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 ｜ 不愧为金棕榈奖，不愧为是枝裕和

　　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小偷家族》主创见面会

　　今年第71届戛纳电影节上，《小偷家族》斩获金棕榈大奖。23日中午，《小偷家族》在上海国际电影节首映，导演是枝裕和，主演松冈茉优、城桧吏出席主创见面会。

　　文 | 潘婷

　　笔者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去《小偷家族》在上海国际电影节的首映一睹为快。

　　据说，开票时《小偷家族》曾引发抢票热潮，上海国际电影节原本只安排了2场放映，在上海影城的东方巨幕厅和美琪大戏院两家，前者座位数1100多，后者1200多，加起来2300多张票。

　　而在短短20秒钟之内，这些电影票全部被秒光。

　　后来，组委会为了安慰广大影迷，于24日加场，也被很快抢完。

　　截止日前，该片在豆瓣电影的评分已达8.7分，在国外评分网站Metascore上，评分高达93分，在烂番茄上，影评人和观众评价新鲜度均达100%。

　　《小偷家族》之所以广受热捧，这与是枝裕和近年来进入了每年一部的创作高峰期是分不开的。尤其是在“金棕榈”光环的加持下，是枝裕和作为日本电影的旗手，走向世界，绝非偶然。

　　电影《小偷家族》豆瓣评分

　　“小偷家族”这个片名，乍一听就让人印象深刻。而实际上，在本片里，“家族”二字才是全片贯穿始终的线索。

　　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六个人，为何不可以是一家人呢？带着这样的思考，影片舒缓地围绕每个成员各自的心事展开。

　　六口之家，“爸爸”和“妈妈”分别在建筑工地和洗衣房做苦力，“姐姐”在风俗店打工，“弟弟”和“妹妹”小偷小摸贴补家用，全家唯一的固定收入依靠“奶奶”的养老金讨生活。

　　而他们，原本不是一家人。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

　　故事从收养一名女童开始。“弟弟”祥太跟“爸爸”在一次超市偷窃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一名在阳台张望的小女孩。他们慷慨地分给她可乐饼，把这个浑身是伤的小女孩带回家。

　　电影的前半部分呈现的家庭氛围是细腻且温暖的，日系阴冷色调和暖光的对比之下，一家人的生活是普通平凡的，也是自由快乐的。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

　　但在后半部分，戏剧冲突开始出现，“弟弟”祥太为了掩护“妹妹”，故意打翻了超市货架，抱了一袋桔子逃走。紧追不舍的两个超市售货员将他堵在了立交桥上，他毫不犹豫翻身跳了下去，脚崴了，人也被闻讯而来的警察送到了医院。

　　从这之后，随着警察的介入调查，这个“家族”一系列的秘密与谎言一一浮出水面。“妈妈”联手情人（“爸爸”）杀死了家暴的前夫；“奶奶”则是为了钱将“姐姐”收养，后来才产生了感情；“弟弟”被警察抓走后，“这家人”一开始打包行李准备溜走……

　　每个人的过往逐渐被揭露，但警察的追问和评判反而让人觉得很残忍。“小偷家族”一家人之间的感情真挚，无论是海滩边“大限将至”的“奶奶”缓缓说出的“谢谢”，还是“弟弟”祥太得知自己被收养的真相后，依然轻轻喊出了“爸爸”。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

　　三年前，是枝裕和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说：“我喜欢拍这样的故事，让家庭中一些成员缺失，但同时其他人试着挺身而出承担责任。他们努力去构架家庭关系的纽带，我喜欢这样的故事，它对我影响很深。”

　　从《无人知晓》到《步履不停》，从《如父如子》到《海街日记》；或冷峻或温情，遗弃、分离、收养、救赎是是枝裕和电影的标签。

　　他关注日本社会的小人物，以静水深流的叙事不疾不徐地展开故事，没有乏味空寂，而是在娓娓道来之中让人感知到海平面下的冷暖交汇和内心激荡。

　　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凭借《小偷家族》夺金棕榈奖

　　今年的这部《小偷家族》则如一幅略带激烈的画卷，以鲜明的笔触让人看到了真实的日本。老龄化问题、父子关系的紧张、独居家庭增多、中年大叔危机、工厂造假、弃婴、虐待家暴儿童等等暴露出日本社会道德滑坡的现实问题。

　　但是枝裕和始终以冷静克制的镜头记录着这一切，不加评论，不倾向于某一方，态度中立地表达着社会现状。

　　家族在日本电影中意味深长，叙事也许不甚宏大，而格局却是深不可测。

　　《小偷家族》关注底层社会小人物：小偷、风俗女、洗衣女……在东京下町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这个家族不合时宜地残存在一个破旧平房里。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

　　片中最让笔者印象深刻的地方有五处：

　　一处是“妈妈”和“奶奶”一起散步，谈到小女孩选择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她们作为“亲人”，“妈妈”说，“这种自己选择的关系才更牢固啊”。而这种关系，就是爱的人之间的“羁绊”；

　　第二处是“妈妈”抱着小女孩，看着桶里衣服烧掉而窜出的火光，告诉小女孩，“爱你的人不会说，喜欢你就会打你，爱你的人应该是像我这样紧紧地抱着你。”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

　　第三处是“弟弟”祥太带着小女孩在小超市偷东西，小女孩拿了东西，两人正要离开之际，小超市的店主爷爷叫住了祥太，出乎意料地没有呵斥他，而是将零食赠与祥太，不仅选择了原谅，还告诉祥太，“不要让妹妹做这样的事情了。”底层人物之间的温暖传递，植入了导演的同情和宽慰；

　　第四处是在风俗店打工的“姐姐”终于见到了“四号先生”，“四号先生”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他买了风俗店的枕腿服务，静静地躺在“姐姐”的腿上，默默等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服务时间到了，计时表响了起来，“四号先生”起身离开，“姐姐”的腿上留下了一滴泪。这滴泪是为了自己而流呢？还是为了“姐姐”而流？

　　最后一处，是盛夏的雨天里，平房外面郁郁葱葱，一片碧绿。房间里，“爸爸”和刚刚被辞退的“妈妈”坐在矮桌前吃凉面，吃着吃着，碗里的凉面摊到了桌子角，湿漉漉淌着水。许久没有过性生活的两夫妻光着身子，在凉席上抽着烟，生活的困顿依然阻挡不住人们对美好的向往。两个孩子的归家让这对夫妻手忙脚乱，观众们都笑了起来。

　　原本都是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场景，却在彼此没有血缘关系的背景下令观众的内心无法平静。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

　　故事的最后，“奶奶”安静地去世了，“妈妈”一个人担下了所有罪行，进了监狱；

　　“爸爸”带着“弟弟”祥太来看她，没想到“妈妈”却告诉了祥太被遗弃的地点和车牌，让祥太去找亲生家庭；

　　“姐姐”还会继续风俗女打工的工作吗？还是结束离家出走回到原生家庭？

　　小女孩被接回了家，她站在院子里的小桌上，两只手扒着窗台，清澈纯真的眸子望向房间的一处。她又能看到什么呢？

　　看不到的烟花始终是幻影，讲不出的思念终究是梦中呓语。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

　　映后，是枝裕和携主演来到了主创见面会。他的声音不大，说话不紧不慢，有着想象中的细腻和隐忍。

　　被现场观众问到，为何一再拍摄家族题材时，是枝裕和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不是每个问题都想清楚之后才去拍电影的。”

　　导演黄建新也来到了见面会现场，他问是枝裕和是如何确立自己影片风格时，是枝裕和表示，他对于用镜头来呈现个人风格考虑得比较少，但在拍摄现场，会根据拍摄的主题和内容来决定如何摆放摄像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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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注重对演员的引导，把演员的情绪充分调动出来，并通过镜头传达和演员的表演来推动整部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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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小偷家族》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