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和他的奴隶们(五)(六)(七)

　　（五）

　　“你在搞什么啊？！把我们的计划全告诉那医生，是想害死我们吗，混蛋？”

　　回到住处，了解情况后，保罗紧紧抓住格里斯的衣领，把他推到墙边，保罗对于格里斯的这种行为，表示十分愤怒，为了自己的享乐，把周围的人置于危险的地步。约翰和罗杰在一旁看着，并不打算插手。

　　“你最好好好解释一下这事，我可不想听你俩的爱情故事，什么‘患难中的爱情’之类的，并不能帮你解围。”

　　“听我说，保罗。”

　　格里斯挣脱开保罗的双手，稍稍整理了衣服。

　　“小安……那个医生，在实验室工作，她可以接触到这地方的高层，而且这儿的警卫好像都有些怕她。我心里有数，也曾经怀疑过这是个圈套，我都验证过了，安娜医生跟我们一样，都想着从这里逃出去。”

　　“怎么验证的，她嘴唇是不是樱桃味的？”一旁的约翰开始调侃，罗杰也跟着起哄。只有保罗开始注意听格里斯讲话，保罗明白可以接触到高层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个安娜是真的，这对于整个计划来说将会是很大的帮助，有了安娜，便可以轻松拿到地图，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很多物品。

　　接着，格里斯的话应验了保罗的猜想，这个机会，保罗不会放过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起哄了。我相信格里斯的为人，既然他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了，大家抓紧睡吧，抱歉了，刚刚对你这么无礼。”保罗走到格里斯面前拍了他的肩膀表示歉意，随即凑到他耳边，“带不带她，就看她今后的表现了，她最好值得大家冒险。”

　　对于保罗的话，格里斯感到很反感，什么叫看她表现，保罗把自己当什么了？“如果真有叛徒，我并不觉得她会是第一个，别把我们卖了，老兄。”

　　保罗的想法，格里斯是明白的，对他来说，安娜就是个帮助他逃跑的工具而已，可格里斯是真心喜欢安娜，已经开始憧憬着逃出去以后的二人生活了。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没事，我可能在这憋坏了，格里斯又眉目清秀的，哈哈，去睡了。”

　　躺在床上的格里斯睡不着，一直想着保罗的事，把别人视为工具，并不像他刚来的时候，这一切难道都是他装的吗？或者说，他并没有打算把大家都出去。

　　翻个身之后，格里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保罗是警察，不会这么做的，他会带大家出去的。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真的是警察的基础上的，如果他不是，那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有了这个想法，格里斯开始怀疑起保罗的真正身份。

　　一如既往的，格里斯在车间工作着，他没有见到阿胖，不知道作为实验体的他，现在还好吗，一边想着保罗的身份之谜，一边琢磨着他的计划。纵使保罗的身份未定，但他的计划到现在都还是可行的，格里斯决定暂且相信保罗。

　　过了些许，警卫用扩声器喊着，告诉大家阿胖已经死掉的消息，同时需要若干名工人去帮忙处理阿胖的尸体。处理实验室的尸体本该是警卫的工作，但出于懒惰，加上上级的默许，这种工作基本都由警卫监督着工人去做。

　　格里斯主动报名，他觉得，哪怕是出去抬尸体，都比在车间织布有意思。

　　“我认得你，昨天你还跟那家伙打了一架，抬得动他吗？”

　　“没问题的，先生。再者，他的死，多半也有我的关联，我也想亲自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就这样，格里斯和其他三人在警卫的陪同下，走向实验室那边。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但看着阿胖的尸体，格里斯还是有了很强的吐感，所幸自己忍住了，不然下一个实验体就是自己了。阿胖的身体上面大大小小有着很多针孔，同时他的脑袋只剩下空壳了，肚子上有很长的切割痕迹，好奇驱使下的格里斯往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内脏全都不在了。

　　“别傻了，这儿不会浪费实验体身上的一点资源，大脑没用了，器官还可以卖个好价钱呢。”警卫毫无感情地解释着，“大家都逃不掉的，只能希望那一天晚点到吧。”

　　众人稍作休整，把阿胖装进裹尸袋后朝着运送点走去。一路上大家默默不语，格里斯抬着眼前的阿胖，厌恶更多地变成了同情，对于阿胖的遭遇，格里斯由衷地感到抱歉，阿胖虽然无赖，虽然该死，但不该是这种死法。格里斯默默为阿胖做了祷告。

　　不知不觉，大家来到了运送点，在这里，格里斯看到了汽车，那是专门运送尸体的货车，他们通向哪里尚且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可以出去。这是个机会，格里斯盘算着，必须多了解一些信息。接下来他的确听到了重要信息，只是这有着一些代价。

　　司机只有一人，是位上了岁数的老人，头顶的白发暗示着他的阅历，在和他的短暂对话中，格里斯了解到，他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的孙女筹钱读书。

　　“我都一把年纪了，做苦力基本是不可能了，在这里我能当个司机，倒也还不错。”

　　“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最坏能是什么，死？我啊，早就死而无憾了，孙女已经拿到聘金，虽然不多，但足够让她继续读书了。我……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老人的话，格里斯出于礼貌，上前去询问情况。却被老人制止。

　　“别再靠近了，这是肺结核，会传染的。我时间不多了，如果真到时候了，我会选择在外面的时候了结自己。”

　　“可是……”格里斯立刻用手肘遮住口鼻。

　　“不被发现就行了。”

　　差不多该回去了，老人的位置，正是约翰需要的，格里斯想出了很邪恶的计划，这计划可以让约翰得到司机的职位。只是这计划的代价很沉重，如果开始这计划，老人必须死。格里斯在犹豫着。

　　第二天，格里斯照旧在车间工作，做着手头的工作，一边想着那位老人的事，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自己都变成什么了，为了自己能逃出去，不惜搭上老人的性命。以前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伤害别人。

　　格里斯就这样纠结着，过了许久，警卫陪着安娜医生一同走进来，警卫对着大家喊道：“安娜医生有一批医疗设备要搬运到医护室，有谁愿意帮忙的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之后，格里斯主动报名。他明白搬运设备这工作本该是警卫和医护人员来做的，如今却交给劳工来做，并不是缺人手，而是安娜为了见格里斯特意要求的。这份情，格里斯当然会领的。

　　所谓的医疗设备，更多是大大小小的氧气罐，不过和见到安娜医生一面相比，这点重量也不算什么。搬到医务室之后，大家在警卫的带领下有序回去，格里斯按照预想被留了下来。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格里斯和安娜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着。

　　两个只见过几次面就发展到这一地步未免有些唐突，毕竟两个人连一次像样的约会都没有。可他们受限于此，所处的环境是不允许有过多的接触的，因此这里的爱情来得要比外面的更快。

　　差不多的时候，格里斯放开了安娜。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允许我们再继续下去了，安。”

　　“没关系的，能见你一面，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安娜为格里斯整理着衣领，“等我们出去了，每天都要在一起拥抱。”

　　“嗯。”格里斯应和着，同时做出决定，为了他们的逃跑计划，牺牲一个老人又算什么，何况，那老人终究是要死的。抱着这个想法，格里斯决定趁这个机会向安娜要些东西，能见面的机会毕竟不是多数。

　　“我说，你能帮我弄一些花粉吗？”格里斯计划在下一次选人的时候靠近老人身边，找机会把花粉撒入老人嘴里，来造成咳嗽，在那个安静的环境下，执行者一定会发现他的病，到时候就会有一个司机的位置空缺下来，约翰最好争点气。

　　“这里是医务室又不是植物园，我去哪儿弄这么多花粉，你到不如告诉我你在盘算着什么，明白缘由之后，或许我还是可以帮到你的。”

　　格里斯也是第一次做坏事，只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娜。安娜听完之后，用手遮着嘴巴笑了起来。边笑边走向药柜。

　　“你啊，就是太傻。你自己想想这个计划可行吗？很明显是一堆漏洞，首先你怎么让他张开嘴，再者，你又该怎么去解释他嘴上的花粉呢？毕竟花粉可不是容易得到的物品，搞不好连我也会受牵连。“

　　看到安娜从药柜里面拿了几片药，放到研磨皿中，格里斯正要去问的时候，安娜抢先回答了他。

　　“只是一些降压药和抗菌类药物混合在一起啦，选人都是在早饭后，趁他吃饭的功夫把药下了，大概在选人的时候他就该咳嗽不止了。到时候我在实验室里照应着，不会有人发现问题的。好啦，先把这药粉藏起来吧，应该很快就要进行新一轮的选人了。“

　　安娜把磨好的药粉包好递给了格里斯，格里斯在一旁只是老老实实地接过，并不是中肯安娜的计划，而是，面对自己的计划，安娜很自然地接受了牺牲老人这一选项，关于这点，格里斯还是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把这归于想要逃离的渴望中，安娜应该比自己更想要逃出去吧。

　　“地图的事情，弗兰克办公室确实有，不过我进出的次数不多，需要点时间来把细节补全。我是不是特别地勤快啊？“安娜很俏皮地冲格里斯眨着眼睛。

　　“嗯，你做得很利索，等我们那边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待会见，安。“

　　“听那边说，明天要开始新的一轮选人，把握好机会，同时也别死了。”

　　格里斯临走时再一次亲吻安娜，从额头到嘴唇。

　　晚上大家陆续回到了住所，聊着那些有的没的，等大家都聊累了，接着便会迎来一段时间的沉默期。约翰受不了这安静又诡异的气氛，便自己哼着曲子。但格里斯可不想在约翰的催眠曲下睡去，于是准备把自己的今天上午的事跟大家说一下。

　　“我说约翰，你能不能不要再哼曲子了，这听起来就像是用公牛在打鼾。”约翰被格里斯这么一说，停下了。

　　“我觉得你那边的工作应该很累吧，想不想换一个工作，比如说司机什么的？”

　　听到了“司机”二字，半醒着的保罗开始有了精神，他很清楚，有那么多职业可以列举为什么偏偏是司机，保罗想看看格里斯想干什么，抢在了约翰之前搭了格里斯的话。

　　“司机，可是需要严格审核才能选上的，这么有把握吗？或者说，是你的那个小女友帮你解决的？”保罗好奇的同时也忘不了调侃几句，不过格里斯并没有理会保罗的迹象，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

　　“啊？我们如果这样做的话，可就是杀人了，一个司机职位，犯不着取别人性命吧。”得知情况的约翰显得有些抵触，身边的人都死了那么多了，如果再继续增加，指不定哪天就会轮到自己。保罗倒是很中肯这个计划。

　　“在这里哪还有道德而言，你能得到司机的职位，说明你有价值，有价值你就不会死，我说的没错吧。”保罗说完目光扫了一眼罗杰，罗杰领会了保罗的意思。

　　“没问题的，那老人得了那种病，在这里就是个潜在威胁，搞不好哪天我们就被染上了，我们提前解决掉他，对我们，对他都是一种解脱。”

　　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格里斯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只考虑着怎么和安娜一起离开这。所以面对约翰的迟疑，他有些愤怒。

　　“这可是计划的一部分啊！你不想离开这里吗？杀个人又怎么样？那老家伙怎么都是个死，死在我们手里又有什么区别？你再这个态度，你能否还能在队伍中都将是个问题。”

　　在众人的威逼利诱下，约翰最终同意了这个计划。但保罗还有话要问格里斯。

　　“你说过你们今天搬了一堆氧气罐，是搬到了医务室对吧？”格里斯还不明白格里斯想干嘛，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也没什么事，只是，那么多人可以去搬运，为什么偏偏是你，啊，别误会，我只是有点怀疑这些都太巧了。那个安娜该不会是假的吧。”

　　保罗明知道说这些会激怒格里斯，但他也没办法，这个现状他不得不怀疑安娜，突然出现的医生，让他们能一下子接触到高层，这种设定未免也太戏剧化了。怀疑安娜的同时他也想看看格里斯可以为了安娜付出到什么地步。

　　不出所料，听了保罗的讥讽，格里斯把枕头扔向了保罗，同时大骂着。

　　“混蛋，你不相信她，没人逼着你相信。比起她做的事情，你又做了哪些东西，除了那些该死的计划，你还做过什么？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她是叛徒？别搞笑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不敢和大家说说你的真实身份，警官先生？”

　　如果格里斯说这些话的时候再多一些底气，如果格里斯没有那么多肢体动作，或许保罗真的会说一些自己的身份，但一开始他就发现格里斯是瞎猜的。

　　“啊，我的身份啊，其实，我是叛徒，把你们都出卖了以后，我再开始出卖新的一批人，每成功一次，我都有很多提成呢，对吧，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废物！”

　　保罗的气场震住了场面，至少让格里斯他们暂时觉得保罗是可以信任的，比起约翰和罗杰，格里斯更能让保罗感到威胁，不过同时格里斯也是最出色的队友，至少现在还是。差不多的时候，灯又熄灭了，终止了冲突，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出现了，如果真要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清晨的食堂，巡视的警卫，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刚到食堂，格里斯一行人便开始寻找那位司机的位置，人来人往的环境为这次找人增加了不少难度，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在餐厅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找到了司机的位置，为了尽量不传染给其他人，司机也是做了些防范的。

　　为了不让老人感到戒备，格里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即使这样，老人还是有些排斥。

　　“不好意思，我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和别人讨论事情。”

　　老人显然是忘记曾经和格里斯见过面的事了，格里斯则尽力让他重拾那时的记忆，这可是行动的推进剂。

　　“您可能不认识我了，那天我和大伙一起搬运尸体到您车上的，顺便和您又聊了几句，您提起您孙女时可开心了。”

　　听到自己孙女，老人想起了那天确实见过格里斯，问道：“是你啊，有什么事吗？你也知道的，我的情况，不方便接触别人的。”说着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暗示格里斯自己有肺结核的人。

　　“是这样的，听说今天就要开始选人了，我们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我们一行人想向您请教一下。”格里斯靠近老人，为他指向保罗那边，保罗他们很配合的挥手示意。格里斯的这个动作，包含了右手指人以挡住老人看向饭菜的视线，左手借机把药粉倒入餐厅提供的兑水牛奶中。

　　“抱歉，我应该离你远点的。”格里斯拉开了与老人的距离。

　　“哪有什么规矩啊，如果真要去找的话，那就是‘别选中你’了吧。”老人边说边喝着牛奶。

　　“嗯，打扰您了，用餐愉快。”目的已经达到，格里斯很明事理地退了回来。接下来就看药效了。

　　接下来，众人按照指示再一次来到了大厅，又一轮的选人开始了。弗兰克有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为了生存，大家只好积极配合弗兰克院长的个人演说。伴随着一阵阵的掌声，弗兰克院长走向了麦克风，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先生们早上好啊，好久不见，不知大家过得怎样呢，什么？我听到有人说过得很好，很好，看来大家对这里的生活很满意嘛，在这个乐园里……”

　　大家就这样在听弗兰克院长不停地讲着，还好弗兰克的演说水平限制了他的演讲时间，大约过了10分钟，他便停止了那段无聊的开场白，转而进入正题。

　　“我们研究所对于人脑的研究再一次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已经初步可以实现修改人的记忆，相信……不好意思大伙，我不该说这么多的，这些成就与你们也没多大关系。”

　　“不，有，与你们有很大的关系，正是因为你们的献身精神，正是因为你们不畏艰难困苦，正是因为有你们在，我们的实验才能继续下去，你们才是这项研究的最大付出者，而我们，只是按了按操作台的按钮罢了。再一次为你们自己鼓鼓掌吧！”

　　等这轮掌声结束后，弗兰克继续说道：“还是说说今天的重点吧，实验室又开始缺实验体了，如大家所见，更快的进展意味着更多的实验体要参与进来，大家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同时在工作人员介入的时候，请大家保持秩序，我不希望再看到上次的事件发生了。”

　　格里斯观察着角落的老人，从餐厅到大厅，他都没有咳嗽，格里斯咒骂着，这老家伙肯定有什么办法止咳，是自己大意了。正当自己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准备时，格里斯听到了一直想听到的声音——来自老人的咳嗽，一声，两声，三声……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除了选人名单翻页的声音，几乎是不容许第二种声音存在的，老人的声音，无疑是对他宣告死刑的低语。一时间，弗兰克院长、实验室工作者、警卫还有众人统统看向了老人那边。格里斯明白，这个时候必须推他一把，否则狡猾的司机肯定会找理由开脱。

　　“听说那家伙得了肺结核，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可别染给我！”格里斯压着嗓音说着，目的就是要让弗兰克听到，实验体内部有传染者，这可不是小事。

　　“你听他们乱讲！我没病，我……咳咳……”老人在为自己辩解时在不停地咳嗽，这下大家有些担心了，得病的人会更容易被选上，瞬间，老人周围空出了很大一片位置，警卫在努力维持着秩序。

　　“我是司机，这儿的山路我非常熟悉，只要我在，就不会有车队迷路，你们不能把我换掉，这样做不对。”

　　“再找一个司机就是了，谁愿意接管他的位置啊？”

　　远处的弗兰克则早早地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院长先生，我之前在市区开了9年的出租车，驾驶技术不敢说多么精湛，但我有信心去试一下。”大家的沉默不语加上约翰的自告奋勇，这点对弗兰克印象不错。

　　“那就你了，接下来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待会去那边工作。”弗兰克若无其事地说着，对着随行的人叮嘱了几句便回去了。

　　随后，选人重新开始了，这次的人，是老人以及大多数与老人有接触的人，自然也有反抗，但有了前车之鉴，大家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主要是被选中的人基本都受到了警卫的“礼貌性问候”。幸运的是这次格里斯一行人没有人被选中，大家都暗自感激杰克。

　　当晚，当大家问起约翰这工作怎么样时，约翰却一脸愤怒，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惊吓。约翰到地方之后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来和他竞争这个位置了，一般来说，司机可以跑到外面去，更容易跑掉，想做司机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你们知道吗，那群家伙居然在我身上绑定时炸弹，仅仅是为了防止我逃跑，在这里安装炸弹，在外面送完东西后回来才能解除炸弹，这是正常人能干的活吗？”

　　看着情绪低落的约翰，保罗走过去安慰他。

　　“没事的，老兄，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我可是卧底啊，坚持一下，我可是会拆弹的，在警队的时候有做过专门的练习。”

　　保罗的话有了作用，约翰心里有了些底气。但事实是什么呢，从现实出发，保罗可不是什么卧底，更别提拆弹了，但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约翰的情绪，刚得到的位置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之后的几天，事情好像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罗杰在一次车间机器故障中展现出过人的维修技术，很快就被提拔为车间维修工，每隔几天就会带回一些诸如扳手、螺丝刀之类的零部件。每个人都开始为计划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大家的情绪现在很高涨，保罗在高兴之余还在担心零件的隐藏工作，如果在大家都出去的时间内，有人进来发现了这些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的，我们把零件塞进枕头里，谁会这么闲去查我们呢。”约翰依旧大大咧咧地说着。

　　“所以我们肯能要提前行动了。”今天似乎有些好事成双的感觉，罗杰带回零件的同时，安娜也在一点点记录着弗兰克办公室里的地图细节，今天刚好在车间休息时间拿给了格里斯，格里斯现在神秘兮兮地把地图拿了出来。

　　“大家看这是什么，是弗兰克办公室的地图，安娜已经为我们搞定了，我早就说过，她才不是什么叛徒，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对吧保罗？”

　　保罗并没有立刻回复格里斯，只是点了点头。

　　“告诉你的女朋友，我们还需要三套医护服，还有零件放在这儿就是找死，我会想办法。等我们拿到医护服，就在工作时间溜出来，换上服装，与约翰汇合，等被发现的时候，我们该走了很远了。你最好提前通知你的安娜，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她。”

　　保罗也算是表达了对安娜的态度，不排斥也不接受。至于坐车出去以后的计划，保罗暂时不会说，对他们的解释是过多人知道计划，可能会出乱子；实际则是一旦说了，保罗的身份就会暴露，这可不是保罗想看到的，自己的身份等到了合适的时间，自然会说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第二天早上，在食堂一起吃饭的时候，保罗表示零件少了一件，想确定是谁拿走了。可是大家都表示没有拿，这让保罗很为难，不过在食堂里这件事也不适合讨论太多。

　　“这么久没选人了，最近可能要选人，不管是谁拿的，我在这里只能说，不要乱来，听懂了吗，不要乱来。”

　　保罗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些话作用不大，但多少还可以给那个拿了东西的人提个醒。

　　这天并没有选人，格里斯也没有见到安娜，频繁见面可能会导致不好的结果，防护服的事今天算是没有着落了。想着保罗早上说的，推测拿零件的人会不会是罗杰，毕竟是他带回来的。又或者，出于对保罗的不喜欢，格里斯还有个大胆的推测，如果保罗说谎了呢，如果说根本没有人拿了零件，全是保罗故意让大家提心吊胆。

　　这也不是不可能，关于拿零件的人，保罗才是那个最可疑的人，格里斯对保罗的怀疑又增加了很多。

　　（六）

　　时间又过了几天，因为选人的日子就在附近，大家过得都不怎么样。那个被拿走的零件暂时还没有制造麻烦，但只是暂时没有麻烦，在这种压力下，选人的日子终于来了，大家照旧来到大厅。

　　在大厅中，格里斯首先看到了安娜，出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对她招手，花了一点时间，安娜也在人群中找到了格里斯，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表示问候。

　　接着又是弗兰克的个人演说，本该是个和往常一样的选人，但令保罗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因为接下来的事，那个丢失的零件发挥了作用，而那个拿了零件的人，是罗杰。

　　“恭喜你，被选中了。”工作人员走到罗杰面前，签了他的编号，冲着他笑了笑。

　　“喂喂！一定是搞错了吧，我可是有维修工工作的，还是有价值的。”

　　得知自己被选中，罗杰先是很吃惊，然后迅速转为了惊慌，之前听格里斯讲过阿胖的遭遇，自己很清楚一旦被选中，下场将会和阿胖一样。

　　“请配合我的工作，实验品。”随从可没有在乎那么多，对他来说，罗杰只不过是名单上的又一个名字。

　　“不不不，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比他们有价值，他们全是一群好吃懒惰的家伙，你该去选他们啊。”罗杰声音逐渐增大，同时指着其他实验者，企图让随从修改名单上的名字。不过这更多的是起了反作用，随从叫了警卫过来。

　　看着警卫一步步接近自己，气氛逐渐紧张起来，罗杰有些呼吸困难，喘着粗气。在反复的犹豫中终于爆发了。

　　“你这家伙！去死！”罗杰拿出藏在身上的螺丝刀，向面前的随从捅去，一下，又一下……在警卫赶来之前，随从便倒在血泊中。

　　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警卫们全都一窝蜂地扑向了罗杰，在警卫们的围攻下，罗杰的手臂、大腿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骨折，任凭罗杰怎么叫喊，警卫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出了这个情况，格里斯他们也无济于事，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警卫们不敢把罗杰打死，在罗杰半死不活的时候，他们停手了。这时弗兰克摇着头走了过来。

　　“拜托拜托！拜托了各位！能不能让这个环节赶快过去，总是有幺蛾子出来。你们几个被选中了，警卫，带他们去实验室。”弗兰克指了指眼前的实验体，命令警卫带走他们。同时派人立刻去查格里斯他们的房间，实验体藏有螺丝刀，弗兰克必然会怀疑他住所还藏有其他物品。

　　“至于你，小子。”

　　弗兰克看着趴着的罗杰，他今天并没有想在早上杀人。

　　“你很走运，可以活久一点，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你应该立刻就死的，因为我将亲自去用你的脑袋去做研究。”

　　弗兰克贴近罗杰的耳朵。

　　“放心，我医术很高的，整个过程都会让你活着的。”

　　因为突发事件，这次的选人人数又增加了很多。格里斯他们很幸运没有入选，去调查他们房间的警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关于那些零件，保罗早有顾虑，很久之前就转移到其他地方了。保罗被怀疑偷拿零件也是很正常的，因为除他以外，并没有别人知道零件的下落。

　　有了这次的事件，在逃离计划实施之前，考虑到他们中还会有人被选中，保罗规划了更长远的计划，考虑了很多种情况，其中包括约翰被选中、格里斯被选中或者两人都被选中，那时候自己则不得不和安娜多沟通了。

　　但保罗并没有考虑自己被选中的情况，这计划没了保罗，他们不会成功的。

　　“如果你死了，我们是不是该投降啊？”保罗没有说自己被选中的情况，格里斯没好气地讽刺着。

　　“随你们喽，到时候就祝你们好运了。”

　　“混蛋。”

　　没过多久，他们便得知了罗杰死亡的消息，消息很简短，只是表述了他死得很痛苦，也很漫长。他们在伤心的同时，也庆幸罗杰留下的零件还在，只有格里斯时不时会思考“因为想出去大家都变成什么了”这个问题。

　　弗兰克开始注意安娜的动向，这使得格里斯与她见面的机会变得很少，定期健康检查取消了，搬运医疗设备的工作没有了，安娜的突然来访也基本没了。格里斯很惆怅自己该怎么向安娜提出需要防护服的事。

　　保罗计划着在人还齐的时候，大家在工作期间溜出来，换上防护服，格里斯和安娜先跑向约翰的车，自己去弗兰克办公室搜集情报，大家最终一起驾车逃出这个乐园。

　　在下工的时候，格里斯在返回路上见到了安娜，假装摔倒，倒在了安娜身上。安娜示意警卫没问题。格里斯趁这个有限的机会，说了要求，还有问候。

　　“最近好吗？我们需要三套，不，现在是两套医护服，越快越好，准备好就离开。”

　　“嗯，我明天上午分别放在你们车间的洗手间内，医务室见。”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的逃离计划终于要启动了，想到这里，格里斯突然想起了阿胖那个四肢肿大的无赖、那位无辜的老人司机、还有杰克和罗杰。想到这里，格里斯的心情变得复杂，明明就要离开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几天相对安宁的日子过去了，终于，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格里斯收到了安娜的消息，出于安全考虑，她并没有讲太多多余的话。

　　“防护服准备好了，一切就绪。”

　　那天晚上，格里斯回到住所，传达了这个消息。大家还是和平时一样，聊着那些有的没的，聊天的内容没变，只是现在聊天的人少了。

　　“所以，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吗？”

　　约翰低声说着，对于整个计划，约翰并没有太多想法，只知道明天自己去开车，载着他们，然后逃出去。

　　“当然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先走啊，我不在就没人拆你身上的炸弹了。”

　　保罗表现得很轻松，就好像明天大家是一起外出兜风然后野餐一样。

　　“如果杰克和罗杰在就好了，该死的。”

　　将要离开之际，格里斯想到了他俩。听到死去同伴的名字，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伤感，在这将要离开的夜晚，大家怀念其周围的人，大家再一次召回了良知。

　　（七）

　　早上，大家照旧吃饭，这次每个人都吃的特别多，到了外面，就不知道下一顿该在哪以及该在什么时候了。对于这个地方，大伙没有什么过多的留念，如果可以的话，大家想一起毁掉它。

　　三套防护服，安娜昨晚就放到了他们各自车间的洗手间，工作一开始，他们便会找理由进入洗手间，换装，然后溜走。计划看似可行度很高，但，保罗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今天，又一轮的选人开始了。这让大家都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快，难道上一批人这么快就没了？带着这个疑问，大家跟着队伍再一次进入选人大厅。

　　“早上好啊，我亲爱的绅士们！”

　　又是弗兰克的嘴脸，又是弗兰克的个人演讲。

　　“实验出了点意外，导致上一批志愿者大量死亡，所以……你们知道的，我们需要实验体，今天人会选很多，祝你们好运，先生们。”

　　果然，这次的选人名额比以前要多很多，具体表现在随从写名字的频率和翻页的速度。在这个环境下，单单凭着幸运，已经不能躲避选人了，还未选到的人开始各自想办法，极力讨好工作者或者是从背后偷偷推一把自己前面的人，各种手段开始涌现，但效果好像并不明显，大部分人还是没能躲过去，这其中还包括了格里斯。

　　“看来我中奖了啊。”

　　格里斯半调侃地说着，转身对着身后的约翰和保罗尽力挤出笑容。

　　“虽然对你没什么好印象，保罗，但还是请你照顾好大家，拜托了，大家就交给你了。”

　　保罗向格里斯点了点头。

　　格里斯被选中后，选人环节紧接着就结束了，他们一行人中只有格里斯被选中。保罗决定计划不变，在没有格里斯的情况下继续执行逃离计划。在大家散场的空子，保罗把安娜、约翰聚到一起。

　　“很抱歉，格里斯被选中了，但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你还要继续跟着吗？我是说，基于现在这个情况，我不会拦着你去陪格里斯，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

　　保罗上来就对安娜把话讲明了，安娜在这一阶段对自己已经没有多大帮助了。比起医生，保罗现在更需要的是司机。

　　“约翰，准备一下，等我…等我们回来就出发。”

　　“你在开什么玩笑？”安娜听到这里情绪有些失控，不自觉中嗓音提升了很多，不过她很快便注意到这点，压低了音量和情绪继续说。

　　“不行这绝对不行，格里斯不走，我绝对不走，你们也别想丢下我俩，你可以试试看，或许我待会会和弗兰克说说这个事。”

　　这下保罗没办法了，如果安娜向弗兰克说出他的计划，那么唯一的结果就是他和约翰统统会被送去实验室，而安娜，最多是信任度降低些。保罗在心里衡量着得失，得到的结论是他必须听安娜的。

　　“那你想怎么办？”

　　“救出格里斯，我们一起走。”

　　“如果真的要救他的话，我是有计划的，不过从现在起，你要听我指挥。”

　　得知保罗愿意和自己一起去救格里斯，安娜情绪逐渐稳定。

　　“那么，约翰，你的任务不变，在车里等我们。安娜，等我换好防护服，在医务室等我。顺便帮我找个打火机。”

　　保罗换好衣服，来到了医务室。

　　“听格里斯讲过，他前些天往这边搬运了很多氧气罐，希望它们还在。”

　　“在的，跟我来。”

　　最开始听到有氧气罐的时候，保罗就已经评估出了它的作用——爆炸。

　　“你该不会想把这边都炸了吧？”

　　打火机、氧气罐、救人，这三样联系在一起，安娜自然也想到了保罗要制造爆炸。

　　“嗯，越乱，我们越容易救出格里斯。”

　　“你为什么不在这里把我杀了，然后自己去找约翰，这样就不用就格里斯了。”

　　虽然保罗有计划过把安娜勒死在医务室，然后自己找到情报就走。但保罗分析了其中的得失，决定不这么做。尽管如此，保罗对于安娜的话，还有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会主动聊到这个话题。

　　“比起尸体，活人更有用，弗兰克办公室离实验室很近，有你在多少会简单一些，拿情报也好，救人也好。有这功夫倒不如帮我一起搬氧气罐，我们得把氧气罐分到不同的房间。”

　　“帮我个忙，伙计，开始实验的时候，多打些麻醉剂。”

　　格里斯躺在操作台上，研究员们正在往他身上插入一条条针管，针管的那一头，连着一个巨大的容器，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格里斯应该不会知道了。

　　“额哦，原来我会死在这儿啊，之前还一直纠结自己该死在哪里，也好，现在没有这个烦恼了。”

　　知道自己将要死去，自己居然这么淡然，这点，格里斯自己都感到很吃惊。想到自己以前的废柴生活，又想到近期和安娜度过的欢乐时光，格里斯笑了，自己的人生也算是很精彩了。

　　“哇！这个实验体居然在笑，得把他记录下来，太难得了，其他人都是哭着说饶自己一命，这家伙居然在笑。”

　　一句话重复两次，足以表明格里斯对弗兰克留下了很深得印象。

　　“怎么在哪都能见到你！你就像只苍蝇一样，看在我要死得份上，把嘴闭上行吗？”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这岂不是显得我水平很低？至于我说话，我们时间还很多，我相信我可以在这段时间改变你的看法。”

　　“看来我的麻醉剂也没希望了。”

　　“是的呢。”

　　弗兰克拿出针管，开始往格里斯身上注射药物。这是为实验能顺利进行做准备，被注射药物得人，肌肉会变得非常虚弱，根本不必担心切割他们躯体时会有反抗。

　　当格里斯感觉到不对劲时，他已经没有反抗得力气了，现在得格里斯，连话都说不清了，只是支支吾吾。

　　“多好的实验体，我可得好好处理。”

　　在弗兰克即将把刀切入时，安娜走了进来。

　　“抱歉我迟到了。”

　　安娜的到来暂时打断了弗兰克的进度，现在安娜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住弗兰克，在安娜的带领下，保罗已经潜入到实验室，只要设置的氧气罐按时爆炸，保罗就趁乱冲向操作台救出格里斯。

　　可是预定时间已经过去2分钟，还是没有爆炸，保罗估测应该是火焰燃烧氧气罐需要更多时间，同时保罗在向安娜打手势，通知安娜不要做傻事，再拖点时间。

　　“赶快过来记录我的操作日志，安妮。”

　　弗兰克喜欢给周围的人起一些自己喜欢的名字，做实验的时候，他一直管安娜叫安妮。

　　“我…日志本忘记带了，可不可以等我拿日志本回来再开始实验？”

　　“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无所谓了，那边桌子抽屉有本新的，你去拿过来记录。”

　　安娜走到桌前，找到了日志本，并在桌上挑了一支钢笔，比起圆珠笔，钢笔的杀伤力会更大些。安娜看着保罗，从安娜的眼神中，保罗知道，安娜不会再等了。保罗很是无奈，看来计划又要改变了，如果安娜在氧气罐没有爆炸的情况下强行营救格里斯，那么保罗是不会插手此事的，相反，保罗会趁他们注意力都在安娜身上时，溜进弗兰克办公室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然后再趁乱溜走，约翰那边，就谎称安娜和格里斯在行动中死亡。

　　“你可真够慢的，快点，我待会还有事。”

　　安娜盯着弗兰克，确切的说，安娜盯着的，是弗兰克颈部的动脉。

　　“既然你到了，我们就开始了……”

　　话音未落，被火焰包裹的氧气罐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炸了，爆炸使得这个大楼顿时丧失了供电，在剧烈的冲击波下，实验室的很多玻璃都被震碎了。

　　“就是现在！”

　　保罗冲着安娜大喊。

　　安娜拿着手里的钢笔，向弗兰克刺去，但由于氧气罐并不是同时爆炸，在她刺出去的时候，另一罐爆炸了，在余波下，安娜偏失了方向，钢笔并没有对弗兰克造成致命伤。弗兰克在黑暗中大叫着，逃走了。安娜想要去追，却被保罗制止了。

　　“你的任务是救出格里斯，别管弗兰克了。我去找情报，呆着别动。”

　　要拔出格里斯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又不伤害到他，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再加上这黑暗的环境，这项工作要比想象中的更耗时。

　　在弗兰克办公室内，保罗借着打火机的光，翻寻着档案柜中的文件。正当他找到一份名为“实验体日志”的档案盒时，自己的脖子被人从后面突然勒住。弗兰克在黑暗中，躲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于保罗的到来，无疑是对弗兰克的挑衅。

　　“混蛋，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是吧？你给我死！”

　　保罗顿时觉得自己要窒息，用手摸着桌子上的东西，他比格里斯幸运，摸到了一个烟灰缸，保罗抓起了就向弗兰克砸去，在保罗的敲击下，弗兰克松开了手，退到了窗边。借着外面微弱的光，格里斯看清了弗兰克的位置，随即向弗兰克冲去，在他的撞击下，弗兰克从窗户跌下，落入了插在格里斯身上针管的另一头的容器中。

　　接着微光，保罗拿着档案，去找安娜他们。此时安娜正被一个警卫掐着喉咙，命悬一线。保罗见状，立马拿起旁边的椅子，向警卫砸去。

　　警卫被打昏了，保罗捡起了警卫携带的手铐。

　　“你俩要是想在这里亲热，那我可就要走了。”

　　安娜扶着格里斯，三人按照计划前往约翰那边。掉入容器中的弗兰克，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液体，在挣扎了很久之后，最终在一处裂口处爬了出来，裂开的玻璃扎进他的皮肤，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听到那边传来的阵阵爆炸声，又加上看到一队队的警卫往里面赶，这时的约翰显得格外惊慌，看着自己身上的炸弹在计时，如果保罗他们再不回来，约翰就要像往常一样开车去目的地了，至少这样，约翰还有机会活着，一直停车在这里，不仅会被怀疑，而且待的越久就越危险，炸弹计时器可不会等他们。

　　“好极了，我可真是个好司机。”

　　又过了几分钟，约翰一边嘲讽着自己，一边打响了发动机。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车厢有明显的晃动，正当约翰惊慌失措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了，是保罗，他们终于回来了。约翰想说些什么却被保罗打断。

　　“快走，别管前面那该死的卡点，行动暴露，我们后面有伴儿了。”

　　听到这些，约翰赶紧松开了手刹，一脚油门，驱车冲向他们最开始进来的那道卡点。

　　卡点的警卫看到冲过来的卡车，还没来得及设置路障，大门就被冲破了。警卫长气急败坏地命令下属上车去追，由于自己的疏忽，导致了这次突围，被弗兰克怪罪下来，自己的麻烦可是不小的，多半不会是撤职这么简单。下属们也知道这次疏忽意味着什么，都在拼了命的去追约翰的卡车。

　　约翰的卡车上，安娜紧紧抱着格里斯，受到药物的影响，格里斯现在基本上丧失了行动能力，勉强靠着保罗和安娜的帮助才得以回到车中。

　　“我们这是在哪儿？”

　　“在约翰的车上，我们做到了，逃出来了，再坚持一下，约翰很快就会甩开后面的追兵。”

　　格里斯听到这里，支吾了一声，便倒在安娜怀里睡着了。此刻的驾驶室里，约翰骤紧眉头，甩开这次的追逐，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一旁的保罗在仔细的看着地图，指导着约翰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尽管大家都很努力，但后面还是追来了一辆吉普车，约翰的车上有种雨点打在上面的感觉，那是从后面吉普车打来的子弹。

　　“真见鬼，把身子都压低点！”

　　保罗咒骂着，转身看着后车厢的安娜，她紧紧抱着格里斯，匍匐在车厢内，周围的裹尸袋为她挡了很多子弹。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做点什么吗？”保罗冲着安娜大喊。

　　“把裹尸袋从这里扔下去！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吗？”

　　安娜望着保罗，因为位置的原因，保罗没办法过来做这个活，事情全部压在了安娜身上，看着怀里的格里斯，安娜可不想和他一起死在这运尸车上。把格里斯拖到最里面之后，安娜压低身子，开始搬运裹尸袋，费力把他们扔下车。

　　一个、两个、三个......

　　吉普车并没有料到这一点，虽然躲过了开始的几个尸体，但最终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尸体砸中，引擎盖瞬间变形，吉普车驾驶员刚调整回来，就又把另一个尸体卷入车底。一来几回，终于，在一次躲避下落尸体时，吉普车驾驶员操作失误，撞向了路边的大树，吉普车丧失了行动能力，约翰的卡车因为少了重物，开起来更轻便了，很快便驶离了视线。

　　这段时间的运输工作起了很大作用，约翰工作的同时，一直在留意外面都路况，哪里有小路他现在是非常熟识的，甩开了追兵之后，约翰驾车便扎进了森林里的某条小路。

　　时间过了一刻钟，后面还是没有追兵，看来这次的逃离暂时取得了胜利。约翰看着自己身上的计时器，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保罗也一直在计算着约翰身上的时间，注意到约翰的脸色有些慌张，便示意约翰靠边停车，一时半会也不会有追兵过来。

　　“下车等着，你们俩在车上等着，我们过会就上来。”

　　约翰以为保罗要给自己拆弹了，赶快停车，下车等着保罗。保罗把手铐藏在身后，走到约翰面前，自己当然不会拆弹，同时心里也清楚，正面与身材粗壮的约翰对抗，自己多半会输。

　　“转过身去，我看看后面有没有切入点。”

　　保罗占据了主动权，指挥着一切，约翰全然不知危险在悄悄靠近，老老实实地照着保罗说的去做，等约翰完全转过身后，保罗拿出之前罗杰为他们准备的零件，往约翰的后脑勺重重砸去，约翰果然很强壮，保罗的第一次攻击并没有让他昏厥，保罗接着又对着约翰的头部击打了几次。看到约翰基本没有反应后，保罗掏出手铐，把约翰的手和卡车的保险杠拷在一起。

　　车上的安娜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外面动静很大。正当安娜好奇时，保罗从后面进来，坐在出口处喘着气。经过了短暂的沉默，还没等安娜开始问起，保罗便抢先开口。

　　“那家伙脑袋可真够硬的，这活比我想象中还要累。”

　　听完这句话，安娜便知道发生什么了，晃醒了怀中的格里斯。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不会拆弹啊，如果在一开始就告诉约翰，他还会入伙吗？”见他们不说话，保罗继续说。

　　“事情就是这样，我把他拷在车上了，再过半个小时他一定会被炸死，留在这你们也会死，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接下来的路不再需要卡车。”

　　格里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如果不跟着保罗，早晚的事，自己和安娜就会被警卫抓到。没办法，只能听从保罗的安排。

　　临走前，保罗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完全变了。

　　“别做傻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格里斯。”

　　看着躺在车边的约翰，格里斯默默为他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