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将至: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2-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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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砖裸露的房屋,商店木板上的油漆大字,拖拉机碾过,尘土飞扬。

  我听到有人喊它的名字:1997。

  文 / 田也

  1997年,是我出生的年份。我们这一代大学生,也基本徘徊在97年左右,那是世纪末的标尺,95后的中点。这一年里,王小波去世,香港回归,《泰坦尼克号》夺得奥斯卡……年末,《甲方乙方》上映,在影片的结尾,葛优说出了那句台词: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今年是2017年,十年前是2007年,二十年前才是1997年。我们的时间观念似乎还没有从九十年代末抽离出来,旧时候的小城小镇,九十年代到新千年里特有的记忆,才是长存于我们脑海深处的。

   

  《暴雪将至》讲述的,就是1997年的事情。

  影片的开头,是2008年,段奕宏扮演的余国伟刚刚刑满释放,坐在公安局的桌前登记时说道:

   

  “我姓余,余下的余。”

   

  “姓什么?”

   

  “……多余的余。”

   

  时间拉回到1997年,湖南。九十年代末,中国方兴未艾。电子产品刚刚出现苗头,人的观念在那个时候,被时代裹挟着加速起来。资本的冲击,市场的起步,是当时的大背景。如果说九十年代时,时代的发动机尚且嗡嗡作响,那么1997年开始,大概就是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而“多余”的余国伟,就是接受不了这种惯性,被一下子甩出去的人。

   

  影片围绕着一桩连环杀人案讲起。阴雨连绵,整个片子中似乎全部都是雨天。昏暗,压抑,泥泞,人们的装束永远是墨绿色的胶皮雨衣——这同样是一个时代的符号。

   

  余国伟在中南钢铁厂的保卫科工作,然而他却不停地掺和公安局各种案子的侦破。他有奋进的一面,想进入体制内,于是在警官面前献媚。同时又在保卫科工友面前,趾高气扬。虽然他嘴上自嘲着:“鸡头凤尾我还分不清楚吗?”但是真正面对内心的时候,又不停的徘徊。

   

  影片的压抑气氛是慢慢展开的,不只是天气的原因。余国伟的压抑,主要在三个方面。凶杀案的残忍、社会身份的矛盾以及性的压抑。凶杀案因为剧透的原因就不便多谈,社会身份的矛盾,要从时代来看。

   

  1997年,下岗潮,是集体主义逐渐崩坏的时间。从此以后,人们学会如何面对自我,而在当时的背景下,很难有人接受。余国伟虽然被评选上了劳模,但是依然下岗。此时此刻,他急需侦破这起警察都难以解决的案子,进入体制内,恢复自己的社会地位。由此也就引出了第三方面,性的压抑。

   

  江一燕扮演的燕子,一直和余国伟暧昧不清。在余国伟下岗之前,他常去和燕子聊天,而在他经历了追凶、下岗之后,他开始逐渐压抑自己。直到真相揭开之前,他才和燕子有了一段激吻的经历。

   

  影片中杜源扮演的老警察张队,总是不停地念叨着:“最近这是怎么了?”这是对于时代冲击的无力。巨大的齿轮碾过,个人永远是微不足道的。人已经不是原先的人了,精神、灵魂一下被扯了出来,在阴雨延绵的这个小县城里,所有人都迷失了。

   

  影片的最后,2008年,余国伟坐上一辆大巴车,可是车却再也打不着火了。天空突然飘起雪花来,和当时余国伟评选上劳模时一模一样。

   

  整部片子节奏缓慢、延绵,可情节依然震撼人心。尤其是结尾,就像是突然疾驰而过的一辆汽车,让人惊悸未定。但是这部电影最吸引我的,其实并不是故事,而是导演对于1997年的展现。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怀旧的人,而且说句实在话,出生在1997年前后的人,对于电影里那种社会压力基本上是没有体会的。我们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在千禧年钟声响起之后了。不过对于很多小地方的孩子来说,时代发展相对滞后,影片里九十年代的风貌,甚至会向后在延续几年。就像我家乡的县城,哪怕是现在,依然有“国营理发店”这种旧时代的产物留存。所以两个小时的观影体验,与其说是感受心灵的震撼,不如说是回放脑海里的童年。

   

  我印象最深的,首先是街道的样子。小摊子排列两边,房屋的红砖裸露,商店的招牌还都是油漆大字,写在木板上。小饭馆把营业内容用红色的贴纸贴在玻璃上,墙上的彩色画报褪色发青,马路上散落着各种垃圾、厨余污水,我甚至能想象到那种气味。

   

  露天的歌舞厅不知道是从那年开始消失的,但起码还在记忆里存在。球形的七彩大灯闪烁,男男女女随着叫不上名字、但是一听就知道是九十年代的音乐摇动。影片里余国伟去那里寻找线索,也听人言说,灯有时候会突然灭掉,漆黑一片的时候,可以随便摸,二十块钱一次。

   

  余国伟喜欢穿一件皮夹克,我相信很多人的印象中都会有一件这样的衣服。而燕子的装束,蕾丝制品、针织毛衣,也是当时的流行款式。余国伟还经常喜欢对燕子说,有需要,呼我。我的家里,现在还放着一个不知道几几年的BP机。

   

  场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影片整体的压抑气氛,似乎就是九十年代末生人的性格特征。

   

  我们出生于集体主义的尾声,从小被教育到为他人着想,压抑个人主义,忽略自我,使得很多人不敢言表、不敢拒绝,这都与整个时代的气氛有关。二十年的变化,恍若隔世,当时的我们还未被资本洗礼,单纯的被教育道,为国家、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但是当我们稍稍成长一点的时候,我们发现集体主义彻底垮掉了,这个时代的集体主义,都存在于那种近似洗脑的企业文化里。

   

  我们这代人,依旧经历了时代车轮加速的末尾,加速度存在,惯性就时刻想把我们甩出去。好在是,大多数人都追了上来,成为个体,推倒自己旧有的三观,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其实有的时候会很羡慕新千年或者城市里出生的孩子,他们的生活色彩那么绚丽,饱和度那么高。不像我们,虽然也是五颜六色的,但是就像童年照片一样的色调,发灰、变淡,浓墨重彩,从不明快。

   

  新时代的孩子们从小就敢于表达各种东西,喜欢的、不喜欢的。而我们这一代人,脱胎于压抑个人的时代,却成长于释放个性的年头。所以我们也是矛盾的,许多人都在抗争,都已经摆脱了曾经的内敛、腼腆、羞涩,但是我们内心深处依然了解,我们成长为现在的样子,那个曾经压抑的自我,依然还藏在内心深处。

  所以我怀念1997年,除了美好的童年记忆,也是我们可以经历的唯一的时代动荡。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个时代没有了生死存亡,文学还能写些什么?问题的答案,还是交给我们这一代的青年作者吧,总会有人发掘到,属于我们的精神内核。

   

  《暴雪将至》里想让我们看到的,是导演眼中的1997,而我们看到的,是我们自己。

  下图均为编辑部以及读者提供的九十年代记忆

  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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