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从《K》到《W'z》——GoHands的城市场景处理

　　题图：《W'z》PV截图

　　（本文包含较多图片）

　　这一季GoHands的新番《W'z》，B站的弹幕也有很多说“和K很像”。这种熟悉感，主要来自于极具特色的摄影。GoHands的摄影辨识度之高不输于“特效大厂”ufotable，堪称业内第一，被人戏称“光污染”、“QQ秀”

　　在Gohands那里，伴随光污染出现的，也可以是令人惊叹的城市场景。GoHands的城市场景细节丰富，场面宏大，常以广角甚至鱼眼镜头表现。本文试图以零散的叙述，描述GoHands的城市场景的特点，特别是色调的运用。

　　《W'z》的开场，就是一个夸张的鱼眼镜头：

　　这个镜头的视场角准确值难以计算，但笔者目测，至少是140° 。在现实中，必须使用专门的镜头（焦距在8mm以下），才能拍到这样的画面。类似于人眼看到的画面的镜头焦距大致在50mm到85mm这个区间，对应视场角最高50° 。

　　之后，幸也的眼里也映出了相似的场景：

　　《K》的开头，也有一个类似的场景：

　　安娜透过玻璃珠，看到了扭曲的城市。

　　在一般的场景中，GoHands也很中意广角下扭曲的城市。

　　《Hand Shakers》截图《K》截图其中有一个经典段落：《K》第一集八田的滑板追杀：

　　这一段画面的视场角约为60°，近处建筑明显畸变。60°的视场角对应的现实中相机焦距约为35mm。让运动中的人物随着背景一同扭曲，对作画是相当大的挑战。

　　在《壳中少女：压缩》中，GoHands已经开始使用夸张的鱼眼镜头。

　　《壳中少女：压缩》甚至连室内的狭小空间也不放过。

　　《壳中少女：压缩》《壳中少女》系列可以看做是GoHands“鱼眼病”的发病早期了。

　　《W's》的城市远景镜头GoHands的城市力求还原“真实感”。花坛，行人，招牌，电线杆，每个细节都被考虑在内。这或许得益于GoHands从《壳中少女》开始就把一系列作品的背景美术交给美峰（Studio Bihou）。从《K》到《W'z》，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变化：《K》的路人是二维手绘的，但《W'z》的只有近处的路人使用手绘，离镜头较远的路人使用的是三渲二。

　　3D路人的动作还有些不自然。

　　此外，城市上空还有快速飘动的碎积云。

　　像这样的冷色街道，实在让人不明白意义何在。以这样一个镜头交代故事的场景，意味着接下来的画面，都要遵循这样的色调。

　　明显的违和感。这或许又是GoHands的一个把戏：冷色调的背景，突出色调正常的人物。但有时候，GoHands似乎没有把握好尺度。

　　《W'z》第一话的截图。这里的冷色调几乎被发挥到了极致，但它的实际作用让人怀疑。

　　将图片大致修改为正常颜色后，和冷色调的版本相比，效果并没有变差。除了保持“前后一致”，冷色调意义何在呢？

　　过多的冷色调还引发了另一个问题：夜景的表现。一般而言，冷色调很适合表现夜间的都市。但GoHands不分昼夜的冷色调让这一功能大打折扣。

　　两图中，前者因为有蓝天白云才看起来像白天。它的建筑色调和后者——真正的夜景，非常相似。这样的做法并不讨巧。场景色调常有交代时间的作用，比如用暖色调的场景表示傍晚。夹在蓝色的白昼和蓝色的黑夜中间的傍晚，只能是使用偏向自然的色调。

　　《W'z》第一话截图。这就是GoHands的“黄昏”。

　　可是，傍晚的自然色调，在室内就又被丢弃了。

　　《W'z》第一话，说明时间是黄昏后，两人来到了室内光照为暖色的餐厅，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于是，GoHands的滤镜逻辑发生了混乱：

　　从人物头发上可以看到，画面右边是被店内灯光照亮的部分，色调偏暖；左边是窗外自然光照射，反而是冷色调。现实中，这种情况不会在窗外天空未暗（甚至还是暖色）的情况下发生。反常的原因很简单：GoHands太习惯在室内场景把自然光当成冷色的了。

　　《核爆默示录》第一话截图

　　相比于室外，室内没有街灯、招牌、天空等线索，更需要使用色调来区分昼夜。在同一个场景中，GoHands只能在白天室内把颜色恢复正常，夜里再变为蓝色。

　　《W'z》中同一间别墅的两个不同房间：白天《W'z》中同一间别墅的两个不同房间：夜晚

　　这造成了一个尴尬：冷色调的白天=夜晚

　　通过简单的拼接，明显可见两个场景色调非常接近。

　　严格来说，这与“城市场景”关系不大。但这是GoHands的一个惯用伎俩，而且也是所谓“QQ秀”的核心所在。

　　在《W'z》PV的这张截图中，可以明显看到有一个蓝色滤镜和一个紫色滤镜。两个滤镜正好被人物分隔：人物的白色打底T恤没有被滤镜影响。

　　《W'z》第一集里，文幸（？）怀抱婴儿的片段：

　　同样是一紫一绿，两个滤镜。而角色头顶上的，还是正常的蓝天白云。这条路正好是剧情集中发生的地点，“十年前”的人物走过这里时，浓重得没有真实感的建筑能更好地传达虚实交替、时间变化的感觉。

　　这种双色滤镜的另一个作用，是突出画面中的人物。

　　这是《Hand Shakers》的截图。这里并不需要抹去实感，两个色调完全是为了突出在中间的人物。这里如果没有色调的变化，角色和作为背景的画框混杂在一起，未免杂乱。而角色的站位和机位，或许也有不便调整之处。

　　这是《K SEVEN STORIES Episode 1「R:b ～BLAZE～」》的截图。五彩缤纷的地砖，不只为突出淡岛世理和两位成员，还有平衡画面的作用。

　　简单地将地砖颜色改为黑白后，画面出现了重心失衡。同时，画面显得空荡。

　　总的来说，GoHands在出现主要人物的场景中使用颜色不同的滤镜，主要是强调画面中的角色，兼为构图服务。

　　其实，以两种颜色夸张地突出人物，GoHands在《壳中少女》中就用过：

　　这里的颜色并不是随便弄个滤镜加上去的，画面左边是火焰

　　关于GoHands的摄影风格，从《K》开始就出现了很多争论。从多个方向考察，这样的风格弊多于利。但从作为一个整体的摄影风格来看，或许不是如此。它就像是榴莲，有着独特到难以替代的味道：喜欢的人看得习惯，觉得没什么；不喜欢的人可能一两分钟就会被这样的画面劝退；少有纠结的中间派。摄影风格作为GoHands的一个高识别度标志，或许有点像京阿尼的“京都脸”。既然是独树一帜的特色，就不能平庸，就不可能没有弊端。也许，Gohands这次在《W'z》继续“光污染”，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