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制作到火爆全球！《纸钞屋》为何突然爆红？

　　如果说每一股全球热潮都是从某个特定地方开始兴起的，那么我们现在就来聊聊 Netflix 史上最热门节目之一的《纸钞屋》《La casa de papel》，究竟是如何从原本仅规划为一部小制作的西班牙电视剧后来突然爆红，并且引起全球粉丝为之疯狂的！

　　

　　这一切要从2016年开始说起，当时西班牙籍制作人阿莱克斯·皮纳（lex Pina）刚拍完另一部西班牙剧集《面对面》《Vis a Vis》，故事描述年轻天真的女主角在爱上自己的老板后，因为他而被指控犯下作假帐等罪刑后入狱，其在女子监狱里的残酷日常。

　　而在结束整整四季的人性刻画后，平纳希望下一部片主题可以轻盈些，成本压低一些，最好整部戏都可以在一个片场拍完，但格局又能大到足以让人忘记那四方墙面的局限！所以他思绪开始到处飘荡，最后灵光一闪「不然，来拍枪战片好了！？」于是《纸钞屋》诞生了！

　　好的，枪战片！平纳召集自己的班底，很快开始将计划付诸实行。场景会在西班牙皇家造币厂里发生（这样的话，棚内拍摄的需求也容易执行），抢匪可以把员工抓来当人质，自己印个几亿欧元都没问题。这情节会让人想起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银幕处女作《落水狗》《Reservoir Dogs》那种无畏的狠劲，再加上一点西班牙导演路易斯加西亚贝尔兰加 Luis García Berlanga 那种黑色幽默。

　　至于角色呢，就是靠一个人称教授的神祕首脑，号召一批职业罪犯来大干一票。他们每个人都以世界都市作为代号：东京、里约、柏林、莫斯科、内罗毕、赫尔辛基、奥斯陆和丹佛，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决定竟在后来成了关键。他们清一色换上红色连体装、戴上达利面具，这个鲜明造型也瞬间成了当代流行印记。

　　

　　2017 年，心血结晶《纸钞屋》在西班牙电视台Antena 3上映，效果还不错。只不过到了第二季收视率下滑，制作团队决定收山，演员与剧组回家各自过活。

　　不过，因为Netflix这个网络流媒体帝国一直与Antena 3和平纳有着固定合作授权关系，所以早在电视台首映前，平纳便先把第一集内容给Netflix欧洲原创内容总监迭戈阿瓦罗斯 （Diego valos ）过目，结果双方从此结下不解之缘，阿瓦罗斯表示：「我在飞回洛杉矶的飞机上看完这集，马上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

　　Netflix要平纳把整部作品重新剪辑得让人更好消化些，从原本的15集扩张成22集，另外再加配音与字幕，只需要几个小小调整，就可以打入更多潜在的观众群。在英语系国家，这个剧集改名为Money Heist，非常直白，却随着剧情发展带出复杂精彩的牵扯。除此之外，阿瓦罗斯更提到他们没在《纸钞屋》第一季的营销上「多花一毛钱」！

　　就因为Netflix这一步定乾坤的精彩策略，到了 2018 年，《纸钞屋》成为该流媒体平台上最高观看次数的「非英语节目」，这项殊荣在2021年初被法语剧集《亚森·罗宾》取代，并且随时保持在前五名的地位。而且观众可以享受酣畅淋漓的追剧方式，不必受广告打扰或花上一周等待下集，反而成为某种加分。「要等上一星期才能观赏续集，情绪会不能连贯」平纳说，「观众可能因此无法入戏或上瘾。」应观众要求，Netflix又追加上映了两季，而现在观众已敲碗等不及第五季（同时也是最终季）的上映。

　　第五季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已在2021年9月上线，第二部在12月。Netflix对于流媒体观看数据的监控，简直比银行的守卫还要森严。但最后显示，在第四季上线后，共有6,500万账号准时观看。

　　剧集背后的数据是一回事，它掀起的文化潮流又是另外一股不容忽视的现象。以剧中角色穿来隐藏身份的鲜明制服，就是一个例子。促成这一元素的导演耶稣科尔梅纳尔 Jesús Colmenar 就说：「乔治卢卡斯说『大家都知道《星球大战》的角色长什么样。』我要的也是一样的东西。」他这招奏效了。红色连身服和达利面具开始成为某种「制服」，现实生活中也经常见到。不仅恐怖小说大师史蒂芬·金Stephen King和球星内马尔Neymar都被圈粉，连波多黎各饶舌歌手Bad Bunny还把它写进好几首歌里！

　　

　　而剧中的演员，也跟着尝到爆红的奇妙滋味，更妙的是，当时他们早已经挥手告别本剧了。饰演「东京」，扛起旁白重任的乌苏拉科尔维罗（rsula Corberó），回想起自己初尝走红滋味的瞬间，至今嘴角还会漾开灿烂的笑容。2017年末，她和男友与其家人在乌拉圭参加跨年派对。「突然间，每个人都冲过来对我说：『Tokyo，你真是个女神，你超厉害的，我爱你。』」科尔维罗表示，当时她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心里正纳闷，怎么刚好这四个人都看过电视剧，还都来参加同一个派对？

　　米盖尔赫尔南 Miguel Herrán 饰演年轻的黑客「里约」，也是东京的恋爱对象，说自己才坐了一趟45分钟的车，就看着自己Instagram粉丝从5万飙升到100万。

　　饰演银行行员「斯德哥尔摩」（因成为人质而得此名）的埃斯特阿赛博（Esther Acebo），也说被社交媒体上蜂拥而来粉丝给吓傻了。

　　饰演「柏林」的佩德罗阿隆索 Pedro Alonso，说自己当时人正在意大利佛罗伦萨欣赏大卫像：「我正在看漂亮的雕像看得入神，然后发现学院美术馆里朝他射过来的目光，比射向米开朗基罗的神作还要多！」

　　制作人平纳回忆有次和演员们一起驱车行经意大利，没多久粉丝开始狂热：「大家追着我们的车子跑，好像我们是滚石乐团。我们心想：『世界倒着转了吗，这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纸钞屋》会红？为什么在这个时代，我们只需要滑滑智能手机就可以得到即时的娱乐信息，每个人的专注力跟鱼缸里的金鱼一样短，《纸钞屋》还能令人持续着迷？对于初心者来说，这部系列剧集懂得劈头就抓住你的心，一路让你肾上腺素狂飙无法自拔。

　　剧情充满转折和巧妙构思，有点像好莱坞大导演史蒂芬索德柏格的电影（如《性、谎言、录像带》《Sex, Lies, and Videotape》、《永不妥协》《Erin Brockovich》、《十一罗汉》《Ocean's》系列、《魔力麦克》《Magic Mike》）。观赏本戏的另一个乐趣，是感受它深刻捕捉全球金融危机风波过后，那隐藏在人心里的骚动。这部剧集旨在娱乐大众。

　　本剧还有什么其他亮点呢？角色都很讨喜，人设周全，而且讲真的，通常他们下场都不错。若真还要说复杂多元的人性有什么共同弱点，那就是谁不爱看帅哥美女打架和papa？

　　眼看前两季大受欢迎，Netflix趁热打铁决定与平纳联手打造出第三季，让故事继续下去。在 2018 年尾，这批抢匪在荧幕上再度相聚，过个「搞钱之瘾」，这回搞的是西班牙银行的金库。而如今的平纳已非昔日那个躺在吊床上预算窘迫的制作人了，有了Netflix撑腰，表示他从此有用不完的经费。

　　《纸钞屋》首席编剧回忆起Netflix资金注入后的改变，不禁感慨良多：「我以前常想，不知道写个高成本、大制作的剧本，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他说：「然后这次你开始动笔，发现钱毫不犹豫地洒下来，你爱怎么安排故事情节，就算把场景拉到巴拿马还是菲律宾，都不会有人反对，就是这样的心情。」

　　《纸钞屋》的暴红模式，无疑很快就会成为想要再创佳绩的Netflix高层所研究的对象。《纸钞屋》证明了娱乐圈的游戏规则正在快速转变。而已在全球共超过190个国家开拓据点，且建立惊人大数据算法的Netflix，肯定将在这全新娱乐版图中称王。只要订阅这个庞大的流媒体平台，就算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你也可以从《巴比伦柏林》里的魏玛共和国，瞬间跳到时空设定在六零年代埃及的惊悚剧《灵异志》，或是 16 世纪末朝鲜的丧尸剧《尸战朝鲜》。

　　透过流媒体，来自世界各地的影视作品让观众有了更多选择，也打破美国文化霸权的神话，虽然这些外国作品，并非全然以最初设定的样貌示人。如果你初次观赏这些节目，因为预设选项跟大数据驱使的关系，会看到古怪的配音版本，因为Netflix认为这样的做法可以吸引更多人观赏。而《纸钞屋》却让Netflix决定改变，投入更多资金把影片的外语原音与字幕设定做得更好，以试图扩展目标观众的范围。

　　不仅如此，这个剧集也写下另一种如何把故事成功「全球化」的范例。Netflix为《纸钞屋》的创作者引来大量观众，却不多加干涉他们创作过程。「我们不想悖离它原有的西班牙魂，我们想延续这股拉丁式热情。」编剧科尔梅纳尔解释说，「就算到了第三跟第四季，我们依旧保持它的原汁原味，事实上，甚至在里头放入大量的西班牙文化典故，可能比第一、二季还多。」

　　

　　他们知道，与其削弱那些文化异质性，最后生出一个八面玲珑却毫无特色可言的「巨作」，不如跟老祖宗学学说故事的智慧，那就是「越稀奇，就越有吸引力」。而《纸钞屋》的成功就证明了，只要踏出你的舒适圈，就会发现外面的世界无比美好。

　　《纸钞屋》并没让Netflix改变策略，而是更加确认他们的方向无误。「它更加证实了一件事，就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生出好故事。」 Netflix 欧洲原创内容总监阿瓦罗斯说，「好莱坞再也无法只手为世界决定，哪些故事才值得被大书特书了！」

　　演员们也感受到风向变了。「在西班牙，以前你会听到人家说：『就算是西语剧，我也蛮喜欢的。』这样的说法，」饰演「斯德哥尔摩」的埃丝特阿赛博说，「可是我感觉，《纸钞屋》让大家对西语剧改观了，就像突然间有人开了扇窗。」

　　当然，其中也不乏改进的空间，例如「里约」米盖尔赫尔南就认为他的角色可以「再有趣一点」。「我一年四季都是黑客，却从来没碰过计算机。」他微笑说，「还有，我和『东京』谈恋爱的方式也是，我个人是觉得有改进的空间。但话又说回来，影片之所以成功，可能就是背后有专家出手的关系。」

　　《纸钞屋》的成功，也为这些演员的事业带来重要的影响。在过去，西班牙演员想要打入国际，就必须透过好莱坞或是成为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但同样在2021年演出美国动作片《特种部队：蛇眼起源 》，很有跨界潜力的「东京」乌苏拉科尔维罗则表示：「想象你是西班牙演员，过去如果你想打入美国影坛，就必须飞去美国闯荡，」她说：「现在则是，我们不必离乡背井，他们也可以待在美国的家看片，看的还不是英语而是西语片，这让我非常得意。」

　　

　　在《纸钞屋》最终季开拍前几天，他们决定重写整个剧本。这是编剧的作风，不到最后一秒，甚至眼看就要开拍了，也绝不轻易拍板，但这次的压力不同以往。毕竟，他们必须承受全球几亿人口彷彿观看登月直播一样观看他们结局的目光。

　　「我们没有睡觉，」《纸钞屋》首席编剧桑坦德表示，「我们一早就彼此打电话讲个没完，完全无法自拔。我跟lex说，直到写出满意结局之前，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好好睡一觉。」

　　「东京」科尔维罗则说：「我不知道那最后两周是怎么了，但我就是哭个不停，搞到他们必须中断拍摄。」

　　「里约」赫尔南相信观众会喜欢结局：「原因很简单，因为说到剧集或什么神秘爆红的东西，只要大家喜欢的东西我通常不喜欢，所以哪天我真开始喜欢某个东西，我就要担心了。」

　　随着《纸钞屋》迈入尾声，他们也将走上各自更宽广的未来。虽然这些明星至今还在适应爆红人生。两大主角科尔维罗和赫尔南表示，他们比以前花更长的时间躲在马德里的家中，就为了避免出门时引来大批关注。科尔维罗说她甚至必须为此看心理治疗师，「为了让自己不要脱离现实，这是必要的事。」她说。

　　而赫尔南则非常公开讨论名气对他心理健康产生的影响：「我就常在社交媒体上问粉丝：『你喜欢当今的社会吗？』大家的回答都是否定的。我不希望大家认为，只要你出名，就可以得到快乐。只要你有人气，你的爱情、金钱、工作和人生都会一帆风顺。我跟大家一样，就是一介普通人。」

　　粉丝都在敲碗催促剧中角色的衍生剧，但目前平纳尚未证实任何相关说法，他说他认为东京、教授、柏林和丹佛，各自都可以拍个衍生剧。不管怎样，Netflix这个剧之轮仍在持续转动，例如目前他们就正在与韩国导演金洪善联手重拍韩版《纸钞屋》。

　　剧组对于最终季的相关细节都守口如瓶，但他们透露，会以某种战争概念呈现。当观众所爱的角色和政府之间出现一触即发的对峙，他们又必须在纠结混乱的状况中做出艰难的决定时，何不把握这最后时机玩一把，顺势让角色证明自己一路走来是如何成大器的。

　　「我们打造了一个大景，但大概只拍了几分钟的戏就把它炸掉了。」阿瓦罗斯很热心地分享。当然，结局无可避免的会有心碎时刻，就如剧集导演科尔梅纳尔所说：「战争没有不伤亡的。」不管结局为何，他们成功吸引整个世界来关注这个小城故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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