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俊昊:“带着模范生假面的变态”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2-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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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ruo

  就在上周,《寄生虫》击败包括达内兄弟、泰伦斯·马力克、昆汀·塔伦蒂诺等一众电影巨人,拿下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韩国电影正历史性的站在舞台的最高处,我们不妨深度挖掘下奉俊昊,以及孕育他的土壤,看看韩国电影是如何一步步迈向更高处的。

  奉俊昊执导的韩国剧情片《寄生虫》刚刚捧获戛纳金棕榈,紧接着北美就敲定了10月上映,参考去年《燃烧》的路数,不少外媒都猜测影片将冲击奥斯卡奖。

  在为韩国摘得戛纳首金之后,《寄生虫》有可能为韩国实现奥斯卡零的突破吗?

  

  2013年《雪国列车》上映时,奉俊昊被一位韩国资深媒体人问到有没有想过入围美国电影学院奖(奥斯卡奖),奉俊昊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可能会作为韩国电影艺术学院的嘉宾出席吧。”

  对奖项并没什么执念的他,用一个文字游戏的玩笑,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寄生虫》在戛纳首映后,奉俊昊逢人便讲自己最喜欢的媒体影评就是IndieWire的那句 “奉俊昊本身就是一种电影类型……”

  他兴奋的表示听到这个评价“比拿奖还开心”。

  

  相比《燃烧》,或许《寄生虫》真的离奥斯卡更近了一步。但对于奉俊昊而言,创作电影本身带给他的快乐,可能是任何奖项都无法比拟的。

  不像很多作者导演一生都在拍一部电影,从第一部长片电影《绑架门口狗》到《寄生虫》,奉俊昊的电影,每一部都在展示和前作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类型的变奏”下,不变的是他对于人性和世界孜孜不倦的探寻与思考。

  

  在颇具实验性质的《绑架门口狗》之后,初尝犯罪题材的奉俊昊,在《杀人回忆》中对那个曾经亲身经历的独裁年代进行了愤怒控诉;

  

  通过怪兽电影《汉江怪物》,导演对无视弱者且无能的国家体系提出了质疑;

  

  之后的《母亲》又刀锋一转,刺向了人类自己,窥探母性的另一面;

  

  末世题材的科幻大片《雪国列车》开始聚焦阶级社会的顽疾;

  

  而《玉子》则变成了导演写给动物的一封情信;

  直到《寄生虫》,又回到了韩国的最寻常百姓家,贫富悬殊的社会讽刺不言而喻,对于人性的剖析仍在继续。

  《寄生虫》用一个特别韩国的故事打动了全世界观众,奉俊昊也用他最擅长的“难以被归类”的“类型片”征服了电影艺术的最高殿堂。

  而这些“难以被归类”的电影,在奉俊昊看来,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他自己想看,但没人拍的电影”。

  奉俊昊导演的父亲奉尚均(2017年去世)是韩国著名的图形设计师。

  在父亲的书房里有各种韩国根本买不到的画册和设计书籍。小时候,他总是趁父亲不在家,偷偷溜进去看书,画画。

  漫画是对年少的奉俊昊最具吸引力的东西。他喜欢画漫画,从中学到大学,漫画本总带在身上。

  在大学电影社团活动的时候,为了赚钱拍电影,他一直为校报画专栏。

  想知道奉俊昊导演的漫画水平如何,他为《雪国列车》绘制的分镜头脚本能说明一切,蒂尔·达斯文顿、克里斯·埃文斯都曾为之感到震惊。

  如果说漫画培养了奉俊浩导演的艺术感知力,那么“电视”则真正催生了奉俊昊的导演梦,为他打开了电影世界的大门。

  初中的时候,电视台会定期播放电影,特别是AFKN美军电视台播放的好莱坞电影,夜里还会有各种限制级内容上演。它们让奉俊昊拥有了比同龄人更为成熟的电影经验。

  他在电视里认识了萨姆·佩金帕(《日落黄沙》导演)和希区柯克。还通过电影杂志对那些“看不到的电影”产生了渴望。他会用空录像带把电视上播放的经典电影录下来,还会经常徘徊于二手录像带市场。

  

  更有意思的是,美军电视台播放的电影大多没有字幕,听不懂英语的奉俊昊甚至会一边看一边为人物编台词,其丰富的想象力和脑洞可见一斑。

  然而初中三年级就梦想当导演的奉俊昊,在升大学时,并没有选择学习电影,而是考入了延世大学(韩国仅次于首尔大学的顶级学府)的社会学专业。

  他后来解释道:“我看着裴昶浩和李长镐(八十年代韩国电影的代表导演)的电影长大,他们都没在大学学过电影,相比电影专业,努力参加电影社团活动会更好吧。”

  

  奉俊昊于1988年开始的大学生活,受到了韩国民主化运动高潮“六月抗争”的余波,以及奥运会的“热烈”影响。成长于知识分子中产阶级家庭的奉俊昊,在往返于电影社团和学生运动的那些日子,接触到了各种不同背景的人。

  相比电影里的光影世界,他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的,那时的社会经历,也成为了他创作电影人物和编织故事的丰富土壤。

  “进入大学以后,我认识了各种背景的朋友们,在下乡活动中结识的那些普通人们,让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鲜活。《汉江怪物》里的一家人形象就是从中而来的,相反,我自己的成长背景,更接近于《杀人回忆》里朴海日饰演的嫌疑人角色,会在角落里安静的读书,画画的那种人。”

  兵役结束后,回到学校的奉俊昊和同样热爱电影的朋友们在大学里组建了名为“黄色门”的电影社团,这期间他拍摄了短片《白色人》(1993),讲述了主人公在底层住宅区捡到了一个断指引发的故事。

  这是一部没什么台词,只靠画面和演员动作来推进剧情的试验性作品。影片表达的阶级问题让它在一些电影节上获得关注。

  大学毕业后,坚定要拍电影的奉俊昊进入了韩国电影艺术学院(Korea Academy of Film Arts,KAFA)学习。

  作为第11期学员,奉俊昊更加正式的走近了电影。

  这一时期诞生的短片电影《支离灭裂》(1994)让一些韩国电影人记住了“奉俊昊”这个名字,其中就有朴赞郁。

  

  《支离灭裂》里,热衷桃色杂志的大学教授、晨练时习惯性偷牛奶喝的新闻社评论员、酒醉后随地小便的警备员三人最终在某个讨论社会问题的电视节目中聚到了一起……

  短片揭露了韩国指导阶层的伪善和虚伪一面,成为上世纪九十年代短片电影中的代表作之一。

  当时已经执导过一部长片电影的朴赞郁在李濬益导演的电影公司“Cine World”筹备新片,偶然读到了《支离灭裂》的剧本。

  他后来在采访中感叹“那是我看到过的最棒的短片剧本”。

  后来朴赞郁邀请奉俊昊创作剧本,让当时尚未毕业的奉俊昊感到十分惊喜,满口答应。

  奉俊昊拿到手的第一个故事大纲是一个父亲被儿子绑架的故事,需要改成长片剧本,但后来这个项目没有拍成,李濬益导演又有了另一个点子,但是拜托给奉俊昊的剧本仍然没有完成。

  回忆起这段编剧时光,奉俊昊总结道:“那个时候的我对于长片还没有很准确的感觉。”

  那段时期一心想进片场的奉俊昊,遭遇了不少挫折。面试了几个剧组失败后,他跟着电影学院的学长导演朴钟元一起去拍了一部叫做《杀死金大中》的政治电影。但这个项目在剧本创作阶段也流产了。

  奉俊昊后来回忆那段时期,讲到自己差一点就放弃了:“我到处尝试,但没有一个项目运转起来,想去的导演组人家不要我……我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一定要和朴钟元导演干点什么。”

  于是就有了奉俊昊的“忠武路(韩国影坛的代名词,韩国的电影公司大多集中于此地)首秀”——他为名为《啤酒比爱人更好的七个理由》(1996)的短片合集电影创作了一个时长15分钟的短片剧本,并作为导演组成员参与了拍摄。

  那之后,朴钟元导演把奉俊昊介绍给了朴基勇导演,为《仙人掌旅馆》(1997)创作剧本。“我和导演写了很久剧本,也不知道能不能开拍,真是很郁闷的一段时光,”奉俊昊对他参与创作的第一部长片电影这样形容到。

  不过也正是这部作品,让他与当时试镜落选的“话剧演员”宋康昊结缘。这才有了22年后,奉俊昊在戛纳为宋康昊下跪献上金棕榈的一幕。

  

  在度过了三年写剧本、跑片场的职业生涯后,奉俊昊导演终于在2000年迎来了自己的导演处女作《绑架门口狗》。

  虽然从短片到长片,经历了7年很少看到成果的打拼,但奉俊昊觉得自己的已经非常幸运了。

  2000年之后的十年间,正是韩国电影振兴的黄金期,政府的大力扶持,和资本的涌入让奉俊昊导演得以放开手脚。

  2015年,奉俊昊在回到母校电影艺术学院讲课的时候谈到:“我一直可以拍我想拍的电影,已经很幸与了。我在很好的一个时期出道,当时投资者和导演之间,对于创作者更多的是保护,我才幸运的得以凭借奇特的作品出道。

  这是那个时代的大环境决定的,现在出道的朋友们相比我那个时候,会有很大的压力,也更艰难。”

  奉俊昊导演的处女作《绑架门口狗》讲述了在一栋公寓楼里,因为丢失的小狗引发的一场骚动。

  片中过于私人化的脑洞和碎碎念,让普通的电影观众很难产生共鸣。虽然这部颇具实验性质且风格强烈的作品在业内获得不少关注,但还是遭遇了严重亏损。

  所幸《绑架门口狗》的制作公司没有对奉俊昊失去信心,这才有了后来被公认为“韩影巅峰”的《杀人回忆》。

  

  这部根据上世纪八十年代震动韩国的连环杀人案改编的犯罪惊悚片终于有了商业片的样子,也终于得到了观众的认可。

  接下来的《汉江怪物》,更是突破了千万观影人次,奉俊昊的票房号召力一时风头无两。

  但后来《母亲》的上映,仅动员到了290万观影人次。

  “千万电影”导演的新作为什么票房突然不行了?人们终于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奉俊昊的作品本身上。

  片中的母亲形象,背离的人们的传统认知,金惠子的演绎更是令人惊异。

  

  奉俊昊导演对影片有着这样的比喻:“那感觉就像用放大镜收集阳光,直到高温燃烧,再说得‘残忍’些,就好像用刀刺向观众,把刀插进去后,不直接拔出来,而是转一圈,把肠子带出来。”

  不难想象,奉俊昊所描绘的这种韩国电影前所未有的黑暗气质,让韩国观众一时难以适应。但凭借该片,奉俊昊首次入围了戛纳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单元,开始获得世界影坛的注意。

  《母亲》对母性的深刻透视,让人不禁惊异于奉俊昊的脑内世界。

  如果说《杀人回忆》和《汉江怪物》传递出了他对历史与现实的焦虑,那么《母亲》则是对人性认知的毁灭性重塑。

  即便是后来走向国际舞台的《雪国列车》和《玉子》,虽然都是商业大制作,也都少不了深刻的思辨主题。

  

  前者聚焦阶级社会顽疾,后者则通过“肉食主义”透视资本主义黑暗面。而刚刚摘得金棕榈的《寄生虫》,也必定是商业性与思想性的一次完美结合。

  社会学专业毕业的奉俊昊,仿佛在以电影的形式撰写专业论文。他评价自己是“带着模范生假面的变态”。

  他形容自己喜欢一个人独处,甚至有“社交恐惧”,“变态想的就比较多。我没有什么朋友,我觉得人际关系多了,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就会相对减少。我一个人待久了就会对人或空间产生变态一样的观察,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不难看出,正是这些“变态”的想法,让奉俊昊的电影变得与众不同。

  2013年上映的《雪国列车》是韩国当时投资最高的影片,也是奉俊昊首次在海外取景。

  

  影片上映之际,奉俊昊被问到拍摄时最大困难是什么,他回答说“是下车的那一刻”。

  奉俊昊导演坦言“下车后”进到片场所要面对的一切让他感到恐惧——指挥上百人的团队,解决各种接踵而至的问题,“每天都有几次想放弃”,但最终会有一种力量帮助他坚持下来。

  “恐惧的根源是执念,” 奉俊昊导演解释道,“因为有执念才感到恐怖,而所谓执念,就是脑海中想拍摄的那些场面。”所以消解恐惧的最有效办法,就是把想拍的场面拍出来。

  因为这种执念,我们看到了闯入人类日常生活的怪物(《汉江怪物》)——因为奉俊昊导演特别讨厌每次看怪物电影都要等上一个小时才能看到怪物全貌;

  我们还看到了几十人挤在一节狭长车厢上演的斧头大战(《雪国列车》)——因为奉导说他特别想拍那种人类在极限状态下的战斗戏,他称之为自己“奇怪的执着”;

  

  还有《母亲》的结尾,金惠子饰演的母亲在大巴车上翩翩起舞的一幕——只为了解开萦绕在导演心中将近二十年的谜团。

  奉俊昊导演解释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目睹一车大爷大妈在旅游大巴上唱歌跳舞,让他感到震惊和不解。

  后来在某次采访中,奉俊昊谈到:“拍完那场戏的一刻,就好像把自己身上的肿瘤摘下来丢到路边一样痛快。”

  

  奉俊昊导演说自己可能会为了拍某个场面,用剧本当借口,“直到拍出来为止,那种不安和恐惧会一直存在。”而从这些或奇特,或荒唐的场面中,他得到了“奇怪的快感”。

  对于拍电影,奉俊昊强调是出于一种“基本的冲动”——“拍我想看,但却没人拍的电影”。

  而他“想看的”电影究竟是怎样的呢?

  回顾奉俊昊导演的过往作品:带有一丝怪诞的喜剧片《绑架门口狗》、抓不到犯人的犯罪片《杀人回忆》、有怪兽登场的家庭电影《汉江怪物》、母性主题的犯罪片《母亲》,还有聚焦人与动物情感的冒险奇幻大片《玉子》。

  这些影片都通过多种类型元素的杂糅打破了惯常的好莱坞类型片套路。

  

  《寄生虫》在戛纳首映后,外媒评价奉俊昊的电影自成一种类型,很难被归类。看似悬疑、惊悚的类型元素掺杂其中,但又并不能被简单定义。

  对“类型片”概念的“嘲弄”与“破坏”,在他的所有作品中被一以贯之。

  对于自己的选片标准,奉俊昊导演曾有过这样的描述:“在碟店会看到电影被按照动作、喜剧等各种类型分类,但我想拍的是那种不知道该放在哪类的电影。”

  同时,“异质感”也是奉俊昊颇为迷恋的创作手段,“我喜欢完全不相干的事物产生冲突的感觉,就好像在平淡日常中渐渐混入奇怪的、带有漫画感的东西,并在这种冲突中凸显紧张感。”

  就像《绑架门口狗》里普通的公寓楼和阴湿的地下室;《杀人回忆》里生机勃勃的金色麦田和排水渠里的凄惨女尸;《汉江怪物》里宁静的江边公园和江水里突然出现的怪兽;《玉子》里庞然怪物和少女的“爱情故事”。

  而在《寄生虫》里,完全生活在贫富两级的两个家庭的碰撞,很可能将这种“异质感”推向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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