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生死之恋三部曲”:青春殒灭的伦理救赎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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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岩“生死之恋三部曲”:青春殒灭的伦理救赎“生死之恋三部曲”作为引发收视狂潮海岩剧的重新编排,无论在剧作安置还是在拍摄制作上均可说是精良之作。本文重点探讨了“三部曲“的死亡叙述,通过对欧庆春、祝四萍和毛杰三位主人公死亡意象和死亡美学的探讨,揭示出隐藏在死亡表象之下的文化内涵:欧庆春的牺牲可视为“重于泰山”之死的现代演绎;祝四萍的自杀是对现代青年漂浮于都市生存痛苦体验的描摹;毛杰之死则是青春成长遭遇重大创伤的苦难抉择。本文认为,现代影视剧的生产和影视批评不应该仅仅停留在美学表象之上,更应该深入到文化学和社会学的层面,将研究焦点适度转向影视文本的伦理学涵义上,进而达到文化反思和社会批判的目的,以期能够完成对异化生命体社会疗救的呼吁。

  如果说历史长河所裹挟数之不尽的人类生命个体都是在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力对于时间和空间展开抗争的话,那么,人类最后完成的这一动作则可认为是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永久超越,亦有可能是对时间空间的永久妥协。死亡是一个和生命共存的永恒命题,不管情愿与否,死亡都时刻觊觎着生命存在。

  回溯历史,人类通过各种形式试图超越死亡已达不朽的尝试从未罢休,其中以虚构为本质的艺术符号创作就是超越死亡的诸种形式中最为常见也最为公开的美学化文本,也只有在艺术符号中,生命才能获得审美化的永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生的悲剧性本质也许并不是必然性的死亡,而是知其结局然而又不得不经历、不得不面对。生命存在的经验使人一次又一次穿越于悲哀、伤痛、无奈,艺术文本也一次又一次的向世人展现病痛、苦楚与死亡。死亡是不可能经历的必然经历,是源起于超越生命的终极生命超越。

  新版的“生死之恋三部曲”是由江苏卫视和知名编剧海岩联手打造的一场视听盛宴,重新打造的三部曲:《玉观音》、《永不瞑目》、《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投资过亿,历时两年,编剧海岩自己也对这三部曲给予了极大期望,“这三部作品是我的心血,如果这次不成功,我就真的要考虑专心回去做生意做设计了。不成功,就彻底退出江湖。”

  重新编排的三部曲承袭了海岩剧固有的奇情和悲美特质,只是经过海岩大手笔的修改之后,故事结局和人物命运发生了一定转折。在电视剧的展演和制作过程之中,故事发展和人物命运走势通常是编导人员吸引观众的必要手段,作为标志的奇情故事是当年海岩剧获得收视大观的重要手段,侦查与卧底、缉毒与贩毒、谋杀与自杀,种种离奇故事桥段的巧妙安排迫使观众在认同于人物形象的基础上沉溺于电视剧叙述之中,在跌宕动人的故事讲述中来完成叙述接受和价值认同。除此之外,海岩剧的悲美特质同样是其获得标出性涵义的重要特征,不同于其他悲剧品格,悲美的悲剧品格是将剧中最美好的事物毁掉,让观众沉浸于美好所失的遗憾之中从而获得特殊的美学感受。

  综观海岩三部曲的故事编排我们不难看出,三位主人公的死亡全部属于主动之死,只是在此统一的主动之死动作之下隐含着不同的美学意味。欧庆春、祝四萍和毛杰,三位主人公全部死于自己的青春岁月,这种符号化的艺术虚构之死亡向我们传达了叙述者自身在讲述活动中所选择的伦理取向:既能指的剧中人物之死与所指的青春之死二者相统一,“死于青春”是海岩早期一部中篇小说的名称,来自于革命先烈李大钊《青春》中的一句话:“吾愿吾亲爱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在其后来的中短篇小说结集出版时,海岩再次将其命名为《死于青春》,“死于青春”之于海岩电视剧更像是故事编排的常态,除了此三部曲之外,其他海岩剧之中依然能够找到很多“死于青春”的身影。从人生经历来讲,青春年代的年少轻狂使得成年个体所拥有的理智情感离之甚远,而现代社会财富积累的客观规律又使得青春个体所掌控的物质财富不多,如此理解,对于青春个体来讲,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此二者都处于赤贫的状态,双重赤贫的生命状态真正给予青春个体能够掌控并且有权利进行任意处置的仅剩下一个美好的身体。乐享生命、憎恶死亡是全人类文化的普世价值,但艺术作品在其虚构的自由中却将死亡意象一次次展现在我们面前,死亡意味着一切的结束,意味着可能的美好与可能的痛楚恒久的终止,欧庆春之死死于理性克制的失效,祝四萍之死死于托赖终生之人的背叛,毛杰之死死于情理冲突下抉择的示弱,三个年轻人、三次苦难身体的离脱,三份拜献于青春的祭礼。 超越死亡是人类的美好愿想,宗教的、艺术的、哲学的,所有试图超越死亡的尝试都源自对生之美好的无限留恋,然而目前的科学知识距离让人类超越死亡已达不朽的愿望还相当遥远,那么所谓的超越只能是在精神层面上完成,对于不朽的信仰,让人们有勇气以自愿的选择死亡来达到超越死亡的目的,在思想上超越死亡。不朽作为主动就死的评判标准,自身即带有深重的伦理意味,“青史留名式”的超越死亡作为留存在华夏民族血脉之中的价值评判,无论在哲学书写还是在艺术创作中都获得了丰富的存在空间。具体到影视叙述之中,超越死亡的伦理价值即体现在正面人物牺牲的展现和咏叹。

  《永不瞑目》的结尾,主人公欧庆春为了保护肖童这个自己长久以来不愿正视也不敢正视的爱人而牺牲在敌人枪口之下,除此之外,她的牺牲更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化所深深认可的死亡价值和伦理精神。身体的美好在青春时代精神和物质的双重赤贫状态下显得尤其重要,加之青春时代身体的极度躁动和不安,如何处置和安放自己的肉身就显得尤其重要,现代社会的消费主义和观感本性将身体样态和切肤之感提升到从未有过的高度,身体的空间游移和肤感承受成为青春生命的逻辑常态,作为背景的现代都市——广州、重庆和厦门将故事的主人公置于原子状的生存方式中,主人公个体如单细胞的低级生命体,没有存在感、没有痛觉,漂浮于现代社会光怪陆离的视觉景观当中,初入城市带给身体的局促、繁忙和不安明显强过于都市消费带给身体的有限欢愉。

  祝四萍生在乡下,初入城市带来的巨大反差在她身上显示得尤其严重。她也没怎么读过书,通过教育达到“启蒙”目的的方式在她的身上也不会显现。因此,对于她来讲,唯一可以让自己继续的理由便是龙小羽投掷在她身上不多的“爱情”,她放弃求学,目的是快点赚钱供龙小羽读书;她把自己的身体贡献给厂长,目的是让龙小羽也能进入这个所谓收益不错的乡镇企业;她办理假学生证混入学校浴室洗澡,目的是省出钱来让龙小羽能够洗上热水澡……如此种种,祝四萍的人生轨迹全部环绕着自己的爱人进行,虚无缥缈的希望二字成为祝四萍生存下来的勇气,她期盼龙小羽能够与她结婚,期盼龙小羽能够回到自己身边,期盼自己和龙小羽能够过上有钱的生活,即使自己身中数刀,依然痴痴的期盼龙小羽回来……一个为希望而生的女人也必然为希望而死,因此,最后的最后,当自己血流满地的面对爱人不肯说出的那句“喜欢你”之时,破灭的希望之火衍化为自我了断刺入胸膛的那把尖刀,抱憾而死,而后,获取永久的超脱。埋葬青春,也埋葬了不复希望的爱情。

  《玉观音》的标题三个字说明的是安心这个人物形象,但纵观整部电视剧,新版的故事编排无疑将毛杰这个人物进行了全方位改写,故事中的毛杰是云南南松地区一位极为普通的年轻人,波澜不惊的和兄嫂安定的生活,直到安心的出现,毛杰的命运轨迹才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从此,为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付出便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主色调,即使是安心将自己曾经那么温馨可爱的家庭毁于一旦——嫂子被警察击毙,自己的哥哥拒捕逃亡,但他自己对安心的感情却从没有改变过。

  对于故事编排中毛杰这个人物来讲,也许青春生命本来就不应该理智,又或者毛杰的选择是极大的理智:自己的家庭毁于心中最爱的人之手,而宿命一般的感情汹涌让自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不一样的女人,自己父母兄嫂全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留下自己苦苦挣扎于生死两难的困顿当中,结束和救赎的出路似乎只有一条。所以,当故事结尾处自己的哥哥丧心病狂的将枪口对准安心挚爱的男人——杨瑞时,毛杰选择用自己的胸口挡住了那发子弹,用自己的生命永久地成全了安心的幸福,也永久地获得了生死之间煎熬的解脱。

  作为影视叙述审美乌托邦的重要因素,死亡总是在剧作编排的内外压力合围之下悄然降临,青春生命天然的必须面对多于其他生命时段人物更多的压力,作为一种解决冲突矛盾的方式,死亡是最为有效也是最为直接的解决途径,既是对抗,也是救赎,它终止了青春的苦闷,遏制了成长的痛楚,将生命时段定格在永久的瞬间。

  然而,对于荒芜的青春来讲,无论是在艺术虚构之中还是在现实生活内部,死亡都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并非那么的轻而易举和不值一提,即使虚构的影视艺术有所提及,死亡片段的编排也通常担当着晦涩却丰富的美学意味,作为影视叙述策略和美学体验的青春之死发挥着丰富的功能化意味,它以异态的青春体验来表达青春之死在道义上的合理性,进而完成必要的文化反思和社会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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