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正传》:无论睡在哪里,都像睡在风里
英俊不凡的旭仔在小卖部邂逅温婉纯情的苏丽珍。旭仔指着他的腕表说,想跟苏丽珍做一分钟的朋友。还说苏丽珍今晚会梦见他。
罗曼蒂克的故事开端,源自导演王家卫与初恋女友的相识经历。年青时的王家卫认识了来香港做暑期兼职的女孩,得知她在澳洲读书。
王家卫故作神秘对她说:“我猜你一定叫苏丽珍,你今晚一定会梦见我。”翌日,女孩一脸疲倦对他说:“我不叫苏丽珍,叫阿美。我昨晚也没有梦到你。”王家卫笑笑说,你昨晚失眠了怎么会梦见我?
后来,随着阿美回澳洲读书,这段恋情画上省略号……无疾而终却意犹未尽。假如你们之间的故事短过四月天边落霞,那你再也不喜欢独自一人看黄昏。
张艾嘉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首李宗盛。而影迷会说,每部王家卫的电影都爱着一个苏丽珍。
初见时的脸红心跳,慌不择言,你是千军万马趟过我的冰河岁月,惊动了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晴天无事。分别时的一言不发,头也不回,你是冷雨敲窗冰凉我的灰蒙屋檐,扰乱了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时光清浅。
“先挑引我的人爱得比我少,然后见面更少。”古巨基的《心跳回忆》唱出旭仔与苏丽珍之间的爱情游戏。
旭仔与苏丽珍由一分钟朋友发展成同居恋人。苏丽珍想跟旭仔结婚,被他无情拒绝。放荡不羁的旭仔会爱很多女人,但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选择安定。
张爱玲说:“爱一个人,会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花。”苏丽珍在爱情中卑微如尘埃,一直仰望着旭仔,期望得到他的爱。
苏丽珍一开始想跟旭仔结婚,被拒后分手。放不下感情包袱的她又想回到旭仔身边,不求一纸婚书,只求朝夕相伴。可惜晚了一步,旭仔身边已有新女友,妩媚妖娆的咪咪。苏丽珍已成了过去式,变成16号爱人。
被失恋乌云笼罩的苏丽珍恍若得了梦游症,夜夜徘徊在旭仔楼下,失眠、抽烟、自言自语。失魂落魄的她遇到警察超仔,与他相伴走一段路,做半路朋友聊天解闷。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这是旭仔的无脚鸟论,影射了他的宿命。
从小亲情缺失的旭仔,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对外界充满戒心。像刺猬般满身荆棘伤害别人,冷漠骄傲。如蚕般习惯作茧自缚,方圆十里生人勿近,孤僻颓废。一边寻找生母,一边逃离熟悉环境,不喜欢受感情束缚。
花粉丛中游,片叶不沾身。浪子阿飞周旋于一个个女人之间,被亲情辜负的他,在爱情中辜负他人,以此获得快感补偿。
半明半昧的房间里,睡眼稀松的旭仔,穿着短裤背心,摇曳跳着曼波舞。阳台便是他的舞台,不需要观众看客。
潇洒自如,陶醉其中,如痴如醉,颠倒众生。明眸皓齿,面如冠玉,翩翩公子,风华绝代。
旭仔去了菲律宾找生母,养尊处优的母亲并不想认他。于是旭仔离开的时候孤傲决绝,头也不回。不给机会让母亲见他一面。
警察超仔辞职后,去了菲律宾跑船,在街头遇到喝得烂醉如泥的旭仔,并带他回旅馆休息。隔天,旭仔约了人在火车站交易护照,与人生事斗殴,是超仔救了他。二人同搭火车离开菲律宾,不料旭仔被仇家开枪打伤,消逝在火车中。
超仔最后问他:“去年4月16号下午3点,你在做什么?”旭仔什么都记得,却要超仔转告苏丽珍,他什么都忘了。到了最后时刻,旭仔能否知道谁是他心中的最爱。是一分钟朋友还是因一对耳环定情的她?
性格泼辣,敢爱敢恨的咪咪在爱情里英勇得像只小蛮牛,横冲直撞,天不怕地不怕。孤身一人跑到菲律宾找旭仔,得知噩耗后,便留在菲律宾,她会在《2046》中遇到周慕白,开启另一端飞蛾扑火的爱情故事。
苏丽珍说:“从这一分钟开始,我要忘记这个人。”在与超仔聊天的过程中,她已遇见了另一段风景。时间能冲淡一切,打开心结的苏丽珍鼓起勇气打电话给超仔,可惜他早已杳无音信,一段心事无人接听。
很久以后,穿着旗袍、梳着雀巢头的苏丽珍,婀娜身姿摇曳如柳,慢慢走进里弄,迎面而来的,会不会是风流儒雅的周慕白?
无脚鸟旭仔飞累了,消逝在异国他乡的火车上。另一个阿飞精心打理自己准备出门,继续上演着无脚鸟的故事。
迷茫的阿飞一直在追寻缺失的亲情、消逝的爱情、得不到的感情,一辈子不肯停留。爱而不得乃人生常态,你却偏偏不甘心。
在伤口上撒盐巴不肯愈合,让回忆来得更加刻骨铭心,成为洗不掉的刺青,回忆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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