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国庆档最没“野心”的导演，却拍出了最适合孩子们看的电影

　　

　　对于刚刚步入不惑之年的于飞来说，这个十一黄金周会是他生命中很特别的一个假期。

　　于飞导演、编剧的院线电影处女作《皮皮鲁与鲁西西之罐头小人》，在这个国庆档正式与全国观众见面了。他要面临一个挑战——他拍的是在中国院线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佳作的真人儿童故事片。

　　

　　01

　　2018年的暑假，于飞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电影院，却惊讶地发现根本没有一部适合孩子看的电影。“现在的儿童电影还是低幼向的居多，但是面向7-12岁孩子的影片却很少，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观影需求。”

　　这让于飞想到了他小的时候，其实有很多拍给孩子看又有一定教育意义的儿童影片，比如《霹雳贝贝》、《大气层消失》等等。这些影片不仅寓教于乐，而且都充满着深刻的现实性与讽刺性，只是借儿童的视角来进行讲述。于飞不禁想到：为什么在当下我们不能再拍一部大人孩子都爱看的儿童电影？

　　也是在那一年，于飞担任制片人及编剧的短片《驯兔记》出现在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金爵奖国际短片竞赛中，豆瓣评分8.3，在2018年度豆瓣评分最高短片中名列第七，成绩不俗。于飞与“童话大王”郑渊洁的版权代理人郑亚旗一拍即合，开始了电影《皮皮鲁与鲁西西之罐头小人》的规划，于飞开始编写剧本，郑亚旗开始运作项目。

　　

　　拍摄《罐头小人》，于飞从一开始就很坚定地希望拍成真人电影，而不是用动画来制作。动画适合展现天马行空的场景，但真人电影在展现真情实感方面却是无可替代的，从点映场观众的反馈来看，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有了情感，还要有质感。于飞把电影《皮皮鲁与鲁西西之罐头小人》的故事设定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影片在视觉上很直观地有一种老电影做旧的感觉，很有上世纪的生活气息。于飞认为“罐头小人”的故事放到一个离观众相对遥远的时间与空间内，也许会令更多的儿童观众走进这个架空的世界，从而更加地有沉浸感。

　　特效层面也是很大的挑战，《罐头小人》全片共1200多个特效镜头，远超过于飞的预期。涉及到大小比例的电影在好莱坞很多，缔造了《圆梦巨人》《缩小人生》等佳作，但对于处在探索期的《罐头小人》来说还做不到这么成熟。《罐头小人》中的大人与小人在一起同时出现的镜头，需要“大人”与“小人”各拍一遍，然后把两边合到一起，需要记录下两边的动作与反应，才能做到完美合拍。

　　剧组选择的孩子们很有灵性，而且都很勤奋。在经过多次的排练后，他们已经可以适应并熟练地掌握无实物表演。于飞回忆起了一件刚刚接触小演员们时的趣事：当时饰演鲁西西的小演员洪悦熙、饰演艺术家的小演员于书瑶还在上二年级，在准备剧本围读阶段，有小演员主动举手提出：“导演，麻烦稍等我一下，剧本里有我不认识的字，我需要查一下字典。”于飞笑着把他们叫回来，耐心示范着把剧本当中的每一句台词读给他们听，再让他们回去练习。

　　于飞在片场经常变身为“表演指导”，身体力行地演给小演员们看。在拍戏时，于飞经常会看着小演员眼睛，他觉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尤其对于小孩子来说，眼睛是否能传递信息格外的关键。“一开始是我们来选演员，但当真的选定了演员之后，我们的剧本和创作还是要贴合着演员来考虑，约翰就是因为见到演员后，把人设从一个帅气的混血外交官调整成了一个搞笑的角色。”

　　于飞因为有女儿在上小学，相对对这个年龄女孩的心态了解多一些.于飞在电影中将鲁西西设为大女主，为了塑造鲁西西的成长线设计了很多情节，其中很多素材都是来源于平日和女儿的相处。同时，于飞也想通过电影表达出自己对于孩子教育的内心纠结，鲁西西爸爸的台词也说出了于飞心中的一些难言之隐。甚至电影的主题概括也来自于女儿的家长会，班主任老师在会上说除了成绩，还要注意孩子们优秀的品质的培养。于是电影也就有了鲁西西片尾演讲的点睛之笔：“学习成绩很重要，但还有很多更重要的品质值得我们珍惜。”于飞表示：“当时拍的时候还没有‘双减’政策，现在要上映的时候正好赶上，还挺巧的，我们的主题与“双减”政策是有一定呼应的。”

　　

　　在片场于飞不仅是小演员们的老师，同时也是朋友。影视圈有这样一条定律,在所有拍摄对象中,孩子和动物是最难把控,同时又最能真实表达自己《罐头小人》里面都有。但于飞经过这一次的尝试之后，却觉得自己找到了拍摄孩子和动物的窍门：那就是一定要真诚且认真地与他们进行沟通，只有建立起友谊，才能够激发他们传达出最强烈的情感。

　　2019年夏天影片杀青，拍摄为期70天。之后的两年于飞投入到了影片的后期制作及配合宣传工作当中，从孩子们的纯真世界，回到大人们的利益世界，这一切会让他有几分不真切的抽离感。他会怀念那个暑假，怀念和这群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光。这几天影片做路演，他与这些孩子们重聚，看到他们一个个长大了，变高了，心中忽然觉得很有成就感，这份成就感不是来自于自己拍了一个什么样的电影，而是在这群孩子的成长中真真切切地留下了难忘的印记。

　　影片先期的口碑不错，让于飞心内的石头缓缓落了下来。从目前现场观众的反馈来看，《罐头小人》不仅孩子爱看，家长们也从中看到了应试教育、竞争内卷等许多现实社会话题讨论，并有所思考，真正地做到了全年龄段的雅俗共赏。在强敌环伺的国庆档，有了不可取代的特色。

　　当然最令于飞欣慰的是，他的女儿在看了《罐头小人》之后也非常喜欢，“我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完成一个父亲在内心对孩子许下的承诺：我会拍一部真正适合给你们看的电影。”

　　于飞做到了。

　　

　　02

　　与于飞的一些补充QA

　　提问

　　很多人会默认儿童片就是动画片，动画片就一定是面向低幼观众群体，对于这种观点你怎么看？

　　这完全是两个集合，动画片也不一定是只拍给小孩子看的，比如今敏的动画，就是适合成年人看的。儿童片也有两种，一种是for children，《罐头小人》属于这种；还有一种是about children，通过孩子的故事带给大人反思。具体到《罐头小人》来说，在开拍前想的就是给7-12岁的孩子看，但考虑到这个年龄层的孩子不能独自去电影院，肯定要考虑家长的观感，所以我把一些关于教育的思考以及成长的纠结写在了故事里，赋予在了电影中的爸爸妈妈身上。

　　于飞

　　提问

　　你刚刚度过不惑之年，来到人生这一新的阶段，你对你当下的状态还满意吗？有什么感悟想要与我们分享？

　　这是特别美妙的一个阶段，父母孩子都很好，自己也还在事业的发力期。我很看重对孩子的陪伴，所以会尽量抽出多的时间来陪他，但正像电影中展现的，有时候也会面临一些纠结，是让孩子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度过一个童年？还是吃点苦未来有能力追求自己的梦想？我到现在还也没想清楚，我觉得这是每个家长都必须要修习的课程。

　　于飞

　　提问

　　如果《皮皮鲁与鲁西西之罐头小人》取得好的市场表现，接下来是否会在这一类型领域持续深耕？

　　我觉得应该会。一是我很喜欢和孩子们打交道，二是儿童片其实可以供自己表达的空间更大。之后《皮皮鲁与鲁西西》的故事可能还会延续，在找一些适合改编的故事，其他类型的我也有兴趣去尝试。虽说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但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有些事来的时候是你之前一些没有刻意准备的经历发挥了作用，我十年以前还没想过自己做导演，现在都走上了导演的道路，之前演员、编剧的经验在我做导演时得以运用。我没有很明确的计划，只要做自己认为有价值做的事就好。

　　于飞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我足足的精气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