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雅韵】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

重庆市永川中学校 谭怡

01

清晨。夹带着栀子花香的空气清爽干净。

独自走在这所大学校园长长的林荫道上，四周安安静静的，高跟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清脆又明晰。路边绿化带下一片片的栀子花开得正好，白白嫩嫩的，带着露珠的透明澄澈。

02

我喜欢这样的清晨，这样的空气，这样的独行。

路上人不多，不似平日里随处可见三三两两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或疾行或缓步或跑动，少了人，林荫道就略微宽阔空旷。这是我曾经的大学母校，可又不是我的大学母校！每次走在这个校园里，我的心里漾起的是熟悉而又陌生——我熟悉的母校早已由一所专科学校升级为综合大学，校名也就自然更换；我熟悉的星湖校区在黄瓜山的那一边，我现在走着的是搬至永川新城的红河校区。

这里不是我生活过三年的校园，这里不是留下我青春痕迹的地方，这里不是那个处在山脚下星湖畔的洒满栀子花香的乐园……可这里，又分明是我曾经的母校，有那么多培养过我的老师的熟悉面孔，有那么多青涩慌乱而又飞扬肆意的岁月记忆，有那么多可以随意交流回忆的人和事……这时的我，心里翻涌的，总是无所依傍又莫名亲切!

一路惴惴不安而又隐隐兴奋。前几天接到学院教务处一位老师的电话，询问我周末的安排，问是否有时间参加学院师范生教学技能比赛的评委工作，我应允了！

教材教法老师——袁老师

快到指定的教学楼前，远远地看见一袭红色身影，红色修身长裙，红色运动鞋，再走几步，呀，袁老师——我当年的教材教法老师。对她，我一直心存感恩和尊敬。不仅仅是当年她在教学和试讲中对我的悉心指导和培养，更因为她在生活方面和我的人生方向上对我的关心和点拨。她已退休多年，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她，她都是一如既往的知性从容，大气开朗。

我叫她，仍旧是温和的笑容，仍旧是关切的话语。和前几年关注我的事业和教学相比，这几年她见到我，更多的是关注我的身体和家庭。她的脸上是温暖明媚的笑：“啊，这段时间好像不错，脸色看起来好得多了！”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而后又关切地问我那么早到学院干什么？我回答了此行目的，她说了好多关心我的话，因为我赶时间，只好匆匆别过。

对袁老师，其实我一直心存愧疚.当老师之后，事业上没做出什么出色的成绩让她引以为豪，也没有什么闪光的头衔让她赞许称道，所以尽管同处一个城市，尽管心里一直都牵挂着她，记着当年对我那么好那么好的恩师们，却从来不敢和她们联系，更别说去看看她们！在这些老师看来，我似乎是无情且忘恩的，其实从这个角度说，也许我就是这样无情冷硬的一个人！

因为和袁老师的闲聊，旁边有经过的老师热情地问我是否找得到比赛的地点？我谢绝了她们的带路，这座教学楼我不算陌生，来过很多次了，我还是想一个人静静走走，一方面在教学楼的楼道里感受青春的气息，一方面可以体验当学生的惶惑和谦卑。

古代文学老师——胡老师

走到比赛场，又看到了我的古代文学老师胡老师，胖乎乎矮墩墩的胡老师上课是那么的激情飞扬，她矮小的身躯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短小的一首古诗，她可以讲得生动无比，奇趣横生。当年我的笔记记得是那么细致，每每在她的课堂上，我尽力想记录下她说的每一句话，下课后试着用她那样的方式来讲述一遍，却从来不得要领，而陷入邯郸学步的尴尬。

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学养积淀的不足，知识积累的不够，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捉襟见肘。胡老师正在打电话，她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高高地抬着眼镜到额头上方，眉宇间染着些许焦急，和以前我熟悉的课堂上的温和淡定不太一样，或许，更不一样的就是她这个动作！我鼻子里突然有些酸，哦，当年激情飞扬的老师已经老了！

当然，我都已经不再年轻！我静静地注视着胡老师，等待她打完电话，头脑里反复出现的是湖滨楼教室里她上课的情景，她清晰说话的声音，她认真专注的表情。怔愣中，耳边响起惊讶的叫声：“谭怡”！错了，这一声应该是我先叫出“胡老师”的，我一直站在边上等待就是为了和她打个招呼问候一声！我怎么又犯“呆瓜”的低级错误让老师先叫我？

鼻子的酸更甚，23年了，期间似乎只见过她一次，她居然准确无误地叫出我的名字，她说她已经记不太住我是哪个年级的了？但她脱口叫出我名字给我的这份震惊让我又呆在原地！几秒后，我激动不已，走上前去，几乎同时，我们伸出手臂，胡老师抱住了我！在她不算宽阔但温暖的怀里，40多岁的我又当了一回学生，这样的感觉真是甜美！

教材教法老师——黄老师

文传学院师范专业的四名同学比赛结束，我们进行了一个小小的点评和座谈，黄老师悄悄走了进来，周末他也在关注着比赛，关注着学生的学习和发展。他是教材教法老师，大学时他没有直接教我课，但他认识我，这几年参与文传学院活动较多，所以和黄老师的交流也更多。

他静静地坐在会议室靠边的一角，我叫他到中间桌子来坐，他笑着摆摆手。看到老师已不再年轻的容颜，看着他成天为他教的学生奔波操劳，听着他一次次给我打电话安排学生来听我的课或叫我给学生指导毕业设计，我的内心总充满了感激和感恩。我比现在文传系的学生多一点的，仅仅是工作的经历，而这些经历中，也许更多的还是失败和不足，可黄老师和我的老师们，还有培养了我的文传系领导们却一次次在给予我锻炼的机会，发展的平台，飞跃的翅膀，我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来表达我的谢意？！

敬爱的老师，我的人生一路芬芳！

栀子花开，23年前，我挥手作别你们，原以为是独自在奋斗，不曾想我一直在你们的视线和关怀里！23年后，栀子花开，重拾学生时代的记忆，唤醒青春明媚的画面。因为有你，我敬爱的老师，我的人生一路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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