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抑郁症”轻巧打发死者
2月23日,林嘉文从高楼纵身跃下。两个月前的新书出版座谈会上,林嘉文举起紧握的拳头,看起来信心满满、笑容灿烂。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这光环的表象之后,天才也有苦恼,甚至是抑郁。抑郁症,这个被现代人称为“精神癌魔”的怪物,早已将利爪伸向了这个“天才”少年。(2月26日《中国青年报》)
在林嘉文跳楼前四天,华东师大四十岁的江绪林老师自缢身亡。追思他的同事和基督徒信友不愿用“抑郁症”对他的死予以解读,觉得这样太轻巧的打发,免除了生者的所有负担和愧疚,漠视了死者复杂的心灵与生存环境,有负一个生命的逝去。这话用来反思林嘉文的死,同样合适。
对于林嘉文来说,如果从事教育的父母和学校对他从小痴爱读诗读史保持一点理性,如果出版商不坚持急于出版他的著书,如果校方和媒体的宣传多一些克制,如果资深历史学者的评价捏紧点尺度,都有可能影响这个对捧杀已有所警惕的孩子对生命的态度。雪崩了,没有哪一片雪花认为是自己的责任。但是,若没有具体的反思,就不可能避免类似的事反复发生。
抑郁症对两类人似乎比较偏爱。一是对学业或工作特别投入的“高纯度”人群,如大学教师江绪林,研究历史“早慧”的林嘉文;二是从事娱乐和喜剧行业的明星。最典型的当是一个向心理师求助的抑郁症患者,正是那个能够连讲三天笑话,让全城笑翻天的喜剧演员。前者也许是以自己人格成长的欠帐支撑了某方面的成功。后者则是为了别人的欢笑,过度压抑自己的情感而透支了自己。对他们,不应该只是分享没有关照,只是消费没有支持,还要有人时刻准备闯入他们内心的“小木屋”去救火,比如随机的心理干预。
对典型的抑郁症患者理当要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它至少可以争取心境转换的时间与空间。但心理治疗不能代替心理疾病形成之前价值观确立、道德伦理建设、人格锤炼,终极真理的探究,这些都决定个体内心是否真正强大。具有圣徒气质的叔本华,30岁前就奠定了自己的哲学大厦,却一直不被业内认可,他以孤独之身,忍受几十年的嫉妒、误解与排挤,直到晚年,老迈的头颅终于戴上了月桂花环。笔者认为,是他的学识滋养了他的信仰,他对自己的使命有铁一般的意志。在他面前,自称经过了“对生死的深思熟虑”的林嘉文,应该是无法比拟的。
文/易国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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