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读《白鹿原》：才懂以“仁义”著称的白嘉轩，对待女人有多残忍

　　“小人才欺侮女人”。

　　一伙劫匪冲入白家抢劫，碰了白嘉轩软硬不吃的钉子。土匪用刀划开了仙草的裤子，被绑着的白嘉轩，愤怒地喊出了上面那句话。

　　“仁义”是白嘉轩的标签，因此，他也是白鹿原上最受人尊敬的人。

　　

　　但是，如果由此就认为白嘉轩对女人也仁义的话，我们就被他骗了。

　　白嘉轩对待女人的态度，隐藏得很深。“小人才欺侮女人”这句话，白嘉轩不过说来听听，但是，这句话骗了土匪，他们放了仙草。这句话也感动了白嘉轩自己，更是欺骗了好多读者。

　　重读《白鹿原》才知道，女人对白嘉轩来说，不配“仁义”二字，因为他从不把她们当人。

　　01.田小娥就是鹿子霖和整个白鹿原的“遮羞布”

　　黑娃去外地打工回来，带回了田小娥。

　　新媳妇入祠堂是一件大事。黑娃的父亲鹿三在看到儿子带回来一个漂亮媳妇时，虽然疑惑，但还是向族长白嘉轩提出让儿子和这个女人入祠堂的事。

　　老成持重的白嘉轩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他让鹿三去找嘉道问问情况再说。

　　

　　小娥本是郭举人的小妾，她被郭举人及大老婆折磨得痛苦不堪，这时，碰到了年龄相仿的黑娃，二人互相疼惜，好上了。

　　后来事情败露，小娥被休，黑娃也差点被杀。黑娃舍不下小娥，才又找到小娥，把小娥带回家，二人准备好好过日子。

　　但是，不知嘉道如何说的，鹿三回来气得要黑娃离开那个“biao子”。白嘉轩作为族长，让鹿三去问清楚没有错。关键是要查就查个清楚，查出到底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但是，白嘉轩偏听偏信，仅仅相信了一面之词，就把田小娥拒在宗祠之外，导致田小娥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发生。在这一点上，白嘉轩和郭举人是一路人。

　　

　　女人在他们眼里，就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使被虐待、被折磨，也要死守，不能反抗。

　　小娥反抗了，所以在白嘉轩看来，小娥就是个异类，对异类他当然要行使族长的权力来进行抵制，以维护男人的，也就是那个老举人的尊严。

　　郭举人如何对待小娥白嘉轩不管，小娥反抗了就不行。因为小娥反抗了郭举人，和黑娃走到了一起，所以，在白嘉轩眼里，她就是一个灾星，不祥的女人。

　　更为可恶的是白嘉轩后面的做法。

　　既然拒绝小娥入宗祠，白嘉轩就没有权力用宗祠的一套来对待田小娥，因为对宗祠来说，小娥就是个“外人”。

　　

　　但是，白嘉轩一边不承认小娥的身份，一边又用宗祠的一套来惩罚小娥。他为什么会这样自相矛盾？通过田小娥和两个男人“败坏门风”的不同处理，就可以看出白嘉轩的真实用意何在。

　　一件是鹿子霖以帮助之名和小娥行不轨之事，被狗蛋发现后，鹿子霖设计陷害了狗蛋。在宗祠被打的是狗蛋和田小娥。

　　另一件是小娥为报复白嘉轩，引诱了孝文。在宗祠里受处分的只有白孝文。

　　同样性质的两件事，白嘉轩的处置是不同的。这是为什么？

　　其实，作为族长的白嘉轩，是很明白自己对田小娥是没有处分权的。所以，他在孝文与田小娥的事上，只处分了自己的儿子。

　　

　　在鹿子霖和田小娥的事上，应受族规处分的是鹿子霖和狗蛋。但是，白嘉轩却拿狗蛋和田小娥来出气。

　　白鹿原是在白嘉轩和鹿子霖共同统治下的，所以，即使白嘉轩知道鹿子霖干了“花事”，依然选择睁一眼闭一眼。

　　处置鹿子霖即使能做到，他也不想做，因为，鹿子霖也是白鹿原和他的面子，这个面子他丢不起，有着"仁义村"之名的白鹿原也丢不起。

　　所以，为了平息事态，白嘉轩不得不把本不应该受宗祠处置的“外人”田小娥拉来垫背。

　　

　　这个玄机鹿子霖自己都清楚，他说，虽然表面受伤的是小娥，白嘉轩实际是在打他鹿子霖的脸。

　　同样事情的不同处置，彻底暴露了白嘉轩的真面目。虽然没有权力来治田小娥，但是，为了鹿子霖和白鹿原的脸面，他依然选择滥权，让田小娥给白鹿原当了“遮羞布”。

　　02儿媳是儿子无能的“替身”

　　白嘉轩有三个儿子。除了二儿子白孝武因为娶了冷先生的女儿，他有所顾忌外，对其他两个儿媳妇的态度，才是他对待儿媳的真实态度。

　　老大孝文的媳妇，是因为当时家里缺人娶的。大媳妇在家里任劳任怨，还给他们家生了两个孙子，按照白嘉轩的逻辑，生了孙子就是功臣，但是，他又是怎么对待这个功臣的呢？

　　

　　孝文因为小娥的勾搭，两个人搞在一起。白嘉轩气得大病一场，然后，他对这件事的处置是分家。

　　那时，孝文的心思已经全都在小娥身上，对自己的媳妇的死活早也不搭理。赶上灾荒，白孝文为了报复父亲不借给他粮食，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钱也拿给田小娥，两个人挥霍掉了。

　　明知道可能会饿死人的情况下，白嘉轩却不接济儿媳妇，只是把两个孙子接了过来，直到儿媳妇大姐儿饿死。

　　正像大儿媳死前对白嘉轩所说，她嫁过来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想过这，想过那，唯独没有想过嫁到大户人家的她会饿死。

　　

　　儿子不争气，白嘉轩却把对儿子的一腔怨气发泄在儿媳身上，让她求天告地无门，终致饿死。

　　再看三儿子孝义媳妇。这个媳妇不光称白嘉轩的意，全家人也都喜欢，连白嘉轩的娘白赵氏都夸三媳妇磕头跪拜的姿势好看。

　　但是，白嘉轩又是如何对她的呢？成亲几年以后，三儿媳没有生下孙子，白嘉轩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休了她。

　　当冷先生认为问题可能出在孝义身上时，白嘉轩很是不信。他说，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出在男人身上。

　　

　　非常要面子的白嘉轩，为避免儿子孝义的“无能”外露，随后，选择用自家的长工鹿三的小儿子兔娃来“借种”。

　　他们像对待牲口一样，哄骗兔娃与三儿媳成全了好事。三儿媳成功怀孕，白嘉轩不忘顾全儿子的名声，以冷先生的药好为借口堵住了冷先生的嘴。

　　对自己挑上的儿媳妇，白嘉轩依然没有把她当人看，为了掩盖自己儿子不能生育的丑事，他把三儿媳当牲口一样，与兔娃配种，用女人的贞操做代价，成功掩饰了白家儿子在生育上的无能。

　　可以确定的是，假如“借种”不成，白嘉轩就会认定是儿媳妇不能生育，他肯定会把自己亲自挑选的儿媳休了，而且休书上会写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然而，事情还没完，儿媳妇虽然怀了孕，掩盖了孝义不能生育的丑事，但是这件事毕竟有违他们的仁义道德，孝义媳妇怀孕的事，在白嘉轩和他娘白赵氏的心上深深地种下了一根刺。

　　所以，当三儿媳怀孕后，每天看着她呕吐，看着她的肚子不断变大，白赵氏的心病终于爆发，不治身亡。

　　其实，白嘉轩和他母亲是一路人，三儿媳怀上了兔娃的种，虽然是遮盖了白家的丑事，但是，对白嘉轩来说，这也是一桩不可与人言说的恶心事。

　　这也可以说是白嘉轩的报应吧，毕竟自家的血统里已经不纯净了，让其引以为傲的“耕读世家”蒙了灰。

　　

　　大儿子白孝文与人私通，以饿死大儿媳来收场。三儿子不能生育，用给三儿媳“借种”的方法来掩盖。

　　可见，对自己的儿媳妇们，白嘉轩依然没把她们当人看，他想让她们生，她们就能活，想让她们死，她们就必须死。

　　03.七房媳妇都是白家孕育孩子的子宫

　　对“外人”田小娥，对儿媳都是狠角色的白嘉轩，对待自己最亲的伴侣，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白鹿原》一开篇就写，白嘉轩把他娶过七房媳妇当作人生的骄傲。可见，这些曾经和他同床共枕的人，在他那里，不过是他吹嘘的资本而已。

　　

　　他爱过他的七个女人吗？前六个肯定没有。至于仙草，也有证据证明，她只不过是白家养育孩子的子宫。

　　前六个媳妇嫁给他之后，都在一年半载或病或离奇死去。

　　在白嘉轩的记忆里，她们的死组成了他“命硬克妻”的证据。

　　在他眼里，那六个女人是自己花钱买来给白家开枝散叶的，死了也就死了，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些彩礼而已。正像他母亲白赵氏所说，女人不过是糊窗户纸，烂了，就撕掉重新糊一层。

　　

　　所以，谈起她们，白嘉轩有的只是耻辱，因为她们的曾经证实了他的命硬。这六个女人，白嘉轩都不记得她们的名字，只是按照嫁给他的顺序，成了他娶妻七房的一个数字。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六个女人死后，白嘉轩一点眼泪都没掉，他没有为她们的死而痛苦，他痛苦的是自己又损失了一笔钱财，痛苦的是因为她们自己确实需要改变“风水”，痛苦的是原上再也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

　　白嘉轩对陪他半生的第七房媳妇吴仙草有爱情吗？虽然人们宁愿相信有，但是，事实却残酷地证明，他对她和前六个女人根本没有区别。

　　白嘉轩对仙草与前六房女人的些许不同，是因为他们本就认识，仙草是吴掌柜的女儿，他们之间隔着吴掌柜的交情。

　　

　　吴掌柜为了感激白家的恩德，宁可不要彩礼，还送给白嘉轩好多嫁妆。

　　娶仙草，白嘉轩没有损失钱财反而还赚了嫁妆，在那个年代，无论是谁都会对能带着嫁妆的新娘子另眼相看，白嘉轩当然也不例外。

　　他对她怎么样呢？在成亲之夜，当仙草告诉白嘉轩百日之后再圆房更安全时，白嘉轩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又是一个百日忌讳。

　　这句话透露了他的秘密：他对仙草，依然像对前六个女人一样。在他心中，女人都一样，为了她们自己的安全都防着他。

　　

　　好在仙草没死，还给白嘉轩生了三儿一女。

　　让白嘉轩骄傲的是，仙草为他们白家生了三个娃子，而且，还没有“腰干”，在他看来，仙草只不过是白家后代们的一个好“子宫”，至于伴侣、妻子，都只不过是“子宫”的附属品。

　　正如他去山里要求吴掌柜为他寻媳妇所说，只要能给白家生儿育女就行了，无所谓是吴仙草，还是张仙草、李仙草。

　　在仙草因染上瘟疫要死时，白嘉轩想的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在仙草死后，他思考的结论是，仙草也不过是一个断了的车轴，他把她想成一个物件时，他释然了。

　　对白嘉轩来说，仙草从始至终就是个物件。因为仙草的出现，让他证明了自己不是命硬克妻，而是那些女人福薄命浅。仙草于他，不是相依相伴的伴侣，只是一个证明。

　　

　　他对仙草和前六个女人的态度是一样的，只不过仙草完成了给他生儿育女的使命，他对仙草有了些感激而已。

　　从根本上说，仙草这个女人，与其他的女人没有不同，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人。

　　说白嘉轩不把仙草当人还有一个证据。

　　作为丈夫，白嘉轩一辈子只为仙草做过一件事。仙草生白灵，白嘉轩端了一碗热水给她，这一次施恩感动得仙草热泪盈眶。

　　因为这是她嫁给他这么多年以来，白嘉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她付出。这从侧面证明白嘉轩对仙草没有感情。如果有爱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心爱女人对自己的伺候，看作理所应当。

　　

　　我们高估了白嘉轩，他的“仁义”只是对男人和所谓的规矩而言，对做牛做马围着男人转的女人来说，他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他把女人的生死握在自己手里，把她们像牲口一样看待。即使是妻子仙草，在他眼里，亦逃不出这样的宿命。

　　写在最后：

　　白嘉轩是白鹿原上说一不二的人，他建祠堂，开学堂，族长当得有滋有味，他也以“仁义”自居，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的腰杆总是挺直，以一副道德的嘴脸在原上走来走去。

　　但是，“仁义”的白嘉轩永远站在男人一边，无论他们做得对还是错。

　　

　　他对孝文、黑娃的反叛，是给了他们机会改正的，在他们“上进”之后，白嘉轩对他们远接高迎。

　　而对那个时代受害妇女的代表田小娥，白嘉轩则是冷酷、无情到底，即使小娥死了，冒着搭上全族人性命的危险，也没有放过她。

　　不光对田小娥，即使对自己的家人、亲人，白嘉轩也是把男女分得很清。不光对儿媳妇、老婆如此，对自己最喜爱的女儿白灵，白嘉轩也是如此。

　　当白灵不愿嫁给他为她选的男人，以宁死不嫁来表示自己的决心时，白嘉轩对女儿说，死了也要让婆家抬走。

　　

　　这桩婚事以白灵的逃跑而作废，这很是伤了白嘉轩的脸面。由此他对外人说，白灵死了，不许人们再提她。

　　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切都要听男人的。男人可以犯错，有机会改正，而女人则不行。这就是白嘉轩的双标。

　　知道了这些，我们还能说白嘉轩是仁义的吗？小娥死后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塔，就是白嘉轩压迫女性，让女性至死不得翻身的明证。

　　

　　我们庆幸生在一个倡导男女平等的社会里。但是，读过《白鹿原》依然为那个时代的女人叫屈。

　　因为，即使是“仁义”人白嘉轩，也没有把她们当人看。

　　作者：花开灿烂

　　配图：林暖

　　编辑：涵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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