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第四章
此为逼迫个人学习的尝试,基本没有质量可言。所有括号里的,如果没有特殊说明,都是我后来自己加的内容,类似为感想之类。因为反正也不会有人看,所以后面几章如果还继续翻的话,我就不正经了。——我的话。以下为翻译正文。
当星期天早上做礼拜的钟声沿着海岸,又响彻山谷的时候,上流世界的风云人物,和风云人物的额外配偶们又都来到盖茨比的豪宅,在他的草丛上愉快嬉戏。
“他就是个私酒贩子,”一位年轻的小姐说,在盖茨比的鸡尾酒和盖茨比的鲜花之间踱着步。“有一回他杀了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发现他是冯兴登堡的侄儿,魔鬼的远房表亲。递给我一枝玫瑰,亲爱的,再给我倒最后一杯酒吧,就倒在那里的水晶杯里。”
(在现在基本可以说,有钱的话就可以有地位,但是在当时,有钱也很难有地位。关于对上流社会的讽刺批判,我知道托尔斯泰写了很多。这本书里的讽刺算是很轻了。就比如上面这段讽刺。但讽刺本身的力量太轻了。武装革命才是正道。有时看讽刺作家一直啰嗦我都嫌烦。)
曾经我在一张火车时刻表上几处空白的地方列出了这个夏天里到访过盖茨比豪宅的人。这是一张很久的时刻表,在弯折的地方都有些破损了。抬头的地方写了:“该时刻表1922年7月5日,生效”。我依旧可以读出上面灰色的铅字。我这样可能可以给你一个更加明确的印象,要好过我自己直接做那些概述。这些人享受了盖茨比的款待,对他的回报却是对这个人的完全一无所知。
首先从东蛋开始,有Chester Beckers 以及Leeches夫妇;还有一个男人叫Bunsen,我在耶鲁就认识;Webster Civet医生,这家伙去年夏天的时候在Maine被淹死了;Hornbeams以及Willie Voltaires夫妇;叫Blackbuck的一家老小,他们总是集中在一个角落里,一旦有人走进他们,就像山羊一样翘起鼻子;Ismays夫妇以及Chrysties夫妇(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Hubert Auerbach以及Chrysties先生的妻子。作者注)(发现了吗?这里面没有Chrysties先生);还有Edgar Beaver,这家伙的头发,据他们说,在一个冬天的下午突然变得和棉花一样白,没人知道为什么。
Claren Endive我记得应该从东蛋来的。他只来过一次,穿着白色的灯笼裤,和一个叫Etty的流浪汉在花园里打了一架。从远在长岛外面来的有Cheadles夫妇以及O·R·P Schraeders夫妇以及住在Georgia的Stonewall Jack,还有Fishguards夫妇以及Ripley Snells夫妇。Snells监狱前三天还到盖茨比家来玩,喝得烂醉躺倒在碎石车道上,Ulysses Swett女士的车子轧了她的右手。Dancies夫妇也来了,以及S·B·Whitebait,一个六十多的老头还有Maurice·A·Flink以及Hammerheads夫妇和Beluga这个烟草进口商还有这个进口商的女孩。
(以上为东蛋人士,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老牌贵族们。)
从西蛋来的有Poles夫妇以及Mulreadys夫妇还有Cecil Roebuck、Cecil Schoen、Gulick,Gulick是一个参议员;还有Newton Orchid此人控制了Par Excellence公司;Eckhaust以及Clyde Cohen以及Don S·Schwartze(是那个儿子,不是老子。作者注)还有Arthur McCarty,这些人都和电影有关系,或多或少;后面还有Catlips夫妇,还有Bembergs夫妇,还有G·Earl Muldoon,这个人就是后来勒死自己老婆的Muldoon的兄弟;Da Fontano,一个推销达人,ED Legros还有James B Ferret(垃圾威士忌),De Jongs夫妇和Ernest Lilly,这些人是来赌钱的;如果你看见Ferret信步走进花园这就意味着他已经输得精光,明天Associated Traction公司的股价又将是一番波动。
一个叫Klipspringer的人来的实在是太勤快了,待的时间也最长,所以人们都叫他“食客”——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就住在这里。艺术界人士有Gus Waize以及Horace O Donavan还有Lester Meyer和George Duckweed。从纽约来的有Chromes夫妇、Backhyssons夫妇、Dennickers夫妇、Russel Betty、Corrigans夫妇、Kellehers夫妇、Dewars夫妇、Scullys夫妇、S·W·Belcher、Smirkes夫妇、后来离婚的Quinns夫妇、Henry L·Palmetto,这人后来在时代广场站的地铁那儿跳轨自杀了。
Benny McClenahan始终是带着四位女孩来,每次来都是不同面孔。但是全部都是一个类型的,所以又实在是好像以前来过。(Benny McClenahan arrived with four girls. They were never quite the same ones in physical person, but they were so identical one with another that it inevitably seemed that they had been there before.)我全然记不住她们的名字——Jaqueline之类,又或者有Consuela、Gloria、Judy、June之类,她们的家族名基本上都是非常有音律美,比如说花的名字、月份的名字、又或者是某些如雷贯耳的某个美国大资本家的姓。如果你真的问她们的话,她们真的会承认自己是亲戚。
最后再补充一些的话,Faustina O Brien来过至少一次;姓Baedeker的女孩们;年轻的那一个Brewer,这家伙的鼻子在战争中被打掉了;Albrucksburger先生以及Haag小姐,当然了,是p他的未婚妻;还有Ardita Fitz-Peters以及P·Jewett先生,这家伙曾经是美国退伍军人协会主席;Claudia Hip小姐,带着一个男人据说是她的司机;还有一个亲王什么的,我们管他叫公爵,但是具体名字是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公爵的爵位好像是要比亲王更高的。)
所有以上这些人在那个夏天都来过盖茨比的豪宅。
(这些人在盖茨比死的时候都没有出席葬礼。我觉得从道德的角度对社会加以攻击是本末倒置。道德只是现象,攻击必须从根本入手。再怎么批判上面这些人忘恩负义都没有用。)
在九点钟的时候。这是七月里一个上午稍后些的某一个小时。盖茨比的豪车驶过碎石车道,到我家门口,用他的三声道喇叭揍了一段旋律。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拜访我,在此之前我去过他家两场派对,玩过他的水上飞机,还应他的热忱邀请,经常跑去他的海滩上玩。
“早上好,老兄。我们不是要一起吃午饭么,一起走吧。”
此时他正稳稳地站在他那辆轿车的挡泥板上,每一个动作所显示出的那种潇洒自如的平衡能力,恰是美国人所特有的——那份潇洒,我估计是因为平时不干重活的缘故,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没有像我们这样全然不顾姿势地勉强参加那些紧张剧烈,时有时无的剧烈活动。
(He was balancing himself on the dashboard of his car with the resourcefulness of movement that is so peculiarly American—that comes, I suppose, with the absence of lifting work in youth and, even more, with the formless grace of our nervous, sporadic games.)这样的一种特质总是在以躁动不安的方式连续不断地突破他那谨小慎微的举止。(This quality was continually breaking through his punctilious manner in the shape of restlessness。)他似乎总是不肯保持不动,总之在做一些小动作,一会儿一只脚不停地跺来跺去,要么一只手不停地松开或者攥紧。
(我看了很多遍,完全不知道这一段在说什么。我觉得这多少是在暗示盖茨比特殊的成长经历。)
他发现我正在用一种非常羡慕的眼神看着他的汽车。
“很好看是吧,老兄。”他跳下来,让我得以好好打量,“你之前没见过吗?”
我当然看过。所有人都见过。它是奶油色的,有锃亮的镀镍保险杠,整个野兽的身体上到处凸起,那些是光鲜亮丽的衣帽箱、食品箱、工具箱,可以折叠的挡风玻璃上面反射着十几个太阳。坐在这辆车里面,就好像坐在许多层玻璃后面一样。整个车就像是皮制绿色暖房。总之我们坐着这车往城里去了。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面我尝试着和他讲了不下于十几次话,非常失望地发现他几乎不告诉我些什么。我一开始觉得他像是某个资本的神秘运作下诞生的天选之子,这种感觉逐渐淡化,现在就觉得他就好像是我家旁边旅馆的(指盖茨比豪宅)业主。
我发觉他有话要说,因为我们还没有到西蛋村他就丢掉了自己冠冕堂皇的说辞,开始不耐烦地拍自己大腿,此时他穿的还是一件焦糖色的西服。(We hadn’t reached West Egg village Gatsby began leaving his sentences unfinished and slapping himself indecisively on the knee of his caramel-coloured suit.)
“我说,老兄,”他突然说话了,“我说,你是怎么看我的?”
我有点不知所措,在搜刮肚肠想托词
“额,我准备开始告诉你一点我的人生经历,”他没让我有机会回答。“我不希望你从听见的那些小道消息里形成对我的错误印象。”
所以我想他是知道他的豪宅里对他的那些不着调指控的,全部都是添油加醋的异想天开。
“我要告诉你的绝对都是事实。”他突然升起自己的右手,就好像在要求神圣的报应在一旁准备。我是中西部某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都死了。我是在美国长大,但是教育还是在牛津。因为我的祖先们都是在那里受的教育,这算是一种家族传统。
他在侧目看我——我由此知道为什么乔丹说她认为他在撒谎,“在牛津受教育”这话他只是一语带过,就被他吞掉了,然后还被这几个词给噎了一下,就好像这是件不想回忆的过去一样。因为有这一个疑点在,他的整个声明就摔成了碎片,这让我觉得他这个人未必就没有不可告人的恶行。
“中西部哪里?”我问得很随意。
“洛杉矶。”(洛杉矶根本不属于中西部,虽然它确实在西边)
“我明白了。”
“我家人都去世了,继承了相当多的钱。”
他的声音非常的严肃,就好像那个突然消失的家族所带来的所有钱不停地困扰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就是在拉我的腿(捉弄的意思),但是看了他一眼之后我觉得并不是这么回事。
在那之后我生活得就好像是一个年轻的王侯,住在欧洲的各国首都——巴黎,威尼斯,罗马——搜集各种各样的珠宝,主要是红宝石;打打猎,尤其喜欢大猎物;画点油画;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寻开行,尝试忘掉很久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笑出来,让他知道我根本不买账。这些说辞太过陈旧,完全被用烂了,以至于只能够让我想象出一个扎着头巾的木偶戏角色在布洛涅森林公园里追逐老虎,每个毛孔里都在掉木屑。(因为是木偶么)
“之后战争来了,老兄,这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解脱,我竭力去战死,但是人生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开始我的军衔是中尉,在阿贡森林阻击战里我带着两个机枪连前进地太远,足有半英里被步兵抛下。我们呆在同一个地方两天两夜,总共一百三十个人,有16挺路易斯轻机枪。在步兵再追上的时候,我们在成堆尸体里找出了三个德国师的旗子。我被提拔为少校,每个盟国政府都给我颁发了奖章,甚至是黑山,就是亚得里亚海边的黑山!
(这是关于盖茨比最重要的一段描写。半英里是相当不容易的,一般情况下,按照一战的尿性,一百万人战斗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推进半英里。勋章在这里也给后面盖茨比的悲剧弄了点伏笔。要知道一件事,东蛋的“老牌贵族”是不认军功的。我觉得贵族唯一存在的价值是战争时候贵族必须第一个上。老百姓都能逃,贵族是必须进入军队担任军官的。因为贵族这种东西就是建国之后国王论军功分的。又或者说国民只是财产,贵族是财产的主人,他们只能和财产一起去死。但是汤姆很显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小小黑山!他一边说一边点头——这样一个微笑好像就是在说他清楚黑山人民艰苦卓绝的斗争。他非常清楚黑山的一系列国情,正是因为这一点而不是因为别的,黑山才会颁发给他这样的勋章。(The smile comprehended Montenegro’s troubled history and sympathized with the brave struggles of the Montenegrin people. It appreciated fully the chain of national circumstance which had elicited this tribute from Montenegro’s warm little heat.) 这个时候我的怀疑之心已经完全被惊奇淹没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快速翻阅了几本杂志一样。
他伸进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块挂着彩带的金属,丢进我的手里。
“这就是从黑山拿来的。”
让我非常惊讶的是,这东西完全就像是那么回事。“丹尼洛勋章,”上面围了一圈铭文,“黑山国王,尼古拉雷克斯。”
“翻过来。”
“盖茨比少校,”我读了出来,“英勇卓越。”
(因为是黑山国勋章,正面不是英语写的。)
“这里还有另一件东西是我一直带着的。这是一件牛津时代的纪念品。在三一学院拍的——在我左边的那一个男人就是现在的Dorcaster伯爵。”
“这是一张6个年轻人的合照,各个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薄运动衫,正悠闲地出现在一条拱廊里,透过拱廊可以看见许许多多塔尖。照片上有盖茨比,看起来年轻些,但是也没有年轻多少——手上拿着一个板球排拍。
看起来这都是真的了。我仿佛看见了一张老虎皮在他Grand Canal的宫殿里熠熠生辉;我看见他打开了一个装满了红宝石的箱子,以它们那暗淡深红色的光来缓解自己破碎的心脏被撕咬的痛苦。
“我今天得拜托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说,一边满意地包起自己地纪念品,“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不希望你到头来觉得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我经常到处飘荡,试图忘记自己身上的一件伤心事,结果就是经常发现自己在一大群陌生人中。 ”他犹豫一下又说:“整件事下午我会让你知道的。”
“午饭时候吗?”
“不,就这个下午。我碰巧了解到你约了贝克小姐喝茶。”
“你是不是想说,你爱上了贝克小姐。”
“不不不,没有的事。但是贝克小姐非常善良地同意了和你说这件事。”
我连这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一点模糊的概念都没有。但是相较于感兴趣,不如说我非常生气。我请乔丹和喝茶可不是为了讨论盖茨比的秘密。我几乎确定这肯定是一件什么不可能的要求,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是后悔踏上他那过于拥挤的草坪。
他之后再也不肯说别的什么话了。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城市,他也变得越来越一本正经。我们经过了Roosevelt港,在那里瞥见了漆着红色防腐漆的远洋船,沿着石砌的黑色贫民窟一路加速。 周围都是不景气但是仍旧没有废弃的沙龙,这一切都是十九世纪初镀金时代的遗留。(We passed Port Roosevelt, where there was a glimpse of red-belted ocean-going ships, and sped along a cobbled slum lined with the dark, undeserted saloons of the faded-gilt nineteen-hundreds. )接着灰烬之谷就从正面拥抱了我们,我瞥见了威尔逊太太正在汽油泵那里气喘吁吁地干活。
由于我们的挡泥板像是翅膀一样展开,其反射着光线照亮了半个Astoria——仅仅是一半,因为这个时候我们正在高架桥的支柱下面绕来绕去,然后就听见了一种熟悉的“jug-jug-spat!”的声音,来自摩托车。一个疯狂的警察正在我们旁边飙车。
“行吧,老兄,”盖茨比说。我们慢了一点。盖茨比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卡片在警察眼前挥了挥。
“得嘞,您接着赶路,”警察喊道,摸了摸帽檐致意。“下次就知道您了,盖茨比先生,非常抱歉。”
(注意盖茨比从头到尾没有停车。可以说非常厉害了。)
“那是什么?”我问道,“牛津的那张照片吗?”
“我曾经帮过委员一点小忙,他现在还每年给我寄圣诞贺卡。”
在大桥之上,阳光穿过大梁,汽车在下面穿梭,于是所有的汽车都一闪一闪。此时整个城市逐渐从河中升起,城市中白色的建筑就像是糖堆,全都是用最好的愿望,没有铜臭味的金钱垒成的。从Queensboro大桥上看见的纽约永远是纽约最纯真的样子,你可以看见她作为应许之地,是如何充满了世界上一切神秘和美好。
有一个死人被我们追了过去。死人躺在鲜花簇拥的棺材里,后面跟着两辆窗帘被完全拉上的马车,之后又是几辆气氛轻松些的亲友们坐的马车。那些朋友们用哀伤的眼睛看着我们,有着东南欧人的短上唇。我很高心盖茨比的豪车多少给他们悲伤的一天带来了点乐子。当我们穿过Black-Well岛的时候一辆豪华轿车超过了我们,白人司机,还坐着三个时髦的黑鬼(原文是negroes。这个词在现在有贬义。有一点我觉得必须明确,就是就像现在不歧视黑人是政治正确,在当时歧视黑人才是政治正确)。两个年轻的男子和一个女孩。当他们冲我们傲慢地翻白眼的时候我哈哈大笑。
“当我们走过这座桥之后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心想着,“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有。”
这世界上甚至都存在盖茨比这样的人,根本不用惊奇。
中午略迟的时候,在42街一个风扇送爽的地窖里我和盖茨比准备吃午饭。在这里我们躲开了外面明亮的阳光,但是我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我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才发现盖茨比正在前厅和另一个男人说话。
一个个子很小,鼻子扁平的犹太人抬起了他宽阔的额头,我立马注意到他两个鼻孔里极其旺盛的鼻毛。接着我才终于在半暗中发现了他的眼睛。
“——所以我就看了他一眼,”沃尔夫歇姆先生热忱地握着我的手说:“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什么?”我有礼貌地问。
但是很显然他这话并不是对我说的,因为他很快又丢下我的手继续和盖茨比说话去了。他的鼻子是那样耀眼。
“我把钱交给了Katspaugh然后说:‘行吧,Katspaugh,如果他不闭嘴就一分钱也不给’他当时就闭嘴了。”
盖茨比牵着我们两个人的手进餐馆去了,沃尔夫歇姆先生只好把他刚刚想出来准备说的一句话咽回去了,陷入了精神恍惚的梦游状态。
“高球?”领班问道。(highball,大杯姜汁威士忌)
“这真是个不错的饭馆,” 沃尔夫歇姆先生说,一边看着天花板上基督教长老会的女神。
“是的,高球,”盖茨比说,然后对沃尔夫歇姆先生说,“那个地方太热了。”
“又热又小——是啊,” 沃尔夫歇姆先生说,“但是充满了回忆。
“那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老大都会。”
“老大都会,”沃尔夫歇姆先生突然笼罩在了一层灰暗里。“那里到处都是死去的和离开的脸,到处都是死去的和离开的兄弟的脸。我永远不会忘记,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忘记他们那个晚上在那里枪杀了Rosy Rosenthal。那时候我们一桌总共六个人,Rosy一整晚吃了喝了一大堆。当快要早上的时候,服务员走过来摆了一张滑稽脸,说有人想在外面和他说说话。‘行啊,’Rosy说,然后他准备起来,但是我又把他拉了回去。
“‘让那群混蛋自己进来,Rosy,但是你别出去,我求你了,别出去。’”
“那时候是早上4点钟,如果拉起百叶窗,我们会看到天已经亮了。”
(It was four o’clock in the morning then, and if we’d of raised the blinds we’d of seen daylight.)
“那他去了吗?”我非常无辜地问。
“他当然去了”,沃尔夫歇姆先生说。他把他那扁平鼻子朝向了我,生气地不得了。“他当时朝门走了过去,然后说:‘别让服务生收掉我的咖啡!’然后他走到了外面的人行道上。他们朝他开了三枪,枪枪打在了鼓鼓囊囊地肚皮上,然后开车逃走了。
“他们中的四个人电刑处死”,我说。我想起这件事了。
“五个,还有Becker,”他突然把他的鼻孔朝向我,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我听说,你在寻找生意上的关系。”
这两连件事情并在一起说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盖茨比替我做了回答。
“哦,不不,”他解释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么?”沃尔夫歇姆先生听起来有些失望。
“这只是个朋友。我和你讲过那件事情之后有时间再说。”
“非常抱歉,”沃尔夫歇姆先生说,“我认错人了。”
当多汁的肉沫土豆泥端上来之后,沃尔夫歇姆先生忘记了刚才回忆老大都会的悲伤气氛开始大快朵颐。他的眼睛慢慢在房间里四处游荡——之后又调过头去看。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里的话,他甚至会看一眼桌子底下。
“听我说,老兄,”盖茨比冲我凑过来,“我担心今天早上在车上的时候惹你不高兴了。”
又是那个笑容,但是这一次我决定不为所动。
“我不喜欢神秘,”我说“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坦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为什么非要经过乔丹贝克。”
“哦,这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给我保证。“贝克小姐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运动员,她不会参与什么会招致绯闻的事情。”
他突然看了一下他的手表,跳了起来,赶紧从房间里跑了出去,留下我和沃尔夫歇姆先生两个人。
“他必须去电话那儿,” 沃尔夫歇姆先生说,目送他走了出去。“真是个不错的小子,不是么?长得非常帅,又是个地道的绅士。”
“是啊。”
“他是个牛筋人。”
“啊?”
“我说他念过英国的牛筋大学。你知道牛筋大学吗?”
“我知道。”
“这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几个大学之一。”
“你认识盖茨比很久了吗?”我问道。
“好几年了,”他怡然自得地说。“我有幸刚刚战争结束就遇见了他。直到我和他谈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才发现这人有很好的教养。我这么对自己说:‘这是个你愿意带回家介绍给自己母亲和妹妹认识的那种人。’”
我之前没注意,但是现在注意到了,他身上有一件奇怪熟悉的牙饰品。
“这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人类臼齿标本的,”他告诉我。
“哇哦!”我打量着它们,“这正是个非常有趣的想法。”
“是啊,”他把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把牙齿袖扣卷到了里面,看不见了。
“啊,盖茨比在女人这件事情上非常注意,他不会盯上朋友的老婆的。”
当沃尔夫歇姆先生想带回家介绍给妹妹认识的人又回来的时候,沃尔夫歇姆先生猛地喝掉了他的咖啡,然后准备走了。
“我吃得不错,”他说,“接下来我得在你们嫌烦之前赶紧溜。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
(“I have enjoyed my lunch, ” he said, “and I’m going to run off from you two young men before I outstay my welcome.”)
“别着急嘛,迈耶,”盖茨比挽留道,但是却没有用上多少热情,沃尔夫歇姆先生伸出他的一只手以示祝福。
(从这一章的故事来看,我满以为沃尔夫歇姆先生一定会出席葬礼。读者都看见他缅怀逝者的样子了。但是剧透一下,他没去。我实在想不通。因为盖茨比一定是有他的盟友在的,虽然他的盟友也确实都是地下盟友,这些地下盟友可能以自己的方式悼念盖茨比。从整个盖茨比的故事来看,他就是个用完就丢的人。我觉得他非常可怜。另外盖茨比老爸没参加葬礼是因为没来得及赶到,要不然盖茨比实在是太惨了。)
“你们非常有礼貌,但我毕竟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人,”他非常严肃地说。“你们坐在这儿谈谈体育,年轻女孩子们还有——”他给我们呈上了一个充满想象的暂停,挥了挥手。“至于我,我已经五十五岁了,不会勉强呆在这儿。”
他和我们都握了握手,然后转过身去,他的那颇具悲剧色彩的鼻子在颤抖。他这样动情,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
“他有时候会变得特别伤怀,”盖茨比解释道。“今天也是他感伤的时候。他在纽约这一带也算是个人物——一个百老汇老主顾。”
“他到底是什么人?演员吗?”
“不是。”
“一个牙医?”
“迈耶沃尔夫歇姆?不不不,他是个赌徒。”盖茨比犹豫了一下,之后又补充说,说得很冷淡“他就是1919年操纵世界杯棒球联赛结果的人。”
“操纵世界杯棒球联赛?”我重复道。
这一想法使我非常吃惊。我记得,1919年的棒球联赛确实是被人用不正当手段操纵的。(这是尼克第三次回想起事件。这次的事件有些奇怪。我是说,他怎么知道比赛被操纵了?因为连尼克都知道比赛被操纵了,就意味着暗箱操作暴露了,那么就不太适合用这个事件对迈耶沃尔夫歇姆进行人物刻画。除非这是一次真实的事件。事实上确实是真实的。就是非常著名的1919年白袜队对战红人队的史诗级打假球事件。总之虽然第二年就败露,但是从赌场上挣的钱应该也不至于归还。)但是这件事让我来说的话,我也只会觉得这就是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而已,是一连串事件的必然结局。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够玩弄五千万人的信念——而且就像一个半夜翘保险柜的窃贼一样专心致志。
“为什么他碰巧就做了这件事?”我过了一会儿才问到。
“他只是看见了机会。”
“为什么他没被抓?”
“他们没有那个本事,我的老兄,他是个聪明人。”
我坚持要付账,当一个服务员把我的零钱带来的时候,我看见汤姆布凯南穿过了拥挤的人群。
“跟我过来一下吧,”我说,“我得和一个人打声招呼。”
当看见我们的时候汤姆一下子跳了起来,抄我们这个方向走了五六步。
“你都去什么地方了?”他质问我。“黛西生气了因为你一个电话都不打。”
“这是盖茨比先生,这是布凯南先生。”
他们简单地握了握手,然后盖茨比脸上出现了奇怪少见的难堪。
“不管怎么说,你最近还好吧?”汤姆这样问我,“你犯不着跑这么远来这儿吃饭啊。”
“我是专门来和盖茨比吃午饭的。”
“我转过身去找盖茨比,但是他已经跑掉了。”
在1917年十月的一天——(这是乔丹贝克在Plaza旅馆的喝茶花园里一个椅背笔直的椅子上坐得笔直对我说的。作者注)——我当时正在走路,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一会儿走在人行道上一会走在草丛上。我更喜欢在草皮上走路,因为从英格兰弄来了一双底上有橡胶突起的鞋,在柔软的地方走路会陷进去,非常有趣。我穿着一件格子花样的短裙,在风里荡来荡去,每次飘起来的时候一路上所有房子上都插着的美国国旗就会在风里乱叫,就好像在批评我的穿着。
一路上最大的美国国旗,最大的草坪属于Dasisy Fay。黛西那时候才刚刚18岁,比我大两岁。那个时候在路易斯维尔所有年轻女孩子当中她是最受欢迎的。她一身白裙,拥有一辆白色跑车。常常整个一天他家的电话都响个不停,泰勒军营的年轻军官们都争先恐后地希望霸占她的夜晚,“行吧,就一个小时也行。”
当那天我到她家房子对面的时候,白色跑车拉上了车棚,她和一位我从没有见过的中尉正坐在车里,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直到我和她只有5码距离的时候(大概5米),才认出我。
“你好啊,乔丹,”她非常意外地说:“上这儿来。”
我当时很高兴她能够和我说话,因为在所有年长的女孩里我最崇拜的就是她。她问我是不是要去红十字会做绷带。(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第二年才结束,当时还在战争中。)我的确是的。然后她问我能不能帮忙请假。她说这话的时候,那位军官含情脉脉地看着黛西,这种眼神是每一个年轻女孩子时常都会渴望的。因为整个场面在我看来非常的浪漫,所以我一直记着到现在。他的名字就叫杰伊盖茨比。之后四年里我都没有见过他——即使是之后在长岛又见到之后我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这是1917年,到了1918年之后我也有了一大堆追求的花花公子,因为开始打锦标赛,所以也不太见得到黛西了。她周围总是有一堆年纪略微比较大的追求者——每当她和其中哪位一起出门,一大堆流言蜚语就会爆炸式的从她周围产生出来——比如说有一天她的父母发现她在偷偷打包行李,准备跑去纽约给一位即将出征法国的军人送行。她被严令制止了,以至于好几周没有和家里人说话。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哪个别的军人打情骂俏,只是和镇子上几个平足近视的年轻男人偶尔玩一玩。他们都是被军队淘汰的。
到了第二年秋天的时候她又活跃起来了(是的读者们,1918年11月的时候一战结束了。)就和以前一样。休战之后她参加了一场专门为初入社交界的年轻男女们举办的舞会,之后在二月的时候她又据说和一位来自新奥尔良的男人订了婚。在六月的时候就和汤姆布凯南在芝加哥结婚了,结婚的场面足以载入史册,路易斯维尔人闻所未闻。汤姆接亲的时候,用四节私人车厢带了一百多号人。Muhlbach大酒店被包了整整一层,在结婚的前一天,他给了黛西一条35万美元的珍珠项链。
(1918年的35万美元。大家想一想威尔逊太太的10美元小狗。和上一章盖茨比送的200多美元的晚礼服,35万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多万美元。)
当时我是伴娘之一,我在婚礼晚宴开始前半个小时进到她的房间里看见她躺在床上,就和这六月的夜晚一样可爱,穿着她华贵的婚纱——喝得就像一只猴子——一只手拿着一瓶索泰尔纳白葡萄酒,另一只手拿着一封信。
(这部分就是盖茨比的秘密。也是盖茨比悲剧的根源所在。这一部分在表述整部小说最为人称道的一项内容。我可以用一句话来说明:黛西的声音里充满了金钱。黛西爱盖茨比,但是盖茨比没有钱。这看起来像是黛西的错,但是仔细想一想用另外一个比喻说,这就好比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不举。可能大家看来没钱和不举根本不是一回事。但那时是1918年,结合他们的社会地位,我觉得这很可能是一回事。我的意思是不能对黛西过于责备。
从另一个角度说,我觉得黛西的悲剧可以用马克思的一个比方来说明:当时欧洲通过婚礼买卖女人,干着妓院一样的勾当。如果黛西当时拒绝和汤姆结婚,追求和盖茨比的真爱,她家庭直接经济损失数千万美元。他父亲会直接杀了她的。所以我觉得不应该像电影里一样对黛西过多责备。)
“恭喜我啊,”她口齿不清地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酒,但是我还觉得挺好喝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黛西?”
我当时非常害怕,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醉成那样。
“过来,亲爱的啊,”她在一个纸篓里面摸索了半天,这纸篓就在她床上,从里面拿出来一条珍珠项链。“拿着它,下楼去,告诉他们黛西不结婚了,告诉他们黛西不结婚了!”
她开始哭——哭了又哭。我冲了出去找到了她妈妈的女仆,然后我们把她关在房间里给她洗了个冷水澡,她始终不肯松手丢开那封信,带着一起进了浴缸,抓在手上一直挤成了纸团。一直到她看纸团已经融化,变成了雪花,才终于让我丢进肥皂盒里。
但是之后黛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给她抹了点奥摩尼亚精油,在前额放了一块冰,再把她塞进原先的裙子里。这样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走出房间,珍珠项链好端端挂在她脖子上,整件事就当没有发生。第二天五点的时候她一个哆嗦也没打就嫁给了汤姆布凯南,之后去南太平洋度了整整3个月的蜜月。
等他们回来之后我在圣塔芭芭拉又看见了他们。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孩会如此黏她的丈夫。如果他离开了房间一分钟她就会不安地寻找,说:“汤姆去哪儿了?”带着一副扭曲的表情直到看见汤姆又从门里进来。她经常坐在沙滩上给汤姆膝枕,一连好几个小时。带着无限喜悦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看见他们在一起总是非常感动——狗粮吃到撑。(It was touching to see them together—it made you laugh hushed fascinated way.)这是八月里面的事。我离开圣塔芭芭拉一周之后,汤姆晚上在文图拉开车撞上了一辆货车(文图拉是在圣塔芭芭拉旁边的度假胜地,很显然汤姆是去会情人的。是的,就是酒店服务员)。车子的前轮被撞飞了。和他在同一辆车里的女孩也上了报纸,因为她胳膊断了——她就是圣塔芭芭拉大酒店的一位服务员。
第二年四月的时候黛西生下了她的女儿,之后他们一起跑去了法国住了一阵子。有一年春天我在加纳看见了他们,之后又在多维尔看见了他们。之后他们想要回芝加哥定居。黛西在芝加哥非常有名,你也知道这一点。他们走到哪里都有一大群不停变化的人围着,所有的都年轻、有钱、放荡不羁,但是黛西名声并没有什么损害。可能是因为她从不喝酒。在一群狂喝烂饮的人里面不喝酒可是一种优势。你可以防止自己说错话,更重要的是,你可以做一些不那么出格的事情,周围人都只当看不见。也许直到现在黛西真的从来没有卷入什么奸情——尽管她的声音里总有那么点暧昧在。
大概在六个星期前我才隔了很多年重新又听见盖茨比这个名字。那时候我问过你——你还记得么?——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在西蛋的盖茨比。在你走了之后黛西又跑进我的房间把我喊醒,问:“哪个盖茨比?”当我描述是哪个盖茨比的时候——我当时半睡半醒——她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嗓音说他一定是自己之前认识的一个盖茨比。直到那个时候我才认识道,这个盖茨比就是在她白色跑车里的军官。
当乔丹贝克结束整个故事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广场饭店半个小时,正乘一辆维多利亚汽车穿过中央公园,太阳已经落在了高楼公寓后面。这个公寓是住在西55街的电影明星们的。清晰的女孩子们的声音此时已经聚集在一起,就像是草丛上的蟋蟀声,逐渐在炽热星光下升腾:
我是阿拉伯的酋长
你是我心爱的女郎
等你在夜色中进去梦乡
我会钻进你的帐房——
“这只是个极端的巧合而已,”我说。
“不不,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为什么。”
“盖茨比故意买了那一座豪宅,这样黛西与他就只有一水之隔啦。”
看来那天六月的夜里,他膜拜的可不止是星星。盖茨比对我来说开始变得鲜活可感就好像突然从他那无意义摆阔的大豪宅等一切幻想里面重新又孕育出来了一样。
“他想要知道,”乔丹继续说,“你是否愿意请黛西哪个下午到你家坐坐再让他过来。”
这过于中规中矩的要求让我有些震惊。他等了五年时间,买了一座豪宅。在那里把星光散给往来的飞蛾,以便于他哪天下午可以到一个陌生人花园里逛逛。
“在他提这个要求之前我非得知道这一切不可么?”
“他害怕了。他已经等了太久,而你可能会觉得这种要求很冒犯。你看他这个人还是挺有那种骨气的。
其中有些问题让我害怕。
“为什么他不直接让你来安排一场会面。”
“因为他希望黛西能看见他的房子,”她解释道。“而你的房子正好就在旁边。”
“哦!”
(当然从这部分看贝克又完全是属于盖茨比这边的人。所以我很疑惑。)
“我想他也许是幻想着有一天,在他的派对上黛西能够飘然而至”,乔丹说,“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去”之后他就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问有没有人认识她,我是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他在舞会上派人来喊我那天。你真应该听听他是如何拐弯抹角终于谈到这件事情上的。当然了,我立马说在纽约吃顿午饭好了——结果他生气了。
“‘我不想做得出格!’他说: ‘我只是想在隔壁就这样看见她。’”
(这边又更加体现出贝克是站在盖茨比这边的。我觉得贝克立马提出的纽约午饭,就是摊牌,但是盖茨比没有确定黛西心意之前不可能摊牌。真是看不懂贝克。盖茨比看见乔丹和贝克舞会上在一起玩,由此推断出邻居和乔丹是朋友,当然也就可能认识黛西。所以直接提出以乔丹作为中间人,请黛西出现在尼克家里。整个计划一直持续了六个星期,用六个星期的时间和尼克也成为朋友。可见盖茨比心思缜密。可能这才是贝克六个星期来没有出力的正真原因。)
“当我说你基本上也算是汤姆的朋友的时候,他准备放弃整个计划。他不是很了解汤姆,尽管他说他定了一份芝加哥报纸好几年,只是因为有可能在上面看见黛西的名字。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当我们走到一座小桥下面的时候,我把手臂搭上乔丹金色的肩膀,把她拉近,然后请她去吃晚饭。顿时我不再去想黛西和盖茨比了,而是在想面前这位纯洁、坚韧、缺乏创见的美人。她对整个宇宙都持有一种普遍的怀疑态度,而她此刻正怡然自得地依靠在我的臂弯中。此时一句名言正响在我的耳边带来前所未有的强烈兴奋:这世上只有追逐的人,被追逐的人,忙的人和累的人。
“黛西值得更多才对,”乔丹喃喃地说。
“她愿意见盖茨比吗?”
“她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盖茨比不希望她知道。你只需要请她来喝茶。”
我们走过了一排黑黝黝的树,看见了59街出现在面前,昏黄灯光照亮整个街区,照进了公园。不像是盖茨比又或者汤姆布凯南,我没有一位得不到的姑娘。不必幻想她虚幻的面孔漂浮在这一片霓虹光影中。所以我更加拉近了身边这位姑娘,紧紧搂住。她那苍白、喜欢嘲弄人的嘴在微笑着。我把她拉得更近,这一次一直靠到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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