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精神与现代理念的共洽

栏目:旅游资讯  时间:202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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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特·考尔克曾于《电影、形式与文化》一书中指出古典好莱坞风格要求观众对形式与结构等中介保持无意识,而对效果产生意识。阿拉丁的故事本身便很符合好莱坞经典叙事的要求:充满戏剧性的情节,完整闭合的故事结构,正反对立的类型化人物和大团圆式的圆满结局。但盖里奇并不是制片厂流水线生产出的乖乖仔导演,他早年驰名好莱坞,令两大巨星汤姆·克鲁斯和布拉德·皮特赞不绝口的代表作《两杆大烟枪》就呈示出他非线性叙事和快速剪辑的作者属性。所以纵使今番他是为迪士尼梦工厂造梦而来,展现于他导筒之下的,却并非是未能免俗,聊复尔尔的保守之作。 在影片的思想意识上,盖·里奇基本还是忠实了好莱坞的古典精神:强调面对自我的重要。尽管威尔·史密斯饰演的精灵为阿拉丁变换了王子的身份,但依然不忘表达对阿拉丁勇敢做本来的自己,成为一个“认清生活真相但依然热爱生活”之人的希望。有趣的是,阿拉丁与大反派贾方的出身背景非常近似(都是曾受人鄙夷的过街老鼠),身边还都同样拥有一个陪伴左右的“帮手”(阿拉丁的猴子阿布、贾方的鹦鹉)。而贾方借着“窃钩者诛 窃国者侯”(偷一个苹果是贼,偷一个王国是帝王)的政治信念和野心对高位孜孜以求,不愿屈居于任何人之下。他忘却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对力量的觊觎令他不惜不断变更着自己的身份,从苏丹的名号到最强大的巫师再到全宇宙最强的精灵,完全忽略了超乎寻常的力量必相伴随超乎寻常的限制(神灯对精灵的制约)。忘乎所以的他终于中了阿拉丁的激将法,落得作法自毙的下场。 与之相观照的阿拉丁则是从小秉持着“如果你一无所有,就假装你什么都有”(似乎也是好莱坞电影向观众传达的一种基本价值观点)的人生态度成长至今。他开朗、达观的个性决定了他的操守与底线(分食物给困厄的孩子、对阿布施以“有所偷,有所不偷”的教谕),可也令他一朝美梦成真时,无法鼓起勇气去放下虚渺的真实,坦然去接受原本的自我。不过心性决定选择,阿拉丁的迷途知返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激励事件的发生(贾方偷走神灯夺取王位适时的促成了这一点)。善与恶相对,美与丑偕行,阿拉丁同猴子阿布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对比贾方与其鹦鹉在势不可挽时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充分说明了小人以利聚,见利而争先,利尽则散的道理,佐证了二人走向不同道路的因由。但同样也能发现正派的合理化往往是借由反派的步步紧逼推波助澜。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危机中发生转变的不止是阿拉丁,还有茉莉公主和护卫队长哈金。茉莉公主不愿再做少说多听的缄默花瓶,选择从威权和传统的双重禁锢中破茧而出,为自己发声,说服队长哈金,暂时的扭转了形势。哈金则在公主的劝告下摆脱了对“苏丹”这一空洞符号的愚忠,明白了他的职志与真正所效托的对象。 如果单一的来看,影片本身似乎仍只是传统好莱坞商业电影的延续和复刻。不过与之有所区分的是,盖·里奇是以歌舞片的形式去表现了这个怀旧童话。一方面来说,这固然是对古典好莱坞电影精神的强化与巩固。歌舞片的类型片种是尝试呈现并想像性地解决新教伦理所规定的自我节制、现代文明所带来的高度机械化的生产方式和作为现代性核心许诺的享有自由、快乐乃至幸福间的巨大反差与矛盾。欢乐的贫民少年解救宫门闭禁郁郁寡欢的公主,爱情的崇高破碎了僵死的律条(公主只能嫁与王子),这都属于类型化的表达。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歌舞类型则解放了盖·里奇在影像创作上的束缚与限制,他得以打破古典好莱坞要求的保持观众对风格与结构的无意识,带有“棍棒喜剧”风格的表现既是对美国喜剧明星麦克·塞纳特的承袭和致敬,也是其影视创作上作者性的阐扬。(如阿拉丁携同公主躲避卫兵追捕的那场跑酷)及至威尔·史密斯饰演的精灵出现,向阿拉丁自我介绍的那场歌舞戏,更是将盖·里奇快速剪辑跳切如麻的手段发挥到极致。

  而就选择威尔·史密斯出演神灯精灵这点来说,便可以看出他对古典作品做现代性改编和贯彻自己作品风格的信念。一个话痨搞怪迷恋自己身形打扮的肌肉男版精灵,宛然便是盖·里奇作品中人物一以贯之的雅痞腔调。除此之外,公主不满足于王室待嫁之女未来协从配偶的身份,表露出承继苏丹之位的决心和意志,护卫队长哈金放弃对王权名号的盲目顺从,依循个人的是非判断做出抉择,阿拉丁用自己的第三个愿望还精灵以自由,解除千年的枷锁,王国破除公主非王子不嫁的旧律,这种种都是影片现代理念对过往时代精神的扬弃。盖·里奇将古典精神和现代理念的共冶一炉,使一个老套的童话故事焕发了新的生机与面貌。他的《阿拉丁》怀旧却不陈旧,俗套却不乏闷,类型化却不单一化。

  在步入消费时代的当下,近年来好莱坞怀旧致敬的影片多不胜数,充斥着集体记忆的符号与时代意义的标识。电影成为一种对大众记忆再编码的方式,形式由于负载了情感含义而成为有意味的形式,不过真正能带来旧瓶新酒又或以旧换新般惊艳感的作品依然寥寥。杜威·佛克马说:“怀旧是朝后看的镜子,但是从不可挽回的过去中发现的东西或许有助于思考未来。”盖·里奇在这部迪士尼真人电影中对古典精神和现代理念(形式与意识)共洽所做出的些许尝试,证明了经典的回溯与翻拍未必是拾人牙慧的炒冷饭,更为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古典同现代的关系,怎样在满足部分观众消费情怀的同时,吸引更多不同年龄层次的群体参与经典符号的再建构。艺术作品的创新,并不一定要以愚公移山不舍昼夜的劲头去视打倒古典为目的,我们大可以选择在去翻跃这座大山后回望这一程来路,或许就会发现如电影里神灯精灵所说的那样,他(它)可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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