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行录
影片基调沉重、色调阴暗。妻夫木聪饰演的男主田中,是一名周刊记者,他的妹妹因虐童入狱,貌似精神不太正常:
田中对一起一年前发生的一家三口灭门案颇感兴趣,执意向领导申请调查。领导也知道他妹妹出事,觉得他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用这起旧案转移注意力。
遇害一家男主人叫田向,是在大公司工作的精英人士。田中首先访问了田向在公司的好友,他曾与田向女友有过一腿,田中要确认田向前女友山本是否可能是嫌疑人。
田向好友与山本暧昧的时候,不知道她是田向女友,得知实情后将其冷漠甩掉。而田向也对山本并不认真,只是当普通炮友。山本会不会因为记恨田向而将其全家灭口?
田向同事给出了否定回答:
这段小故事勾勒出被害人田向一个大致轮廓:他对待感情并不认真,冷漠且势利。
接着,田中访问了咖啡店女老板宫村。她和被害的女主人夏原同毕业于一所大学——文应。文应是一所知名高等学府,专门培养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当然,宫村是“非典型文应毕业生”文应中有“内部生”和“外部生”之分,内部生家境优越,有深厚的社会背景,一般从附属高中直接升学过来。宫村口中的夏原,虽然是外部生,但由于气质得体、相貌出众,能轻松游走于“内部生”之间,和富家公子们打成一片。
对,中间那个张着大嘴笑得最欢的人就是夏原这种由外部生打入内部生的现象,叫“升格”,没几个人能做到。
夏原外表靓丽,内心龌龊。想想也正常,能“升格”改变自己出身阶级的,必然极擅钻营,也就是要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她首先抢走了宫村男友,气得宫村怒扇其耳光,夏原也不示弱,马上还以颜色:
不管怎样,夏原赢了。“赢者通吃”从来都是现实的残酷逻辑,人家既然能“升格”,抢你一个小小男朋友,还不是小菜一碟?
所以宫村说,夏原这种心机婊肯定坑过不少人,与她人结仇很正常。
而那个被抢走的男友,直到现在还被迷得五迷三道,回忆起来都是夏原怎么怎么好,宫村怎么怎么差:
这就有点罗生门的意味了,每个人的叙述都有所差异,没有绝对的真相,田中只能尽力用这些碎片拼凑出其中逻辑,进而复盘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之后,田中又访问了田向另一个前女友,她述说了田向是怎样脚踩两只船、只为利用她们父亲谋取工作的黑历史。
而宫村也主动找田中爆料:另一个文应的女孩光子,也曾被夏原耍过。宫村并不知道,光子其实就是田中的妹妹。而她的这次爆料,也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被害的田向家墙上挂有一团花圈,宫村的咖啡店墙上也有,这似乎是死亡的预兆《愚行录》改编自贯井德郎,原著同名悬疑小说。导演石川庆说,自己曾沉浸在小说中长达三年,而小说最后揭示的兄妹关系,更是令他三观尽毁。
妻夫木聪和导演石川庆饰演妹妹光子的满岛光还跟导演表达过自己的理解:“我想他们是邦妮和克莱德(美国历史上著名的雌雄大盗)的关系。”
乱伦、虐童、杀人,《愚行录》这些重口味噱头背后,是对幽暗人性的无情揭露,带出的,更是对阶级社会的批判。
虽然影片的赞誉声不少,但也有影迷评论此片主题空洞、形式大于内容。
姜君认为,这要看怎么理解。中岛哲也的《告白》就是个简单的复仇故事,同样空泛。但广告导演出身的中岛哲也,热衷将形式玩到极致,这个时候,形式本身也产生了意义。他的《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同样如此,里面有很多广告片拍摄手法,非常惊艳。
《愚行录》在形式上倒没那么多花活儿,《罗生门》的讲述方式以及《公民凯恩》式的人物形象还原都不新鲜,但它的主题却足够引人深思。
内部生们高高在上,他们的傲慢令人生畏当社会阶层凝固板结、底层向上流动不畅,甚至不得不靠蝇营狗苟才能“升格”、“突围”,那些无法把自己变为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人,几乎就被逼入了绝境。
片中所有人物的行为,则恐怕无法用简单的“愚蠢”去概括。
而身处当下中国社会的我们,应该对这点毫不陌生。
这时,我们再来看《愚行录》的片头和片尾,片尾再次出现了让座桥段,这次是孕妇。
片头片尾两次让座,男主都不情不愿,升格镜头缓慢扫视过公交车上的众生相,前后呼应。
这不仅暗示着“愚蠢的人类做着愚蠢的行为”,男主对于让座的态度更是对社会规则虚伪性的嘲讽:所有人都在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而没有人关心你究竟怎么想。
可怕的是,我们知道威权统治下的朝鲜,有着严苛的阶级划分,其他国家的人天真地以为自己离那样的社会早已远去,并常常带着傲慢的心态,说起来总是语带轻蔑。
殊不知,资本控制下的阶级是无形的,它同样会牢牢束缚住每个人,这正是[愚行录]给我们的启示。
这样想来,世界上其他地方人民和朝鲜人民正在经历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威权限制了自由,资本就能给你自由吗?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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