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者,待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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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为接龙文,于2020年8月8日经我在QQ群聊中提议,由以上三人合力完成,本人仅参与了一处细微改动以及文章排版。
希望大家喜欢。
“什么?!”
”休假。”
首长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这次演习你不需要参加了。”
“为什么是我?”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不累啊!”
“爷作为港区主角的杠把子指挥官,怎么能缺席呢?”
首长苦笑着,他还是这样出言不逊,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的人不多,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也不看看你的港区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觉得挺好啊,基础设施,港口建设什么的都是第一。”
“不是指这个,我说,你究竟有没有注意到手下的舰娘她们是怎么想的?”
“有什么值得考虑的吗?她们是兵,我是司令官,将军和士兵就是命令与服从的关系。我说演习她们绝对不会反抗。”
“确实不会反抗,但是她们也会累啊。”
“累?保养工作我一直在好好交给明石,经费我给够了。”
“不是舰体累...”
“她们不能克服一下困难吗?”
“你也是个中年人了,该懂些道理了吧。”
“少来,我还年轻,和平时期的幸福我随时可以拥有,但是我现在想要的就是作战,因为我觉得休假,或者说享受就是在浪费生命。反正生活一直存在,我随时融入生活。”
首长看着他,带着一种迷惑的微笑。
“哦?是吗?”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浪费时间才是后悔吧?你到底让不让我去?”
首长拿出那个红戳,在休假令上“啪嗒”盖了上去。
“拿去,慢走。”
“你这算什么?”
指挥官瞪着自己的首长,视线好像能穿透骨骼。
“我让你慢走!”
“嗯?”
“这是命令!”
指挥官不情愿地转了转头,“铛”一声把司令部的铁门撞上。
隐隐约约他听到:“生活...当你失去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
“去你大爷的...”
那张休假令被他揉成了烂泥,却还在手里握着。
路上没人对他打招呼,因为谁都看得出来,他刚刚发过脾气。
“爷的勋章啊....”
随手踢起地上的一个易拉罐,飞出去老远,砸到了远处睡觉的拉菲身边。
哗啦一声响,显然拉菲被吓醒了。
但是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反正可以继续睡....”
“去他大爷的生活!”
司令部内,首长一个人写着晋升观察报告。
“东区指挥官”
“功利心过重,心态年轻。”
最后思索了一下
“把自己当成主角,不懂得享受‘生活’。和平时期的危险分子。”
“结论:不予晋升。”
合上笔。
“我说过了...将来的某一天,你肯定会后悔的..首先,你需要学会珍惜。”
首长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想了,我去睡觉,享受生活。”
墙上的黑白照片,纪念着战争中逝去的人...
屋子里,充满了阳光。
……
湛蓝的大海,万里无云的天空,凉爽的海风,还有——
指挥官叹了口气。
——休假了却无所事事的我。
忙碌了半年,迎来一个休假,却是那样令人难熬。指挥官无力地仰躺下去,就像平时他在办公室里那样。
然而他现在坐的不是办公室里那张能让屁股爽翻天的真皮办公椅,而是磕了他屁股一上午几乎磕出痔疮出来的劣质木凳,还是不带靠背的那种——
“哎呦我去!!”
啊,指挥官眼中的世界,翻转过来了。
“啊呸呸呸,”指挥官将满嘴的沙子全吐出来,“这特么是什么倒霉休假......”
再看看身前那根该死的海竿,一如既往地没有动静。
“啊,早知如此还不如窝在办公室里摸摸鱼,批阅文件也行啊......”
指挥官有些颓丧地蹲在木凳地旁边,慵懒地将撑在膝盖上的手托在下巴下面,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篮子里的三明治,像嚼木椐一样嘎巴嘎巴地嚼着。
话说回来,这还是为了这次休假的海边垂钓特地准备的三明治呢,现在吃起来居然这么难吃。
话说回来,指挥官忍不住朝海里扔去一个石块,这场该死的垂钓是谁提议的来着。
哦对了,是江风。
准确地说,与其说提议,不如说命令。当初她可是拿出一副不答应就把你鲨了的架势。还说她会一大早就来这里等着他。
结果呢。
千里迢迢赶来,与清晨海天相接升起的朝阳为伴——
为的就是等了半个小时后,在电话里听到那货早上突然发高烧来不了的消息。
指挥官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表。
我已经浪费了一个小时等着该死的鱼上钩了。
指挥官不是那么喜欢钓鱼,但毕竟不远万里来这里,不钓一条回去心里不舒服。
老子今天就和这些憨批臭鱼杠上了!
于是,指挥官依旧干劲满满不顾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坐到了木凳上,手带着拿起沉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气势和一个早上没擦过已经有味道但是无伤大雅的手汗像握住未来一样握住那根海竿——
然后十分钟不到就泄了气。
“啊!!!”指挥官自暴自弃地抓挠着发际线所剩无几的脑袋,“老子受够了,老子不玩了,谁钓谁——”
吱呀——
海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
“——傻逼。”
刹那间,指挥官仿佛看到了希望,仿佛看到了理想,看啊,他像个纯洁的孩子一样狂笑着——
“它弯了!噫,好了,它弯了!”
他沉睡已久的本能被激发出来了,他像只饥饿的野兽一样扑到海竿那里,双手像要拔出ex咖喱棒一样抓住了海竿。
“见鬼!这还是一条大鱼!”
海竿不堪重负,它是一根年轻到只被拆包了几个小时的海竿,却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重量,深深地弯了下去。一端是主人的猎物,另一端是已经high到不能自已的主人。两头作“竿”,难上加难!
“你特么的给我乖乖听话,”指挥官一边迅速收起钓鱼线一边使劲把海竿往他这里扯,“别小看我了——”
指挥官闭上眼睛,排除一切杂念,屏住呼吸,气沉丹田......
“我可是——”
唰!指挥官开眼了!
“左拥右抱万吨舰,徒手可撕塞壬船的——”
指挥官猛地一弯腰——
“港区扛把子指挥官大爷是也!!!!”
指挥官像鲤鱼跃龙门一般猛然直起腰杆子,手中绷紧的海竿也瞬间被提了起来。
哗啦——
一个鱼影被拖出海水。
在那一瞬间,指挥官看到了——
等等。
为什么一个鱼钩钓上来两条鱼?
为什么一条鱼还有棱有角的?
为什么另一条鱼好像还有四肢?
“指——挥——官——”
为什么这鱼还说话了?!
而在指挥官几乎要放弃思考的时候,其中一条“鱼”重重和指挥官撞了个满怀。
“我去我的老腰!”
指挥官和那条“鱼”一起倒在沙滩上。
那“鱼”不但有四肢,还穿着诱人的死库水,披着一件违和的夹克,留着一头淡红的短发,上面还顶着一根不知道为什么被海水泡过却依旧挺拔的呆毛——
“......U-81,你怎么在这里”
揉了揉因为和沙滩亲密接触而有些许疼痛的后脑,指挥官看向那条正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上的“大鱼”。
“因为我在玩捉迷藏啊,嘿嘿,不过又被指挥官找到了呢。”
“我可没有参加什么捉迷藏游戏啊,而且是你自己撞上我的钩子的吧。”
看着面前有些呆呆的女孩,指挥官不禁感到一阵麻烦。
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参与进了所谓的捉迷藏游戏的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准确的说,是从遇到了名为U-81的少女以来,就从未停止过。
如果已经经历过了诸如打开衣柜发现里面藏了一只潜艇、睡觉的时候发现被子里藏了一只潜艇等等之类的事的话,对于钓鱼钓到潜艇这种事想必也就会见怪不怪了。
最初的时候还会觉得她在胡闹,故作严厉的训斥她几句,但次数多了以后,自然也就明白,自己的那些话实际上根本就没被少女放在心上。
“欸?指挥官...你不开心了吗?”
“怎么可能开心的了啊。”
任谁被威胁着跑出来钓鱼然后被放了鸽子都不会开心的吧?更何况自己还傻傻的在这里钓了半天的鱼最后钓出来一只潜艇......
或许是因为太多的不幸积压在了一起,指挥官觉得莫名的有些烦躁,炽热的阳光直直的落在脸上,他不禁轻轻闭上了眼。
“我说啊,以后你能不能别总是跟在我身边了?要玩捉迷藏的话和港区的大家一起玩不好吗,别总是藏在我附近。”
“欸?可是…港区的大家都不喜欢和我玩捉迷藏……”
“我好像也没说过自己喜欢捉迷藏吧?”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女孩的话,这种如同被人监视般的生活,放在平时还无所谓,但在假期,指挥官实在是不希望体验。
空气似乎突然安静了几秒,只有潮水与风声,一刻也不曾停歇。
“那...那个,对不起。”
一度之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果总是出现在指挥官身边给指挥官添麻烦了的话,我...我以后不会了...”
“欸?”
身体上的负重感突然一轻,指挥官睁开眼睛,他看见阳光下一道身影像鱼儿一样轻盈的跃起,然后噗通一声溅起大片的水花。
一个鲤鱼打挺从沙滩上跃起,然后匆匆两步走到沙滩边,指挥官看向阳光下明亮而通透的海面。
那里,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影子。只有一圈圈涟漪,转瞬之间被海浪掩埋。
“不会再这样了…吗?”
回想着少女离开时的那句话语,不知怎么的,却莫名的有些开心不起来。
“这样…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吧…”
摇了摇头,将沙滩上散落的渔具收好,指挥官努力的让自己的思绪停留在将要到来的只属于自己一人的假期私生活,似乎这样,就能够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抛在脑后。
背上随身携带的行李,指挥官的目光下意识的再次扫过蔚蓝的海面。
“不过说起来,这里还真是安静啊……简直就像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似的……”
留下这样一句感叹,指挥官收回了目光。
沙滩上,最后只剩下一行浅浅的足迹。
………
“啊,活过来了。”
一屁股坐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然后熟练的打开了办公室的空调。
扑面而来的冷风加上真皮座椅舒适的质感一瞬间就让满身疲惫的指挥官理解到了何为人间至高的享受。
但,指挥官的追求可不会止步于此。
接下要做的,当然是好好的洗个澡然后点上一份明石外卖,再配上肥宅快乐水。
这!才是假期该有的样子啊!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想象着马上就要开始的快乐假期生活,指挥官走到衣柜旁,轻车熟路的拉开了柜门。
“好了好了,找到你啦,今天的捉迷藏游戏到此结束,赶紧回...”
条件反射般说出的话语突然凝滞在嘴边,指挥官的目光停留在空荡荡的衣柜中,半晌后才自嘲般的笑了笑。
“害,我这是想什么呢,明明U-81都已经说过不会来了......”
或许,以后都不用再因为会在屋子的某处突然发现一只潜艇而苦恼了吧?
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结果的时候,感觉到的却并不是轻松......
打开花洒的开关,任由温暖的水流落在身上,然后流入浴缸,最后淹没身体。
想要放空思绪,可脑海中却偏偏又浮现出女孩那句带着歉意与失落的“对不起”。
那时她的身体也是这样温暖,带着阳光与大海的温度。
“其实只是希望你能给我留下一点私人的空间而已啦,并不是讨厌你……”
这样本该补充上去的话,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
或许是觉得,无论多少次拒绝那个女孩,她都会再次不当一回事的出现在身边吧?
可是这次她没有回来。
即时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呼唤了她的名字,得到的回应,也只剩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一次,她不是在玩捉迷藏了。
......
“也许……她真的不会来了……”
指挥官抱着脑袋,胳膊撑在桌子上,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如果是以前,他做出这样的姿势,U-81多半会突然从桌子前面冒出来,然后吓他一大跳。
“她...说不定会出现的吧?”
自顾自的安慰着,欺骗着,想着一个已经被证明过无数次错误的可能性。
指挥室里安静的吓人,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等了十几秒,还是没有听见那一声“哇!”。
这十几秒过的像几个世纪,漫长。
“我到底在干什么傻事啊……”一只手捂着脸,手底下露出的,是已经算不上是笑容的自嘲。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吧……”对着空荡荡的指挥室,自言自语道。
“一个恶作剧而已。”
......
解衣,和被。
这一觉睡的很香。
可惜,他没有做梦。
起床,整理,洗漱。然后开始工作。
睡眠使他忘却,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就像往常那样,每个人都在朝他笑着打招呼。
微风拂过他的脸颊,这一切...
却说不上美妙……
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只是看着密集的人群,恍惚间却仿佛看见了自己与那个爱捉迷藏的少女最初的相逢。
那时的人也是这么多,这么乱。
被众人簇拥着,或者说争抢着,那不经意间瞥向角落的一眼,却仿佛隔着时间,窥见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空荡荡的角落里,仅仅只有一名少女。
穿着华丽的礼服,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目光一动不动的停留在这边。
陪伴着她的,或许只有她身边那架白巧克力色的钢琴,以及一只不知道为什么穿着西装的猫咪。
“你是前几天刚来到港区的潜艇U-81对吧?可以和我一起跳支舞吗?”
怀着让她尽快融入港区的心思,那一天,对她伸出了手。
“欸,要和我跳舞吗?那、那种事太勉强了啦....”
“没关系的,跳舞本来也不是为了表演,只是为了表达人们的喜悦,不是么?”
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她是因为不擅长跳舞而进行的推辞,所以微笑着回答了她。
只是,当舞池的音乐响起时,指挥官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那一瞬间的凌厉,仿佛自己与对面的少女交换了身份。
音乐在他们周围旋转,灯光在舞台下闪耀。
指挥官仍记得那时她与自己共舞的模样。
丝绸手套中的手指轻盈而舒缓,华尔兹的利刃刺进自己的内心。明明是比自己还矮上一个个头的娇小身体,那一瞬间展现出的姿态,却充满了孤狼的野性。
不知何时世界已经寂静无声,舞台上只剩下两人的独舞。
啪嗒啪嗒的踢踏声取代了旋律,那是无法忘记的,双狼的相遇。
.....................
“欧根,你们有看到U-81吗?”
“U-101,你知道U-81去哪了吗?”
“U47,你看见U-81了吗?”
整整一天,几乎跑遍了港区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港区的每一个舰娘。但无一例外,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那个总是喜欢玩捉迷藏的女孩,那个即使找不到了也只会被所有人觉得是她自己躲起来了的女孩,在说出那一句,“不会再总是出现在指挥官身边”后,就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
她是港区出了名的捉迷藏大师,但从与她相遇的那一天起指挥官都能很轻松的找到她。
甚至一度因此怀疑过这个称号的真实性,但无论询问那个舰娘,最后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出奇的一致。
她,真的是捉迷藏的大师。
只要她想躲起来,就没有人能找到她。
现在,指挥官终于明白了。
真正被找到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捉迷藏,当一个人找到了另一个人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就找到了对方。
可是就在那个上午,他退出了游戏。
只剩下一个人的捉迷藏,意味着“永远不再被找到”以及“永远找不到其他人”。
真可笑啊。
明明是自己在那场宴会上将她拉出了一个人的世界,却又同样是自己在那片沙滩将她推回了过去的深渊。
“我还真是…有够傻的啊。”
指挥官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露出了这样自嘲的笑,但这一次,那玩笑般的语气在话语的末尾嘎然而止。
“你找到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也该轮到我找你了吧...”
“捉迷藏游戏,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
新的一天,一如既往。
港区的一切,亦不曾因为什么东西的消逝而改变。
整理好桌子上的文案,指挥官打开了储物室的门,鱼竿和桶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不喜欢钓鱼,可前天回来后,却鬼使神差般的将这些东西留了下来。
前脚跨出门,微微一顿,然后又收了回来。
想了想,然后带上了那台有些老旧的收音机。
收音机里传来了歌曲的声音,优美而动听。
老样子,坐在那个劣质的不知道摔了自己多少次,修理了多少次的破旧的木凳上。
原本以为今天自己也会摔一跤,结果这次却安安稳稳坐在了凳子上。
抛饵,抛出吊杆。
水面起起伏伏。
他仿佛看见鱼群在绕着鱼钩走。
还是老样子。
“我就不信今天也还是一条鱼都不上钩!”
他从破木凳上跳起来,紧紧盯着鱼竿。虽然这样做并不会把鱼吸引上来。
凳子失去了他屁股的压力,再加上跳起的震颤,向后飞出去了老远。
啪嗒一声,砸中了收音机。
这次,安静了。
就好像是生活的背景乐,戛然而止。
从来也没有注意过的旋律,变成了白噪。
坐在海边的自己,不知道已经钓上了多少条鱼。
一条又一条,装进了小桶。
那小桶,好像永远也装不满。
沙滩上的脚步,一行又一行。
他站在沙滩边上钓鱼。
就这样站到很晚,站到明月升起。
他也不知道要钓多少鱼,自己才能满足。
他太累了。
随手掏出了一条巧克力,上面还有着昨天在沙滩上摔倒时留下的沙子的痕迹。
咬了一口,他感到一丝微微的苦涩。
身体恢复了力量。
不清楚为何自己要如此的任性,是啊,都晚上八点了。
这个时间...
该捉迷藏了吧....
那个粉毛的U81...
想着想着,他放下了手里那根廉价的鱼竿。像个孩子一样环视着四周。
这里,除了海风,就只剩下潮水与黄沙。
那个鱼桶好像永远也填不满。
就像他此时的心情,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失落。
在明月下,大海显得澄澈,而温和。
他想起了U81曾经和自己说过。
“捉迷藏。”
“如果找不到我的话..请大声喊我的名字”
他真的这么做了。
那天晚上,一个中年男人,用着近乎嘶哑的声音在飒飒的海风中大声的呼喊着U81的名字。
“U----8--------1!”
“U----8--------1!”
他觉得自己咽喉发烫。
海风,透过他的身体,穿过他的每一根骨骼,每一条血管。穿过他的心脏。
“好冷啊。“
回应着他的,只有这广袤无垠的,碧蓝色的,有些晶莹的大海。
海浪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呼喊。
海浪的声音,起起伏伏。
就好像是熟睡的婴儿一样。
他呼喊着...
却没能唤醒大海。
“U81..老子今晚钓的是你啊....”
他瘫坐在收音机的残骸旁,抱着那把破旧的木凳子。
手里再一次拿起了那把钓竿,却不住的颤抖。
他不禁去想,自己可能再也钓不上那条鱼了。
抬竿与落竿,并不是有鱼和没鱼。
而是期望,与失落。
他期待着,那熟悉的旋律,能像大海一样重新回到自己的身旁。
他等待着,等着自己的声音能盖过海浪的那一天,说不定她就会回来。
钓鱼的人守望着一条鱼,一条叫做U81的鱼。
可是世界上,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可能与如果。
就算一次又一次地将钓上的鱼倒回水中,也阻止不了这场钓鱼的结束。
失去了鱼饵的鱼钩,再也不曾传回丝毫的反馈。仅仅只是漂浮在无边的海面上,随波逐流。
结束了,他知道。
这场自欺欺人的游戏已经结束了,他终究没能在同一个地方第二次钓到那条叫做U81的鱼。
她就像那些被倒回两人大海的鱼一样,去往了不知多远的彼方,即使真的有一天,在某个地方,鱼与渔人再次相遇,或许也已经认不出...谁是鱼,谁又是渔人。
站起身,最后一次将鱼桶里的鱼倒回大海,看着它们消失在那片浩瀚的蔚蓝中。
指挥官将鱼竿放进鱼桶,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
带着满身的疲惫,望着蔚蓝而深邃的大海,再一次发出了那句感叹。
“真安静啊,就像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似的。”
说完最后的这句话,身体仿佛也要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他转身,想要强撑着这幅疲惫的身体走完最后的一段路程。
“哇!”
面前的人轻轻的用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那一声轻轻的“哇”不像是吓人,反倒有点像是轻柔的问候。
可指挥官手中的渔桶却落在了沙地上,他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那个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个头的娇小身影,鼻尖突然感受到了淡淡的酸涩。
“原来...你一直都在啊。”
“不是啦,只是当时和指挥官分开以后不知道该去哪,所以一直呆在附近...有时候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就漂的有点远了...”
“晚上的时候隔着好远就听到指挥官的声音了呢,虽然立刻全速往这边赶了,但还是...欸?”
U81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一时之间,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面前的男人突然轻轻的拥抱了她,有些沙哑的声音仿佛藏满了这两天来他心中的不安与失落。
“找到你了。”
只有这四个字而已,可却沉重的仿佛耗尽了男人所有的力量。
“欸?这不算啦,明明是指挥官认输了我才出来的...啊,不对,现在根本不是在玩捉迷藏游戏啊。”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个熟悉的,元气满满的声音。
可视线中的身影,却渐渐地,有些模糊。
他只是抱住了一团海风。
有些冷,又有些孤独…
.......
夜晚的月光,依旧那么温柔而明亮。
潮水伴随着海风,一遍又一遍轻拍着金黄色的沙滩。
站在大海身旁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自诩“主角”的自己,开始去注意自己身旁的“配角”。
亦或者说,到底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呢?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想起,才会铭记。
是因为太司空见惯,以至于理所当然。
她们也是主角...
她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们也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足迹...
她们是自己的“主题曲”,也是自己不能缺少的“背景乐”。
但是今晚,显然自己是背景乐,主旋律是名为寻找的,漆黑的宁静的大海低吟的月光皎洁的夜。
...
他一个人沿着海边的水泥路往司令部走。
突然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坚硬的地面,给他冰冷切实的触感,就像今晚的痛苦一样。
随着月光,填满他的心。
月光下的他,显得如此狼狈。
颤颤巍巍爬起来,这才发现绊倒自己的,是和早晨一样的易拉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亦或者是命运在捉弄他。
“这是报应...”
他捂着自己擦伤的头,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首长的办公室前。
他在外面徘徊着。
仅靠自己,不能找回U81...
哪怕是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敲啊,敲,回应他的似乎只有哒哒声。
首长睡了吧...
他一屁股靠着门坐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
他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
等了一分钟,当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
“进!”
他回过身去,几乎是冲进了房门。
“你慢点儿,急什么啊,大晚上不睡觉。”
“首长...我真的有急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几乎是在用喘息的声音说着话。
“坐下来喝口水,不着急,慢慢说。”
“U..U81她....”
“怎么了?”
“不见了。”
“所以呢?”
“所以想请您帮我找她!”
难得的,指挥官在话语中用上了敬语。
“可她们只是你手下的兵,找不到了换一个用就行了,不是么?”
“换…一个?”
他呆呆的看着首长,没想到自己会的得到这样的答案。
“不然你还想怎样?使用军队地毯式搜索么?身为指挥官,你不会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吧?”
首长在笑,不过那笑容却有些冷冰冰的。
舰娘作为拥有独立意志的个体,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极大的麻烦,是不会轻易失踪的。而解决麻烦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和风险,往往远比舰娘本身的经济价值更大。
她们只是你手下的兵,不是么?
脑海里回响的声音,不只有首长的,还有自己的。
她…只是手下的一名舰娘而已吗?
可失去她的时候,就像是世界丢失了一角,生命变得残缺。
人,多么奇怪的生物。
从来只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他终于明白了首长给他批下休假令时的那份心情。
可发生的一切…却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不只是我手下的兵,她更是U81,是那个爱捉迷藏每天元气满满的女孩……”
“请您帮我……无论什么代价我都自己承担。”
“是吗?”
首长依然在笑,只是,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欣然与温暖。
“您…同意了吗?”
“呵呵,与其问我同意与否……”
首长的目光意味深长,只是那注视的方向,却已然是指挥官的身后。
这一刻,仿佛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
指挥官的身体僵住了一瞬,然后,缓缓的转向了身后。
“哇!”
女孩轻轻的挥了挥手,就像那场幻梦中所见到的那样。
只是这一次,她轻轻踮起脚,摸了摸面前男人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就像男人平时安慰其他女孩那样。
“指挥官,找到我了呢。”
那只小手上的温度,清晰而温暖。就像她此刻的笑容,那么的真实而温馨。
这次,不再是镜花水月,而是真正的重逢。
“算你小子走运,U81和你分开后,剧烈的情绪波动影响了心智魔方的活性,导致她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那天她顺着海洋漂流,只差一点就穿过了封锁线,进入塞壬出没的海域。如果不是巡逻的船队雷达恰好检测到了她,今天,恐怕你就真得遗憾而归了。”
首长的声音,尽管平静,但指挥官依然听出了其中的凶险。
这一次,他很幸运。
但每一次,他都能这么幸运吗?
如果U81真的因此而出事,他根本无法想象该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港区的每一个舰娘。
不想等到失去时追悔莫及,那就请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
深夜,送走了U81和指挥官,首长打开了抽屉。
拿出了那份早就写好的晋升观察报告,用打火机烧成了粉末。
然后拿出了一张烫金的红头纸,上面写着三个字“委任状”。
真是的,马上就要退休了,他到今天才成长...
“我放心了,这样自己就能安心离开了吧。”
“去享受生活了。”
首长抚摸着眼前的黑白照片,在昏黄的灯光下,眼睛里闪着亮光。
像是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本文写毕于庚子年八月十一日,同日,曾经朝夕陪伴我们的一位群友也因病离去,大家想必也能看到数处剧情脱节,表述跳脱极大,其实是因为得知这个消息的缘故,每位作者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变化,愿大家见谅。
愿龙川在彼岸安好,下一世不再饱受病痛折磨。
虚无刃主,携三位作者,以此文,寄以对你的思念。
平淡的陪伴,在分离之后,才显得愈发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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