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嫁来内蒙姑娘，以死抗争不幸的婚姻，最后她再也回不到家乡

　　作者：沐梓青，90年的中文姑娘。我有一支笔，足以慰人生。关注我，陪你一起看这个时而无情时而多情的世界。

　　 01

　　大约是1999年的样子吧，那时候我在乡下老家读小学。

　　有一天中午放学，大街上人群熙攘，大槐树下围着一堆人，好像在议论着什么。听说村庄东头死了人，是个很年轻的媳妇，才嫁过来不到两年。

　　回到家里，我在大人们的交谈中慢慢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媳妇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两年前，十八岁的她，不顾全家的反对，执意从遥远的内蒙古嫁到我们这个贫穷落后的小村庄。

　　当初的内蒙姑娘，一定是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满怀憧憬，谁曾想，不过短短两年，便香消玉殒在这里，永远都回不到她心心念念的草原家乡。

　　 02

　　村庄东头的老高夫妇俩，年近五十，有三个儿子，大华25岁，二蒙22岁，三明19岁。在上个世纪末的乡下，孩子早早辍学，这样的年纪早就该娶亲生子了。

　　只是，老高家实在太穷了，一家五口人挤在八十年代盖的五间砖房里，老高夫妻俩住三间，三兄弟住两间。

　　那时候，农村结婚，除了给女方几千块的彩礼，男方也要准备一套单独的庄院，没有哪个姑娘结婚后就愿意跟公婆一大家人住在一起的。

　　老高一家人，有十来亩薄田，但都是沙土地，很贫瘠，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收成，勉强糊口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盖房子。

　　于是，眼看着三个儿子一年大似一年，夫妻俩整天唉声叹气。

　　 03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这兄弟三个，一个比一个懒散，加上那时候农村落后，也确实没有什么工厂可以挣钱。他们三个，常常结伴去附近的镇上，做点零工，挣个散钱，基本上最后也被他们挥霍干净了，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什么钱。

　　村里别人家的男孩子，到了二十出头，基本上都结婚生子好好种地去了，25岁的大华也开始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

　　有一天，大华三兄弟从镇上回来，跟父母商量，听别人说去三百里外的省城可以挣钱，那里饭店旅馆多，随便找个活干，包食宿，一个月还能净落四五百，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三个人加起来，一年就有一万五。干两年回来，就可以马马虎虎盖两个房子了。

　　老高夫妇一听，也觉得不错，但是不能三个儿子都去，人生的变数太多，意外也太多，他们坚决要留小儿子在身边。

　　就这样，大华带着二蒙跟镇上地老乡一起去了省城，留下三明一个人站在村口羡慕地目送他们远去，直到再也看到两个哥哥的身影，三明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之后很多年，三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觉得是父母的愚昧落后把自己牢牢地拴在了这片落后的土地上，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逃离。

　　 04

　　大华和二蒙到了省城之后，在老乡的指导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旅馆做服务生，平常主要是打扫卫生收拾房间给顾客端茶送水什么的，倒也不累。

　　因为旅馆就在省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附近，所以每天南来北往的客人还是很多的。

　　有一天，大华跟一个内蒙古客人聊得火热，这个内蒙人做点小生意，来这里批发之后回内蒙销售，一来一去倒腾，自称也能挣不少钱。内蒙人忽悠大华兄弟跟他一起做，最开始没本钱可以给他做帮手，一年半载之后，再自己另起炉灶。

　　大华听了之后，心里有点痒，对于能挣钱的行当，他蠢蠢欲动。虽然不一定能做成，他总想试试。

　　但是二蒙比较谨慎，像极了他们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大华跟内蒙人走。

　　大华和二蒙都坚持自己才是正确的，各不退让。

　　最后，大华跟着内蒙人走了，二蒙留在了旅馆。

　　后来大华回忆起来，还常常说，当时自己年轻气盛，觉得既然已经走出了农村，就要多试试多闯闯，谁也说不准那条路可以通天，万一让自己碰对了运气呢。

　　也正是大华的勇气和野心，才有了之后的一段孽缘。

　　 05

　　大华跟着内蒙人，在市场上批发了很多零用品，什么针线袜子之类的，都是很小的东西，最后一收拾，满满两麻袋，简直就是宝藏麻袋，几面各种小东西应有尽有。

　　内蒙人带着大华坐绿皮火车，在拥挤不堪的车厢里晃悠了一夜，才到了目的地。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个很小的乡镇车站，荒凉贫穷，比大华的老家还要落后很多。

　　就这样，大华开始肩挑背扛，跟着内蒙商人一起走街串巷买东西，跟从前的货郎担差不多。他们所在的地方地广人稀，常常走了十里八里也没有遇见多少人家，当地也是典型的农牧区，大家都还处于很贫穷落后的状态。

　　不到两个月，大华就后悔了，他觉得这个行当简直不是人做的，别说自己没本钱，就是有钱也不要做了，但是他又不敢跟内蒙商人说实话，三番五次，大华总说自己放心不下省城的二蒙，想回去看看。

　　内蒙商人总是敷衍着说，下次进货带你去就可以看到了，不急不急。

　　 06

　　大华跟内蒙商人住在一起，他们隔壁的一户人家有三个女儿，最小的玛依刚刚十八岁，淳朴可爱，因为从小生长在单一熟悉的环境中，她对谁都没有防备之心。

　　有时候家里缺个什么小东西，玛依就来大华内蒙商人这边买，次数多了，就跟大华熟悉了，也常常聊一会儿天。

　　后来，大华干脆趁内蒙商人不注意，自己偷拿一些小用品送给玛依。

　　十八岁的小女孩未经世事，一片冰心，像日月一般纯净无暇，就这样轻而易举被大华俘获了。大华总是跟小姑娘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以后一定要带她出去看看，玛依总是一脸崇拜地看着大华，心里满是向往。

　　有一天，大华谎称拉肚子，没有跟内蒙商人出去卖货。商人走了之后，大华跑出去，发现玛依正走到门口，不知是无心路过还好有意来逛。

　　大华把玛依拉金门，说出了自己心中计划：他要带着玛依离开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去看看外面世界的天大地大，然后在城市安家。

　　天真善良的玛依，早已陷入爱情的漩涡中不能自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天玛依的父母和姐姐都不在，小姑娘回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跟着大华徒步十几里，到了镇上，买了火车票，离开了生养自己的家乡。

　　 07

　　其实在这之前，玛依的父母也一直提防过大华，他们总觉得小女儿跟这个外乡人走得太近，万一将来被骗走，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后来大华说，自己家里兄弟三个，将来可以留在这里的，父母也不缺这一个儿子。玛依的父母正好没有儿子，面对这个可以上门的女婿，他们也慢慢心动了，毕竟山高路远，以后也不用孩子们照顾亲家父母，将来关起门还是自己一家人过日子。这简直就是白白捡回来一个儿子。

　　玛依的父母一直跟小女儿强调，就在这里结婚可以，但是千万不能背着家人跟大华走，谁也不知道大华的家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凡是好一点，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边讨生活。

　　每一次，玛依都点头如啄米，好像心悦诚服，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谁知道，如意算盘打得太满，最后，女儿也被带走了，真实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等天将黑的时候，玛依的父母发现小女儿没了踪影，内蒙商人发现大华也不见了，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玛依的父母要求内蒙商人带着自己去找大华，内蒙商人无奈，说自己也只是在隔壁省城遇见的，并不知道大华家在何处，但还是同意带着他们去那个省城找找。

　　 08

　　大华带着玛依回到省城，直接找到了二蒙的旅馆，然后就留下来打工同居了。

　　内蒙商人带着玛依的父母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那时，玛依沉浸在新生活里，甜甜蜜蜜，还没有来得及想念遥远的家乡和亲人，甚至她觉得那个贫穷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父母苦口婆心，好说歹说，都没有说动心意已决的女儿。最后，父亲气得大吼：你不跟我回去，将来就是死了，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就这样，父母生气地走了，母亲一步三回头，泪流满面，玛依始终坐在房间里，没有出去看一眼。

　　父亲的话，竟然一语成谶，他们人生里最后的会晤就这样不欢而散，再见面，已是天人永隔，相对无言。

　　 09

　　在省城待了几个月，大华就带着玛依回到了农村老家，终究是小农思想在作祟，带个媳妇荣归故里好像是件很光彩的事情，可以在全村人面前扬眉吐气。如果他们一直留在省城打工，可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了吧。

　　回到村里，乡亲们觉得大华实在有本事，领回来这么漂亮一个媳妇。

　　就这样，两个人也算是结婚了。

　　大华在外面晃荡大半年也没有挣下什么钱，更别提盖房子了，现在真好，彩礼也省了。老高夫妇把之前三兄弟住的两间房打扫干净，就给小两口做了新房，房子里只要两床被子是新的，这对老高家来说已经是出了血本了。

　　婚后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大华偶尔出去做工，平常干个农活，日子得过且过。

　　起初，老高全家对玛依都很好，日子一天天过，玛依的肚子总是没有动静，大华的母亲开始跟左邻右舍说三道四，后来直接开始摔摔打打指桑骂槐。

　　玛依心里也很委屈，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怀不上，她常常跟在夜里跟大华抱怨婆婆，刚开始大华还安慰两句，后来大华也在父母的啰嗦下开始对玛依不耐烦，从爱答不理到偶尔喝叱，甚至演化成后来的辱骂殴打。

　　大华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倦玛依的，谁也说不清。但是平淡的生活里，大华发现回到老家后，跟玛依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村里的事情跟她说了她也不懂，外面的活计她也帮不上忙，还总是絮絮叨叨给添乱，一点一滴累积之后，大华对玛依慢慢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兴趣。

　　当初那个甜言蜜语哄自己的开心的人，那个带着自己走向更广阔世界的人，慢慢在生活中露出了凶残恶毒的面目，这是十八岁的玛依始料未及猝不及防的。

　　玛依开始想念省城，想念自己的家乡，大华开始对她严加防范，钱和稍微贵重的物品都不让玛依沾手。

　　就这样日子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

　　 10

　　据说，期间，玛依偷跑出去几次，奈何人生地不熟，没有交通工具，每次都还没到隔壁村就被大华和家人找到抓了回来，每次回来，都难逃一顿打骂。

　　随后一次逃跑无果，玛依被抓回来，婆婆辱骂，丈夫暴打，之后，他们一家人锁上门出去干活，留下玛依自己躺在地上疼痛地哭泣。

　　那一刻，二十岁的玛依，一定是恨死了自己当初的决定，不顾父母的挽留和眼泪，傻乎乎地跑到千里之外完全陌生地地方，最后竟是这样的凄凉下场。

　　如今，连退路都没有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玛依起身去庭院，找到了之前剩下的农药，打开盖子，喝了两口，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等大华他们回来发现的时候，玛依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嘴里还出了血。

　　大华一家人怕了，还送到医院去，买通了医生，一番处理之后，各方约定好是意外死亡。

　　那时候手机并不普遍，大华辗转多人才联系上玛依的父母，老人听到女儿离世的消息痛哭流涕，不顾家里两个大女儿的反对，执意跨越千里来见小女儿修后一面。

　　如果玛依知道父母依然这样深沉地爱着她，是不是死而无憾了。

　　玛依父母赶来之后，看了女儿最后一眼，他们也觉得事出蹊跷，奈何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能力辩驳，只能默认了这个惨痛的结果，停留一日，看着女儿下葬，就彼此搀扶着破碎的心回去了。

　　 11

　　玛依死的时候太年轻，又不是正常死亡，按照村里的习俗，是不能进入祖坟的。

　　大华就把她下葬在村庄西南的一片荒地里，那边大树蓊蓊郁郁，时常有野鸟出入叽叽喳喳。

　　每年春冬，大风呼啸时节，村民们常常听到凄厉异样的声音，常有人说那是内蒙姑娘绝望的哭诉。

　　十几年后，大华早已另娶她人生儿育女。县上征用村里的土地，所有的坟墓都在后代们的操持下张锣打鼓地迁入新的公共墓地，只有内蒙姑娘地小土包无人问津，最后在机器的轰鸣中夷为平地，再无踪迹。

　　我宁愿相信，内蒙姑娘玛依的灵魂早已穿越千山万水，回到了草原，那里是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故乡，天上的每一朵白云都是她熟悉的模样，地上的羊群河流草原记录着她生命最美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