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之闲人（44） 神僧醉刘的故事

　　  

　　浦城罗秀才，家境贫困，为业，他的书馆在县城东偏僻的地方。每到闲暇的时候，他就慢慢踱步，看池塘的景色，听树梢莎莎的风声。

　　有一天，罗秀才散步时遇到一个和尚，穿着芒鞋布袍，相貌奇特。秀才作揖问道：“大师从何而来。”和尚笑了笑并没回答。罗秀才邀请他到自己的住处，拿饭给他吃。和尚说：“明天去东岳庙，我在那里设宴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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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中午，罗秀才去了东岳庙，等了好久才和尚才来。当时已经黄昏，庙里空无一物，和尚也两手空空。秀才正在猜疑，和尚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圆形纸片，吹口气，纸片飞到房梁上，发出皎洁的光芒，照亮了屋子。

　　和尚又用手指在东面墙上画了一道门，豁然打开，里面出来好几个光头长须的人。这些人带着各种用具，酒食，锦屏绣帐、山珍海味，片刻间就把房间摆满，然后就站在一旁侍候。酒过三巡，和尚说：“二人喝酒枯寂，找些美女来跳舞吧！”接着就有十六个美丽女子从墙里出来，或反腰贴地，或雪飞双剑，或星走三丸。

　　罗秀才本是寒士，从没看到过这么精彩的舞蹈，不由眼花缭乱。跳了好久，和尚一挥手，舞女、仆人、器具全都进入墙里不见。只有梁上的圆月还依旧放射着光芒。听外边已经鼓打三更，李秀才向和尚跪拜说道：“大师应该是神仙，我从此跟随在您左右，可以吗？”和尚说：“不可，你没有仙骨，反而是一副穷相。”

　　罗秀才跪地不起，苦苦哀求。和尚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木头雕刻的小龙，让他骑上去。秀才刚骑上去，木龙一下长到几丈长，鳞甲须张，直上九霄。眼前千林万壑一瞬而过，耳边呼呼风响，好像惊涛骇浪。罗秀才两腿打战，差点掉下来。却听和尚说：“到了！”

　　龙落到一个海岛上，只见一所茅屋，孤灯闪烁，四面群峰高耸。和尚收起木龙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茶解渴。”正说着，门外有只白额虎跳跃而来。对着罗秀才做出扑咬的样子。和尚大声呵斥，老虎离开。

　　秀才惊恐欲绝，哭着要求回家。和尚说：“我就知道你不能跟着我游历，但是我曾吃过你的饭，送你两样东西吧。”和尚从瓶子里倒出一个小药丸，像豆粒大小，又折断门口的一段竹枝说：“殷邦十五，鬼井之精，会有难，这些东西会帮你渡过难关！”秀才不知道“殷邦十五，鬼井之精”是什么意思，只好唯唯答应，接过药丸和竹枝。

　　和尚让他闭上眼睛片刻，睁开时已经到了东岳庙门外。看看东边快要发亮，秀才似梦如幻，惆怅走回书馆。看看竹枝和药丸还在，就顺手放到箱子里。

　　三年后，当地大旱，罗秀才更加贫困，饭也吃不上。偶然拿出那颗药丸观看，当碰到门上的铁环时，发出一阵火光，药丸变成了二两金子。他赶快拿出竹枝，在挥动的时候，出现了一枚烧饼。吃了三个后，再挥动竹枝，烧饼不再出现。

　　就这样，罗秀才每天吃烧饼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年。第二年饥荒过去，竹枝不见了。“殷邦”指的是嘉靖年间，“十五”指的是嘉靖七年和八年。而“鬼井”，是秦之分野，是方位，指的是罗生住的地方。《觚剩》

　　醉刘

　　通州有个打更卒姓刘，喜欢喝酒，每喝必醉，人们称呼他醉刘。醉刘虽然经常喝醉，但是孝顺，打更也认真。

　　某天三更，他敲完梆子，独自拿起一壶酒喝了起来。忽然听到空中有两个人说话，内容是修炼飞升的方法。醉刘抬头说道：“仙人为何不下来共同喝一杯？”转瞬间，两个人来到面前，对醉刘说：“你的差事很苦，况且一壶酒哪够三个人喝？”说着一挥手，几瓯酒飞了过来，又一挥手，出现很多菜肴。

　　醉刘知道的确遇到了仙人，就问对方要去哪里。那二人说：“要去扬州。”醉刘问能不能带上自己，对方答应。醉刘提到自己老母无人侍候，仙人拿出一个葫芦，让他送回家中，老母的饮食都从葫芦里取。

　　一切安排妥当，两个人让醉刘闭眼，各自拉着他的手飞到空中。一顿饭的功夫，仙人让醉刘睁眼，已经来到了扬州。他们游览名胜，赏月，听歌，二十四桥，三十六湖俱到。又放舟扬子江，回翔于九曲池稽之地。不管到了哪里，美酒呼之即来，醉刘非常快乐。

　　二人说：“这不过是人间的快乐，我们领你去仙界看看。”来到一处，玉栏雕砌，锦树红花，美女来往穿梭。高台上一美女唱道：“古婵娟，苍鬟素靥。盈盈瞰流水，断魂十里。叹绀缕飘零，难系离思……”仙人问醉刘：“愿意留在这里吗？”醉刘说：“我是个粗人，不愿留在温柔乡。”仙人一挥手，亭台美女全部消失，只有梅花数枝而已。

　　继续前行，又来到一处，朱门金瓦，富丽堂皇。进门后两旁摆放无数金银珠宝，夜明珠百颗，红珊瑚几十株，龙牙凤胆，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仙人问：“愿意留在这里吗？”醉刘说：“我不是富贵中人，不愿在此。”仙人一挥手，所有一切都变成瓦砾。

　　再到一处，两个金甲将军守门，门里刀枪剑戟俱全。两个豹头环眼的壮士正在比武，刀剑刺中对方都不能伤害。左边院落里有两个童子在练拳，右边院子里十多人在射箭。醉刘说自己不愿动干戈，也不想留在这里。

　　最后，仙人把醉刘领到一所茅庵，一个道士迎出门来。醉刘悄悄问道士是谁，仙人说：“这就是杜康先生。”厅堂里摆放着酒坛酒杯，别无他物。一副对联贴在两侧“湛露浮尧酒， 薰风起舜歌”。

　　杜先生先让童子给他们斟上百花仙酿，清香扑鼻，入口神思俱远。接着又让醉刘参观酿酒的场所，和人间不同，是采用米果、 云膏、糯米花、五福饼之类，加上清泉顷刻而成。醉刘非常高兴，于是留在这里给杜先生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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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醉刘的一个老乡在扬州看到了他，手里拎着两条鲤鱼。老乡非常惊讶，问醉刘怎么到了这里，醉刘含糊支吾。又问他拎着鱼做什么，醉刘说：“明天是我老母生日，这两条鱼是给母亲吃的。”老乡说：“这里离家乡千里之遥，怎么能送鱼回去？”醉刘说：“我自有办法，明天带着你一起回去怎么样？”老乡根本不相信。

　　第二天早晨，醉刘让老乡闭眼，他拉着老乡的手，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家乡。醉刘做了鱼给母亲吃，然后又带着那个老乡回到扬州。这个老乡也很喜欢喝酒，听说醉刘现在负责酿酒，就一再要求去看看。

　　醉刘把他领到一处，只见很多坛子，上面都贴着不同的标签。老乡想尝尝千日酒，醉刘不许，老乡强求，醉刘就给他倒了一杯百日酒。老乡被送回客店后，一醉不醒，家人要报官。醉刘说道：“无妨，百日后自会醒来！”到了一百天，那个老乡真的复活了。而醉刘也不知去了哪里，再也没人看到。《柳崖外编》

　　柳崖子曰： 酒色财气，为宇宙四大圈，罕能跳出者。而仙家独不禁酒。醉刘，醉刘，得意惟酒，壶中岁月，空诸所有，欲学 仙者，酒乃先手。虽然，世之好酒者多矣，一醉，日富昏头焉耳，乌能仙。无亦好饮酒而不顾父母之养，仙根早自砍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