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安徽夫妻被害，引出皖豫两省连环凶杀案，一双皮鞋牵出真凶

　　2001年11月下旬，安徽省临泉县庙岔镇的庙会上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共有两位，一个是年过六旬的男性，名叫王运民，另一位是年过六旬的女性，是他的妻子。

　　

　　庙会的第一天就发生了杀人凶案，死了两人。此事立刻在庙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当临泉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高杰、包片的副政委韩世成带领刑警们赶到现场时，王运民夫妇的小吃摊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由于人群的围观，外围现场已经被破坏了，找不到什么线索。刑警们只得仔仔细细把案发现场勘察一遍。

　　现场初步勘察结果：两人身上均有多处钝器、锐器伤，钝器伤主要集中于头部，而锐器伤多集中于颈部和胸部。其中，王运民的致命伤在颈部，刀口深入约有5厘米之深。

　　现场除了一枚残缺的脚印（一种类似于“除号”时的一点一横、一点一横的花纹的鞋印。横杠大约9毫米长，点长约1毫米。）之外，没有其他发现，也没有发现凶器。

　　勘察完现场后，高副局长、韩副政委立刻召开了案情分析大会。

　　根据线索可以得出：该案件一人可以完成，作案时间在凌晨两点以后。在分析案件性质时，出现了分歧。

　　一种认为此事是仇杀。因为据调查，王运民的儿子因为之前涉嫌F毒，现在正在逃，而王运民也曾经和别人合伙做过生意，私吞别人的D品。因分赃不均而出现仇家报复，是非常正常的事。

　　另一种则认为这是抢劫杀人。根据现场勘察，现场翻动较大，就连死者的裤兜也被人翻了。另外，据知情者提供线索：死者夫妇已开张营业七八天，每天即便只赚了几十元，加起来也应该有一两百元之多。但在勘察现场的过程中，除了掉在地上的几枚硬币外，并没有发现一张钞票。

　　

　　高副局长分管刑侦的，还分管经侦和缉毒，在多个领域具有丰富的经验。刑警们争论不下，高副局长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急忙派遣缉毒队侦查员贾新对王运明的仇家进行排查，另一方面安排刑警围绕抢劫杀人进行侦查。

　　很快，贾侦查员的调查就出了结果：王运民的仇家在麦收之前（庙会之前）就已经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到临泉县来过。

　　很明显，这起案件就是一起抢劫杀人案。

　　12月25日上午，临泉县公安局局长李周、副局长李刚责令高杰挂帅，由刑侦大队、关庙中队、庙岔派出所组成专案组，务必尽快侦破此案。

　　侦查员们到处走访调查，可仍没有线索。高副局长因职务需要，所以经常关注周边县市发生的命案。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立刻回想起今年在河南境内发生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件。直觉告诉他，这几者之间必有联系。

　　想到这里，高副局长立刻派刑警大队教导员刘鑫，和痕迹工程员夏省刚去河南调查。河南沈丘警方提供的信息：自今年9月份起，沈丘已发生5起抢劫杀人案件，尚在侦查中，其中还有两起焚尸案件。

　　

　　河南新蔡警方提供的信息：今年5月10日凌晨4点，有一村民家被犯罪分子挖墙入室，现场一死一伤。

　　新蔡警方还提供了线索：犯罪分子为两人，口音为本地人或稍北一点的特征。因为犯罪分子在翻动屋内物品时不曾戴手套，所以提取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右手食指指印一枚和精斑若干。

　　就在安徽刘鑫、夏省刚与河南新蔡警方互相交流案情、汇报线索时，平舆境内又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11月26日凌晨，平舆县杨埠乡刘中华诊所内，一家五口有3人被杀，只有两个孩子幸免于难。

　　10月26日上午9时，高杰接到了平舆县公安局副局长杨继峰的电话，大致了解了尸检情况：三名死者身上均有钝器、锐器伤，与庙岔案件有相似之处。

　　高副局长立刻打电话通知刘鑫、夏省刚赶往案发现场。二人刚赶到现场时，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刚刚结束。

　　现场情况：三具尸体均有钝器锐器伤，房屋西南角距离地面18厘米处，被撬挖开一个长宽皆为50余厘米的洞；在洞口处，还发现了一枚与庙岔案件一样的鞋印花纹。

　　基于这些线索，“11·24”案件和“11·26”案件正式合案并查。

　　12月3日，临泉县公安局召开了全县派出所所长会议，要求各地加强防范。

　　但就在临泉侦查工作逐步开展时，地处临泉东北的界首市陶庙镇，又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大案。

　　时间：12月17日晚上8点-10点之间，地点：界首市陶庙镇黄庄行政村蒋祥良的废品收购站。

　　过程：犯罪分子推门而入，残忍杀害蒋祥良一家三口，抢得现金6000余元，逃离现场。

　　

　　一个月之内，阜阳市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11·24”案件和“12·17”案件），出现了5名被害人，一个活口也没有。

　　阜阳市人民一时人心惶惶。阜阳市公安局接到上级命令，副局长程曙光立刻率领刑警支队队长王东玺、副支队长杨华杰赶往案发现场。

　　此事还惊动了安徽省省厅，省厅也派出了老刑侦专家王司书和法医专家徐文龙，前往协助调查。

　　经现场调查和尸体检验发现：“12·17”案件中三名受害人身上均有钝器、锐器伤，杀人手段与庙岔案件、平舆案件完全相同，由此陶庙案件也并入了调查之中。

　　这几个案件涉及了皖豫（安徽、河南）两省，省厅刑警总队不敢耽搁，立刻将案件上报给公安局。经上级批准，最终成立了豫皖结合部系列抢劫、强奸、杀人案件侦破协调会。

　　由刑警总队总队长陈小平、阜阳县公安局王东玺支队长为负责人，副总队长韩浩为总指挥。开会通过分析得出：

　　1、作案对象相同，犯罪分子均以公路沿线的个人废品收购站、加油站、小卖部等独立房屋作为作案目标。

　　2、作案时间相同，均为寂静无人的后半夜。

　　3、作案手段相同，皆为挖墙打洞入室。

　　4、作案过程相同，皆为先杀人，后抢钱，再强奸。

　　韩浩在分析作案人员时，要求把没有落网的在逃人员和流窜在外的“两劳”释放人员纳入视线，重点排查。没过多久，犯罪分子又下手了。

　　2002年元月3日，临泉县关庙镇又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

　　死者是一对开电器修理铺的夫妻，男死者名叫李炯，女死者名叫张春林。电器修理铺的西北角也被挖了个洞，夫妻二人均是被钝器击打头部，割颈致死。

　　刑警们在勘察过程中又发现了两枚鞋印，在走访调查过程中，还得知了新线索：犯罪分子其中一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可惜当时是集市，“嗅源”被破坏，警犬无法追踪。

　　这个案件的发生，再次引起了省厅，市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厅长指示，一定要不惜重金，悬赏捉拿案犯，加大侦破力度。

　　市公安局局长还多次打电话询问入室抢劫杀人案的进展情况。

　　

　　案件在两省同时展开侦破行动，高副局长查到鞋印是温州产的一种不知名品牌的大众化鞋子，无法对案件有进一步帮助，他又特地买了份河南地图，试图从中找出犯罪分子可能的藏身之处。

　　一天，高副局长突然接到了关庙路上设卡的民警打来的电话。民警在电话中报告，在检查车辆时，有两个包无人认领，而坐在车上的两名旅客也是十分可疑。

　　高副局长以为即将抓到犯罪嫌疑人，喜出望外，立刻驱车前往关庙路上的卡点。被检查的车辆是一辆中巴。无人认领的两个包，分别是带有密码的墨绿色拉拖箱和蓝色的帆布箱。后来，通过乘客和司机的口供，高才得知这两个箱子是坐在前面那两个人的。

　　因为，高副局长不仅分管刑侦，还分管缉毒，他知道即使这个箱子里不是杀人用的作案工具，也极有可能是毒品。

　　两人立刻被带往关庙派出所，进行严加审查。在审查过程中二人都推脱说：箱子是对方的，自己不会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高副局长当然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立刻自己尝试开箱子。结果从两个箱子中搜出两大包毒品。二人被吓得一下跪倒在地。

　　查到证据之后，高立刻通知缉毒队来人，带走二人进行调查。

　　“无心插柳柳成荫”，高副局长等人接连破获了一起特大毒品（8050克D品、按照临泉毒贩的售价，价值100万人民币）案件、涉及中学生的强奸未遂案件。

　　可是，他们并没有沉浸在这些喜悦中，他们一心想要抓住制造这连环入室抢劫杀人案的犯罪分子。

　　在此期间，临泉县县委、县政法委又接连召开了西部八个乡镇主要领导和全县派出所长会议，进一步强调了冬季安全防范工作。

　　阜阳市市委、市政法委也把冬季防范工作提到了重要的议事日程。

　　专家组到处张贴悬赏通告，详细描述了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作案手段和必备条件等等，鼓励人们一边注意防范自身安全，一边踊跃提供破案线索。

　　

　　省厅厅长也多次发来指示，要求阜阳警方组织警力，尽快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

　　根据上级指示，警方前去调查重点排查没有落网的在逃人员，和流窜在外的“两劳”释放人员的侦察员给出了新线索，经过连日排查，他们筛出了骆连顺、符心远等重点目标。

　　而且据调查和多方侦查得知：符心远曾经于2001年10月份回来过。

　　高杰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嫌疑重大。但除了符心远以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在亳州发生的一起案件中，一位幸免于难的受害人曾经明确地向警方表示：犯罪分子有两个人。一个人高一点，大约有1米7左右，一个人矮一些，大概有1米6左右。符心远大约1米6高，那么，这个高个子究竟是谁呢？

　　专案组经讨论后，一致决定立即抓获符心远，只要能抓住符心远也肯定能找到同伙。

　　专案组一方面发放了5000份悬赏通告，鼓励大家报告符心远的踪迹；另一方面又安排积极分子对符心远家中进行远程监控，一旦发现符心远的踪迹，立刻报告。

　　2月6日上午，白庙派出所民警接到线报：符心远在白庙镇小卞庄出现。民警立刻通知了专案组。

　　根据领导指示，派出所民警李全银、韩伟立刻赶往小卞庄，摸清符心远的具体藏身之处。刘鑫迅速带领专案组人员赶往小卞庄，进行抓捕。

　　民警李全银、韩伟进入小卞庄后，很快就摸清了符心远的藏身之处——他就躲在已被枪决的同案犯卞怀超的家中。李全银、韩伟当机立断，立刻赶往卞家，守在门外。

　　两位民警到卞家，就看见符心远鬼鬼祟祟地从屋中窜出，似乎是得知了什么，打算夺门而去。两位民警一左一右堵住了符心远的路，将符心远牢牢地按在了墙上。

　　符心远被带回了刑警队。

　　刘鑫、夏省刚一看见福鑫源脚上那双39码、大花纹底的鞋子，心里便有了数。

　　刚要前往省城办事的高杰听到刘鑫的汇报，立刻着急赶来。当高杰看到了符心远脚上那双温州产的廉价的黑色皮鞋，安下了心，终于抓住了一个犯罪分子！

　　

　　高杰临走前指示夏省刚与刘全功负责审讯，刘鑫和侯云再次前往小卞庄进行排查。

　　刘鑫和侯云在卞怀超的家中发现了一辆自行车，与夏省刚审讯交流后，得知这辆自行车是符心远从家里骑过来的。

　　刘鑫和侯云立刻开车前往符家，对符心远的嫂子再三盘问。

　　符心远的嫂子最终拿出了一张照片。刘鑫问：照片中的那个人是谁？符心远的嫂子说不认识，只知道是和符心远一起干活儿的人，符心远还曾经让我给这个人办个假驾驶证。

　　刘鑫让符心远的嫂子再仔细看看。半晌，符心远的嫂子犹犹豫豫地说：我感觉这个人很像和我男人一起被枪毙的卞怀超。

　　刘鑫和侯云闻言，心中一惊：此人莫不是与卞怀超有什么密切关系吧！

　　随后，二人又立刻开车返回小卞庄，请村民仔细辨认照片中的人。最终得知照片中的人正是卞怀超的三兄弟：卞况。

　　刘鑫和侯云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夏省刚。

　　夏省刚推开审讯室的大门，什么也不说，只问卞况在哪！刚刚还像个无赖一样蜷缩在墙角、一言不发的符心远，立刻惊得坐直了身子，开口道：“我说，我马上就说！你们快点把卞况抓来。那些事情都是我们两个人做的，我之前不说，是怕他知道后会报复我。”

　　之前，符心远和卞况联手作案时，卞况就警告符心远：如果被抓，绝不能把他供出来，否则他一定会杀死符心远全家。

　　据符心远交代：卞况现在就在小卞庄，极有可能在他三叔家中。

　　刑警们闻言大吃一惊：上午才将符心远从小卞庄抓获，肯定早就惊动了卞况。

　　情况紧急，政委杨光立刻让刘鑫向河南警方通报情况，让他们组织警力设卡堵截，卞况极有可能已经向那里逃窜；还派人通知关庙，庙岔等各处卡点，高度警惕，严密排查过往车辆行人；还让人调集一批照明工具，以备晚上搜捕之用。

　　杨光、韩世成先带领十余名民警赶往小卞庄，刘鑫、侯云随即赶到，此时，马副局长、于副政委、纪检组长等人，随后率领着四十余名民警赶往汇合。

　　

　　民警把守住小卞庄的几个路口，杨光、刘鑫等民警和公安局领导兵分四路，直扑卞况的三叔家。屋内无人，只有卞况和一个女人的结婚证。根据村民的情报，众人再次前往村西卞况三叔的另一处房子。

　　当众人追到西边的大晏庄时，民警看到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地从一个胡同里钻出来，十分可疑，立刻询问她，女人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

　　杨光仔细一看，这不就是结婚证上的那个女人吗？立刻大声呵斥：“王雪勤！别装了，快说！卞况往哪里跑了？”

　　王雪勤腿一软，手指一颤，说：“西边。”在前面搜捕的民警张复村、韩伟和另外两名防暴队员发现前方公路有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中年人，正在抢夺一名妇女的三轮车，立刻大喝：“卞况！站住！”

　　白衣人听见民警的声音，立刻弃车而逃，跳进了麦地。四个民警飞身一跃，泰山压顶，死死地将白衣人压在了身下。

　　终于抓住了这个恶贯满盈的杀人魔头卞况！

　　随后，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下，杨文广、陈万杰、骆连顺等人也接连落网。震惊一时的连环入室抢劫杀人案的抓捕工作，由一双廉价的皮鞋线索最终抓到了真凶。

　　随后高杰、刘鑫联手对其进行审讯，他们最终“撬”开了卞况的嘴。

　　2月10日深夜，记录员看着手中的记录，双手颤抖不已：从2001年5月~2002年1月，卞况与他的同伴总共做下了40余起抢劫杀人强奸大案，杀死杀伤58人。

　　2月11日是蛇年的最后一天——除夕，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天。曙光初照，恶蛇入狱。

　　多亏了高杰、韩浩、杨光等专家组成员、省厅、地方公安局的不懈努力，终于破获了这批入室抢劫强奸连环杀人案。78个日夜啊，终于能够安慰被害者的家人，还皖豫两省百姓一个安心了。

　　2003年10月12日，河南省高级法院二审维持一审的判决，核准对卞况、符心远、骆连顺死刑的判决，10月24日，上述三人被执行死刑。

　　由此，横跨安徽、河南两省的连环抢劫、凶杀案宣告完结。

　　

　　笔者认为，卞况等人的事件，应该引起我们的深思，他们行事也算缜密，犯下如此多恶行，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专案组、侦查员、地方民警的一次次现场勘察、日复一日的排查下，终于找到了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将这个杀人恶魔绳之以法，让那些作案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让那些受害者得到了安息。

　　借此文章，向公安民警致敬，感谢专案组每个成员夜以继日地努力，感谢地方民警和百姓的配合，因为有你们，社会才会更加和谐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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