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与人的全面发展 | 马克思劳动内在结构理论的伦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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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动与人的全面发展

  马克思劳动内在

  结构理论的伦理分析

  黄云明,窦星辰

  ▲原刊于《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4期

  摘要:劳动是人满足自身需要的社会实践,是人生命的本质表现,是人自由的创造性活动。劳动者、劳动工具和劳动对象是劳动的主要构成因素。马克思认为劳动内在构成因素经历了从以劳动对象为主导因素,到以劳动工具为主导因素,再到以劳动者为主导的结构变化。劳动内在结构的变化对劳动者自由的影响具有伦理二重性,某个方面劳动自由的增加往往与其他方面劳动自由的减少相伴发生。从历史发展的总趋势看,劳动内在结构的变化归根到底促进劳动解放和劳动自由,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从根本上表现为人的劳动活动摆脱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的束缚,使劳动真正成为自由活动,实现人的本性的复归。

  关键词:马克思劳动内在结构;劳动者;劳动对象;劳动工具马克思从不同角度认识劳动,对劳动构成因素有不同的认识,有三要素说、四要素说和五要素说等。马克思认为在历史的不同时期,劳动的构成因素在劳动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同。马克思从劳动出发,通过对劳动构成因素内在结构演化历史的分析,揭示了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奥秘。但是长期以来,学者们对马克思的劳动结构理论关注不够,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长期受《联共党史·四章二节》影响,将物质作为马克思哲学的本体概念,忽略劳动的本体论意义,难以认识到劳动的哲学价值,因此,马克思劳动结构演化的哲学意义,没有进入学者们的研究视野。多年来,在我国的经济学研究中,西方经济学占主导地位,经济学关于劳动结构问题的研究都是针对各种具体经济问题进行的,经济学界对马克思经济学关注本就不够,更没有深入研究马克思劳动结构理论的哲学意义。本文以“回归原生态马克思哲学”为研究方法,将劳动作为马克思哲学的本体概念,全面呈现马克思劳动结构理论,并重点阐发马克思关于劳动结构发展演化对人类文明的双重伦理影响,抛砖引玉,以求引起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政治经济学界对马克思劳动理论的更多关注。一、马克思的劳动本质论和劳动构成因素论劳动是人从自然界获取生存资料的社会活动,是人和动物的活动相区别的标志。从不同的角度出发,马克思分析劳动构成因素的侧重点不同,综合来看,马克思认为劳动的构成因素包括:劳动者、劳动活动、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劳动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1 马克思的劳动本质论马克思认为劳动是人自由的创造性活动,是自由的生命表现。是劳动创造了人,劳动与人类社会历史共始终。劳动是具体的社会历史活动,劳动也具有超越社会历史的性质。在马克思看来,劳动是“人借以实现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人类一般的生产活动,它不仅已经脱掉一切社会形式和性质规定,而且甚至在它的单纯的自然存在上,不以社会为转移,超越一切社会之上,并且作为生命的表现和证实,是尚属非社会的人和已经有某种社会规定的人所共同具有的”。(《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923页。)他还说,撇开每一种特定的社会的形式考察劳动,“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人自身作为一种自然力与自然物质相对立。为了在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上占有自然物质,人就使他身上的自然力——臂和腿、头和手运动起来。当他通过这种运动作用于他身外的自然并改变自然时,也就同时改变他自身的自然。他使自身的自然中蕴藏着的潜力发挥出来,并且使这种力的活动受他自己控制”。(《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07—208页。)人在改变自然的过程中创造了自己:首先,让自己从四肢爬行的动物变成直立行走的动物,创造了自己的肉体;其次,在劳动中心智不断丰富发展,让自己的活动越来越具有自觉性、能动性;再次,在劳动中结成社会组织,使人成为社会的人。劳动是创造人的真正“上帝”,劳动是人的本质。2马克思的劳动构成因素论马克思在不同地方谈到劳动构成因素的时候,对劳动构成因素的分析存在差异,他曾经明确提出劳动的构成要素主要有三个:劳动过程、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马克思说:“劳动过程的简单要素是: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08页。)马克思所强调的劳动简单要素,应该是劳动的主要构成因素,这三个方面是马克思分析和认识劳动的主要视角。当然这不意味着劳动者、劳动产品等构成因素不重要,只是马克思谈问题的不同视角,致使他对劳动构成因素的侧重点不同。劳动对象是劳动得以开展的物质基础和客观条件。在人与客观世界进行物质交换的过程中,人将自己的劳动作用于客观物质世界从而获取生存资料。马克思认为:“所有那些通过劳动只是同土地脱离直接联系的东西,都是天然存在的劳动对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09页。)自然界是人原始的食物仓和劳动资料库。劳动资料也就是劳动工具、生产资料,是人在劳动中创造的,从客观物质世界获取生存资料的手段。“劳动资料是劳动者置于自己和劳动对象之间、用来把自己的活动传导到劳动对象上去的物或物的综合体。”(《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09页。)劳动者通过劳动工具将劳动传导到劳动对象上,目的在于获取生存资料。劳动工具是人的四肢的延长,是人的能力的放大,是人征服自然的能力的根本标志。马克思说:“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劳动资料不仅是人类劳动力发展的测量器,而且是劳动借以进行的社会关系的指示器。”(《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10页。)劳动工具最初是从自然界直接获得的,所以与劳动对象也没有严格的界限。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土地既是劳动对象也是劳动资料。劳动工具不仅影响生产什么,更影响怎样生产,所以,劳动工具是社会进步的主要标志。马克思认为对劳动构成因素进行简单分析,劳动由劳动活动、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三要素构成,当然,更简单地可以将劳动构成因素分为人和自然两个要素。马克思说:“如果完全抽象地来考察劳动过程,那么,可以说,最初出现的只有两个因素——人和自然(劳动和劳动的自然物质)。人的最初的工具是他本身的肢体,不过,他自身首先占有的必然正是这些工具。只是有了用于新生产的最初的产品——哪怕只是一块击杀动物的石头——之后,真正的劳动过程才开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09页。)劳动者是劳动的构成因素是不言而喻的事情,所以劳动者、劳动对象、劳动活动、劳动资料也可以说是构成劳动的四要素。马克思在更多时候是将劳动构成因素分为五个:劳动者、劳动活动、劳动对象、劳动资料和劳动产品(劳动成果)。劳动是人的本质,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人就是其实践活动。劳动是人的创造性活动,制造工具是真正劳动的开始,工具发展也是劳动进步的根本标志。无论马克思将劳动构成因素界定为三要素、四要素还是五要素,并不意味着马克思认为劳动的构成因素就是这些,并不意味着劳动组织、劳动制度、劳动观念、劳动能力和劳动文化等因素在劳动中就不重要。对于这些因素在劳动中的价值,马克思皆有诸多论及。一般而言,劳动者、劳动对象和劳动工具在劳动过程中的关系是主体、客体和中介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劳动对象是完全被动的,劳动者则是主动的,劳动工具是连接主客体的中介。马克思不仅是这样一般地来认识劳动内在三要素的结构,而且将劳动内在结构放到历史长河中去考量。法国学者罗贝尔·福西耶说:“大部分思想家仅关心他们那个时代的问题,只有马克思论述了劳动史的演变。从此,这大胆的论述深刻地影响了历史学家的思考。”(罗贝尔·福西耶:《中世纪劳动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2页。)马克思通过对劳动因素的内在结构演化过程的分析,透视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马克思关于人类历史三种社会形态的划分就是依据劳动内在结构的历史演化进行的。二、马克思的劳动内在结构演化理论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将社会历史划分为三种形态。“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隘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04页。)马克思社会历史三种形态划分的依据是劳动者的生存状态,劳动者生存状态的变化是劳动内在结构变化衍生的结果。1劳动对象居于核心地位的时代马克思所谓的人的依赖关系的时代,是人类最初的社会形态,也就是所谓的原始社会的形态。那时,人还没有真正从自然界脱离出来,在自然的竞争状态中,人为了弥补自身在竞争中的劣势,不得不结成群体而存在,个人存在完全湮灭在群体部落中,这就是马克思所强调的最初的人的依赖关系。在这个历史时期,劳动的主要方式是采集和狩猎,劳动对象主要是野果和野兽。这时的劳动还很难称得上是真正的劳动,因为这时人刚刚开始学会使用工具,几乎没有创造劳动工具的能力,还只是选用自然物,如石头、木棍等作为劳动工具,劳动还不能为人的生存创造更多的财富,人不得不从自然界直接获取生存资料,自然条件的优劣直接影响人的生存状态。在论及自然条件和劳动的关系时,马克思说:“撇开社会生产的形态的发展程度不说,劳动生产率是同自然条件相联系的。这些自然条件都可以归结为人本身的自然(如人种等等)和人的周围的自然。外界自然条件在经济上可以分为两大类:生活资料的自然富源,例如土壤的肥力,渔产丰富的水域等等;劳动资料的自然富源,如奔腾的瀑布、可以航行的河流、森林、金属、煤炭等等。在文化初期,第一类自然富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较高的发展阶段,第二类自然富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586页。)总之,在这个时期自然资源在人类生活中起决定性作用。这个时候人们还不会制造劳动工具,劳动者只能从自然界获取生活资料,人完全受制于自然环境,这也是人类早期文明只能诞生于最宜于人类生存的河流两岸的根本原因。后来人们在采集和狩猎活动中,学会了种植植物和饲养动物,形成了原始的农业和畜牧业,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基础是田地和牧场,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劳动工具仍然非常粗陋、简单,劳动者对劳动对象的认知非常肤浅,控制劳动对象的能力低下,仍然被劳动对象所束缚。总之,在人类社会的原始时期,劳动对象是劳动内在结构的核心,对于劳动者而言,劳动实践的广度和深度都相当有限。2劳动工具居于核心地位的时代劳动生产能力的提高导致了私有制的产生,改变了劳动的内在结构,劳动三要素在劳动内在结构中的地位发生了根本变化。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不断增强,在自然世界面前获得越来越多的自由,劳动对象对人的束缚减少。但在这个过程中,劳动者获得的自由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增加。私有制社会中的劳动者不仅仍然受控于劳动的自然条件,也就是劳动对象,更被劳动工具所控制。在私有制社会,谁掌握了劳动工具,谁就掌控了劳动过程。劳动生产资料的拥有者设计劳动过程、指挥劳动者劳动、获得乃至消费主要的劳动成果。人类社会发生了根本裂变,分裂为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剥削阶级和被剥削阶级。劳动者成为被统治阶级和被剥削阶级,在人类文明的进步中,劳动者没有摆脱自然力的约束,反而受自己的同类中所滋生出的敌对的异己力量所控制,失去了和别人平等的地位,沦为社会下层,背负自然与社会双重枷锁,甚至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当然,这个时期的人的劳动生产能力仍然很低下,劳动者仍然受自然条件的限制,劳动主要是利用自然过程创造财富,天时地利是财富创造不可或缺的条件,在劳动对象面前,人的自由仍然是非常有限的,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工业社会到来。自资本主义社会以来,生产力快速发展,特别是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促使机械化生产全面代替了使用简单生产工具的手工劳动,人类利用、改造自然的能力大幅度提高。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人类对事物的自然过程的依赖性逐渐降低,对自然界表层财富(粮食、牲畜、木材等)的开发和利用转向对自然深层财富(煤、石油和金属等)的开发和利用,劳动对自然财富的创造性利用日益发展,凝结劳动技术的劳动工具成为劳动的关键因素,劳动工具的改进使劳动生产率呈几何级数增长。劳动生产技术和劳动工具的掌控者不仅掌控了劳动过程,而且掌控了劳动者,掌控了整个社会。劳动工具的地位在劳动结构中的变化,使人类认识自然界的视角也发生了变化。在人类社会之初,劳动对象居于劳动结构的中心地位,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但是伴随劳动内在结构的变化,劳动工具的地位日益彰显,人们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也逐渐改变。人们不是把人作为自然的一部分,而是把自然作为人的一部分,把自然作为劳动对象,作为获取生存资料的来源,作为人生存的环境。劳动工具的地位在劳动结构中的变化,使生产资料所有制发生变化。生产资料所有制成为把握社会发展的关键。“分工的各个不同发展阶段,同时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种不同形式。这就是说,分工的每一个阶段还决定个人在劳动材料、劳动工具和劳动产品方面的相互关系。”(《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21页。)依据生产资料所有制的不同,马克思将人类社会历史划分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马克思说:“劳动资料的使用和创造,虽然就其萌芽状态来说已为某几种动物所固有,但是这毕竟是人类劳动过程独有的特征,所以富兰克林给人下的定义是‘a toolmaking animal’,制造工具的动物。动物遗骸的结构对于认识已经绝种的动物的机体有重要的意义,劳动资料的遗骸对于判断已经消亡的经济的社会形态也有同样重要的意义。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劳动资料不仅是人类劳动力发展的测量器,而且是劳动借以进行的社会关系的指示器。”(《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10页。)3劳动者自主自由的时代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内在结构发生剧变,劳动工具在劳动内在结构中占据核心地位,成为主导因素。劳动工具的发展极大提高了人控制自然的能力,在工业化大生产面前自然威力锐减,劳动者也成为劳动资料的附属品。恩格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说,这为“我们这个世纪面临的大转变,即人类与自然的和解以及人类本身的和解开辟道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63页。)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为共产主义社会的到来奠定了物质基础。到了共产主义社会,由于劳动者知识和技能大幅度提升,从而能够更“合乎自然规律地改造和利用自然”,人与自然的矛盾从根本上得到和解,矛盾的同一性取代对立性成为矛盾的主要方面。马克思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一种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但是,这个领域始终是一个必然王国。在这个必然王国的彼岸,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挥,真正的自由王国,就开始了。但是,这个自由王国只有建立在必然王国的基础上,才能繁荣起来。工作日的缩短是根本条件”。(《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第928—929页。)资本主义不仅为共产主义社会创造了物质基础,也为自身准备了掘墓人。无产阶级以消灭私有制,建立一个劳动资料公有制的社会为己任。共产主义社会是公有制社会,消灭了剥削和压迫,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变成非对抗性冲突,人与自身的矛盾也从根本上得到和解。在共产主义社会,劳动者在劳动过程中将居于核心和主导地位,劳动者摆脱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的束缚,成为真正自由的人。由此可见,“任何劳动都会处于劳动者与劳动对象、劳动资料、劳动活动和劳动产品这四者之间的关系中。但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这种关系的性质会有天壤之别。在原始社会,二者之间的关系在性质上是统一的,劳动对象、劳动资料、劳动活动和劳动产品并没有作为与劳动者敌对的力量而使劳动者处于屈辱和服从的境地,进入阶级社会,这种情况便已出现,到资本主义社会中,这种情况发展到了极端。马克思正是看到这种情况及其极端化的表现才提出异化劳动理论。尤为重要者,马克思还以这种关系的性质为标准,把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划为三大时期”。(宫敬才:《重建马克思经济哲学传统》,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252页。)马克思依据劳动内在结构的变化将人类历史划分为三个历史时期:人的依赖关系占统治地位的阶段、以物的依赖关系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阶段以及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阶段。据此马克思还提出了他的人学公式:人—非人—人,即历史经历了一个从人的异化到人性复归的过程。在人类社会的第一个阶段,劳动者、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劳动活动和劳动成果是一体的、没有分离的,人没有异化,还是本真意义上的人;人类进入私有制社会后,劳动者同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劳动活动以及劳动成果相分离,人被异化为非人;共产主义社会实现了劳动资料公有制,结束了劳动者同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劳动活动以及劳动成果相分离的状态,人的异化就被消除,人再度复归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三、劳动及其内在结构演化的伦理二重性马克思认为自由是衡量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伦理尺度,社会的理想伦理目标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劳动是人的本质属性,劳动自由是自由的根本体现。考察劳动的伦理价值,关注的核心是劳动自由度。劳动及其内在结构的演化对劳动自由的影响都是正面和反面双向的。一方面,劳动使人感受到的是对生命的否定,是体力和精力的付出,是劳累和疲倦,是对自由的限制乃至否定;另一方面,劳动丰富和发展人的生命,成就和完善自我,使劳动者拥有越来越多的自由。人的自由权利的增加往往意味着自由受到更多限制。马克思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源泉。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明和进步,似乎结果是使物质力量成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则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现代工业和科学为一方与现代贫困和衰颓为另一方的这种对抗,我们时代的生产力与社会关系之间的这种对抗,是显而易见的、不可避免的和毋庸争辩的事实。”(《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580页。)1劳动本身的伦理二重性马克思哲学的方法论是劳动辩证法,矛盾分析法是辩证法的灵魂,马克思对所有社会现象的分析都是从正反两个方面甚至是多个方面进行的。马克思对劳动内在结构变化对人类社会的影响也是从两个方面进行分析的。就劳动本身来说,它对劳动者的生活具有明显的伦理二重性。美国学者詹姆逊认为,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道德批判的辩证法实质是这样的:“作为一种基于历史事实的新的原创性思维模式,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所强调的是善与恶的融合,以及对幸福和不幸的历史状态的瞬时把握。《共产党宣言》指出,应将资本主义视为生产力最发达同时也是最具有破坏性的历史时期,我们亟待思索的是,善与恶共存其中,我们应将其视为在同一段时间里处于无法分离的紧密交织的维度。较之犬儒主义者和目无法纪者对善与恶的超越而言,这是更为有效的方式。”(F·Jameson:Valences of the Dialectic, London& NewYork:Verso,2009,p.551.)(1)劳动的属人性马克思把劳动视为人之为人、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属性。马克思说:“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自己的生命活动。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他具有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62页。)也就是说,动物的活动是动物本能的表现,它们的本质和存在是完全一致的。劳动是人有意识的、自觉的活动,人在劳动之前是有计划的,人的存在先于人的本质,人在劳动中不断丰富自己本质的内涵。“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就是说是这样一种存在物,它把类看作自己的本质,或者说把自身看作类存在物。诚然,动物也生产。动物为自己营造巢穴或住所,如蜜蜂、海狸、蚂蚁等。但是,动物只生产它自己或它的幼仔所直接需要的东西;动物的生产是片面的,而人的生产是全面的;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体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影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影响才进行真正的生产;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动物的产品直接属于它的肉体,而人则自由地面对自己的产品。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固有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62—163页。)马克思认为动物只生产自身,所以动物永远只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的劳动不仅满足自己肉体的需要,而且再生产整个世界,人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确证自身作为人的存在。人通过劳动改造世界、创造世界,让世界成为属人的世界——人化自然,劳动不仅使人成为自然界的一部分,也使人成为自然的改造者、创造者。自然不再是纯粹的自然,它也是人类社会的一部分。人不仅按照自身肉体的需要改造世界,而且按照美的规律改造世界。劳动不仅创造了直立行走的人,也创造了有思想、有情感、有精神追求的人,创造了社会和人类文明。马克思从劳动出发认识世界,创造了认识世界的新视角,实现了人类哲学的革命。马克思说:“这种考察方法不是没有前提的。它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它一刻也不离开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活动。”(《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25—526页。)这就是马克思哲学的劳动本体论。在马克思的劳动本体论中,世界不再是纯粹客观的世界,而是人劳动的对象、劳动得以展开的环境;世界是劳动创造的世界,而不是上帝创造的世界。劳动者是世界的创造者,是世界的主人,是世界的上帝。不是上帝创造了人,而是劳动创造了人。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哲学的根本缺陷在于,“他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感性世界绝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直接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28页。)费尔巴哈的问题是以往一切唯物主义者的问题,在他们那里,世界是纯粹客观的存在,而不是劳动者创造的世界。(2)劳动的异人性在马克思看来,劳动是对人性的肯定,也是对人性的否定;劳动具有属人性,也具有异人性。马克思说:“如果把生产活动的特定性质撇开,从而把劳动的有用性质撇开,劳动就只剩下一点:它是人类劳动力的耗费。尽管缝和织是不同质的生产活动,但二者都是人的脑、肌肉、神经、手等等的生产耗费,从这个意义上说,二者都是人类劳动。这只是耗费人类劳动力的两种不同的形式。”(《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57页。)也就是说,所有的劳动都是对人生命力的损耗。在现实的劳动中,人直接感受到的不是生命的自我实现,而是对生命的损耗;劳动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肉体和精神的痛苦,这是一般劳动所导致的对人的生命的常规损耗。劳动过程中还经常会发生意外事件,从而导致对人的生命更严重的伤害、伤残乃至死亡。在劳动中,人首先感受到的是劳动对象对生命的否定。马克思说:“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人作为自然存在物,而且作为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一方面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自然存在物……人作为自然的、肉体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209页。)自然界是劳动对象,是人的物质生活资料的来源,是人们进行劳动创造的前提和环境,人不能脱离自然界生存。在自然面前,人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都是受动的,而不是能动的。在不同的自然环境中,人们成就不同的自己。民族文化具有差异性的最初原因就是自然地理环境的差异。恶劣的自然环境增加人劳动的难度,使劳动者付出更多的心血、汗水乃至生命,自然灾害更会摧毁人们的劳动成果,甚至吞噬人的生命。在私有制社会中,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相分离,劳动对劳动主体特别是对体力劳动者形成更大危害。体力劳动者在劳动中失去了主导权和自觉性、创造性,劳动成为劳动者被迫进行的活动,劳动异化成为普遍社会现象。奴隶是第一个劳动阶级,奴隶的劳动不再是确证其为人的活动,反而成为其非人的标志。到资本主义社会,劳动的异化更加突出,劳动行为本身、劳动产品、劳动中人与人的关系等都成为人性的否定因素。马克思说:“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59页。)2劳动内在结构变化对人的自由的限制人类进入私有制社会以后,随着物质生产技术的不断提高,劳动内在结构中各因素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劳动工具越来越先进,人控制和利用自然的能力越来越强,自然的异人性减少,人创造的劳动工具即物质生产资料却日益成为限制人自由的主要因素。所谓私有制,就是社会生活中一部分社会成员成为物质生产资料的占有者,他们独占物质生产资料从而成为物质财富生产的组织者和操控者,社会经济建设的利益既得者,而经济上的优势地位又使他们在社会生活中成为整个社会的主导者——统治阶级;另一部分人由于丧失了物质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不得不依附于生产资料所有者,他们进行实际的物质生产,但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却归生产资料所有者,他们是被剥削者、被统治者和被压迫者,是社会成员的大多数。劳动者还没有真正从自然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又套上了更沉重的枷锁。“通过劳动本身,客观的财富世界作为与劳动相对立的异己的权力越来越扩大,并且获得越来越广泛和越来越完善的存在,因此相对来说,活劳动能力的贫穷的主体,同已经创造出来的价值即创造价值的现实条件相比较,形成越来越鲜明的对照。劳动本身越是客体化,作为他人的世界,——作为他人的财产——而同劳动相对立的客观的价值世界就越是增大。”(《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47页。)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人类制造劳动工具的能力不断进步,劳动工具在劳动内在结构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劳动对象对劳动者的束缚逐步减少,劳动工具即劳动生产资料对人的束缚却越来越多。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人类从农业文明进入工业文明,工业化大生产使自然对人的威胁大大降低,人在自然界中的自由越来越多,但是在社会生活中,劳动工具给人带来的异化却更加严重。马克思说:“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劳动生产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劳动用机器代替了手工劳动,但是使一部分工人回到野蛮的劳动,并使另一部分工人变成机器。劳动生产了智慧,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愚钝和痴呆。”(《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58—159页。)在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异化发展到极致状态。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全面阐发了其资本主义劳动异化理论。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异化表现在五个方面:其一是劳动者在劳动产品面前的异化。劳动者是劳动产品的创造者,创造者天经地义是创造物的主人,应该拥有自己的创造物。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是社会的主体、世界的拥有者。“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生产的影响和规模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56页。)其二是劳动者在劳动对象面前的异化。劳动对象是劳动活动得以开展的客观环境和前提条件。劳动者通过劳动改造客观环境,“形塑”和创造劳动对象,将劳动对象转化为劳动成果,满足人的需要的同时让人不断发展和完善。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经过“形塑”的劳动对象成为剥夺劳动者主体地位的异己力量,“劳动越机巧,工人越愚笨,越成为自然界的奴隶”。(《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58页。)其三是劳动者在劳动活动中的异化。劳动者应该在劳动中享受创造者自我实现的快乐,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使劳动者的肉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摧残和折磨。其四是人的类本质的异化。人是社会化存在,个人在类生活中成为人。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异化劳动把类生活变成维持个人生活的手段。第一,它使类生活和个人生活异化;第二,它把抽象形式的个人生活变成同样是抽象形式和异化形式的类生活的目的”。(《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61—162页。)其五是人与人相异化。人是社会化的存在,他人对于自我来说不应该是否定自我存在的力量,而应该是肯定自我存在的力量。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不占有生产资料,从而不得不出卖劳动力,成为资本家剥削的对象;资本家是生产资料的占有者,是劳动过程的掌控者,是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的剥夺者。资本家使工人丧失了劳动者的主体性,成为异化的人。由于导致劳动异化的根本原因是生产资料私有制,因此,劳动异化在根本上是劳动者与劳动工具的异化,一切劳动异化都可以归结为人与劳动工具的异化。劳动工具本是劳动者创造的征服世界的手段,是解决人与自然矛盾的能力的根本标志,是劳动者创造性的根本体现,是衡量社会文明的根本尺度。但是,在私有制社会中,劳动工具与劳动者相分离,劳动工具取代劳动对象成为劳动内在结构中的核心因素和主导性因素,成为约束和限制劳动者自由的主要因素。劳动者在自然界中自由的增加建构在劳动者在人类社会中自由的减少的基础上。在私有制社会中,劳动工具成为社会活动的主导因素,也成为人类社会的主宰,人们开始将占有作为自我实现的方式。马克思说:“私有制使我们变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致一个对象,只有当它为我们所拥有的时候,就是说,当它对我们来说作为资本而存在,或者它被我们直接占有,被我们吃、喝、穿、住等等的时候,简言之,在它被我们使用的时候,才是我们的。尽管私有制本身也把占有的这一切直接实现仅仅看作生活手段,而它们作为手段为之服务的那种生活,是私有制的生活——劳动和资本化。”(《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89页。)当占有成为人自我实现的方式的时候,人成为商品拜物教的信徒,成为物质的奴隶,人的存在被物化,物质和功利成为大多数社会成员看世界的主要视角,甚至是唯一视角,人的灵魂被外在物质财富的枷锁牢牢禁锢。人类社会的近代化体现为工业技术和市场经济的相互促进。近代社会工业生产取代农业生产,使社会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过渡;商品交换取代自给自足的交往方式,使社会从自然经济社会向市场经济社会过渡。市场经济的发展使作为一般等价物的货币的价值凸显出来,货币成为一切生产资料的替代品,生产资料私有制就是货币私有制,劳动资料在劳动结构中的决定作用体现为资本逻辑成为社会经济乃至整个社会的根本逻辑,资本成为禁锢劳动自由的枷锁。资本主义的本质就是一切遵循资本逻辑,商品拜物教体现为货币拜物教。摆脱资本逻辑对劳动自由的桎梏成为人类文明发展的方向。3劳动内在结构变化对人的自由的促进在人类社会之初,劳动自由受自然力制约;进入私有制社会以后,劳动自由不仅受自然力制约,更受社会制约。在劳动者、劳动过程、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和劳动产品这些劳动内在结构的因素中,劳动者是唯一能动的因素,劳动者的劳动活动促使劳动内在结构中诸因素之间相互关系改变,推进劳动内在结构的演进。劳动内在结构的演进就是劳动者不断摆脱自然和社会束缚,获取自由的过程。(1)人在自然面前的自由越来越多在原始社会,人的劳动能力水平低下,为了在自然竞争中获得生存机会,人们不得不以部落的形式生存,将自我完全湮没于部落整体中,个人没有自由选择的空间,也没有实现自我的机会,单一的社会组织形式反过来又成为限制劳动能力提高的障碍。随着人们制造劳动工具水平的提高,人们控制自然的能力不断发展,从自然界获取生存资料的能力越来越强,自然对人的约束和限制减少,作为制约劳动能力发展的自然威力渐渐退缩。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卷中说:“产业越进步,这一自然界限就越退缩。”(《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589页。)人们不仅逐渐克服了风雨雷电、炎热、寒冷等自然现象给生活带来的困难,而且逐渐减少洪水、大火、地震等严重自然灾害给生活造成的危害。随着人们制造劳动工具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于作为劳动对象的自然界的利用和改造的实践在广度和深度上日益拓展,可以开发更多的自然物以及自然物的更多性能为人类生活服务。人的需要以及人认识自然、掌控自然的能力不断提高,人在自然面前获得的自由越来越多,劳动对象对劳动自由的限制日益减少。马克思在《资本论》第3卷中说:“这个自然必然性的王国会随着人的发展而扩大,因为需要会扩大;但是,满足这种需要的生产力同时也会扩大。”(《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第928页。)劳动对象对劳动自由限制的减少以及劳动者自由的拓展来自劳动工具的进步。劳动工具不断进步,在劳动内在结构中地位日益突出,是劳动者努力的结果,也使劳动者在劳动内在结构中的地位更加彰显。随着劳动者的劳动经验越来越丰富,逐渐形成了关于世界的系统的科学知识和理论,科学知识运用于生产劳动,科学技术就诞生了。科学技术不断进步的根本体现就是劳动工具越来越精致、生产效率越来越高,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人类在能够反思和表达自己的劳动经验时,科学技术就以潜在的形式产生了,只是到工业革命以后,被作为生产力看待的科学技术走向历史前台,成为劳动过程中最有力和最活跃的因素。”(宫敬才:《重建马克思经济哲学传统》,第315页。)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为科学技术革命和工业革命相结合提供了历史契机,科学技术也为社会经济发展创造了最强劲的动力。马克思说:“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轮船的行驶,铁路的通行,电报的使用,整个大陆的开垦,河川的通航,仿佛用法术从地下呼唤出来的大量人口——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36页。)在马克思之后,科学技术的发展更加突飞猛进。从内河航运到远洋航海,公路铁路从地上到地下,而且不断高速化,甚至环球航空发展到航天……交通技术使地球变成一个人类居住的村落,甚至使人类走出地球村进入太空。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现代社会中除却极其严重的自然灾害,自然现象不再构成人类生存的障碍,对自然界的开发和利用也呈现出广阔无限的前景。(2)人在社会中的自由越来越多马克思认为劳动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和商品经济的发展为资本主义诞生奠定了基础,资本主义的社会制度又为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发展提供了强劲动力。劳动内在结构的变化,使劳动工具成为劳动内在结构中的主导因素,资本逻辑成为社会的基本逻辑,劳动者从被劳动对象奴役转化为被劳动工具奴役。但是,劳动工具成为劳动内在结构的主导因素也从另一个方面增进了劳动者自由,它不仅让劳动者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获得更多的自由,同时也让劳动者在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中获得更多的自由。一方面,资本逻辑成为社会关系遵循的基本逻辑,打破了以往封建宗法逻辑的禁锢,劳动者因此摆脱了对生产资料所有者的人身依附或者半依附关系,获得了人身自由,在政治上也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平等权利;另一方面,资本逻辑的盛行为科学技术的发展特别是科学技术与劳动生产相结合提供了无限广阔的前景,使劳动成果呈几何级数增长,为劳动者摆脱物质财富的禁锢提供了可能,同时也为劳动者打破资本逻辑的魔咒提供了可能。在马克思的时代,前一种可能已经明确彰显出来,后一种可能还一直是隐性的社会存在,所以马克思认为只有推翻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才能消灭资本对劳动者的统治和剥削,才能为劳动者创造劳动自由。但是,人类进入互联网时代后,信息在劳动生产中的地位凸显出来,为消除生产资料私有制对劳动的压迫提供了更广阔的前景。科学技术的进步将人类带入互联网时代,信息逐渐成为最重要的劳动生产力,劳动工具在劳动结构中的地位将逐渐下降,作为生产资料替代物的货币资本的价值将逐渐降低,社会生活中货币拜物教的神圣晕轮也将逐渐暗淡。在未来社会中,信息将成为最珍贵的社会资源,货币资本的稀缺性不断降低,在社会中将主动追逐和依附信息资源。稀缺信息资源的拥有者得到货币资本的支持将变得越来越容易。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本位的逻辑将不断被解构,劳动者将逐渐从被资本禁锢的魔咒中解脱出来。在未来的信息社会中,企业对劳动者特别是脑力劳动者的管理将日益松散,部分劳动资料可以由劳动者自备,劳动者甚至可以自主选择为劳动组织服务的方式,雇佣的形式将多样化甚至被取消,劳动者可以兼具雇佣劳动者和独立劳动者双重身份,劳动者对劳动组织的依附性和从属性将不断降低,劳动关系日益多样化,这将为劳动者提供更多的劳动自由。当然,不可否认金融资本仍然是当今世界经济的主导因素,而且资本的本性也注定了它不甘于逐渐被弱化的命运,它将不断施展自身的魔力,打压弱化它的力量,努力使科学技术和信息都为其所用。但是资本的疯狂不能挽救资本的命运,资本是物质生产方式发展的产物,随着物质生产方式的发展,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是其不可避免的命运。四、结语马克思哲学方法论最根本的特色就是劳动辩证法。马克思对劳动内在结构的分析充分体现了真理性与价值性对立统一的辩证法精神,他对劳动内在结构的价值性分析也体现了伦理道德的善与恶的辩证统一。随劳动内在结构由劳动对象为主导,到劳动工具为主导,再到劳动者为主导的历史演化,人类文明不断发展。未来社会是劳动者主导的社会,是劳动自由、劳动幸福的社会,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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