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生的金智英》：自身的强大是女性走出困境的唯一途径

　　文/李予夏

　　“一个女孩儿要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坎坷，才能最终长大成人？”

　　《82年生的金智英》是一部表现女性在种种偏见和不公待遇中奋力求生存的电影。

　　本片根据韩国作家赵南柱的同名小说改编，由孔刘和郑裕美主演。讲述了一个名叫金智英的家庭主妇，在有了孩子之后，不堪承受压力，以致于精神出问题的故事。

　　整部影片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激烈的冲突和反转。一切都在不徐不缓的节奏中进行，一如我们每个人的日常。

　　然而它却切切实实地击中了很多人的痛点，所以影片上映后，在韩国屡次夺得票房冠军，有超过160万人观影。

　　

　　影片开头呈现的是一番平静美好的景象，年轻的主妇金智英正在做着家务，柔和的夕阳照在阳台上，感觉非常温暖。

　　与此同时，丈夫大贤却坐在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里，忧心冲冲地对医生讲述着妻子的病情。

　　晚上大贤回到家，见到智英正在给女儿洗澡，立马上前帮忙。随后，夫妻俩边吃晚饭边闲话家常，一派和谐美满的景象。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很好奇，这个幸福的女人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使得丈夫不得不背着她去咨询心理医生呢？

　　直到春节小俩口回到大贤的父母家里，才揭开了谜底。

　　智英在婆婆家谨小慎微地过了两天，终于可以回家了。突然大姑子回到娘家，跟公公婆婆，还有大贤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智英突然变了一个人，对婆婆说：亲家母，你过节看到女儿很高兴吧？我也想看看我的女儿……

　　

　　随后从大贤的解释中，才知道智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有时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看上去什么都不缺的家庭主妇，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

　　通观全片，其实智英生病不是偶然。作为女性，世俗的偏见、原生家庭的不公，以及自身性格的弱点，三重因素共同促成了她的命运。

　　一、顽固的世俗偏见，禁锢了女性的世界

　　电影开始时，智英推着婴儿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喝咖啡。不远处有三个公司职员模样的男女看着她议论道：“真是命好啊，我也希望老公能赚钱供自己喝咖啡，到处闲逛。”

　　智英听到后，带着不满和落寞的表情离开了。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家庭主妇在社会大众的眼里是寄生虫的代名词。明明付出的辛劳不比上班族少，可从来得不到认可，经常要忍受别人轻视的目光。

　　韩国近几年甚至给家庭主妇取了一个极具侮辱性的代号：妈蟲

　　

　　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家庭主妇可谓没有一点尊严，怎么能不让当事人压力重重？

　　然而，职业女性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尤其是当了妈妈的女人，如果仍然在职场上打拼，就会有人给你贴上“不称职”的标签。

　　就像智英以前工作时的上司金组长，尽管能力出众，却仅仅因为是女人，所以在公司里经常被另眼相待。

　　有次金组长跟一名董事在一起开会，这位趾高气扬的男上级面带轻蔑的笑容，以半开玩笑地口吻对金主管说：“妈妈照顾得少的孩子都容易出问题，自己成功有什么用，孩子废了就全完了……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好了。”

　　

　　让人不禁想起几年前国内的一则新闻，一位32岁的母亲，带着两岁的女儿去面试，为了防止孩子在面试中吵闹，公司员工将孩子带出去看管。结果，孩子从四楼坠梯身亡。

　　事故本身已经够让人痛心的了，然而网上的评论更让人心寒。很多人都埋怨这位妈妈，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就不能在家好好带孩子吗？

　　世俗观念对女性一贯苛刻，你全职在家带娃，有人骂你是寄生虫，不独立，甚至老公出轨都情有可原。

　　如果你想进入职场，又有人骂你不称职，对孩子不负责任，孩子出一点问题就全是你的失职。总之怎么做都是错！

　　不仅如此，女性就算进入了职场，想要拓展事业也是阻碍重重。

　　电影中，智英原本也很期待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她的工作表现非常突出，却没有被选进所向往的企划组，仅仅是因为她的性别。

　　后来智英结婚生女，跟绝大多数韩国女性一样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然而，这与她真正向往的生活背道而驰，于是产后抑郁、精神分裂等问题接踵而来。

　　丈夫大贤察觉到了智英的病根后，提出自己休一年的假，让智英出去工作。可婆婆知道后大发雷霆，骂她自私自利，不顾丈夫的前途。

　　

　　在很多人眼里，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颠倒过来就像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女性在职场上会因性别而受到歧视，回归家庭又会被骂为“妈蟲”，这可真是夹缝之中求生存。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做所谓的好妻子、好妈妈。

　　最好是既有学历，又事业有成，还要照顾好老公，同时抚养好孩子，总之当了妈妈，就要像超人一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否则，你就不配为人妻为人母。

　　在一个狭隘僵化的环境里，每个人都必须按照既定的标签去生活。男人就得以事业为重，女人就该以家庭为重。实际上，这不但禁锢了女人的人生，也会限制男人的选择，让所有人都无法获得自由。

　　这种偏见和双标还不光是在社会和职场中，在原本温暖的家庭里也是随处可见。

　　二、女性在原生家庭中被忽视，一味付出却不敢期待回报

　　智英的成长环境，是一个典型的男尊女卑的传统韩国家庭。从小，她和姐姐就是被奶奶和爸爸忽略的对象，而弟弟却是全家人的掌中宝，受尽了宠爱。

　　小时候，姐姐仅仅因为偷吃了一点弟弟的奶粉就挨了奶奶的打。奶奶还经常当着她们的面，抱怨妈妈只生了一个孙子。

　　爸爸去英国出差，带给弟弟的礼物是一支漂亮的钢笔，给两个女儿的礼物却只有笔记本。

　　更过分的是，智英上中学时，有天晚上从补习班回家，路上被一个心怀不轨的男生尾随，幸好一位路人阿姨出手相助才幸免于难。

　　可爸爸知道后却冷漠地告诫她穿衣服要得体，并且指责她随便对着男生笑，所以才会被人盯上。

　　

　　受害者有罪论，往往在针对女性的恶行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究其根源，还是传统观念对女性的偏见，以及性别上的各种双标。

　　女性受到侵犯，人们往往会认为是她自身的人品和作风不良，才引诱了男性犯罪。

　　比如，曾经在国内很轰动的温州女生网约车被害的事件发生后，当时网上有些人的态度就是声称女孩“穿着暴露”才“引诱犯罪”。

　　这种双标的观念正是以家庭为单位一代一代地传承，早已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人的心里，包括女人自己也不知不觉成为了它的捍卫者。

　　就像智英的奶奶，为家庭操劳了一辈子，相比之下，爷爷从来没承担过照顾家庭的责任。可奶奶却说，男人只要不偷腥，不打老婆，就算是好男人。

　　此外，被严重忽视也是每一代的女性在原生家庭中的普遍处境。

　　比如智英的妈妈，小时候学习成绩是全家最棒的，梦想着当老师。可为了供哥哥们读书，她不得不早早辍学，外出打工，奉献了自己的青春。

　　结婚后又辛辛苦苦地侍奉了婆婆17年，还要照顾丈夫和孩子，然而这一切在别人看来都不过是女人的本分而已，没人说过一句感激或安慰的话语。

　　家庭中，女性总是付出得更多的一方，却从来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从小的耳濡目染，让智英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感受，不敢提出需求。

　　成年后，面对职场的压制、繁重的家务、带孩子的辛劳，她都习惯性地选择默默忍受，而这正是造成她精神崩溃的原因之一。

　　

　　对女人极度苛刻，对男人无限宽容，是男权思维最典型的标志。

　　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过，婚前婚后对男人来说没有多大的改变，可对女人来说就是天翻地覆。

　　无论什么时候，男人只需要把工作干好就够了。女人却要在保证有工作有收入的前提下，还把家庭照顾好，把孩子带好，否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已婚女性怎么能不陷入焦虑和抑郁的情绪漩涡呢？

　　三、自身性格的弱点，以致于没有勇气走出困境

　　心理学上有句话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感受负责。”

　　也就是说，任何一种局面，都是外界环境与你自身之间互动的结果。所以，不同的人处在相同的大环境下，呈现的状态都不尽相同。

　　智英曾经问心理医生：为什么别人都能找到出口，我却做不到呢？

　　而戏外的观众也提出过质疑：多少女人都过着同样的日子，怎么偏偏就是这个金智英出了问题？

　　实际上，除了天性向往自由之外，柔顺的性格也是造成她精神压力的重要原因。

　　从小，她就是乖巧贴心的小棉袄。被坏男孩尾随，爸爸数落她的不是，尽管她很受伤，却一直闷在心里不敢争辩。

　　大学毕业时，爸爸很不客气地对她说，不用指望找工作，等着以后嫁人就够了。智英也只是默默忍耐，反倒是妈妈对爸爸发了火，还告诉她不要太顺从。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坚持独身主义的姐姐，顽强地反抗着身边的闲言碎语。尽管很不容易，可自由自在的生活也让姐姐拥有了一份难得的洒脱。

　　还有金组长和智英以前的女同事，也都在这个对女性并不友善的环境中，坚守着自己的领地。

　　反观智英，尽管心有不甘，可面对现实中的不公，她自始至终都是以牺牲自己的需求来换得家庭的平静和谐。

　　每次她发病，都是在某些事情上受了挫，内心极度痛苦的时候。

　　比如：找到一份兼职工作，却被丈夫否定时；正打算重返职场，却被婆婆打击时……

　　长期的隐忍，让她心中积压了太多负面情绪，可又不敢直接宣泄。才会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出现身份认知错乱，以便能够在另一种角色的保护下发出自己的心声。

　　

　　所以看电影的过程中，智英的表现时常会让人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绝大多数人都是本能地站在自己的立场发声的，你不可能指望那些对你的苦难并不感同身受的人来替你争取权益。

　　所以女性想要走出困境，唯一可靠的途径只有强大自己，否则你和你的下一代只能永远重复奶奶和妈妈们的命运。

　　很想对所有像智英一样的女性说：“你有权过你想要的生活，不要畏惧世俗的偏见和不公，勇敢地做你自己，争取一个由你说了算的人生。”

　　四、结语：

　　上述的三方面因素，往往也是现实中女性陷入困境的主要原由。

　　据说本片在韩国放映时，在男女观众当中出现了两极分化的评价。女性纷纷点赞，而男性则斥责它夸大了女性的苦难，丑化男性形象。

　　可见现实中的性别冲突并不比电影中来得平和，这也表明要彻底改变人们固有的观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金智英的遭遇，绝对不是韩国独有的现象。可以说它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现，只不过程度有轻重罢了。

　　不过，原著小说和电影在亚洲的风靡，证明了女性权益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广泛认同。

　　

　　对此，原著作者赵南柱曾经回答读者说：“大家以前吃的都是蓝色药丸，但了解了女性权利之后，就像吃了红色药丸，你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但他们根本看不到，也没有办法理解你。

　　你也许很难说服他们。但是，只要吃过红色药丸之后，你看到了新世界，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要紧，随着社会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人服下红色药丸，看到跟你一样的世界。”

　　是的，一旦看到了新世界，我们就再也不可能退回到过去了，坚定地朝前走才是唯一的选择。

　　任何事物，在发展初期都必定会面临各种挑战。无须因挫折而沮丧，重要的是女性自身要强大起来。

　　就像电影《霸王别姬》里面的一句台词说的那样：“人要自己成全自己”。

　　无论是世俗的偏见、原生家庭的不公，还是自身的性格弱点，都需要我们自己去一一突破。勇敢争取应有的权利，主宰自己的人生。

　　但愿92年、02年生的金智英们，不会再重复82年生的金智英的命运！

　　作者简介：李予夏，爱码字的心理学爱好者。以温暖的文字碰触心灵，让我们看见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