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窑和汝窑,有什么不同?官窑瓷器为什么长得像青铜器?

栏目:影视资讯  时间:2022-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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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朋友们会不会和我一样,每次到博物馆,都会和自己玩一个小游戏:我故意不看说明卡,用自己的直觉来猜——啊,这是黄庭坚的手笔;这是战国玉勾连云纹珮,这瓷器肯定是清朝末年国力不振的表现啊。

  当然,猜完再看说明卡就变得有趣了,有时像中了奖,更多时候是接受教育,且印象更为深刻。

  一、 官窑身世

  走在台北故宫的瓷器展厅,在莹润的定窑之后,是雨过天晴的汝窑。从小洗子、纸槌瓶、青瓷莲花温碗、青瓷无纹水仙盆,到青瓷簋、青瓷尊、青瓷弦纹樽……如走在一条宋代的长廊:高雅、凝重。

  天青色的釉色晶莹、胎骨腴润、造型端重,真是清风徐来,一派文人风雅。但再多走两步,眼睛眨了眨,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快快停下脚步——是啊!什么时候,眼前的青瓷在说明卡上已从“汝窑”改为“南宋官窑”了。汝窑和官窑,难道不是系出同门吗?它们看起来都一样啊。

  亲爱的朋友,它们真的不一样。让我跟您说一个小故事。大约十年前,我疯魔似地在海内外四处看陶瓷器、看窑址。您知道,有能力的收藏家可以出入各大拍卖场、收藏完美瓷器,而对于我们这些爱好者、学习者来说,看窑址、看破片也已经精彩之极。

  如果说博物馆的藏品是华丽登场,破片则让我们看到了瓷器的家谱,它的身世。因此,为了青花,我必须要到景德镇,为了官窑,我当然非到杭州不可。在杭州的南宋官窑博物馆,除了橱窗内修复的整器、套盒、有“内苑”款的盘底、精致难得的镂雕瓷瓶,最惊艳的就是游客脚踩的透明垫之下,满地的官窑破片了。南宋官窑博物馆是在郊坛下南宋官窑古窑址上建立的,全世界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豪迈地铺出这样的地面,这一屋子都是官窑曾经存在的痕迹。

  然而,为了探寻更多官窑的身世,我还得走一趟老虎洞窑址。这处遗迹2000年前后才被发掘,且被海内外专家一致评判为南宋修内司遗址,所谓修内司,就是掌管宫殿、太庙修缮事务的官署。

  十年前我还不太会用APP呢,于是只能摊开地图,寻找老虎洞遗址的所在。地图上标注得语焉不详,我问了官窑博物馆的警卫,才知道得先到万松书院,再往里走。万松书院可就家喻户晓了,那是相传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读书的地方啊。一入万松书院,只见庭院中人头窜动,地上铺满A4纸,我一人穿梭其间、偷偷瞄着:咦,怎么这么多的寻人启事啊!照片,年龄、职业……怎么都是成年男女?

  我突然恍然大悟——是征婚启事,都是爸爸妈妈代替孩子来寻觅终身伴侣的。我像被喜事感染了,欣欣然往院内走去,总算看到一个小小的指示牌,跟着再往山后走,越走越是荒凉,一人经过一座座坟头,越走越心慌。

  好不容易,终于让我找到绝无人迹的、原汁原味、完全是被清理过的挖掘现场,非常好看,仿佛考古队刚刚离去,这里空无一人。我慢慢走着,在附近的小屋遇到一位管理员,他说:“啊,好久没有人来过了,上次也有一位台北故宫的研究员来过。”

  我请教他:书上说,南宋当时会将窑厂设置在此,是因为附近盛产紫金土,是这样吗?他笑了,带我往前走一小段,就在看似山边的土坡,捡起一块坚硬的土块,交在我的手上。天啊,这么一个小如掌心的土块,但它的重要程度、它的重量,却堪比一整张的陶瓷书籍,它已经说明了南宋官窑与其他青瓷的不同。它的艳赭色如同一块猪肝,我知道,就是它,使得南宋官窑在天青如汝地凝润釉色下,开裂出黄昏将至的艳紫色阡陌河渠。

  南宋官窑拥有“紫口铁足”的称号,因为瓷器上施以凝厚的天青色、粉青色釉,但口沿处的釉比较薄,因此呈现出暗紫色。胎底釉挂不住的地方,几乎是黑褐色了。南宋人叶真在他的《坦斋笔衡》里写:“中兴渡江,袭故宫遗制,置窑于修内司,造青器名内窑。澄泥为范,极其精致。釉色莹澈,为世所珍。”说的就是这个。

  他们承袭北宋故宫旧制造出的青瓷,以澄泥作为模范,做工极其精致,而它莹澈干净的釉色为世人所珍惜。连乾隆皇帝、我们的隆哥都写诗盛赞:“李唐越器久称无,赵宋官窑珍以孤。色自粉青泯火气,纹犹鳝血裂冰肤”。

  您可以知道,一代一代的美感传承,李唐的越器之后是我们的宋代官窑,它的粉青色像消除了一切世间的火气,那微微裂开的血红色冰裂纹,更是彰显了粉青色的清白。

  二、南渡之苦

  亲爱的朋友,当您走进台北故宫,亲眼观察“紫口铁足”的特色,便可细细分出汝窑与官窑的不同了。但是,为什么,我说的是南宋官窑的美丽与哀愁呢?官窑的美与汝窑系出同门,都是宋代美学的最高表现,我们一目可了然。而南宋官窑,从器型上来看,真真就是宋代国朝南渡的一页沧桑史了。

  我带着学生在故宫上课,每学期开始,我们总会从年代最久的青铜器看起,到了瓷器展厅,我会请同学站在南宋官窑瓷器面前,问问他们: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眼尖的同学马上会说:跟三楼的青铜器好像啊!可不是吗?青瓷簋、青瓷尊、青瓷弦纹樽……怎么回事呢?南宋走复古风吗?

  大家都知道北宋末年靖康之乱后,金兵占据了北方,徽宗第九子赵构临危称帝,仓皇南渡。从建康府,也就是今天的南京市,南迁到越州,就是今天的浙江绍兴;随后又逃到明州,即浙江宁波,又从明州到定海,就是浙江舟山。

  他漂泊海上,逃到温州,直到第四年,金兵撤离江南后,赵构才又回到绍兴府、临安府,并将临安府定为南宋的“行在”,就是天子所在之处,而不称都城。他心里恐怕总有浓厚的流离之感。您可以想像国朝南迁的画面,宗室亲贵,从随身细软到国之重器,必是兵马杂沓,尤其一路迁徙,沿路不知毁损遗弃多少珍贵物件。

  徽宗皇帝敕命编撰的《宣和博古图》中提到,宋代皇室收藏的青铜器多达839件,时间跨度从商代直到唐代,其中还不包括宋徽宗骄傲制作的“新礼器”。衣冠南渡之后,经过一路颠沛流离,珍藏器物毁得毁、丢的丢,国朝祭典时竟摆不出祭祀用的青铜礼器,这又如何彰显其正统呢?您说,这可不是巨大的哀愁吗?

  尤其,中国视为最高仪礼象征的玉器、青铜器,材料全在北方,就算局面稳定,想重新再造,也只能唉叹一声“作罢了”。在此种情况之下,南宋工匠只好就地取材,制作陶瓷器、木器,模仿铜器、玉器的造型,以此来完成祭祀。这样的“将就”在北宋绝对不会出现,而官窑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诞生的。

  三、南宋官窑青瓷尊

  亲爱的朋友,难怪我们眼前的南宋官窑在柔美的天青、粉青之下,总有种棱角分明的线条,说到的汝窑水仙盆,倾斜的边沿有着肉眼难以察觉的温柔弧度。因为南宋官窑有它天生被赋予的历史沧桑啊,一开始它就担负了取代青铜礼器的历史责任。

  我要重点介绍的,就是天生具备坚毅性格的南宋官窑青瓷尊,今天,我要把它放进您的多宝格里。

  从外型看,它便是模仿古代青铜“尊”的造型。喇叭口、略略压扁的球形腹部,以及微微撇出的厚重足部,器身表面上了浓厚而均匀的青釉,釉层润泽光亮。器身外壁有四条如同青铜边棱的线,因釉层比较薄,显露出紫金土原有的深褐色。

  我们说官窑与汝窑系出同门,是因为他们都属于青瓷系统,官窑的粉青中一样有种鸭蛋壳一样、很淡很淡的粉红色,它的胎底很薄,能呈现这样如玉的质地,显然经过多次上釉,才能多次挂釉。也因此,光釉层表面在烧造过程中,釉料和胎土热胀冷缩的速率不同,于是在表面出现不规则的浅色裂纹,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开片了。

  您可以深切感受到,它全部的优雅和庄重,是由内而外,整体的展现。 同样的特色一直保留下来,即使是在南宋局面逐渐安定之后,从庙堂的必须,走向了日常生活的必需,南宋官窑瓷器仍然保留了方整规矩甚至俐落的身姿。

  从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到吴自牧的《梦粱录》,我们读着读着,只感觉繁华之极、如梦似幻,像是一部文字版的《清明上河图》,您可以知道南宋重拾旧山河之后的临安时代,必是物阜民丰,否则就不会有“焚香、点茶、挂画、插花”四种闲事,加上“琴棋书画”四艺的文人时尚,生活又是雅趣盎然。

  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南宋官窑瓷器,也让今天的我们得以回味南宋人的苦与乐。比如南宋官窑六瓣葵口茶盏,形制与宋代流行的斗笠形茶盏相近,上大下小。盏心有凸点,全器厚釉匀润,釉色灰青,外口沿下一圈釉较厚,可以看见葵口下有一圈灰白釉色层,这是多次施釉才会出现的釉层现象,也是南宋官窑制作特征之一。

  此外,茶盏表面满布浅灰冰裂开片纹,口沿处的釉比较薄,可以清楚看见深褐色的胎底,靠近足部的地方有一些缩釉黑孔,足底施以一圈黑褐釉汁,呈现出南宋官窑紫口铁足的特征。五瓣或六瓣宽口窄足的葵口茶盏,器形秀美,可以和同样形状的茶托配套,但即便它如此秀美,器物的线条还是俐落的。

  总结

  我最爱南宋官窑瓷器的口沿、边线和弦纹,它们是多层上釉也掩盖不去的本色,天长日久,越见本色。它们在柔美莹润的釉色下,像天圆地方,像外柔内刚,也像文人的和而不群——我们总有内心谨守的,属于自己的性格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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