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真造出时光机,回到过去后真的会改变历史吗?
看了好多电影多有这样的剧情!
城市的夜白的耀眼。十点半的地铁,载满了失意的人们,却终于每个人都有了座位。
A已经要睡着了,十点半的地铁,缓缓的载着A疲惫的梦匍匐前行。
梦里A又变成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忽然一阵颠簸,A猛的醒了,广播里缓缓传来甜美的女声,下一站是十六岁站台。
什么?A一怔,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站台?他站起来仰脸看着车厢上贴着的站台表,惊诧的合不拢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面的站台已经从左边的三十岁站起依次递减,最右端排到了五岁站。
今天难道是愚人节吗?A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
一旁的大叔好心的提醒,“小伙子,你什么时候下车啊?我这辈子就吃了没文化的亏,给人工地上搬了一辈子的砖,我就琢磨着到十岁站下车,回去好好读书!”
A瞪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您是说,到几岁站下车就可以回到几岁是吗?”
大叔撇撇嘴,指指一旁已经准备下车的老太太,老太太蜡黄的脸上容光焕发,她不住的拍手对旁边的中年女人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本来已经被查出恶性肿瘤。没想到居然让我碰到了这种事!”
那中年女人也欣慰的笑着点头。
地铁停了,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一路小跑,她每跑一步,身上就像波动的流水一样泛起一层涟漪,每一次涟漪,都让老太太苍老的皮肤稀稀拉拉的掉下来一些,露出里面细腻光泽的肌肤。
大叔笑道,“我没骗你吧?”
A瞠目结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在地铁的两侧铁门快要合拢的夹缝里挤了出去。
A一路狂奔,他因为本来就很年轻,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所以涟漪虽然像流光似的在他身上流转不停,改变却并没有很大。
出站口一片耀眼的白光,A冲了出去。
天旋地转。突然,一道女性的狂吼猛的透进了A的耳膜,“A,你给我交白卷?!”
A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发现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都在看着他,高中女班主任正歇斯底里的挥舞着一张空空如也的试卷咆哮着。
A看到了小杰,高中的死党,两年前在同学聚会的前天被逆行的汽车撞死。A还看到了罗生,这个死肥仔平时上网的钱都要抠抠嗦嗦的找他们借,后来才知道他爹却是市里最首屈一指的知名企业家。
A还看到了他的同桌,小朵——历史中不久后他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女朋友。此刻小朵正一脸担忧的看着A。
A眼睛一酸,哭了起来。
班主任一愣,马上又疾言厉色起来,“你你你,别跟我玩这套。”
小朵站了起来,温柔款款的对班主任请求道,“A同学已经知道错了,您看他哭成这个样子,要不就再给A同学一次机会吧?”
班主任看着A越哭越大声,也觉得平时上房揭瓦的问题青年A很是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刻正好借坡下驴,于是道,“好,看在小朵同学的面子上,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A在课桌下牵住了小朵的手,小朵浑身一颤,脸唰的红透了,却没有挣扎。
历史上,一次晚自习后,学校寂静的树林里,他搂着小朵,那晚月亮很美。突然一个小混混从树林后跳了出去,挥着一把尖刀狞笑着,“这个小娘们挺好看,给我留下,你给老子滚!”
A鼓起全部勇气,向前一步。这时忽然有人在他屁股后面狠狠的踹了一脚,摔了他一个狗吃屎。他咬牙回过头看,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混混哈哈大笑着从后面走出来,一把拦腰抱起了小朵,胡乱的在正在拼命尖叫挣扎的小朵脸上亲吻着。
A马上爬起来要拼命,这时一道寒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冽的温度让他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也溶解了他要拼命一搏的勇气。
“滚!”一道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的道。
A一动不动怔在那里。
那道寒芒就慢慢的满是威胁的轻轻划过了A的脖颈。
A跑了。一个人跑了。
A是个懦夫,不学无术的懦夫。
那个晚上,小朵被侮辱后投湖自尽,被校园巡夜的保安看到,救了上来,在医院抢救的时候,裸露的皮肤上全是被掐出来淤血。
而小朵在之后始终只是喃喃的说她是自己一个人想去后面树林散心,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那儿之后,那个晚上之后,A再也没有看见过小朵,小朵干脆利落的搬了家转了学,A也从此就失去了爱与被爱的权利。
高考,A毫无悬念的失利,跑去当兵。在云南的深山老林里,和毒贩们你死我活的肉搏拼命,嗖嗖嗖的子弹在闷热的雨林里穿梭,好几次在A的身边破空而过。说来奇怪,A一心求死,冲在最前面,反而有惊无险。而那些畏首畏脑的人,一个个死的却最快。
A退役后,家里托关系给他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多年的军旅生活已经让他难以适应枯燥无味的琐碎工作,常常还要加班到夜深,姑且算是混过一天是一天吧。
直到在地铁上的前一晚凌晨,A收到了小朵的一条消息,是通过班级群在QQ里发起的会话,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后天要结婚了,我恨你。
自己该被恨吗?A苦笑着想,当然,自己该千刀万剐。
此刻,小朵就坐在自己旁边,被自己牵着手,温暖踏实的感觉。
这一次,我不能再失去你了!A坚定的看着小朵,小朵弱弱的道,“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好像不太一样了呢?”
A扭头看看正在一心板书的班主任,猛的吻上了小朵的嘴唇。
五月二十号,A记得那天晚上,刻骨铭心。他放学后就把A送到她家楼下,看着A进了家门才放下心来。
历史不会重演了吧。。。
A回到家,静静的出神,然后翻出课本准备看书。这时A的手机响了,是小朵的。
“你怎么还没来啊?”
A的心猛的一突,厉声道,“什么,你去哪里了?”
小朵委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是你托别人让我在学校树林里等你吗?说是520要给我一个惊喜的?”
这时小朵那边的电话突然断了线。
A感觉眼前一黑,远处好像平地里轰隆隆起了一声闷雷。他急匆匆的飞奔了出去,一把就跨上了破自行车,飞快的往学校蹬去。
自行车链条突然断了。
难道真有命中注定吗?A顾不上自行车,撒开腿就往学校奔去。
树林已经在眼前,A忽然和一个胖子撞了个满怀,是胖子罗生。罗生满面红光,看到是A,顿时紧张了起来。
A在后来审问那些狡猾的毒贩时颇有经验,此刻一眼看出了罗生的不对头,一把扯住了罗生的衣领。后面小杰跟着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两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嘴里连连说道,“A我对不起你啊,我不是兄弟,我不是人。。。。”
A虽然当特种兵时练就的一副好体力已经不见了,但是对于擒拿和逼供的手法和经验却还是牢牢的掌握在A的大脑里。于是,A动用了一点小手段之后就得知了这个令他为之崩溃的消息。
原来罗生早就已经对小朵动了淫欲,小杰的爸爸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难以配型,罗生动用关系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并且威胁小杰冒用A的意思骗小朵出来。罗生又偷偷叫了两名社会上的道上青年,便于控制住小朵施行奸淫。
A猩红着眼拧断了罗生和小杰的脖子。
树林里,两名社会上的闲散青年正轮流强奸着小朵,小朵的嘴上被贴着一块黄色的胶布。两只手被捆在一颗树上,一名染着黄毛的青年正叼着一根烟,疯狂的压在小朵身上上下抖动着,另一名青年则蹲在小朵身前对着小朵的胸脯上下其手。
小朵的泪水从她无助悲愤的双眼流淌出来。罗生说A把她的初夜卖给了自己,是真的吗?
远远的,A大吼一声,挥起捡来的一块砖头劈头砸向黄毛青年。
此时,画面定格。A的视野中心出现了一行黑色的选择框,是否程序初始化?
A心里吼着,让我杀了他们。可是眼前一黑,A再次醒来还是在那辆地铁上,甜美的女声从广播里传出,下一站是16岁站,请要下车的乘客。。。
一旁的大叔好心的提醒,“诶小伙子,可别下过了站。注意点。”
A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您也是——”
大叔摆摆手打断了A接着说下去,叹口气说道,“丫的,我这会可真好好学了,没想到高考那天突然上吐下泻,其实我也看得开,毕竟这么多年苦日子都过来了,可是我那儿子金宝,今年刚刚十八岁,就得了肾衰竭,得换肾,我哪儿有钱啊。。。”
A也叹了口气。这时,那名老太太又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只是脸色没有了之前那么红润和兴奋。A这次跑的比她要快,门刚开,A就窜了出去。
教室,班主任劈头盖脸的大吼,“A你竟敢又交白卷?!”突然班主任心里一惊,内心独白道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A偷偷杀掉了罗生和小杰。罗生的家族震怒,发动一切资源发誓找到凶手,可是A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反侦查能力极强,又是在十多年前的中国,刑侦没有之后那么发达。在罗生家的不断施压下,一个月后“凶手”落网,匆匆给这出闹剧画上了句号。
这下不会再有意外了吧。
五月二十号如期而至。
A送小朵回去的路上,和小朵说了一个故事。
A说,“你知道吗小朵?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有人对你施暴,可是我却逃走了。”
小朵静静的看着A。
A接着说,“我爱你真的小朵,可是那之后梦里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直到有一天你跟我发消息说你要结婚了,你恨我。”
小朵噗呲的笑了,说,“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啊?”
A没有笑,他问,“如果是真的呢?如果?”
小朵也严肃了起来,她过了一会轻轻的说,“那我也还是会爱着你,就像偶像剧里那些女主角咬牙切齿的对男主角说我恨你一样,如果真的恨,干嘛要这样呢?”
A如遭雷击。
当天夜里,A默默的守在小朵家楼下。静静的思量着小朵说的那番话。
突然警笛大作,几辆警车发出刺耳的轰鸣,包围住了A,两个小混混,一个黄毛,一个短发,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下车。警察局长随后跟在后面下来,小心翼翼的陪着笑。
那中年男人一声厉喝,“就是你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这么说着,中年男人却完全没有上来动手的意思,而是一摆手,几个警察牢牢的把A按在地上。
A大叫道,“冤枉好人!”
中年男人冷笑道,“教你死的明白!一,我儿子死的案发现场是监控盲点,这说明嫌疑人对周围环境很熟悉,极有可能是本地人作案。二,我儿子的两位朋友可以证明,我儿子和你在校园生活中有过矛盾。最后,嘿嘿,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出你杀人的手套上有杂货店老张的指纹,我们通过老张,罗列出了我儿子死前为期一月购买者的身份。你可知罪?”
A沉默不语。一旁的黄毛和短发则是因为罗生早就准备好了强奸计划,已经和他们预先演练过。他俩也都了解过A的照片和信息。这才为了利益瞎猫碰上死耗子倒打上一耙,没想到就走了大运。
小朵此刻从楼上冲了下来,A被押上警车,回头大喊道,“小朵,快回去,别管我!今天晚上哪儿也不能去,尤其是——”
这时一个押着A的警察狠狠的把A推搡进了警车,然后就利索的合上了警车的门。A的最后一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小朵以泪洗面,喃喃道,“不会的,A怎么可能会的人,怎么会这样?”
短发流氓眼睛眨也不眨,痴痴的望着小朵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如果能吃人,小朵恐怕已经被整个囫囵吞了进去。
金毛流氓贼兮兮的打量着小朵单薄的夏装里已经出落的如出水芙蓉一般凹凸有致的身材,下体不知不觉已经胀了起来,硬邦邦的顶着撑着,怪难受的。他近乎呻吟了出来,一双恶毒的小眼睛只滴溜溜那么来回一转,就想出了主意,金毛朝短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用言语撩拨道,“这小伙子真是可怜,活生生当了替罪羊。”
小朵立刻看向金毛。
金毛故意视而不见,摇摇头用足够大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趟这摊浑水的好。只是可惜。。。”金毛一边说着一边偷眼又看了小朵一眼,这一眼便好像大火烧了山林,那团欲望几乎冲天而起。金毛强吞了一口唾液,心里总算知道了罗生那个纨绔死鬼为什么心心念念的想要玩这个小婊子了,确实是人间极品啊。
金毛一面想,一面作势要走。眼角的余光瞥见短发还在那里发着春秋大梦,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踢过去,背过去又是朝短毛一阵挤眉弄眼。
短发莫名其妙的被人扰了春梦,屁股上又给来了一脚,正要发作,看着金毛呲牙咧嘴的怪样,脑袋突然开了窍。他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就是命没办法,走吧走吧。”
两个人装模作样的慢慢离去,小朵此刻却是心急如焚,眼见这两个人好像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怎么愿意轻易放过,她犹豫片刻后便张开樱桃小口喊道,“你们等一下。”
其实金毛和短发两个人心里比小朵更急,现在眼看奸计得逞,互相对视一眼,都是面有得色。金毛回头一脸疑惑的样子,“小姐有什么事吗?”
小朵一咬牙问道,“你们好像知道些什么?”
金毛装出犹豫的样子,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啊。”
短发迫不及待的接过话说,“咱们去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再商量。”
看着小朵脸上不信任的神色,金毛心里破口大骂短发是个猪脑袋,嘴里却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件事和我们无关,这么晚了,小姐还是回去吧。”说着抽身就要走。
“等等。”小朵不再犹豫了,“好咱们去找个地方商量一下。”
金毛心里乐开了花,他还是假惺惺的问道,“要不要上去和你爸妈说一声?”
小朵的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妈妈又是个聋哑人,所以刚才警笛大作也没有被惊醒。小朵听到金毛这么说,反倒放下心来,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们既然知道内幕,不如咱们就去警察局作证啊。”
拐角处,金毛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小朵,一面看了看寂静无人的附近,朝走在后面的短发一咧嘴。
短发会意,一拳砸在小朵后脑勺,小朵一声闷哼就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金毛骂道,“奶奶的,你轻点,死了还玩个毛线?”
短发嘿嘿笑着,上去掐住小朵的两颊,把嘴挤开,就把自己满是唾液的舌头灵活的伸进了小朵的樱桃小嘴里搅拌着,咂咂的品着小朵嘴里的琼浆玉液。
金毛上去就是一巴掌,短发嗷嗷叫着跳了起来,金毛骂道,“咱们虽然是道上的流氓,但是也得有文化。古人曰的好,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么一个美味佳肴,像你这样扒开裤子就干有什么味道?”
短发竖起大拇指,由衷的感叹道,“不愧是读过初中的,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依你说该怎么办?”
金毛淫笑着,“我看那些岛国的毛片都是在学校教室里啊,树林野战啊什么的,咱们干脆来个综合精华版的,在学校的树林里,哈哈哈哈~”
此时,A坐在警车里,如坐针毡。几个警察抱着胳膊冷冷的盯住他。A的心里隐隐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是看看周围一个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自己是插翅难逃啊。
五月二十号,历史上月亮很大很圆。怎么办?怎么办?A透过窗子看向天上皎洁的一轮明月,心想要不要大喊菠萝菠萝蜜试试,再穿越回去重来一回?但上次的穿越回去好像也不需要什么仪式啊?
而且历史真的能被改变吗?会不会只是像在汹涌的河流里投下一块石头,不管水花再大最终也改变不了水流的方向呢?
穿越时空改变历史难道只是一个伪命题吗?
现实世界,袁博士其实很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三年前,袁博士通过国家秘密的支持发明了时光地铁。他义无反顾的坐上了第一班列车回到从前——之前他的工作一直带有保密性质,不被允许和外界接触,等到他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候,母亲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为人子女,父母含辛茹苦,自己却不仅不能陪在身边尽孝,反而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袁博士得了抑郁症,直到后来的一次世界顶端科学家高峰集会,各国科学家通过近些年呕心沥血的科研结果拿出了具体的数据证明了人类短暂的超光速飞行将充满可能,也就是说,人们可以借此回到过去。
袁博士通过这种可能性,看到了他对母亲补偿的方法,于是他近乎疯魔的把全部精力投入了这项研发当中。
苦心人,天不负。时光地铁问世的那天,袁博士疯狂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实验室,但是由于现阶段人类还没能创造出长时间的超越光速的稳定变量,所以穿越的时间幅度只能从三十岁到五岁。
够了。袁博士一马当先,回到过去,他又一次看到了妈妈的脸,妈妈熟悉的脸。但是他的母亲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大门处,年轻的自己,另一个自己,过去的自己,背着行李匆匆的远去,一只手还高高的在头上挥着算是告别。
母亲倚在门口,一面大声的叮嘱,“男儿志在四方,别太挂念家里,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啊!”一面偷偷的抹去眼角因为百感交集的情绪而流下的眼泪,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袁博士呆呆的站在一旁,他记得这一天,历史上是他第一次离家千里上大学的时候,他却不记得母亲哭了。
答案很快就有了结果,他直到消失在拐角的尽头,都没有再回头去看一下。当时他的心里,装满了对未来世界的幻想和憧憬。
袁博士也哭了,他张开双臂想拥抱母亲,可是两只胳膊却从母亲身上穿了过去。
他很快就明白了,历史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在这里,他永远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第三人称。
时光地铁,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袁博士回到了时间的正轨,他另外创造了一条地铁,心灵地铁。他要帮助那些备受内心拷问的人们,走出阴霾,把握现在。
心灵地铁,回到的只是潜意识里的内心世界,自己的心结,自己的心去解。
A坐上的,就是心灵地铁。
A一直穿越的,是他自己构造的心灵世界。中年男人,老太太,都是这样。
袁博士看着连接着监控的显示屏里,宽敞的车厢中,微微皱眉的中年男人,浑身颤抖的老太太,还有辗转难安的A。
这三个都在深度睡眠状态,同时他们的心结也最深最严重。本次治疗一共有十七个人,其中十四个已经从内心世界醒来,找到了他们的答案,只有这三个,还在苦苦的挣扎着痛苦着。
袁博士叹口气,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伤感沙哑的歌声就在实验室里缓缓回荡:
有一趟列车叫岁月,它开的缓慢却从来不停歇。我搭上它和你道别,一走就走到了想你的今夜。哦那个越走越远的旅客。。。
A的心灵世界,A坐在警车里,忽然透过玻璃看见黑暗的长街尽头黄毛和短发扛着小朵正淫笑着走向学校的方向。
A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他握紧拳头大喊道,“你们管不管?绑架妇女你们管不管?”
离A最近的警察上来就给了A后脑勺一巴掌,骂道,“你给我老实点,别耍花样。”
这是警察局长特意交代过的,自己找的替罪羔羊事件因为真凶的落网从而被捅破了窗户纸,让罗大老板很动肝火,罗大老板势力很大,官商通吃,这下自己是撞在枪口上了,于是自然而然的把满腔怒火发泄在了A的身上,很是郑重的叮嘱了一番手下,要“好好对待”A。
A的怒火一下高过千丈,直欲刺破青天。他手虽然被铐上,但是一脚就踹向了扇他后脑勺的警察下阴部位。
该警察没料到A居然敢反抗,措不及防之下被这一记老辣的撩阴腿踢个正着,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又红又白。
几个警察把A按倒,被踢的警察缓过一口气来,怎么也按捺不住,猛的拔出手枪,对准了A的脑袋嘭的就是一枪。
那颗子弹在火药的推进下,嗖的激射了出来,却突然停在了A的颅盖骨前不到零点零零一公分的距离。
画面定格,A的视野中心再次出现了熟悉的黑色程序框,中有一行大字,是否程序初始化?
这玩意也不能选啊?A一阵腹诽,定格的画面忽然像被缓缓旋转的黑洞蓦的吞噬,A头痛欲裂的从座位上醒来,只见一旁的大叔仰着脸呆滞的瞪大了眼睛正怔怔的望着天花生无可恋的出神。
A轻轻的推了推大叔,大叔的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这么一个饱经风霜的男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痛哭了起来。
“金宝啊,金宝,我的金宝,爸爸对不住你啊。。。”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一切,也是不住的长吁短叹,脸上的皱纹也仿佛因为忧伤而更深了。
这时一直默默坐着的中年女子忽然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手,广播里传来悠扬的歌声,“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
顿时其他三个人的目光全唰的汇集到了中年女子的脸上。大叔都一时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的看着中年女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监控器连接着的显示屏外,袁博士看着这一幕差点一口喷出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
中年女人也颇为尴尬,她擦了擦汗,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哈,放错了。”说着她又拍了拍手,小苹果戛然而止,悲伤沙哑的歌声缓缓从喇叭里传出:
“有一趟列车叫岁月,它开的缓慢却从来不停歇~我搭上它和你道别。。。”
中年女人微笑道,“首先我要再次和各位乘客说抱歉。这趟列车并不是时光列车,而是心灵列车。它带各位回去的,不是过去的人间。而是各位心灵深处隐秘的内心世界。我们旨在帮助各位通过自己的潜意识,找到通往幸福的方法。现在各位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呢?”
中年男人听到这番话先是惊讶,然后沉吟片刻后说道,“没错,其实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怨天尤人。自己不愿意努力,却把一切都归根结底在自己没有学问上一推了之,结果媳妇跟人跑了,自己不思进取,反而吃喝嫖赌变本加厉,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都救不了。。。”
男人说道这里,痛苦的捂住额头。
老太太这时忽然接话了,“我孙女是红十字会的领导,你的情况,正好在她们单位的救助范围内,我愿意帮你牵线搭桥。”
中年男人喜出望外,连连称谢。老太太一本正经的道,“我哪有什么功劳,这都是现在党心系人民的结果啊。”
中年女人微笑着向老太太点头。老太太又说了下去,“我自从查出了恶性肿瘤,寝食难安。哎,人谁想死呢?而且不怕各位笑话,我一把年纪,还是想在这花花世界多玩上两年。我也实在愧对我老伴,凶了他一辈子,他却一直把我当宝,坐了这一趟心灵列车后啊,心里才发觉对他不起,这之后啊,我有生之年,要好好对他。”说到最后,老太太脸上露出了安详和蔼的微笑。
中年女人又点头冲着老太太微笑鼓掌,A和中年男人也喝起彩来,佩服老太太想的透彻。
“你呢?小伙子?”中年男人扭头问A道。
A笑了笑,说,“我曾经很对不起一个姑娘,现在我要用我之后的一辈子去偿还给她。”
婚礼,喧闹的喜宴,新娘耳边响起的是序曲还是完结篇呢?
小朵今天很美,是那种不染纤尘的卓然大家之美。流水一般的白色婚纱,勾勒出小朵亭亭玉立的曼妙身姿。她整个人像一朵夏季池塘里巧笑嫣然的荷花,顾盼生姿间却只为夜来的蜻蜓绽放花瓣,吐气若兰间更是艳而不妖,凭着一股馥郁的气度自然而然的颠倒众生。
台下无论男女老幼,都为之倾心不已。同时更是引发了人们一波波的热议,不知道新郎是何等人物,怎么有福气娶来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佳人回来?
这倒也不怪大家,接到邀请函的,大多是社会上较有头面的人物,平素基本只是同新郎的父母有些利益上的往来,真正之前见过新郎的人是屈指可数。只因少识耳。
新娘却目光灼灼,频繁的向台下来来往往的宾客们扫去。他收到自己给他发的消息了吧?他知道自己在哪里举行订婚典礼吧?
还有,他,会来吗?
新郎终于在万众瞩目中缓缓登场,油光满面的一张大脸,头上只有几搓头发还在顽强的妄图撑起门面——站在沉鱼落雁的新娘旁边却越发的让新郎显的寒酸。
台下的宾客不由大失所望,还有几个好事者不加掩饰的发出了嘘声,一个老太太重重的把拐杖来回几次的戳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自言自语道,“嘿,这就是美妇常伴拙夫眠,美妇常伴拙夫眠。”愤愤的说罢,颇为嫌弃的瞥了身边精神抖擞的老头一样,似乎想要印证,这对新婚夫妇的今天,就是自己这对老年鸳鸯的昨天。
老头察觉到了妻子的小动作,嘿嘿嘿的干笑着,压低了声音伏在老太太耳朵边甜蜜的调笑道,“美妇已经被拙夫睡了几十年了,怕是只能认命喽。老婆子,我想亲你一口。”
老太太老脸飞红,像一个皱巴巴熟透了的红苹果,她朝老头抛了个媚眼,低声骂道,“为老不尊,老头子你想死啊。”
老头讪讪的干笑着,两只手在膝盖上尴尬的反复揉搓着。老太太等了半天,没等到那个姗姗来迟的吻,用力的朝老头的脚上抡圆了胳膊打了一拐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死鬼还不快亲过来。”
台上,神神叨叨的外国教父一手按在圣经上,两只蓝眼睛来来回回的扫着新娘和新郎。
他问道,“小朵,你是否愿意嫁张大胖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往,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
小朵完全没有在听神父例行公事的证婚词,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忧心如焚的一遍遍在台下扫来扫去,在确定了没有他的身影之后,她又默默的祈祷上苍,下一秒,就下一秒,请让他推开这坟墓一样的礼堂大门,把自己从地狱里解救出去吧!上帝啊,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情。
神父庄重的看着小朵问道,“你愿意吗?”
小朵怔怔的望着在灯光下雕刻着圣天使在云霄之上遨游飞翔,金碧辉煌的大门,呆呆的出神。
台下刹那间安静了下来,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像是风暴的轰鸣。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像聚光灯,一齐打在了魂不守舍的新娘脸上。
新郎的汗水涔涔而下,他煞有介事的咳嗽了两声,又尽量自然的拉了拉我们天仙一般新娘的裙摆。新娘猛的回过神来,一旁的司仪也松了一口气,带头鼓掌道,“看看,我们今天全世界最美丽的姑娘已经被这份触手可得的幸福搞的头晕目眩了!”
一旁的神父再次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问道,“你愿意吗?”
小朵最后扭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阳光从门上的碎花玻璃上透了进来,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中自由的沸腾翻滚。
小朵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好像突然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样跌跌撞撞的说,“我。。我——”
大门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猛的被踹开,刺眼的阳光如火炬一般直射了进来,人们纷纷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从座位上别着身子扭转着头看了过去。
小朵发出惊喜的尖叫,她下意识的这样喊着,“是你吗A?我在这儿。”
一道宽大的身影怒吼着,“不许你答应!”一面大踏步抢了进来,一时人们被阳光耀住了眼,虽然竭力的去瞪大了眼睛来看,还是只看到一团黑影迅捷无比的翻上教台,一把抓住了新郎的手,宣誓道,“他是我的!”
人们终于看清了不请自来的嘉宾,那人是比新郎还要胖,还要油腻,还要秃顶没头发的大胖子,高高的肚子圆滚滚的突出来。此刻小朵也难以置信的分辨出了这位老同学几乎没怎么变过的脸——罗生。
“罗生,怎么是你?”小朵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罗生满是醋意的白了小朵一眼,不去搭理,拉住新郎的手就不肯松开,“亲爱的跟我回家,别耍小脾气了,乖。”
新郎尖叫着,嗲声嗲气的嚷道,“你给我松手你这个骗子!你欺骗我的感情!你说你爹是大企业家罗汉,什么时候修自行车也算大企业家了呀?”
罗生一声长啸,猛的抱起新郎,大踏步的又奔出了教堂去。
新郎全程把头埋在罗生的臂弯里,拿小拳头不断的锤着罗生软绵绵的胸脯,发娇发嗔道,“混蛋混蛋混蛋,现在才知道来找人家!”
大家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出闹剧,你瞧瞧我,我又看看你,都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拖拉机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真的快完了。但我作为一个大三临近毕业的医科狗,今天无法再有时间写下去。还有内容!本来已经写完。但是觉得最后一点点却有点烂尾,于是推倒重来。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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