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驳虎：尼泊尔72人客机坠毁，这段视频可能揭示了事故原因

　　

　　

　　核心提要：

　　1. 此次空难的失事飞机是一架ATR72-500型涡桨飞机，国内目前没有航空公司运营该系列机型。 ATR-72的失事记录不少，2014和2015年在中国台湾的两起事故比较出名，导致台湾第一家民营航空复兴航空走入历史。

　　2.从坠毁前的最后视频观察，可以排除天气影响。而视频显示飞机高度明显不正常，姿态往左偏、带着坡度在下滑，因此可能是飞机的左发动机有故障，最终导致气动力不足，不再能平衡，左翼失速，歪向一头栽了下去。

　　3. 尼泊尔是全世界执飞条件“最特殊且复杂”的国家之一，飞机失事很常见。在过去的 30 年里，发生了30起致命的飞机失事事件，失事频率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国家都要高。尼泊尔的地形，支线航空需求，经济条件等综合原因导致了其民航事故多发。

　　4. 这次的飞行目的地博克拉国际机场由中国援建。 尼泊尔政府早就规划在博克拉修建国际机场 。 在中国的帮助下， 梦想变为现实，博克拉机场也成为 尼泊尔第三座国际机场， 也是最为现代化的机场。但当地民航的运营水平仍然需要提升，这次事故就是一个不幸的例证。

　　作者｜唐驳虎 凤凰新闻客户端荣誉主笔

　　

　　

　　空难基本情况

　　1 月 15 日上午，尼泊尔雪人（YETI）航空公司一架从首都加德满都飞往第二大城市博克拉的客机在降落前坠毁。机上共搭载72人，其中包括68名乘客和4名机组人员。

　　

　　这架飞机于国际标准时UTC 03:35（当地时间上午9点20分、北京时间11点35分）从加德满都起飞，飞往博克拉，在当地时间大约11点35分、北京时间13点50分即将降落时坠毁。

　　[为了与采用国际标准时UTC + 5:30也就是五区半的印度区别出15分钟，尼泊尔采用了特殊的UTC + 5:45 时间，比伦敦国际标准时早5小时45分，比北京时间晚2小时15分。]

　　

　　事发时一位当地人可能是感觉飞机低飞进场的高度太低，不太正常，于是拿出手机拍下了一段飞机最后的视频。

　　这段偶然拍到的视频显示，当时飞机正在准备左转弯对准跑道降落，突然支撑不住坠落。

　　

　　飞机具体坠落的地点在新老机场之间，正好位于新机场跑道的延长方向，塞蒂（Seti Gandaki）河谷的悬崖处。

　　这里有将近50米的高差，顶部海拔800米，和机场差不多，但是底部河床只有750米。这加重了飞机坠毁的严重程度。

　　

　　坠毁客机上载有 4 名机组人员和 68 名乘客。乘客中 53 人是尼泊尔人，15 人是外国人。15 位外国人的国籍包括：

　　5 名印度人、4 名俄罗斯人、2 名韩国人，法国、爱尔兰、澳大利亚、阿根廷各 1 人。没有中国公民。

　　

　　这架失事飞机是一架 ATR72 - 500型涡桨飞机，注册号9N-ANC，机龄15.5年， 最早于2007年交付给印度翠鸟航空，后来还由泰国酷鸟航空运营，2019年4月交付给尼泊尔雪人航空运营。

　　ATR-72是法国和意大利合资的ATR（Avions de Transport Régional）公司制造的双发涡桨支线客机，主体结构与30-50座的ATR-42一样，但机身更长，载客人数72人。航程超过1650公里。

　　

　　ATR-72于1988年进行首航，1989年投入商业服务。ATR-42/72系列已经累计出售超过1300架。

　　国内目前没有航空公司运营该系列机型，以前也仅有新疆航空（现南航新疆分公司）运营过5架同系列机型，2011年已经退役。

　　

　　尼泊尔雪人航空成立于1998年，是尼泊尔第二大国内线航空公司， 承包了超过一半的尼泊尔国内航线市场。此前拥有6架ATR72-500型飞机。在失事的9N-ANC坠毁后，目前机队中还剩下5架ATR72-500飞机。

　　在本次事故前，雪人航空曾发生过3次致人死亡的航空事故，其中2008年10月8日一起DHC-6降落时坠毁的空难，机上21人中有20人死亡。

　　

　　上一次类似的ATR-72空难

　　ATR-72作为螺旋桨（学名涡轮螺旋桨发动机）支线民航飞机，以ATR-72的保有量和事故比例，失事记录不少。

　　

　　2015年2月4日，台湾复兴航空235号班机在台北松山机场起飞后不久，坠毁到一条河里，机上57人有43人遇难，14人生还。

　　事故原因是机组在起飞后调低发动机油门时误操作，导致发动机熄火关机。飞行员努力操控，最后坠入基隆河。

　　

　　另外之前的2014年7月23日，复兴航空另一架222号班机从高雄飞往马公，受到台风恶劣天气影响，首降不成重飞迫降时，遭遇垂直风切变坠毁。机上58人有48人遇难，10人生还。

　　再之前的1995年1月30日、2002年12月21日，复兴航空各有一架ATR 72-200客机因为飞机除冰系统出现问题坠毁。所幸机上均无乘客，分别有4名、2名机组人员遇难。

　　

　　自1988年首飞至今，ATR72各型客机至少发生了15次事故。其中8次发生在亚洲第一家客户——复兴航空身上，其中4次有严重伤亡。

　　短短半年多内，连续两次重大事故导致复兴航空声誉暴跌，加上大陆赴台湾游客大减，公司因为客流不足在2016年年底宣告解散，台湾第一家民营航空复兴航空走入历史。

　　

　　客观来看，主要是像台湾省、尼泊尔的地理结构，决定了内部飞行距离普遍都是500公里之内的短途飞行。

　　另外受到山脉、海洋等阻隔，支线航空需求较大，适合ATR72螺旋式飞机，而维护、训练水平有限，也导致事故偏多。

　　

　　从坠毁前的最后视频观察，天气晴好；从周围树叶判断，基本静风，基本可以排除天气影响。

　　由于拍摄地点和坠毁地点距离新机场还有几公里，所以飞机高度明显不正常，这也就是拍摄者拿出手机拍摄的动因。

　　

　　视频一开始飞机姿态就往左偏、带着坡度在下滑，可能是左发动机有故障。

　　以这个高度、速度和姿态，维持稳定的飞行很困难，基本是贴着失速临界在飞。最终导致气动力不足，不再能平衡，左翼失速，歪向一头栽了下去。

　　

　　在北京时间晚上18点截稿时，尼泊尔官员表示，已经抬出大约40位遇难者遗体。但是也有3人获救被送往医院。

　　这似乎是一个奇迹？其实从ATR历次事故来看，由于这种飞机坠毁时一般较为低、慢。还是有出现生还者的可能。

　　

　　全球民航安全记录最差国家

　　在尼泊尔，飞机失事很常见。 在过去的 30 年里，尼泊尔有近 30 起致命的飞机失事事件，此前最近的一次是 2022 年 5 月塔拉航空公司的失事，造成机上 22 人死亡。

　　尼泊尔是全世界执飞条件“最特殊且复杂”的国家之一。由于恶劣的天气、崎岖的地形和飞机老化，尼泊尔的飞机失事频率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国家都要高。

　　

　　尼泊尔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崎岖的陡坡和山谷之间，人口又多达3000万，机场建设相当受限，但当地地形不便对支线航空出行的需求又非常强烈。

　　尼泊尔还有跑道短至几百米、建在山谷间的一小段山坡上，跑道尽头就是悬崖，需要爬坡减速降落、滑坡助飞的全球最危险机场丹增-希拉里机场（Tenzing-Hillary）。

　　

　　另外受到经济条件限制，尼泊尔执飞国内航线大都是二手的双引擎螺旋桨飞机，机况不是很好。飞行员、地勤维护人员的训练管理也不够到位。

　　这些都导致了尼泊尔民航事故多发。欧盟甚至从自2012年起比便禁止了尼泊尔的航空公司进入领空，理由就是飞机坠毁的频率太高。

　　

　　在过去的30年里，尼泊尔发生了27起致命空难，尤其是其中19起都发生在最近10年内。这与随着尼泊尔旅游业和经济发展，推动民航飞行需求大增也有关。

　　加上2023年开年的这一次，则意味着在过去30年里，尼泊尔发生了28起空难事故。

　　

　　新启用的中国建机场和总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失事客机的预定着陆机场博克拉国际机场在15天前的1月1日刚刚举行投运仪式。

　　

　　博克拉国际机场是一座符合国际民航组织4D级标准的国际机场。这一项目由中国进出口银行向尼方提供融资支持，中国机械工业集团下属中工国际工程股份有限公司总承包。

　　项目于2017年7月开工建设，工期四年，因疫情影响延期一年。博克拉国际机场也是中尼两国政府“一带一路”合作重点项目，时任尼泊尔总理，也是目前的新任总理普拉昌达出席开通仪式并见证了这一重要时刻。

　　

　　博克拉(Pokhara)为尼泊尔第二大城市，也是负有盛名的旅游胜地。 位于尼泊尔中部喜马拉雅山南坡山麓博克拉河谷，东距加德满都约200公里。

　　博克拉海拔900米，基本地形为低山丘陵，河谷宽阔平坦。老机场是国内支线机场，跑道只有1400米，只能起降小型支线飞机。

　　

　　尼泊尔政府早就规划在博克拉修建一座国际机场。但是由于缺乏资金，一直未能开建。在中国的帮助下，从2017开始，经过5年的建设，博克拉国际机场从梦想变为现实。

　　投入运营后，博克拉国际机场是尼泊尔第三座国际机场，同时也是尼泊尔最为现代化的机场。

　　

　　新机场跑道长度已经达到了2500米，空客320、波音737等客机都可以起降。和尼泊尔的其他机场相比，这个机场显得更加宽敞明亮和便捷。

　　机场的吞吐能力也从原来的每年40万人次，提升到80万人次，当地的旅游业将有望得到大幅提升。但是当地民航的运营水平仍然需要提升，这次事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顺带说一下，就在2022年12月底，曾经打了10年游击战的尼泊尔共产党主席普拉昌达第三次出任总理。

　　1月9日星期一，普拉昌达新政府颁布了执政联盟“最低纲领”，其中一项为“致力于拿回被印度控制的尼泊尔领土”——林皮亚杜拉、卡拉帕尼和利普列克。

　　

　　支持尼泊尔维护领土主权的正义行动。中尼巴应协调起来，追回被印度侵占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