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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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假期,和家人一起在江边的餐馆吃了顿团圆饭,饭后也不用像在家里一样还需要收拾碗筷啥的,就和妈妈姑姑还有舅舅在江边的遮阳伞下玩起了纸牌。
不知什么时候,桌旁来了一位头发全都白完了的老奶奶,手里提着一大包捡来的废纸壳什么的,她就这样站在旁边,怯怯的一边收拾手里的废品,一边望着我们。
老奶奶已经很老了,看起来应该有八十岁了,虽然手里提着一大包废品,但是穿着还算很整洁,衣襟上还很应景的挂着一个端午节才会挂的香袋,那个香袋一看手工就很精细,完全不像街上卖的那种粗制滥造的产品。
老奶奶就在桌旁收拾着自己捡来的废品,一边不时望我们一眼,我顺手拿过了家里带来的橘子,恭恭敬敬的递到老奶奶手里,老奶奶接到手里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神竟然有一丝感动和一丝慌乱。
老奶奶看着我,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要把这橘子带回去给我孙子吃,我孙子也跟你这样大,也像你这身材、样子,我孙子可精神了”
我接着老奶奶的话:“婆婆,你今年高寿了啊?你就住在这附近吗?”
听到我问她岁数,老奶奶好像仔细的想了想,回答我说:“我今年才七十多呢,我身体好得很,我就住在这前面,从我嫁到这里就一直住在这里,大半辈子了”
老奶奶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好像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似的,像报菜名一样,把自己家的情况全都报了出来“你们都是好人,还给我橘子吃,还不欺负我,你别看我现在捡点废品,那是我闲不住,不是过得不好,我家老头子退休工资都有好几千块呢,我家五代同堂,我最爱就是我那个孙子,他就跟你差不多,也这样称展(泸州话人长得很标致的意思),我每天捡了废品回家,都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吃饭,晚辈们都孝顺得很呢”
听到老奶奶过得这样幸福,想想我自己996的苦逼生活,想想自己刚看到老奶奶那时感觉对她还有点同情,自己不由得都感到好笑。
看我和老奶奶聊得起劲,餐馆老板娘走了过来,招呼了一声老奶奶:“曾婆婆,今天捡了这么多纸壳啊?来,我帮你送回去”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帮老奶奶把那堆废纸壳扛了起来,径直往前面走了。看来确实和老婆婆是老熟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老奶奶赶紧一边在后边追,一边对着我说:“你们都是好人,你们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我向老奶奶挥了挥手,望着她佝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
送走了老奶奶,我们一家人继续开始了被这个小插曲打断的牌局。
不一会儿,就看到餐馆老板娘回来了,趁她给我们掺茶的时候,我随便问了一句:“这个婆婆就住在这前面吗?身体真好,七十岁了还出来捡废品”
老板娘一年奇怪的望着我“她给你说她七十几岁吗?你看她样子哪里像七十几岁?我们都喊她曾婆婆,她今年八十八岁了”
看着我惊讶的望着她,老板娘接着说道:“她是不是还给你说她五世同堂,老头子退休工资好几千,家里过得很幸福,因为闲不住所以出来捡废品?”
我望着老板娘点了点头,心里想你怎么都知道?
老板娘笑了笑继续说:“曾婆婆确实是这里的老住户,住在这里大半辈子了,老头子很早就不在了,留下个独生儿子,千辛万苦养大,给他娶了媳妇,还有了个孙子,本以为就此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独生儿子得了尿毒症,没熬几年就死了,当时儿媳妇才不到五十岁,又改嫁走了,留下她和孙子相依为命,没想到就在几年前,这个家里的独苗,一次在和朋友喝酒之后回家睡觉再也没有醒来,从此就剩了曾婆婆一个人”
老板娘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太太性格倔强,害怕别人看不起她,所以碰到人都像今天给你说的那样说,我们平时也不点破她,遇到能帮她的事情就帮帮她”
听到老板娘这番话,我不禁转头望了望老婆婆消失的那个转角,她那佝偻的背影,雪白的头发,就此长久的留在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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