万亩城湖。除此之外,她还是中国第一次农民大起义的建都之地。我从小就浸淫在这种古文化的环境中,不自觉地吸取着传统文化积淀的精华。”⑤淮阳是一个历史悠久、传统文化积淀丰厚的地方,这些给予了作者深厚的写作素养与精神滋补。

  陈州的自然风物、民风民情、三教九流人物等这些特有的地域文化符号构成了孙方友小说的主要元素,如标志性建筑文庙、弦歌书院、太昊陵、荷花湖等;物产符号如泥兴荷花壶、泥人、牛黄、酱菜、陈州莲、陈州粥、云龙端砚、龙泉剑等;商铺符号如乔二的包子铺、黄氏面条铺、雷家炮铺、张 氏修车铺、曾老板的油坊、张家酒馆、马家茶馆、罗氏番菜馆、张记布店、吕家染坊……那里活跃着各类各行人物,搓背的张二娃、死去又神奇活来的开油坊的曾纪山,残疾修鞋人雷二少,“五类分子”雷老昆,神机妙算的马神仙,卖糊辣汤的朱麻子……构成了一个热气腾腾、多姿多味的陈州世界。(美)赫姆林 . 加兰说:“艺术的地方色彩是文学生命的源泉,是文学一向独具的特点。地方色彩可以比作一个无穷的不断涌现出来的魅力。我们首先对差别发生兴趣,雷同从来不吸引我们……那样令人鼓舞。如果文学只是或主要是雷同,那么文学就毁灭了。”⑥孙方友笔下的陈州世界既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人性世界,也是一个充满了异人异事的奇异世界,还是一个浸润了古陈州风华的文化博物园。

  自古陈州为灵秀之地,艺人如林,各有一手绝活。如《捉鳖大王》描写捉鳖大王刘二技艺精湛:第一是眼准。马有马路,车有车辙,鳖有鳖窝,“但无论冬夏春秋,皆逃不脱他的火眼金睛”,必须清楚知道鳖的所在,才能准备下手。第二是手准。“一看便准,刘二就蹑手蹑脚,出手如箭,一举之 劳,鳖便成了瓮中之鳖。”第三是刘二做的鳖汤异常鲜美,“若有人来定汤,他便到鳖池内捉出一只,用草戏出鳖头,一刀剁了,放入热水中,褪去 鳖衣,掀开鳖甲,取出五脏,只留苦胆。刀解数块后,把胆汁搦进肉里,然后爆炒。等五味‘吃’进肉里,方添水烧汤,顿时满屋异香。”(《捉鳖 大王》)又如《玩猴》中写玩猴世家贺五家的训猴方法别具一格,耍猴法也特别:“让猴儿们穿上特制的戏服,排练一些情节简单的武打戏,或《杨八姐游春》,或《三岔口》、《双雄会》。一旦开打,锣鼓敲得有紧有急,猴儿们踩着鼓点,‘男的’威武雄壮,‘女的’扭扭捏捏,打得错落有致 ,很招看官青睐。” 此外如捏泥狗的金胜田老汉、虎痴甘剑秋、猫王贺老七、说书人乔二等这些形象一个个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作者不但写出了带有陈州印记的三教九流的人物,而且对于陈州的地方风物也作了生动细致的描绘。《曹记酱菜店》中对曹记酱菜“腌不到三年不出 缸”的特殊腌制、包装方法的描写细致生动:“盛菜的包装极讲究,是特制的竹篓。尤其小竹篓儿,更为精致。紧口儿大肚儿,一斤装,黑漆漆了半腰,黑白相间。内用干荷叶垫了,上用油纸扎封,盖了‘曹记’大戳,然后四篓一束,各为名菜。”这些生动细致的描绘,使读者仿佛置身于古地陈 州,得以领略陈州之神韵。此外,陈州城北的孔子庙、孔子绝粮处的弦歌书院、天顺恒杂货店、龙氏装裱坊、陈州粥、陈州莲、枣泥藕、墨庄的墨与笔、陈州泥兴荷花壶、云龙端砚等等,作者一一道来,如数家珍,人杰地灵的陈州风情得毫发尽现。读者不但可以从中窥见鲜活的陈州风情,还可以 从中触摸到历史的脉搏,感觉到特殊的时代气息,如论者所言:“他讲述的是生命对于历史的关照,乡土文化对于人性的诠释。若干年后那些宏大的历史叙事湮灭之后,《陈州笔记》将因为他的民间性和野史价值而显现出一个时代的文化内涵。”⑦更为引人注意的是融进风物之中的豫东之地特有的精神因子,这是孙方友长期沐浴在这种文氛围中的自觉追求。孙方友说:“一个民族一个地域的文明不能只是一个随意可解的符号,更重要的是展示出符号和内容所依托的内容和价值,这样才能使缄默不语的文明或城垣恢复它的体温,才能使人们真正意识到符号背后的独特意义,展示出支撑这个区域存在的人文精神或文化传统,展示出岁月演进过程中渐次形成的区域的个性和魅力。”⑧中原大地丰厚悠久的历史文化,长期滋养着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影响着他们的精神风貌、价值理念,投射到作者身上则成了一个个包含深情厚意与思想诉求的美丽故事。《泥兴荷花壶》中,作者首先描写泥兴荷花壶的特殊用料,巧妙制作工序,色彩的与众不同,泡茶的独特地方等:“泥兴荷花 壶,陈州特产。该壶的外形如同一朵刚绽的荷花,四只盖杯造型似莲蓬,托盘则如一张刚落水面的莲叶。特别是杯和盘不但造型美观,而且自有一种浑如天成的色彩,荷花壶淡紫,莲蓬怀碧青,荷叶托浓绿,让人悦目赏心。”⑨接着叙述陈三观为段祺瑞选择精品荷花壶的场景:陈三观用一小铁棍敲击一百套精品茶壶,只听叮叮当当,先秦出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再一阵敲击,又奏出了一曲《十面埋伏》,最后桌子上留下了一片瓦砾,唯有一套壶赫然亭亭玉立于瓦砾之中,那就是从中挑出的精品中的精品。这种美妙绝伦的制壶艺术,精湛的演奏技艺使读者尽享传统文化之精妙,一枚小小荷花壶中竟然藏有精、气、神,这才是故事中最精彩的部分。接着作者笔锋一转,写到陈三观一听对方是段祺瑞,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他告诉段祺瑞此壶可以救人一命,如若不信,可以当场拿枪验证,于是那精妙绝伦的艺术珍品泥兴荷花壶瞬间便成了一堆废土,陈三观哈哈大笑。至此,陈三观不仅仅是一个民间艺人的形象更是一个舍利取义、机智勇敢的热血男儿形象,这正是中原人文精神的生动诠释。

  叙事不仅仅是讲故事,也是作者关照世界的方式,把自己的经验、生命感觉、与对生活的理解与想象讲出来,变成一个具有伦理力量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追问生命、存在,从而构成一种精神纬度,这是小说永远不可放弃的意义。孙方友的小说正基于此,构建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精神空间。在今天这个消费文化时代,他的作品给了我们有益的启示:坚守文学的园地,传递细密的精神内涵,涌溢鲜活的生命感悟,书写复杂的人生况味,是文学永不消失的魅力。

  

  本文系 2016 年河南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础研究重大项目“河南当代乡土小说研究”,2014年河南省高校大学语文教学团队成果。

  来源:《小说评论》

  吕晓洁,郑州轻工业大学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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