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变形记>:对生活失去认同,会发生什么?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2-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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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卡夫卡的小说作品《变形记》中,主人公格里高尔变成了一只甲虫,他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很难向外界进行自我表达,也不能再为自己为他的家庭外出工作以获取物质资料,无疑是陷入了一种非常艰难的处境,就像是一个家庭的劳动者,突然无故病倒了,反而成为了家人的负担。而格里高尔的“甲虫症”正是因为对一个人而言,他的生存环境、存在状态过于恶劣。作为家庭的一分子,他同时是父母亲的儿子,是妹妹的兄长,具体的家庭情况要求着他毫无条件独自外出工作供养家人。在外,他又是资本家雇佣的员工,是一名旅行推销员,终日面临着上司的剥削与工作的生理、心理压力。这些都使他对自己所承担的社会身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甚至危及到了他对自我的认同。

  卡夫卡认同(identifying),作为动词,即个体向比自己地位或成就高的人的学习,以消除个体在现实生活中因无法获得成功或满足时,而产生的挫折所带来的焦虑。在认同的动作结束以后就会形成身份(identity),与被认同者建立联系,组成一个共同体。因此归根结底,认同行为是为了让个体可以对自己的存在状态有一个很好的认知,进而为现在和未来的行为指导了大致的方向。

  对于格里高尔而言,在最初的时候,不管是作为家庭的成员还是公司的员工,他对自身需要扮演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接受的。父母的养育,妹妹的陪伴以及历史社会文化的熏陶,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成为一个好儿子和好哥哥,愿意为家庭的正常生活甚至是美好未来付出自己的劳动力。旅行推销员的身份也为格里高尔提供了他需要的金钱。但是渐渐的,格里高尔在自己所处的社会位置上发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不管是家庭还是工作上,他所做出的贡献与他得到的回报并不匹配。尽管他为身边的人付出了很多,以至于在生理和心理都感到疲惫不堪,但他却得不到足够的认可使精神满足。这就导致了他不受控制地退出了自己所有的身份,成为了一只笨拙的大甲虫,最终奔赴死亡毁灭。

  变形记一、对“家庭成员”身份的认同

  (一)父子关系

  父子矛盾一直是卡夫卡现实所面临的问题,也是他不断地在小说中不断去表达、表现的主题。在小说中,格里高尔的父亲首先是以严肃的权威形象出现的。他决定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就好像是整个家庭的支配者,所有家庭成员都必须附庸于他,为他服务一样。倘若他能够承担起整个家庭的支出,并且可以为家人带来幸福美满的生活,那么作为家长其实是合理的。但是父亲本质上是一个无能的失败者,他事业破灭,每天穿着制服却只是用来怀念过去,靠着控制家庭成员的行为与精神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他是一个逃避者,在失败以后就不肯再次面对现实生活,出去工作解决自己和家人的生存生活问题。

  在格里高尔与他父亲的这对关系里,大多数时候,父亲都将儿子当成一个提供物质的工具,而不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在格里高尔因为变成了甲虫在房间里没有起床的时候,他是用拳头来敲打儿子的门,而不是慈爱的关怀。身为有劳动能力的家长,却只是指挥儿子来完成属于他的义务,甚至还要偿还他的债务。格里高尔难免会对父亲的作为感到怀疑,而且父亲也是套在他身上的一副沉重巨大的枷锁,使他举步维艰,精神压抑。

  于是格里高尔近乎本能的对父亲进行了反抗,摆脱了原有的被支配的父子关系,被逼成为了甲虫。

  孤独的格里高尔(二)母子关系

  与强硬的父亲不同,母亲是一个非常软弱的人。这样的软弱在当时的文化背景与父亲的影响下是情有可原的,母亲不得不屈从于权威的父亲,这也使得她可以用顺从换取在家里心安理得享用儿子挣得的财富,避免了做外出谋生的选择。

  母亲对格里高尔的关怀与善意确实是真实的,出于人类最原始的母性,或许还有一个母亲对家里经济支柱的感恩。但和她的软弱怯懦比起来,来自于母亲的关爱显得微不足道。她开始的时候询问格里高尔所用的声音非常温柔,但当她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一只大甲虫,先是大喊救命,接着尖叫起来。在格里高尔的甲虫生涯中,母亲也曾关心过他,但她还是在最后儿子死去的时刻松了一口气。因为软弱,所以无法承受很大的压力。

  母亲的软弱同时也对格里高尔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参与了他人格的构成。主人公用变成甲虫这种自我毁灭的消极的反抗来应对他人对他生存空间的挤压,而不是变成猛兽或者干脆离家出走,正是因为在他的个人生活经验里,根本就没有正面对抗的选项,有的只是父亲的强压,母亲的顺从以及双方的逃避态度。

  (三)兄妹关系

  从格里高尔对妹妹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才是起初对格里高尔的付出给予了最多理解和支持的人,因此主人公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妹妹身上,还在工作的时候给她做出了支持她去学音乐的承诺。

  妹妹也确实给了格里高尔很多的温柔与爱,她问候哥哥是否身体不舒服,轻声细语地和甲虫哥哥交流,并发现了他的“生活习性”,始终照顾他。但她终究还是太过于年小幼稚,因为家里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她对哥哥的耐心逐渐丧失,越来越失望,根本无法理解他的处境,甚至还尖叫着想要驱逐哥哥。妹妹的态度使格里高尔失去了对这个家庭最后一点认同,于是死去。

  二、对“旅行推销员”身份的认同

  “格里高尔的眼睛接着又朝窗口望去,天空很阴暗——可以听到雨点敲打在窗槛上的声音——他的心情也变得忧郁了。”格里高尔变成甲虫的那天早上,他的精神已经非常萎靡压抑了,不住地在心里抱怨他旅行推销员的工作,不仅要长年累月地奔波,出门在外对未知的事物也会感到焦虑,有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不定时而且低劣的食物,没有深厚的友情。他对自己的工作已经非常不满。

  格里高尔变成甲虫以后,不但心里对赶去工作非常挣扎,身体也不受自己的控制,结果等来的公司的秘书主任。“秘书主任说:‘我希望不是什么大病,虽然另一方面我不得不说。不知该算福气呢,还是晦气,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往往就得不把这些小毛小病当一回事,因为买卖嘛。总是要做的。’”格里高尔没能准时上班,老板就安排秘书主任上门检查,而且从秘书的话语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资本家对员工可以说是漠不关心,他们只害怕自己的利益没有最大化。员工对于他们而言,不像是可以平等对待,可以尊重的人,而是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因此他们会疯狂地对员工的价值进行压榨,也会因为员工的行为没能称心如意就去责怪。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认为人有五种需要,现代企业也常常以此为标准来激励他们的员工,但是在那个异化的年代,资本家们则全然不顾。格里高尔的安全需要、情感和归属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完全得不到满足,他在自己岗位上的坚持,几乎都是靠父母的债务和家庭的物质需要来维持的,自然无法认同他的老板和工作。

  失去认同变成甲虫三、自我的认同

  格里高尔在不同社会身份中存在的问题,早就让他疲惫不堪,但他却忽视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没有选择和家人、老板进行有效的沟通,尽可能解决或者缓解问题,而是任由他人的压榨盘剥,最终导致了他陷入变形成为“大甲虫”的困境,无法自拔。

  他应当能够理智地看待并且接受自己以及以外的人,能够热爱生活,不会沉浸在悲叹、抱怨之中,而且奋发向上,积极而独立,有明确的人生目标,并且在追求和逐渐接近目标的过程中会体验到自我价值以及社会的承认与赞许。既从这种认同感中巩固自信与自尊,同时又不会一味地屈从于社会与他人的舆论。自己对自己所思所做有一种认可感。

  但是格里高尔的父亲只会沉浸在往日的辉煌里如行尸走肉一般逃避度日,同时理直气壮地要求儿子按照他的意志行事,不断地使格里高尔的自我意识压缩变得更小,最后无限接近于零。他本该充当良师益友教导孩子更好的生存。当然格里高尔的其他社会身份也没能让他感受到自我的存在。

  无法认同自己作为人的身份,格里高尔只好成为了甲虫;无法认同最后一点自我意识,他就只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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